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荣道:“回皇上,以微臣浅见,贾大人所言有条有理,看起来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还请皇上下旨明察。”
说起这尚荣来,他也是个不一般的角色。尚荣出身于江西抚州一个名门望族,从小就被当地百姓夸赞为天才,当年被点探花郎才刚刚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少斗志昂扬之际,立志要做一位治世之能臣。在翰林院苦煎三年出来,放了外任做了太原府尹,尚荣一到任就大展身手,自诩为民请命,五个月挑了三家称雄霸道的土豪之族,于是不到三年,上皇手里就接了几十道弹劾他的折子。这尚荣被押解回京,由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司会审,三个月后竟然官复原职,被上皇亲点到了兖州做府尹。然而他同样只做了不到三年,而接着又被调任临江府尹,最终也不过三年再次被押解归朝。尚荣因着被提审三次而出了名,有好事的纨绔送了他一个“十年三连杀”的绰号。是以在第三次被提审之后,这尚荣虽然辩才卓绝一身清白再次脱了罪,却终于赋闲回了家,上皇想着他都头疼,真真是用不起。
尚荣解职时徒泓才刚刚登基,自然还没有话语权,直到一年后,一日同徒晏聊起这位“鬼辩”雄才来了兴致,第二日上朝就下了旨调其归京,授予吏科给事中,也就是俗称的“言官”。这位言官大人雄风不减,一年内拉下马六位四品以上的官员,于是徒泓说他终于报了仇了,便擢升为大理寺丞,掌刑事。这国子监祭酒是在年前九月中刚刚升上来的,而在这次春闱领了副试官后再次擢升,直接便进了内阁。
闲话不提,且说徒泓听了尚荣的话,脸上神色并未多变,目光便扫向另外三人,也就是刘纶、赵殷和文华殿大学士杨清玉。
有了尚荣开了这个头,另外几人也便各自说了自己的想头,徒泓最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事情既然被他提出来,那便定是不能善了。更重要的是贾雨村在那奏折里还提了一事,说甄士隐当初在金陵时,同义忠亲王暗通款曲勾结成奸,欲动不枉之心思,最后事发前被上头察觉,他为了脱罪就谋了那位王爷性命。此一事虽说多是猜忌之语,只有零星些沫的旁证,然而不管谁看了都存下了心思,皇上之所以戾气冲天,只怕也是为着此一件吧?
如今甄士隐在京城缩着脑袋谨言慎行的过活,虽说事情过去了两年多,然而若要调查怕也容易了,有他离了那漩涡的中心,两年下来便是走动交情上都得凉薄许多,况且又有官员频调,那些旧事若想再去动手脚,怕已不能与他一手遮天的当年相比了。
徒泓卖乖卖到内阁,第二日朝堂之上却是大发雷霆,把那甄士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皇上一贯的喜怒无常惯了,心里有鬼的每次都战战兢兢几乎想吐血,然而也有一部分人已是历练了出来,能淡然视之了。待徒泓解气之后叫了贾雨村出列,终于刚愎自用的道:“朕看你说的倒是有条理,此事便由你来彻查个分明吧,朕给你三个月时间,你若查不出任何漏子来,朕必重重治你捕风捉影血口喷人之罪。”
虽说这贾雨村的折子可恶,又是捕风捉影之事,然而事关皇室之人,就是连那些言官也不敢多做质疑。而甄应嘉却是祸从天降,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遣送回府,那甄府里已被官兵四面都围了起来。
甄宝玉此次殿试中了三甲四十二名,被授予河南南阳府知事一职,因着先前甄应嘉有意留他在京,就着赴任的日子还不到,正疏通着关系想先替他谋一闲差。而今事发,这甄应嘉没想到竟被贾雨村攀咬,不由暗道不好,便上疏甄宝玉年幼求皇上开恩释罪叫他赴任。徒泓想着甄宝玉不过同林微差不多大小,几年前也就是个贪耍的孩童,于是大笔一挥准了他的恳请,勉励甄宝玉两句叫他赴任去。
甄宝玉回到府中说了皇上勉励他的话,甄应嘉想着皇上到底念着旧情,该也无大事,何况那义忠亲王当初也是犯了事的,说不得皇上正愁着怎么打发他呢,也便定了心神,只嘱咐甄宝玉用心当差,不要担心家中之事,甄宝玉这才辞别父母上了路。
再说林微这日终于把那甄家的旧事梳理了出来,赵殷便将这几日已是商议妥帖的钦命贵州巡抚的折子给了他,道:“此事皇上正关注着,你文章做得好,好生措辞整理出来给我看。”
“是。”
林微接了折子又回了位子上去,赵殷看别人已是都用膳去了,便道:“先用了膳,下午再整理不迟。”
林微奸笑了下,取了一个食盒出来,道:“刚刚就着人少我偷偷跑出去带了回来,这两日鼻子总觉得不舒服,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凑,我去外头吃就好。”
赵殷看他这般也笑了起来,道:“外头张风冷气的,吃进去都得凉了,可别闹肚子,就在这里用吧,便是皇上午后过来味道儿也早散了。”
林微应了便到外间的大殿里用了膳,又将那食盒送了回去,等他回来时,竟然那几个人依旧没回来。于是同赵殷闲话一回用了茶,林微便回去整理赵殷给他的折子了:“赵大人也不去用膳了?”
“这几日太医叫我清一清肠胃,晌午的膳食多少过于油腻,我便停了。”赵殷道。
因着还未到时辰,林微一边同赵殷随口闲话一边将那折子一一抄录下来,果见尚有不少的空缺未填进去。这些都是先提个官名,等皇上批下来之后由吏部去安排的,林微看了一回便问道:“赵大人,我看这上头有不少的空缺,我有个表哥如今身上捐着个同知,能补一个不?”
赵殷点点头问道:“做事可还妥帖?”
林微道:“便是荣国府的外家,如今只在府里理事,为人倒是谦和有度知道进退的。”
赵殷本就担着吏部尚书的衔儿,安插个人实在不是多大的事情,便道:“这却不难,你无须往上填,等皇上批下来之后到了吏部,我再替你补上便是,你先写个名帖儿给我。”这走后门连送礼都不用,林微想着回去定要好生的同贾琏谈谈,方不负赵殷对他的信任,当下谢过赵殷继续誊抄不提。
不过如今林微刚刚入朝,定然不会为自己堆麻烦,第二日下朝后,在徒晏处刚好又碰到皇上,便将他给贾琏谋职的事说了。徒晏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那徒泓已是板了脸,闷声道:“这刚当了个小芝麻官儿,就学会走后门了?你觉得朕是给你家养闲人的吗?!”
林微道:“俗话说举贤不避亲,皇上岳父,我家人力求上进知道为您效力,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把我这个驸马取消了啊?!
徒泓一脸惨烈的看着林微,被他这声岳父叫得浑身发毛,转眼去看徒晏那彻底黑下来的脸,终于哈哈哈大笑起来,徒晏已是一脚将林微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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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真是越来越狗血了……
65嗣子攻略
林微终于等到明日便是休沐的日子了;这日死活赖在徒晏处不肯走,皇上扒了甄应嘉心情不错;见林微这般腻歪便先回了宫;留了他们师徒二人自己玩。
徒泓回到皇宫时已是不早了;想都不想便回了乾清宫;这个时候薛宝钗正当值,见他并无要歇息的意思只是坐到了桌前看书,随后又提笔写字,便端了茶奉了点心上来。徒泓抬头看一眼,见那点心倒似新鲜,不由问道:“看着样子不似之前的了,换了味儿了?”
薛宝钗道:“奴婢见皇上经常熬夜;这茶点多是夜里食用,想着那甜腻粘稠之物到底难克化,便叫人依着南边儿的口味做了这清淡酥软的来,皇上吃着若是不喜,奴婢再换回来。”
徒泓微微点了点头,手里的笔顿了下却并未放下,只皱了皱眉又接着低下了头写字,薛宝钗见状迟疑了下,随后便捏起上面的一块小的递到了他嘴边。徒泓嘴角微微勾起来,就着她的手含进口中,细细品了果觉清淡爽口,便点头道:“这味道不错,朕在皇叔那儿也用过,他却喜欢这清淡的,明儿个你记着叫人多预备些出来,夜里皇叔过来了叫他尝尝鲜。”
“是。”薛宝钗心神不宁的道。
手指上还残留着一星温热,徒泓的唇柔软润泽似触非触的在她指尖上擦过,薛宝钗的内心竟是十几年来第一回有了别样的冲动。
薛宝钗一直以为她是个不会动情的,那种事情对她来说就是羞辱,当初看着史湘云一次次对林黛玉赌气吃味,看着林黛玉一次次对史湘云冷嘲热讽,她觉得她们简直有辱大家小姐的闺益,然而她看着她二人越打闹关系越亲近,对她这个贴心的好姐姐却是不冷不热,也觉奇怪,甚至觉得她们不知好歹。
但是如今,她想着薛姨妈的叮嘱却觉得有些迷茫了,也许她真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如此不俗,那泼天的富贵也许真该属于她。当初进宫到底为了什么,薛宝钗似乎并未认真想过,有这个名额她就要争取,有人站在一起她就要比她们更好,这是不论在哪里她都习惯展示出来的,她只是想告诉别人,她并不比谁差,甚至更好!所以她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当初同她站在一起的人没一个做得比她好,她是皇上身边不可或缺的人,连那些妃嫔们都不能及。但是,眼前这个男人顶天立地英俊不凡,他说话掷地有声,他的笑清朗雄宏,他处事凌厉果决,他为人率性张扬。这个男人真是天之骄子,完美得连她都想妒忌,这是她的皇上,喝她端来的茶,吃她手里的点心,含笑同她问话甚至逗趣。
贾元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如何从一个太后宫里的女史变成了贤德妃?荣国府里对女孩子的教导她一直不屑,她觉得甚至不如在书里学到的多。然而此时薛宝钗却迷茫了,书里何以没有这后宫上位的教导?那俗事不问的老太太真有那般厉害,将一个女子从一小小的丫头送到皇上的枕畔去,那个丫头甚至没有她如今拥有的一切机遇?
“在想什么?”徒泓还是头一回遇上一个丫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走神,他这皇帝是假的吗?薛宝钗腿一软便扑嗵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称罪,这个时候竟然能走神她真是活到头了。徒泓盯着她沉吟了会儿,那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起来,冷冷道,“你下去吧。”
后宫里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连身边的丫头都是不能叫人省心的,他真想问问她,没学过要如何伺候皇上吗?当初觉得这女子还算有点心机,如今看来连那贾元春她都差出许多。比来比去,还是夏守忠在跟前看着顺眼,哎,他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啊!
不说徒泓当着个皇上却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胡思乱想,再说徒晏这里却是被林微闹得火大,林微见徒晏心一软允许了他留在府里过夜,于是得寸进尺要坚持跟徒晏一起睡,徒晏想着心里都有些打鼓,徒泓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屋子丫头了,林微如今也十四了……
然而林微想着徒晏都已是接受了他,那必定也没再想着那渣皇上如何了,所以他犹豫那就只剩了害羞。之前尚不知道,这徒晏在这上头实在是个羞怯的,一扫惯来的随性淡然,别别扭扭的叫人光看着都想直接扑上去狼化。
林微自顾沐浴更衣搞得香喷喷的在徒晏面前晃了两把,蛊惑道:“先生,歇了吧。”
徒晏气息一滞,视线直勾勾落在书上一动不动,淡淡道:“你去安歇吧,我再看会子书。”
有什么害羞的你好歹看我一眼啊,看了之后必然会想扑上来的!林微心里碎碎念,不依不饶的拉了徒晏起身:“别装了,来嘛。”
这么大的人了撒什么娇,真是急死人了!徒晏咬了咬牙把书放下,想着林微的吻又隐隐期待,终于自暴自弃的想:随他算了,迟早的事。
不过林微却是真没想多做什么,在他觉得十三四岁的身体就开发实在不利于健康,他真是只想同徒晏抱着睡一觉而已。于是徒晏被他拖到床榻上,林微心下高兴自然纠缠了一番,想着徒晏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每次都缴械在他口中就觉得自己英武高大。
这还是头一回在床榻上行事,林微把徒晏吻到几乎气绝,揽住他身子在灯下细细打量他。说起来先生长成这样还真是绝了,皇帝家的人遗传就是好,眉眉眼眼的分开看堆起来看立着看躺着看怎么看都俊得一塌糊涂,真是多谢先生那怪异的“恋童”癖了。
手掌隔着中衣在徒晏修长紧致的身子上游走,所到之处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栗,一下下挑引着他的欲=望,林微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事,先生今年二十一了,正是气火滋旺的年纪,会不会欲求不满?于是他吸口气再次低下头,吻上了徒晏已是迷蒙的眸。
徒晏还没从那一个吻里回过神来,喘息不稳连身子都觉瘫软,见他又低下头来不免有些紧张,心底里那根弦儿绷得紧紧的几乎要崩断,道:“睡吧。”
林微已是发现了,徒晏在这上头就是个雏儿,于是安抚的将手掌停在他腰上,一点点吻到他唇上再次探了进去,果然刚还说着叫他睡的人已是第一时间纠缠了上来。哎,原来先生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林微伏在他身上,二人一番纠缠,徒晏这接吻的技巧简直长进神速,不过两回再缠上都叫他有些应接不暇了。林微吮吸着徒晏口里的甜泽,脑子里断断续续的空白着,手指在他微微升温的身子上再次爬了上来,在胸膛上裹住了右边的那一处突起。
“唔……”徒晏身子一颤,呻=吟随口溢出来,那低低的满足和邀请连林微也被激得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的狂躁。
手指打着旋儿忽轻忽重的揉搓,一时二人身体不自觉的贴合得更加紧密,林微抬起头来盯住徒晏的眼睛,见他神不守舍的凑到自己身上来,甚至想着干脆做了算了!
林微想到做到,手掌一路下滑移到腹部便想一探芳泽,然而却被徒晏霎那紧紧按住了,待他回过神时,竟然发现这人双眸已是清明了,道:“睡吧。”
先生的自制力简直是非人!
于是林微在他身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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