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故作不屑地挺起胸脯,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米豆豆吃惊地看着他以一敌百舌战群雄的精彩场面,算是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不说则已,一说惊人。原来看起来冰山一般的人物,也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虽想不通为何仅仅见过几次这个原本还对她冷漠的北流冰便如此鼎力相助,米豆豆仍是上前一步,真诚地道谢。
“北公子,多谢你……”
可话才说了一半,便见北流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寒夜一般的眸子漆黑一片,不带半点起伏。然后,就那么淡漠地转身走了。
米豆豆看着他的背影抽着嘴角笑容僵硬在嘴边,最后在心中轻叹,怪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沸沸扬扬,医者大赛的宾客所也嘈嘈杂杂热闹的很。
“城主,那米豆豆不过区区女子,如何能有资格参加医者大赛,和我等一争高低。还请城主明鉴,废去她参赛的资格。”
“城主,这位兄台说的有理,自古便没有女子参加医者大赛。那米豆豆又这般下贱无耻,被土匪玷污苟活于世也就罢了,却还出来抛头露面丝毫不知羞耻,实在是有辱斯文!”
司徒鼎摸了摸下巴上长长的灰色胡须,沉稳地笑:“诸位稍安勿躁,这医者大赛向来倍受圣上重视。入选名单一旦出来就会被送往宫中,并非我等能擅自改得。更何况……”司徒鼎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这萧夏虽历来没有女子参赛,却也没有女子不得参赛的律令啊。”
一帮自诩君子的男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能让女子参赛的决心。倒不是他们和米豆豆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萧夏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行医救人之事更是倍受推崇。这些男子常年身居高位,突然有向来为他们所不齿的女子来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高度,甚至听说还医术精湛,有超过自己之势。恐慌和那可笑的自尊结合起来,便成了这不把米豆豆逼走誓不罢休的情况。
“城主,若是让这等不知羞耻的女子和我等一起参赛,实在是有辱斯文。如若城主不肯取消此女的参赛资格,请恕在下无礼,自请退出医者大赛!”
米豆豆刚来便见到这般情形,她勾着唇冷笑,一帮胆小如鼠,毫无容人之量的蝼蚁,竟敢还敢妄称君子,妄谈斯文。
“如此,还请公子自便。”米豆豆优雅地笑,冲司徒鼎得体地行礼,“城主有礼。”
司徒鼎和善地点头,看着米豆豆的眼里露出赞赏。不愧是二皇子看中的人,果然风姿出众,与众不同。
米豆豆看了看那面目和善的司徒城主,想到萧冀陌临走前曾跟她说过的话:“翰林城这边我已经派人打点好,你尽管放心。”
“城主,这女子如此不知羞耻,我等议事之处竟这般贸然闯入。还请城主做主,把这女子轰出去。”那男子见米豆豆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抱着拳对她百般刁难。
偏偏此话一出,竟是一呼百应。
“请城主做主,把这女子轰出去。”
米豆豆面露不屑,对着那目中无人的男子冷哼:“此乃医者大赛参赛者的议事之所,小女不才,偏偏在选拔赛中晋级了。既然身为参赛者,那么这个地方如何待不得?公子仪表堂堂,怎的就心胸狭隘到如此地步。”
那男子愤怒地看着米豆豆,然后故作潇洒地嗤笑一声,对司徒鼎作揖道:“大人,恕草民无礼,若要与这不知羞耻的女子共处一室,在下宁愿离开。还请大人做主。”
司徒鼎捋了捋胡须,看着那男子的目光淡淡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此处的确为参赛者的议事之所,米姑娘前来并无任何不可。贤侄仪表堂堂,怎得就没有半分容人之量。若贤侄要走,本城主也无法阻拦。”
那男子惊愕的看着司徒鼎,满脸的不敢置信。议事厅里的众人,也都抱着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的心态。可他们所倚仗的,就是司徒鼎碍于他们参赛者的身份对他们的照顾。
如今司徒鼎的态度如此明显,便立刻有一大半的人垂头不语,不再提把米豆豆除名之事。
那方才当了出头鸟的男子此刻也是后悔的很,他受人煽动,又看不起女人。所以自视甚高,咄咄逼人。却怎么也没想到司徒鼎会偏帮一个女子,此刻他骑虎难下,若是此番离去,只怕会招人耻笑他连一个女子的份量都不如。可若是不走,方才他说过的话还犹在耳边。
米豆豆看着那男子面露为难甚至急出冷汗的模样只觉得有趣的很,可是议事厅的众人明显还对她参赛的事存有异议。垂下眼眸,米豆豆冲那男子得体道:“这位公子,不知公子是否认为自己学艺不精会输掉比赛。”
那男子立刻愤怒地抬起眼,只觉得受到了侮辱:“你胡说,我三岁便开始学医,岂会输给你一个女流之辈。”
米豆豆满脸不信地点头:“是吗,既然如此,不知公子为何要这般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非逼得我退赛不可?”
那男子拂袖冷哼,满脸不屑:“和一个女子一同参赛,有辱斯文!”
米豆豆冷笑:“斯文。翩翩君子者待人谦和有礼,心胸豁达,平易近人。公子如此心胸狭隘,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恕小女眼拙,实在看不出公子有半分斯文。”
“你。”那男子气急,指着米豆豆大骂,“你不知羞耻,被土匪玷污却还……”
“我们谈的是医者大赛的事,且不说街上的流言是真是假,那都是小女的私事,和公子有半分干系?”米豆豆拧眉,面露不屑,“若不是公子怕输给我一个小小女子,恕小女不才,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理由。”
那男子瞪着眼咬着牙急得面红耳赤。他心里的确是存着这种心思的,听说这女人医术精湛,若真输给了她,岂非太没面子。还没来的及反驳,便听那边道:“自然没有其他理由。”
欧阳茗修轻笑一声风度翩翩地上前,他冲司徒鼎行了一礼,恭敬道:“司徒城主,在下来迟了,请城主恕罪。”
司徒鼎面目和善:“无碍,欧阳公子乃医者大赛中胜出的佼佼者,请上座。”
欧阳茗修又行了一礼,姿态优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那男子道:“米姑娘说的没错,自称君子,却没有半点容人之量,又怎谈得有辱斯文?公子若不是自认为学艺不精,觉得会输给一个女子,所以才这般激烈地反对米姑娘参赛,在下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
那男子脸色一僵,只觉得再待不下去,维护颜面地冷哼一声:“本公子学医多年,岂会惧怕一个女流之辈,无稽之谈,简直笑话。司徒城主,关于这位姑娘参赛的事在下没有异议,这便告辞了。”
余下的众人还有心怀不满者,但看那领头的男子碰了一鼻子灰反倒自己离开了议事厅,谁也不想再上前自讨没趣。
也有心有不甘私下里拜访司徒鼎想要劝说他废除米豆豆的参赛资格的。可司徒鼎之前受萧冀陌嘱咐,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媳妇。是以对关于此事前来拜访的参赛者一律装病不见。
李妙妙在司徒鼎身边伺候着,温柔地问:“城主,那米豆豆不过一介女流,和您非亲非故,不知城主为何要如此维护她。”
司徒鼎闭目养神,听到李妙妙的问话后轻笑:“此事你别多问,管好你分内的事即可。”
李妙妙连忙听话地点头:“是,城主,妙妙一定尽快给您生个大胖小子。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她垂着头姿态恭敬,可眉眼里却全是怨毒。自己遭那贱人算计,在云风寨倍受土匪凌辱,最终不堪受辱跳河自尽。身体随着河水漂流被路过的司徒鼎所救。一问才知他竟是翰林城城主。她忍住心里的恶心,大行狐媚之术,去勾引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终于成了他的侍妾。
司徒鼎妻子早逝,正妻之位一直空悬,她又极为受宠,所以私下里下人们纷纷称她为夫人。
李妙妙捏紧了拳头,眼底的怨毒浓的让人毛骨悚然,这荣华富贵她要,对米豆豆的仇,她也非报不可。
本以为被土匪绑架的事就这么过去,谁知没几天翰林城里又沸沸扬扬地传出了其他消息。
“唉,你听说了吗。那个米豆豆,就是被土匪玷污了还跑去参加医者大赛的那个。”
“怎么了,那个事我早知道了,可是人城主护着,不肯把她除名,这有什么办法。”
“哎呀,不是这个,听说那女人生性下贱,不仅被土匪玷污了,还和城主的公子,司徒剑有一腿。”
“什么?你听谁说的,这也太扯了吧。”
“嗨,有人亲眼看到的,只说这司徒剑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是常有的事。不知怎么这两个人就勾搭上了。听说昨天还有人撞见那二人在小树林里亲嘴脱裤子呢。”
“天,这是在野外啊……如此有伤风气,败坏风俗。唉,咱们翰林城来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只怕是要倒了大霉喽。”
“可不是吗,你说,这女人有司徒城主护着,难不成是因为他勾引了司徒剑?”
“八成是的,你别说,这女人如此风骚放荡,我都想试试了。”
“切,去你的吧,你一个小小商贩,哪来的这等美事。”
米豆豆拧眉听着钱三的禀报只觉得心烦意乱的很。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钱三气得虎目喷火,咬牙切齿:“豆豆姑娘,我这就派人去教训那帮乱嚼舌根的王八蛋。”
米豆豆摇了摇头:“事出必有因,定是我得罪了什么人。你带几个人去,听见有人议论我也不要动手,只无声无息地把挑事的那几个记下名字,然后逼他们说出幕后主使即可。”
钱三退下后,米豆豆心烦意乱地合上医书,这炼丹之术她钻研了许久,可终究只学了点皮毛,只怕要赢这场医者大赛,难啊。
“豆豆姑娘。”柳芸香温柔的声音传来,她看着正兀自叹息的米豆豆面露担忧。
米豆豆挑眉,连忙上前相迎:“柳姑娘,贵客贵客,快请坐。”说着就给柳芸香倒茶,边把茶杯递到她面前边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你想必也知道。一直没来得及专程去拜访,柳姑娘近来可好?”
柳芸香微笑着点头:“豆豆姑娘,我是专程来跟你道谢的。”说着咬着唇甜蜜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米豆豆挑眉,看着她的动作心领神会地露出喜悦来:“竟然这么快,恭喜恭喜。茗修知道吗?”
柳芸香甜蜜的摇头:“我暂时还没告诉他。”说着温柔地摸了摸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脸上全是即将为人母的柔光,“等到他赢了翰林城的医者选拔赛再告诉他。”
米豆豆点头戏谑道:“欧阳茗修真是该罚,自己娘子怀孕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有察觉。”
柳芸香笑得温和,脸上全是甜蜜的光彩:“茗修他对我很好,只不过眼看着比赛在即,他最近忙。对了豆豆姑娘……”说着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抓住豆豆的手。
米豆豆讶异地挑眉,轻笑着问:“怎么了?”
柳芸香面露为难,试探着开口:“豆豆姑娘,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翰林城。”
米豆豆垂下眼睑,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猜出了个大概。还是淡笑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柳芸香面色沉重:“城里的那些,那些风言风语虽然都是无稽之谈。可是你一个姑娘家,整日里被人这般言语侮辱,只怕是难受的很。其实,你和你相公感情很好,也未必非要去那医者大赛争一个高低。如果可以,倒不如离开翰林城,离开这些是是非非自由自在地生活来的痛快。
米豆豆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只是这医者大赛,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为了九玄医经,也为了自己的荣誉。
柳芸香叹了一口气,眉眼中全是担忧的神色:“豆豆姑娘,你太好强了,这样下去……”
米豆豆看着她担忧的脸色轻叹:“或许是吧,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是一番风顺,尤其是在医术上,还未出现过能胜过我的人。如果我真的输了那么一次……”米豆豆摇了摇头,不愿去想那种可能。
送走柳芸香,米豆豆回到房间里继续研习炼丹之术。翰林城里全是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可是眼看着大赛在即,米豆豆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无聊的事。
终于该来的总是要来,这天天气很好,空气里湿度不大,很适合炼丹。
由于炼丹对火候的要求极高,一点点的风都有可能影响炼制出来的丹药。所以此次的医者大赛是在封闭的情况下举办。
北流冰拿着账簿和笔垂头记着些什么,淡漠地站到人群里等待结果出来。随着一声躁动,一个官差模样的人宣布了此次医者大赛的晋级名单:“欧阳茗修,胜;炼制丹药,上等。莫轩,胜;炼制丹药,上等……”
随着名单公布完,北流冰寒夜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竟然,没有米豆豆。
备受瞩目的医者大赛浩浩荡荡地结束了,胜者自然饱受尊崇,倍受瞩目。但是更受瞩目的还有一个人,这医者大赛中唯一的女参赛者,之前饱受人们贬低诋毁的米豆豆。
一时间流言便像瘟疫一样在这翰林城里传开了。
“唉,你听说了吗?就那个米豆豆,被土匪玷污又勾引了城主公子的那个。”
“嗨,早知道了,城里传得到处都是呢。那女人之前不是趾高气昂地还说什么别人不准她参加医者大赛是怕输给她吗。还以为她多有本事,结果倒好,那女人简直是惨败而归啊。”
“咦,只听说是输了,怎么个惨败法,你快跟我说说。”
“哼,那天比赛的时候我们家公子也在。你可知这丹药并不是普通的炼制出来即可,它也分等级。”
“切,这种事谁不知道啊,快,挑重点的说。”
“你别急啊,我家公子回来说,这次的考题是炼制让人提升内力的丹药。丹药的等级为从一到十,级别越高,提升功力的效果越明显。听说这次成绩最好的两个人,是叫什么莫轩和欧阳茗修的,炼出来的都是八级的丹药,难得的很啊。”
“哎呀,我不想听这个,你只告诉我,那女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