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废话,扶本公子上去!”司徒剑手上青筋暴起,“啪”的一声,又摔碎了一个茶杯。
“是,是。”下人面露惊恐,忙给司徒剑穿上外衣。
正准备出门,便听前方传来司徒鼎的声音:“剑儿,剑儿。有救了,快让南风公子瞧瞧你的病。”
司徒剑拧眉,双腿甚至因为急迫而瑟瑟发抖,他低咒了一声,回到床边坐下,由得那下人去开门。
司徒鼎见到司徒剑和衣而坐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又立刻恢复了自然的神色。转身对南风瑾道:“南风公子,犬子的病就有劳你了。”
南风瑾点头:“司徒城主放心,在下一定全力以赴。”说着他上前一步,给司徒剑把了脉。
良久,他轻轻一笑,神色悠然:“不知司徒公子之前可曾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司徒剑眯着眼看他,并不说话。怎么,众多大夫都毫无办法,这人莫非看能看出他是被人下了药不成?
南风瑾看着司徒剑抿唇不语的样子,沉吟了一会儿,对司徒鼎抱拳道:“城主,如果没错的话,令公子并不是得了瘟疫,而是中毒。”
司徒剑浑身一僵,仿佛看到救命的曙光,忙冲南风瑾吼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公子治!”
“不得无礼。”司徒鼎皱着眉训斥,“剑儿,南风公子可是在此次医者大赛中炼出了七级丹药,医术高超,你岂能对他大吼大叫!”说着冲南风瑾和善道,“南风公子,犬子无知,让你见笑了。”
南风瑾面无表情地摇头:“无碍。”他冲司徒鼎抱拳,“司徒城主,恕在下无能,虽诊出了令公子是中毒之症,可这解药,暂时还无法得知。”
“该死!你这不是废话!”司徒剑气得破口大骂,“来人,扶我到城楼上去!”
“剑儿!”司徒鼎瞪着司徒剑,“有南风公子在,你尽管放心,相信不日他就能研制出解药。”
“可是爹,我,我这病只怕……”
“司徒公子放心,你的毒虽能让人产生瘟疫一般的症状,但是并无生命危险。在下用性命担保,三日内定能让你痊愈。”南风瑾见他要走,连忙上前。若是真让他去公告全城米豆豆实属无辜,岂不是给那女人解决了大麻烦。那女人害死灵儿,决不能让她好过!
司徒剑一听自己的命有救,连忙喜出望外:“此话当真?”在见到南风瑾胸有成竹地点头时猛地一拍大腿,“好,只要你能治好本公子,一定重重有赏!”太好了,如此,他大可不必听那女人的鬼话,去做那般不体面之事。
南风瑾看着司徒剑因激动而面容扭曲的模样眼中泛起不屑,他对司徒鼎行了一礼:“司徒城主,至于城里的事……”
司徒鼎点头,伸手相邀:“咱们到外面说。”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米豆豆道:“茗修,柳姑娘,如今天色不早,不如你们就在我这过一夜吧。等明儿天亮了再回去也不迟。”
欧阳茗修和柳芸香对视一眼,然后起身道:“没事,我那边还有些琐事有待解决,就不打扰了。告辞。”
米豆豆点头,也不强留:“钱三,派人送他们回去。”
眼看着欧阳茗修和柳芸香出了门,萧冀陌从身后抱住米豆豆。米豆豆纤细的小手按住腰上的大手,轻笑着问:“怎么了?”
萧冀陌眯起眼,墨色的眸子里幽光暗涌。他沉思了一会,幽幽道:“豆豆,你那颗零级丹药再给我看看。”
米豆豆蹙眉,却还是把丹药递到他面前。
萧冀陌接过丹药放在鼻子前一闻,眉头越拧越深。“豆豆,你还记不记得,来翰林城的路上曾救的那个老妇人。”
米豆豆点头。
“他临终前曾给了你一页纸,却是九玄医经中的一页。讲的是炼丹术。”
米豆豆又点头:“没错,上面记载的事长生丹的炼制之法。”
萧冀陌垂下眼:“豆豆,你医者大赛时,莫非炼制的就是长生丹?”
米豆豆摇了摇头:“那长生丹的炼制方法我看了,太过复杂很难短时间掌握。所以我就用莫轩给的医经上学到了本事,又结合了些炼制长生丹的部分配方。就练成了这颗丹药。”
萧冀陌轻笑:“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有股长生丹的味道。豆豆。”他直视米豆豆的双眼,“或许这的确是一颗零级丹药。但是有时候零和满,其实只是一念之差。”
米豆豆蹙起眉头,灵动的大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她抬头,眼中露出狂喜:“你是说!”
萧冀陌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我的女人,就是这么厉害。”
夜色渐渐退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拉开了夜暮。米豆豆和萧冀陌边用着早餐边听着探子的禀报。
米豆豆蹙眉:“到现在了还没出现?好,你退下吧。”
萧冀陌给她夹了一颗水晶饺子,安抚道:“今夜才是最后期限,或许那司徒剑在强撑着也是说不定。”
米豆豆淡笑着摇了摇头:“相公,你觉得那司徒剑是这么有骨气的人吗?”
萧冀陌轻叹:“或许,是在垂死挣扎吧。”
可没过多久,遍又有探子来报:“主子,王妃,方才司徒城主颁布告示,说是已经找到了能治疗瘟疫之人,让百姓们不必惊慌。”
米豆豆放下筷子:“可曾说过那人是谁?”
探子摇头:“这倒不知,容属下再去打探。”
米豆豆挥了挥手,对萧冀陌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果然当初就该给那司徒剑下致命的药,免得夜长梦度,恒生变数!”
萧冀陌沉下脸:“你放心,这也不难。只要查到了是谁在多管闲事。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让他卧床几天,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米豆豆点头,心里突然想到一个人:“相公,此次医者大赛,南风瑾好像也在其中,他炼的,是七级丹药。”
萧冀陌拧眉:“这南风家的人,可惜,我暂时动不得。”
米豆豆挑眉:“有些好奇,怎么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动的人?”之前听赵明诚说留着南风家有用,如今萧冀陌也这么慎重。这个南风家,究竟有什么不同。
萧冀陌沉着脸不说话,米豆豆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烦躁:“相公,你宫里的事,我一直不曾问。可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作为你的妻子,有些事我也该知道了。”
萧冀陌叹了口气,有些歉意地看着米豆豆:“豆豆,让你受委屈了。只是那些事情太过复杂,无谓让你跟着我一起烦忧。等我把事情统统处理好,你只管当我的王妃即可。”
米豆豆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偏过脸去。又是这样,虽知道他有苦衷,自己也忍着不问,可总也有着急的时候。每次一问,都是用这句话搪塞。米豆豆垂下脸去喝那小米粥,有些不高兴。
萧冀陌看着她黑亮的头发,叹了口气:“豆豆,别这样。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比较好。”
米豆豆拧眉:“你不告诉我,倒让我从别人嘴里知道,这就好了?”
萧冀陌眯起眼:“这话怎么说?”
米豆豆放下粥碗,语气有些不悦:“赵明诚救了我那次,已经把你宫里的事跟我说了个七七八八。”
萧冀陌眉头蹙了蹙,他低咒一声:“该死。”
米豆豆轻叹:“相公,如今你母妃在宫中的势力渐大,你既然也下定决心和大皇子一派争个高底。我是你的妻子,有些事情我便有权利知道。”
萧冀陌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等过几日这边的事情解决掉了,我便回宫接受册封。届时,所有的来龙去脉,都会告诉你。”
米豆豆看着他深邃的眼,点头:“好。”
米豆豆猜的果然没错,此事的确是南风瑾从中作梗。她冷哼一声,这南风家的人,牵扯上了到真是没完没了。南风瑾恐怕因为南风灵的事打定主意要为难她了,可是这南风灵,究竟是谁杀的呢?
摇头叹了口气,她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
路上依旧是一片呕吐声,所过之处皆是一阵乌烟瘴气。偏偏又那么一个冷若寒冰,质胜雪莲的人站在那,让人感觉格格不入。
米豆豆上前得体地行礼:“北公子,还未感谢北公子当日仗义执言。”
北流冰冷着一张亘古不化的脸,寒夜般的眸子泛着点点寒光:“为什么退出厨艺大赛。”
米豆豆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心中腹诽,这人看起来不仅是冰山,而且面瘫。却仍是耸肩一笑:“嗯,我输了医者大赛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还有那些流言的事,前阵子心情不太好,所以……”
“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北流冰怒。
米豆豆诧异地挑眉:“我怎么了?”
北流冰对着米豆豆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就走。白色衣袖拂过,所过之处皆带着阵阵寒意。
米豆豆蹙眉有些哭笑不得,在心里暗叹,真是怪人。
正想着便又听一阵议论声。米豆豆郁闷的只想扶额,天,老娘究竟是烧你家房子还是撅你家祖坟了!吐得腿都直不起来了还要来议论我!
她蹙着眉无奈,却也不想刚开始那般烦躁。直到后来……
“嘘,别说了。你没听说么,佛像上都写了‘好人蒙冤,天降大祸’啊。或许,这蒙冤的就是这女人也说不定呢?”
“哼,有什么蒙冤的,她一个不知羞耻的……呕。”话刚说了一半,那人就狂吐不止,米豆豆把玩着手中一个小药瓶,轻笑一声走了。
“你看看,叫你别说了吧,遭报应了吧。唉,当初就不该乱嚼舌根,人云亦云啊!”
米豆豆回到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终究是没有传来司徒剑出面澄清一切的消息。她冷笑一声,南风瑾,我到腰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解我下的毒!
此时城主府内一片混乱。司徒剑吐的越发厉害,眼看着病斑就要长满全身,他冲着门外破口大骂:“他妈的,大夫呢,大夫都死绝了吗!”
司徒鼎在外对着南风瑾脸色也很不好:“南风公子,这……一天了,各种各样的药也试了不少,可是剑儿的症状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不知……”
南风瑾垂着眼,脸色忽明忽暗,没想到米豆豆下的毒这么难解。没道理啊,无非是催吐的药和其他毒药混在一起,怎就会解不了呢?眼看着司徒鼎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凌厉。
南风瑾眼光猛地一暗,冲司徒鼎抱拳道:“城主放心,容在下再试一味药,如若还不见效,在下随城主处置!”
司徒鼎面色不善,却仍是虚伪地摇了摇头:“南风公子哪里的话,不知南风公子还有何办法?”
南风瑾故作淡定:“城主放心,在下去去就来。”说着他疾步朝房间内走去,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更小的包裹来。那包裹被包的左一层又一层,可见此物倍受重视。
等到包裹在上的布料被一点点解开,里面露出一块金黄色的菱状物体来,还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这是南风家的镇族之宝——天芒。南风瑾眉头紧锁,去切天芒的手顿了顿,终究是下定决心似的切下了极小的一块来。
天芒一直由他南风家秘密种植培养,每日以人血浇灌,三十年才产出极少能用的果子来。南风家把那些珍贵的果子烘干然后严密地保存。如今他来参加医者大赛,已被不时之需,南风昱特准他带了一块出来。
这天芒珍贵的很,整个南风家不过几块。可药效却也极高,能使重病之人顷刻间痊愈,使体弱多病者力大无穷。
南风瑾珍惜地将那小指甲一般大小的天芒细细磨粉,然后兑入茶水中,又把剩下的天芒珍之重之地包好,严密地收起来。甚至还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
司徒鼎正在这边等得心急如焚,见南风瑾端着一个碗过来连忙迎上去。“南风公子……”
南风瑾轻轻颔首,语气淡淡的:“先给司徒公子服药再说。”
一碗汤药见底,众人皆瞪大双眼看着司徒剑脸上的病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退去,到最后甚至恢复了以往红光满面的神色。
司徒剑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咽了口口水,呆呆道:“不吐了,我不吐了!爹,我不吐了!”
司徒鼎看着司徒剑的模样更是大喜过望,忙上前拍了拍南风瑾的肩膀:“南风公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城里的百姓,活命有望了!”
司徒鼎正高兴,却见司徒剑转身朝他郑重地弯腰抱拳:“司徒城主,请恕在下无能。”
司徒鼎拧眉面露诧异:“这是何意?南风贤侄医术高超,实乃我翰林城之幸啊。只要你治好了这城里的百姓,本城主立刻禀报当今圣上给你重重封赏!”
南风瑾垂眸苦笑,心道,我南风家视若生命的宝贝,即便是用光了也救不了这全城的百姓。更何况,即便是能,他也不会。由南风家诸位长老舍命守着的镇族之宝,即便是族长也不能随意取用,更何况是他。
他冲司徒鼎抱拳:“城主,并非在下不愿相帮。实在是,这治病的药引子太过珍贵。城里百姓众多,只怕是……”他叹了口气,又道,“恕在下无能,告辞了。”
“南风公子!”司徒鼎看着南风瑾的背影着急的大喊,对方却跟没听见似的渐渐走远。他愤恨地低咒了一声,该死,治好了司徒剑,却治不好这全城的百姓,他只怕是项上人头不保啊!
眼看着三日期限已过,司徒剑却久久没有出现。米豆豆垂着眼,问身边的萧冀陌:“相公,你说这南风家动不得,是否因为他们家有一种能解百毒的药?”
萧冀陌皱眉,终于开口道:“毕竟是瞒不住你。不过若只是能解百毒,倒没什么大不了。豆豆,你听没听说过有一种东西能让老人变成壮年,懦夫变成勇士。”
米豆豆摇了摇头:“这是何意?”这根本就不可能,人的器官组织甚至是细胞都是有寿命的,返老还童,起死回生。这般违背自然规律的事,她一个大夫自然不会信。
萧冀陌轻叹:“南风家便有这件宝贝。而且只有他们家族能培植这种东西。如果以后我和文淑贵妃一派的战争在所难免,倘若能把这药拥在将士们身上……”
米豆豆拧眉:“这么说,你和大皇子,都是在打这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