《太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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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血- 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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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知,哼,我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禀告天王,让天王提早动手。打定主意,胡以晃一跃而起,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侍从走了进来。胡以晃本想让他鞴马,直接去天王府。可是一想:不行,我肯定已被人监视上了。稍有不慎,就会把事情弄糟。于是,改变了主意,对侍从说道:“东王赏我的美女,现在何处?”“回千岁的话,已安排在桃花轩中。”“传我的话,容我见过王妃后,就到桃花轩去。现在,让她们准备侍寝。”“是。”侍从退了下去。胡以晃整理了一下衣服,直奔王妃的寝室走去。

第二天,豫王府传出消息,说道豫王和王妃打了一架。王妃背过气去,差点死掉。豫王把最心爱的玉砚也摔了,又打人,又骂人。原因是,豫王新纳了春心和春蕊。豫王打算睡在新房,王妃坚决不允,这才大打出手。日出卯时,人们见豫王妃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坐着四人轿到天王府里告状去了。

又过了两天,洪秀全刚起床,突然一个女官跑进来启奏:“天父下凡了,请天王快去伺候。”洪秀全早有准备,急忙更换衣服,乘着肩舆,一溜小跑来到东府。

东府里庄严肃穆,钟声震耳,在京的文武百官自北翼二王以下,跪了一院子。杨秀清躺在宝座上,二目紧闭,面色苍白,人事不省。

豫王胡以晃、东殿尚书侯谦芳、春官正丞相蒙德恩、兴国侯陈承熔,都在旁边伺候着。洪秀全跪在杨秀清面前,高呼道:“小子秀全迎接天父。”

杨秀清浑身一哆嗦,翻身坐起,二目如电,声似洪钟,说道道:“秀全小子来了吗?”

洪秀全往前跪爬一步,叩头道:“天父在上,小子秀全在此,恭候天父训示。”

“天父”道:“为父无事不来,无大事也不来。我且问你,你四弟功劳大否?”

洪秀全说道:“东王功劳最大。”

“天父”道:“天将大任,唯秀清也!屈居东王,大材小用了。你应禅位给他,让秀清执掌天国。”

洪秀全心头暗恨,但嘴上却忙说道:“儿谨遵天父训旨。”

“天父”又说道道:“东王为万岁,东王子当如何?”

洪秀全只得硬着头皮道:“自然也是万岁,世世代代皆为万岁。”

“天父”点点头,满意地说道:“这才像我的儿子,至诚至孝。记住,同为天国撑江山,能者多劳要占先。人间之事由天定,理应恪守莫拖延。钦此,为父归天去了!”

杨秀清又一哆嗦,翻身摔倒在地,众人一看,忙把他扶了起来,略停片刻,方才“苏醒”。

杨秀清揉了揉眼睛,一眼瞅见了洪秀全,忙倒身下拜:“请二兄上面坐!”

洪秀全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满面赔笑道:“恭喜四弟,贺喜四弟,不久你就是天国的万岁了。”

杨秀清说道:“天父对我说道时,弟感到十分突然。曾再三推辞,怎奈天父不允。”

洪秀全说道:“天父的安排是圣明的。常言道:‘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四弟德配天地,小兄望尘莫及。天父训旨,正合我意。”说道罢大笑。

二人归座后,杨秀清又说道:“请问二兄,准备何时禅位?”洪秀全心中怒火大炙,但却还是笑颜相对道:“这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应该举行隆重的禅位大典。有许多事情都得筹办,不能操之过急。我想定到下月十七日,在你寿诞那天,你看如何?”东王道:“如此甚好。”

商量已毕,洪秀全起身归府,杨秀清送到金龙城,才转身回来。杨秀清登上望云楼,卧到沙发里,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他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每走一步,都能踩到点子上,如今逼封万岁,满朝文武北王和翼王以下都没有一个人敢言,在不久的将来,不,在下月,就是万岁皇爷了。等他成了万岁,收了北翼二王兵马,接下来一个西王能和天国独抗吗?他越想越舒畅,乐得都要发狂了,望云楼上一时间满是杨秀清那骄狂的笑声。

第四百二十三章得意忘形

再说天王洪秀全,他强压怒火离开东王府,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天王府寝宫,屏退左右,一头扎在床上,心中暗骂道:杨秀清啊杨秀清,你太狂妄了,竟敢借天父之口,假传圣旨,逼朕退位。哼,朕岂能容你!既然已经到了这份田地,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洪秀全深知,杨秀清实力雄厚,爪牙甚多,稍有不慎,性命难保。今天是对付过去了,明天又会怎样?现在的办法只能按照石达开的建议,表面上积极筹备禅位大典,以假充真,把杨秀清稳住,让他得意忘形、东殿放松守备的时候,暗中调兵遣将,集中北、翼、燕、豫四王在天京的兵马,出其不意,把杨秀清除掉!

对,只有这样办了,他又暗中合计道:洪秀全呀洪秀全,你错用了人,授人以柄,才招来大祸。现在,是下决心的时候了。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啊!他打定主意,便吩咐人传膳。在人前说说笑笑,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次日,洪秀全升坐大殿,向文武百官郑重宣布:丙辰六年八月十七日,禅位给东王。并指派胡以晃、蒙德恩、陈承铬三人,组成禅位大典筹备衙门,为东王赶制龙冠龙袍,采购香花祭礼,修饰天王府和御花园。从这天开始,天京军民就动起来了,千家万户粉刷门面,平整街道。

天王府前,更是一片忙乱景象,几百名工匠正在油绘天王府正门,重修天台。因为这是天王禅位交权的地方,所以工程十分浩大。人们抬石运土,来往穿梭。干得热火朝天。街头巷尾,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东殿上下人人都是扬眉吐气,得意忘形四个字都刻在东殿人等的脸上,却不知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到来。

入夜,人们都酣睡了,谁也不知,在天王府的密室里,却正在商议政事。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燕王秦日刚、豫王胡以晃以及蒙得恩、陈承瑢等人齐聚一堂,众人都是乔装打扮之后混出府邸来到天王府的。也好在白日里天王宣布了禅位之事,东殿人似乎开始松懈。而且大街小巷装饰布置的人多,是以几位王爷才能混出府邸来。

灯火阴弱之间,韦昌辉首先发话,他略带哽咽的道:“东贼逼迫兄长若斯,小弟心如油烹。既然东贼已经撕破脸皮,那兄长也就不必再顾念什么了。明日我等便召集兵马保护圣驾。”

洪秀全拍了跑韦昌辉的肩头。环视诸人一眼后,亦是垂泪道:“东孽得寸进尺,欺朕太甚。朕念他有功于天国,一再容忍谦让,盼望他早日醒悟。可恨这个东西,以为朕软弱可欺。竟假借天父之口,逼朕退位。朕被逼无奈,才召诸位兄弟等还京,为国除害。”

洪秀全又说:“诸位乃朕之心腹。情同骨肉。顶扶朝纲,当助朕诛除叛逆矣!”说罢,不住流泪。

韦昌辉等急忙跪下以头触地,韦昌辉哭泣道:“兄长对小弟等恩重如山,弟等铭刻肺腑,万世不忘。兄长只管吩咐,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秦日纲也粗声粗气地说:“臣弟愿为陛下效命。”石达开却道:“此事当详细计议,否则牵连甚广将动摇国本啊。”

洪秀全把北王和翼王二人扶起来,吩咐众人归座,洪秀全道:“达胞所言甚是,此次铲除东孽,须得细细计议,朕便将此事交由昌胞代朕负责,节制全军及在京文武。有违令不遵者,格杀勿赦。”此言一出,众人都望了翼王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什么异样。

韦昌辉跪倒身形,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向众人说道:“昌辉本庸碌之辈,蒙主上圣恩,委以重任,敢不竭尽全力以报陛下乎?怎奈孤掌难鸣,还望众位兄弟辅佐。”

石达开等人齐声说道:“我等愿听六千岁差派。”韦昌辉又说:“兵贵神速,迟则生变。乘东孽还在洋洋得意之时,今晚就给他来个迅雷不及掩耳。达胞听令!”“在!”石达开起身。“翼王府一千参护、府了并天王府八百参护在寅时三刻出发封锁东王府往外的各处街口,没有天王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东王府!”石达开没有犹豫,大声领命。

跟着韦昌辉又道:“秦日纲!”秦日纲站起身来,躬身施礼。“你集中手里的全部兵力,封锁东孽前后府门,以防他的援兵。”“遵令。”

“胡以晃!”“在!”豫王施礼,韦昌辉道:“你手中有多少人马?”胡以晃答道:“五百五十多人。”“好!你把人马集中起来,封锁通往天京防军大营的各个交通路口,没有我的将令,不准放任何人出入。”“遵令。”

“陈承瑢,蒙德恩!”“在。”二人站起来,听候调遣。韦昌辉道:“二位手**有人马多少?”陈承瑢说:“我只有二百人。”蒙德恩说:“我与陈侯一样,也有二百人。”韦昌辉说:“烦劳二位,各领本府人马,将黄土坡一带封锁起来,以防东孽死党猖乱。如有通风报信、呐喊求援者,就地处斩,决不姑息。”“遵令。”

韦昌辉跟着又道:“天王府安全劳烦国宗洪仁达镇守,我们的人,左臂缠白中为记,以防误会。本王亲率北府参护一千人和燕王兵马直入东王府杀贼!”韦昌辉杀贼二字阴测测的一出口,众人顿时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寒气。

石达开忍不住看着洪秀全道:“王兄,此次谋逆之事罪责只在杨秀清一人,切不可滥杀无辜。”

洪秀全嘴唇微颤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韦昌辉见状插口道:“达胞糊涂,须知天京防军七、八万兵马具是东殿兵马,我等只有迅速诛除东殿首恶,摧其首脑,断其羽翼,方能解除天京困厄。若是一时妇人之仁,便不说杨辅清还有大军在外,便是天京防军做起乱来,我等都招架不住。”

石达开不以为然的说道:“天京防军虽是东殿兵马,但大多都是心向天王和天国的,杨秀清一除,天王再发明旨昭告杨秀清之罪状,余人必不敢造次。天国好不容易有了此时的兴旺,切不可杀戮过甚而自毁城墙啊。”

洪秀全还是没有开口,韦昌辉摆摆手道:“达胞啊,正所谓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人是忠是奸?况且那些人跟随杨秀清多年,为东贼张目之辈,杀之何妨?”

此刻洪秀全终于开口道:“达胞啊,如今事急矣,一切听从北王吩咐便可。”石达开轻叹一声,也不再说话了,眼下要紧的是先除掉杨秀清,余下的事后面再说好了,但石达开打定主意,控制大局之后,一定会尽量减少杀戮。

跟着韦昌辉看了一眼御书房里的大座钟,说道:“现在刚交定更,大家马上回去准备,单等四更,我们一齐动手。”众人领令,辞别天王,分头准备去了。韦昌辉也拜别天王,带着秦日纲,洋洋得意地离开了天王府。

与此同时,远在苏州的西王府也是灯火通明,西殿一干重臣大将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天京方面的消息。当殿上的大座钟指向十二点的时候,连续的钟鸣声颤悠悠的响了起来,只见情报司一名官吏快步走入大殿,大声说道:“镇江的飞鸽传书到了,今日天王宣布禅位东王!”

钱江马上接过信函匆匆一看便交给左宗棠,左宗棠看了之后交给西王,跟着大声笑着说道:“事情定矣,看来不出明日,天王必定联合诸王对东王动手了!”

萧云贵站起身接过信函看了一眼,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也忍不住开始发颤,跟着长出了一口气道:“总算来了,左相,接着我们该如何?”

左宗棠捻着胡须道:“按照先前的策略,第一军将福建防务交给当地的乡兵和陈开的义军,第一军准备入江西,监视杨辅清部。第二军最近接连出队作战,已经将僧格林沁部逼退百余里,如今可以暂时收兵,第二军第一师留守之外,其余兵马准备进入安徽,监视北王部兵马。第三军移师广德,准备北上天京。第四军向镇江开进,准备随时和水师一起西进天京!”最后左宗棠站在西王身边看着西殿一众将官朗声道:“诸公!从龙之役在此一举,西殿能否入主天京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便看此役,诸公当戮力向前,一切以西殿为重!以西王为重!以天国为重!”

一众西殿诸将官都是大声领命,齐齐转身各自办差忙碌去了,整个西殿各部开始像一部运转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没有人闲着。

洪韵儿一直坐在一旁,此时她看到萧云贵的背影,发觉那宽大的背影隐隐有些发颤,当下走上前去,紧紧握住他的大手,低声说道:“我们辛苦等了那么久,这一刻总算要来临了,不管结果如何,我和你都在一起。”

听完洪韵儿的话后,萧云贵总算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重重的点点头道:“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一起,还有我们的孩子。”跟着他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天京那边此时此刻怎么样了,或许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杀戮就已经开始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北王谋事

韦昌辉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天王府,不时回头看看面色凝重的石达开,忍不住心中讥笑,乱世之中如何能像石达开这般妇人之仁?这石达开什么都好,就是心肠软,被仁义二字给拖累了。不过这样也好,他始终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除掉杨秀清之后,自己必定可以稳压他一筹。

各人离开东王府后,便各自去调集军队去了,相约按计划行事。

韦昌辉回府后,立即把东殿左二监军刘长喜找来,刘长喜与北王有旧,也算是北殿在东殿的耳目。刘长喜来到之后,韦昌辉当即对他说道:“长喜啊,有份天大的功劳本王想让你也沾沾光。”

刘长喜叩头喜道:“六千岁只管吩咐。”刘长喜虽然是东殿部将,但一直被东殿其他将官压制,也不能出头,此刻听闻韦昌辉能有任用,立刻精神起来。

韦昌辉低声说道:“本王让许宗扬带了三千精兵从庐州到了江心洲,本王今夜就要把兵马调进城来,你带着守城的卫队放他们进来如何?”

“这个吗……”刘长喜心头一惊,北王深夜调兵进京是想做什么?三千北府精兵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江心洲,也不知北王是如何办到的,当下急得直搓双手,没敢答复。

韦昌辉冷哼一声,把眼一瞪,阴测测的说道:“你敢违本王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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