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了一下,大笑道:“原来是里应外合,你这小匕首是哪儿摸来的。”
“带我去,我要去前线!相比您也不想让士兵们看见主将如此狼狈的样子吧,不过我可一点都不打算给你留面子。”我笑起来,风吹的满头珠玉之声,这身皮袄倒方便我行动。
“你似乎忘了你的脚还拷在马镫上。”他微微后仰毫不畏惧笑道。
我笑的更狂,抬了抬脚:“马镫再怎么也是连在马鞍上的,我已经把它撬下来了,虽然还连在我腿上,但并不妨碍我走路。快,就这么骑马带我去!”
达阿赤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这性子真不像是从中原那地方出来的,以后可以多穿穿柔然服饰,配极了你。”
我坐在他身后,要他骑马带我,匕首架在他背后肺叶处,达阿赤竟晓得其中厉害,乖乖策马往前线奔去。路上集结的士兵无不看见了坐在他背后的我,却未见到那被我挡住的匕首。达阿赤一路还在旁若无人的与我说这话,不断讨论着刚刚狩猎之时我应当如何如何搭弓才是,我匕首划破皮袄,轻轻戳了他皮肉一下:“给我闭嘴!”
可当我赶赴现场的路途中,还未见到二爷突袭的军队,忽然有一匹马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猛然拽住我了我的衣领,直接把我从马上提起来,拽过去!
达阿赤猛然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却扑了个空,他表情骤然变了,捞起马上的弯弓就朝我对准,我才看清抓我过来的竟是窦小二,他还是那副装扮,却皱紧眉头嘱咐我抓牢了,我也拿起他所骑战马上的弓箭,毫不犹豫搭弓射箭过去,猛然穿刺达阿赤头顶的金冠,他被这道力量冲的几乎摔下马去,待到他再度坐直在马上,我与窦小二早已穿越还未明白发生什么的柔然士兵之间,扬长而去!
战马狂奔十几里,我狂笑着猛拍窦小二,我们二人一路策马进入山谷,我远远见到一帮人在山谷内等待,见到了我猛然站起身来。
窦小二停下马来,对着人群挥了挥手,大喊道:“二爷,你看我这把嫂子好好带回来了,难道不给多付点月钱?”
我还未在人群中找到二爷,就有一人猛然将我从马上拽下来,紧紧拥在怀里。
我不必抬头就知道这满头乱发胡茬扎人的人是谁了,故意做出几分嫌弃却嘴角带笑的我推了推他:“喂喂,你几天没洗澡了。”
二爷却猛然抬起了头:“你怎么这么香,谁给你洗的澡换的衣服!”
“你想什么呢,要是达阿赤敢对我做什么,你现在应该开心,因为他肯定早就在我手下变成一个不完整的男人了。”我成功逃脱,满脸掩不住的得意,笑道:“哦,忘了,你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不完整了。”
我却看着二爷眼圈红了,他比几日前更瘦削,我没心没肺不担心自己,却忘了远在几十里外有个男人把我看得更重。我这张破嘴却怎么都说不出感谢或安慰的话,我只能笑着想要扯开话题,却看着二爷眼中仿佛真的要滴下泪来,他却更用力的抱住我,努力用轻松的声音说道:“对啊,我倒忘了你是什么人物了……我倒忘记了,你似乎不需要我担心也能过得很好。”
我结舌,想要解释什么却说不出口。
“你这样极好,可是却仍然有那么多危险,是我们可能避不开的。蛤蟆,我胆子太小……我没法像你这样。”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他抓紧我背后的衣服。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我倒是什么都不怕,却忘了别人的感受。我自己无所谓左手残废之事,却让二爷半年多都不愿在我面前说关于手的话题。
我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腰:“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像第一次给他道歉。
我……会尽量不让你担心的。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对不起。我在心里这样说道,但我似乎永远没法说出这样肉麻的话。
二爷猛然吸了吸鼻涕,哽咽道:“你这么穿,真他妈好看,j□j的。”
……滚。
☆、
“三娘;不过是来个例假;也不至于让我不下床。”我窝在被子里嘟嘟囔囔。
三娘拿个小红泥炉在帐子里煨着中药;加了足量的甘草;味道并不难闻。她盘着腿笑道;“你可不能这么不注重自己身体;是谁每次来个例假痛的天崩地裂的;过年的时候你直接疼的倒在麻将桌上;吓坏了我们几个。我也知道你是个能忍疼的;都痛成那副样子了,必定是之前没照顾好身子落下了病根。”
“哎;什么病根的无所谓了,可让我这么躺在床上我真受不住。”我把被子拉到下巴,整个人缩成一团。“从我到这个身子来,也没少病痛过,每个月疼的死去活来,我都习惯了。”
“什么受不住的,明明就是嫌我这个老女人无聊,等会儿二爷说完了事儿就过来找你了,到时候让他陪着你就是。”三娘拿着扇炉火的小扇子笑的促狭,我撇撇嘴:“可别叫他来,煞风景的家伙,从来就没能跟他好好说过话。”
“瞧这哀怨的语气,你不是接受了二爷的心意了么?”三娘一脸八卦的趴到我床边来:“啧……你以为保密挺严实?二爷那天可是见到了人就显摆‘你看这是蛤蟆咬的’,嘴上被咬的有点肿也就算了,可他竟然问冷大夫有没有能让嘴唇一直肿着的药膏,说是你每天见着他嘴唇就有点眼神游移,他要让嘴肿的跟被马蜂蛰了似的,要你每天都见着愧疚。”三娘咯咯笑着说道。
……丢人玩意儿。
“可冷大夫是个单纯的啊,他就问二爷嘴是怎么肿的。二爷绝对是故意的啊!然后就跟他说是你主动索吻的……而且他还当着冷大夫的面,说你吻技超好,还在冷大夫那里说些不害臊的话。还说什么,你亲他的时候在被窝里只穿了个肚兜,那胳膊搂在他脖子上,肌肤柔滑,他这辈子都不想洗脖子了!”三娘表情夸张的跟我学道。
我表情几乎要吐血,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让我用姨妈巾扇死他去!不要拦我!滚他大爷谁主动亲的他!老子之后还说了这代表不了什么!我还亲过十一皇子那个傻蛋呢!”
“咱们姐妹这话我就跟你说,当时冷大夫那表情都跟被雷劈了一样!我当时就在那屋里,看着他连着退了两步撞翻了屏风,要不是我拽了他一把,冷大夫就一脸傻愣的坐进火盆里去了!我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说没有药就躲到后屋里头去了,我听那护工说,他第二天中午才从屋里出来!二爷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冷大夫喜欢你才在他面前这么说!”三娘义愤填膺:“我最鄙视二爷这种人了,肯定是知道自己的长得没有冷大夫好,大夫又是个闷葫芦,直接这么一说,冷大夫心里头都拔凉了!”
我有几分犹疑的抓住三娘的衣袖,低声道:“你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么?我怎么都不觉得冷大夫是喜欢我啊,怎么都像是他喜欢二爷啊。”
于三娘整个人都僵硬了,我又说道:“你看,这明显像是被二爷伤了心啊,之前他送我过来的时候还非说我是叛徒说我是细作,这不明显就是护着二爷么?再说过年的时候二爷派他出去做事,他似乎也没有不开心啊。更何况……我没看他做出过什么喜欢我的举动啊。”
“可……可是,前两日我叫他写给你养身子的方子,他犹豫了好久写了好多方子,最后才研究出了一个最好的给我。”三娘似乎被我这个猜想说的有几分心动,却仍然解释道。
“说不定他是想着我抢了二爷,干脆毒死我算了!犹豫了半天也不知是给我有毒的方子还是治好我……”我恶趣味的猜测道。
“难道真的……我不相信啊……可是冷大夫一直特别向着二爷……”三娘哆嗦着手掐个兰花指儿说道。
“你去问问黑寡妇,她也跟着二爷和冷大夫有一段时间了,快去叫着问问!”我连忙把三娘推出去,三娘也因为这个猜测激动地脸都红了,撒丫子就跑出去,一会儿就拽来了满脸无奈,依旧一身黑衣的黑寡妇。
我们俩兴冲冲的说给三娘听,还未说完黑寡妇就打断道:“别瞎猜了,冷巨龙要是不欢喜你,我项上人头就摘下来给你。你不能因为他是个闷性子,什么都不敢表露就这么说他。我不知瞅见他多少次悄悄跟着你了,再说你丢三落四的,那柳叶刀和工具用完了就放在冷大夫那儿不收拾,他每日都拿酒精擦了给你拾掇好。只不过我觉得二爷更合适你,才一直从来不与你说。”
撇撇嘴我笑起来:“少这么说了,关守玄还更适合我?二爷就那要不忙得见不到人,要不傻愣愣的在我面前煞风景还能做什么。”
我说这话黑寡妇面色冷了几分:“我帮二爷说话,可不是因为不喜欢冷大夫才故意置气帮二爷。若是说冷大夫是每天儿看着你,心里头欢喜却不会说的,那二爷就是嘴上说的多,私底下做的比谁都多得!能心细偷偷做很多事的男人多得很。大部分人却都觉得自己跟做了多么伟大的事儿是的,不过是都想得到心爱人一句表扬,二爷是真心去做也不在乎你是否会发现的。”
黑寡妇本不是个话多的人,看我还一脸什么都不明白,无奈解释道:“你夜里去厨房偷吃东西,他心可细了,见你整日不停吃夜里又撑得难受,夜里厨房摆着的剩饭早就变成了健胃的小食。”
“就那大枣饼核桃粥还有什么山楂之类的?我还说怎么那么难吃。”
“那大枣饼我们这里叫益脾饼,里面加的白术姜粉,虽然难吃却是养胃消食的,还有核桃粥和山楂,哪个不是滋阴清热,益脾和胃的!再说你的哪双鞋里没有加绒垫子,虽说这些事儿都是下边人做的,但是二爷也是招呼了一声,下面人才去做的。还有你身子娇小,你骑得马的马镫都是放低了两寸的,还有你这病,之前就是因为柳七被——”黑寡妇还没说完,于三娘就猛掐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我刚还想继续问,就看着二爷一脸兴奋的掀开帘子走进来:“蛤蟆!”
二爷怀里抱着个小狼崽,若不是那扎人的皮毛真像个小狗,三娘撇了撇嘴低声道:“瞧那献宝的样子,就不知道注意注意脸面。”这回换是黑寡妇拽着她往外走了,二爷把那小狼崽往我被褥上一抛,那圆鼓鼓的小东西立刻在柔软的被褥上滚了好几圈,他坐在旁边煨药,不停问我:“喜欢不?可爱不?”
我抱起那小狼崽,果真是有野性的小东西,不停抓住我衣袖,刚出生没多久却也爪子锋利。
“这倒好了,你来了我直接问你,三娘说我的病,还说跟柳七之前有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别跟我又说我活不了两天之类的。”我逗弄那狼崽:“要是我活不成了,我肯定弄死你。”
“你知道么我今儿中午吃的油茶饼和炒面,真好吃——”二爷毫无技术含量的想要岔开话题。
“快说,到底什么病啊,难不成是柳七烙下的病根子?”
“哎呀真应该带你去吃的!今儿晚上听说还有好酒喝。”二爷还在说。
“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冷大夫,我不信这事儿他不知道。”我猛地从被窝里站起来,二爷手持扇子扇炉火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去问他吧。”
他都这么说我怎么会不去问,等到我穿好衣服,一路狂奔扑到冷大夫桌前的时候,他惊得手里的笔都要掉了,看见我就想躲,我却一把拽住:“别跑啊,问你点事儿。”
冷大夫不得不转过脸来正对我,眼神却时不时飘到我嘴唇上,我看见了却佯装不知问他,冷大夫却不肯说:“你……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情,不……不会要了你的命的,我肯定会帮你治好的。”
“我去,能不能好好说发生了什么。”我抓住他的肩猛晃:“你要是告诉我,你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咱俩就算是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好啦。”
冷大夫明显被这说法说动了,我急的就要动手武力胁迫时,他才吞吞吐吐说道:“之前我在京城西市,就是被二爷叫过去的,当初逼迫柳七痛苦不堪说出机密的药物,也是我配给的。这药极其烈性,基本上算是吃过这药的人身子也不大好了,我不知道你是否经常有些病痛,只是不说出口……而且后来柳七服毒自杀,二爷说你是精怪附到柳七身子上的,可是虽然你活过来了,但是柳七身子却不大好了……”
“最主要的就是,你……估摸着是不孕之身……”
“卧槽!他妈的这一个个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生不了孩子,一个个搞得跟我时日不多了一般!”我骂道。
“我怕你恨二爷,毕竟他之前对柳七的确是狠了些……而且这对女子来说也不是小事。二爷发现这事之后就一直要我来给你调养身子,过年腊月里也是去外地找某种比较特殊的草药了。”冷大夫连忙抓住我袖子解释:“二爷也是无心之举,我知道你欢喜他,所以才不想跟你说。他也总是与我说,这都是报应,自己做多了坏事却报应到你头上来了,这么多年他都没什么事,认识你不过几个月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撇嘴不言,过了好久才说道:“说是一点不在意也是假的,还是有点在意,不过如今还找到能够让我为他生孩子的男人所以才这么说。你不必多想,我看出来了二爷有几分愧疚,怪不得每次例假总是各种药喝着。”
冷大夫那头却沉默着,他在烛火下生生拽着自己的袖子,米白色云袖和手指纠缠在一起,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什么,我一走神没听清,他才大声点又重复道:“你是不是……欢喜二爷……”
……别问的这么羞涩啊,搞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还好吧。”我挠挠头:“他要是这么一直纠缠着我,指不定哪天我就立场不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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