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别闹。”秦闽很是淡定的在添加柴火,他们铁衣卫和帝宗瑄的人是分开,两帮人马相隔有十丈之远。
“秦大哥!”小六情绪很是激动,被秦闽否定之后,便独自一人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秦闽有何尝不是十分气闷,但是大小姐和楚大哥都说了这一位身份非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大雍都会受到影响。他几分猜测,也知道当前的人是什么身份。正是因为如此,这位身边的人无理取闹,他也只能忍了。再有几个时辰,就能到西京,他就能离开了。
“小六。”
秦闽想来想去,心中也不适。起身走到小六身边。小六还在因为秦闽不愿去向琴音问罪而生气。秦闽过来,他也爱理不理。
“小六,还在生秦大哥的气呢?”秦闽笑了笑,捅了捅小六的胳膊。
小六是个软心肠,秦闽已经主动示好,他也不会端着架子不理这个对他极好的大哥:“秦大哥,那人忒过分,我们也不过是受主子的托付才来护送他的主子。他竟然如此这么过分!”
小六没什么学识,说来说去就是觉得琴音少年过分得很。说的委屈的很,只是秦闽却不知道,他并非是觉得自己委屈,而是觉得整个铁衣卫都被琴音羞辱了,所以才这么愤怒。
秦闽拍拍小六的肩,笑道:“无妨。最后一次。明日便可以离开。”
“秦大哥。”小六虽然是气闷,却也因为秦闽的保证不愿再计较。秦闽见小六已经想通,便带着小六做回大家身边。
而帝宗瑄虽然闭目养神,但是他却一直都在关注铁衣卫那边的动向,心中怎么猜想也没有能想得到是谁在背后帮他。琴音吃着侍卫们打来的野味,看着帝宗瑄假寐,脸色也没有几分好的。
今日遇袭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殿下原本也是猜到了会有人来行刺。意料之外却是没有能想到,这次行刺的人竟然如此狠毒,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来相助。
琴音还在气闷,那群人分明就是想要得到主子的一个人情。否则的话,怎么会在侍卫们都牺牲的七七八八的时候才出来?还有自己的伤口,竟然也没有早早将药拿出来,难道还希望自己感恩戴德么?!偏不偏不!琴音少年狠狠的揪着地上的草,恨不得这就是铁衣卫的那些人。
侍卫长等人对视一眼,都将琴音少年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平日里琴音也不会同自己多说几句话,但是今日对盔甲军说的话却是太过分了。因为铁衣卫都是身穿薄盔甲,也不知如何称呼。侍卫长等人便叫他们盔甲军。
真真是过分了!人家前来相助,竟然还要受琴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气!侍卫长对于盔甲军的敬畏和敬佩也是源源不绝的,连带着侍卫们都十分敬佩盔甲军。毕竟也是救过自己的性命,虽然别人不说,但是救命之恩却是不能相忘的。
而琴音少年的行为虽然大家不说,但是都看在眼里,也对于这种行为不齿!但却有无可奈何!谁让琴音是殿下身边的红人呢!殿下护着琴音,他们又能拿琴音怎样呢!
帝宗瑄嘴角微扬,凤眼一睁,便看到了琴音的小动作,眼中以上而过的锐利。
“琴音。”
“是,主子。”琴音听到帝宗瑄再叫自己,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跪下!”帝宗瑄看也不看琴音,声音冷的好似冰山上的雪刺一样,两个字就好像两根阵一样扎到了琴音心中。
琴音自从跟着帝宗瑄便从来没有受到过惩罚,当下竟然有些不知好歹的质问:“主子!”
“跪下!”帝宗瑄猛然睁开眼,眼中往日的调笑和和煦早已经变成了冷冽和漠然:“难道还要我说第三次!”
“是!”
琴音十分不甘心的跪在帝宗瑄跟前,嫩白的小脸上满是委屈,眼眶红红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也因为深知帝宗瑄不轻易动怒的性子,在眼眶中的泪水时总是不敢落下。
帝宗瑄再度合上那双凌厉的眸子,只是周身凌厉的气势不改,依旧威慑力十足:“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今日三番两次无礼。”
琴音听得是心惊胆战,别人不知道,但是琴音却是了解的。帝宗瑄不易动怒,动怒之时也不会显露自己情绪,越是震怒,他的声音却是越发冷静。刚才他的声音正是十分清冷,也让琴音觉得十分心惊。
“主子……我……”琴音咬咬唇,想要辩解,但是又觉得自己今日所做实在也是心中所想,索性又闭口不言。
帝宗瑄似乎好像看出了琴音心中所想一般,轻声一笑,说出的话却让琴音觉得无比恐惧:“若你觉得你没错,那么的确是我把你宠坏了。你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主子!”琴音委屈的喊道。
帝宗瑄不为所动,听到琴音委屈的声音,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琴音跟在他身边六年,像个孩子一般的,就是他看着成长。今日琴音的所作所为,他深深了解。只是琴音年少气盛,他有心纵容,今日的局面的确是他太纵容了。若是他不吃点苦头,这孩子只怕永远都会止步不前。若是无法改变,那么丢弃他,亦是无可厚非。
琴音见帝宗瑄面带冷意,双眸微阖,便知道他说的话必然是真的。若是他不改的话,只怕以后是真的不能留在主子身边了。
“琴音知错了。”琴音思来想去,比起跟那群人置气,还是留在主子身边比较重要。想通了之后,便也没有人不愿意认错了。
帝宗瑄却还是没有动静,琴音少年又尝试轻声唤了一句,帝宗瑄仍旧是闭着眼寐着。琴音只觉得心头一阵委屈,却也不敢叫醒帝宗瑄。独自跪在帝宗瑄跟前,动也不动。
琴音少年这一跪就是一夜……
不过凌晨初始,便听到侍卫们有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而帝宗瑄根本一夜未眠,只不过是阖眼假寐,听到侍卫们吵闹的声音,不悦的睁开眼:“在闹什么?”
“回主子,四爷传信儿来了。”侍卫长前来送信,脸色却不见好。
帝宗瑄微微直起身子,看了琴音一眼,琴音也起身。只是琴音跪了一夜,起身变得十分困难,若不是侍卫长搭把手,只怕就要跌倒地上去了。帝宗瑄拆开帝宗玦送来的短筏,看完之后神色微微凝重。
“主子。”侍卫长试探性的叫道。
“无碍,准备上路。迅速回京。”帝宗瑄将纸条准确无误的丢进尚未熄灭的火丛当中,纸条剧烈的燃烧了一下,随即便化为灰烬。
另一边的铁衣卫们倒是精神奕奕,听到帝宗瑄这边下了命令,也十分迅速的上马前行。
帝宗瑄策马狂奔,他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看来短时间是没法子解决了。帝宗玦从西京传来的消息让他觉得更加没有头绪。这些人不会是皇家之人派来保护他的,皇家暗卫虽然不在他手中,但是年幼时期有幸见过,并非这副打扮。而帝宗玦也说过,他派来的人就在西京郊外等着自己,如此神秘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祁阳王?
“鹰!”
就在快要到达郊外之时,其中一人叫道。
那鹰似乎是有灵性的,落在了秦闽的肩头,秦闽从它脚架上的筒子里取出短筏,迅速的阅览了一遍,随即对着旁边铁衣卫说了几句。然后如法炮制,铁衣卫中均得知鹰送来的消息。秦闽思忖一会,策马上前,对等着他们的帝宗瑄等人,解释。
“前方便是西京,阁下安全了。”秦闽的意思自然就是不会再护送他们。
帝宗瑄凤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颌首:“多谢一路护送,不知可否告知尊主子名讳,在下欠他一个人情。”
秦闽摇摇头,拒绝到:“主子的意思是时机未到。”
秦闽也说明了,那么帝宗瑄也不好询问。只能表示,目送铁衣卫们离开。秦闽再度拒绝。
“阁下先行便是。”
帝宗瑄微微蹙眉,这家主人果然心思过人,就连他会派人去跟踪都想到了。无奈一笑,帝宗瑄也不多言,直接策马前驱,目标西京。直到帝宗瑄等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铁衣卫等人才纷纷奔向不同方向离开。
原来方才传来的消息,正是告诉秦闽等人小心这一位的跟踪。秦闽在段时间之内想到如此办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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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回宫的消息迅速就在宫中传递开来,而大皇子在路途中遇袭之事也纷纷传开了。一时间大臣们也纷纷收到消息,永璋帝震怒不已,将四位皇子请到了养心殿。
“果真是胆大包天了,朕只怕已经管不住你们了!朕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永璋帝拍案怒斥,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看着四个儿子的脸色十分不好。
“儿臣不敢。”此刻倒是四人异口同声,纷纷跪地。
永璋帝面色不郁的看着四个儿子,他还没到死的时候呢,竟然这么心急!
“朕知道你们心中所想,但是朕还活着。”永璋帝面色冰冷,眼神亦是是个冰冷:“就算是装个样子也要在朕面前老老实实的,朕还没有老到老糊涂的时候,你们想的什么朕会不知道么!”
严厉的目光扫过底下四个人,其中的寓意自然是不得而知。殿中独独剩下五个人,个个心思各异,所思不一。永璋帝面露冷意,他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却不想这几个儿子竟然如此大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敢派人行凶!
帝宗瑄和帝宗玦不动声色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清明,这件事到底是谁传出去无关紧要,而是当下那个胆大妄为之人只怕已经是触怒龙颜了。
帝宗晋状似不经意的瞟了其余三人一眼,神色不变,眸子里一片清明的样子谁也不会觉得他在想什么别的事儿,只当他是低头在承受永璋帝的怒火罢了。而帝宗阎却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倒也是十分重视永璋帝的这番话。
只是这兄弟四人都是城府颇深之人,谁也不会让谁看出自己心中所想是什么。永璋帝更是危险的眯起眼看着他们四人,道:“老四。”
“儿臣在。”帝宗玦拱手上前一步。
“去好好查查,查出来朕要好好收拾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永璋帝拍案而起,怒气有增无减。
帝宗玦低头应声,瞧不出什么情绪:“儿臣遵旨。”
“老大,你这几日好好休息。过些日子上朝。”永璋帝看了帝宗瑄一眼,眼中带着丝关心。
帝宗瑄低头谢恩,只是声音轻轻略略,听出些疲乏,也对于永璋帝的那一丝的关心淡然处之。
“老二,老三,你们严查宫中散播谣言之人,严惩不贷!”说道行刺之事,永璋帝的眉眼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帝王之气威仪十足,自然也让底下四人心生惧意。
“是!”帝宗阎和帝宗晋应声到。
“退下吧。朕乏困了。”永璋帝坐在龙椅上,有些不耐的挥挥手。
“儿臣告退。”
四人走出养心殿,神色不一。
“大皇兄无碍便是,那贼人定然是不得好死。”帝宗晋上下看了帝宗瑄,确认了帝宗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之后,眉眼带笑的说道。他总是何处都是暖暖和煦。
帝宗瑄睨了帝宗晋一眼,道:“多谢三皇弟关心,自是无碍。”
“那大皇兄还是出门小心些的好,如若不然,只怕没这么好运了。”帝宗阎抬眸,看向帝宗瑄,却是平澜无波的这样说了一番话。
帝宗瑄神色未变,倒是微微挑眉看向帝宗阎,道:“也多谢二皇弟关心。既然这次我毫发无损,那么下一次只怕就会轮到你了。”
帝宗阎笑着打哈哈:“自然不会。父皇方才龙颜大怒,若是再发生这种事,只怕会不得安宁。您说呢,大皇兄?”
“二皇兄若是有这份闲心不妨去查查宫中散播谣言之人。”帝宗晋陡然说了一句,帝宗阎有些惊讶的看着老三,却发现方才冷然的语气与这个总是温软的三皇弟并不符合。看着他依旧如往昔的样子,帝宗阎甚至觉得方才的那一句话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看到帝宗瑄帝宗玦脸上的神情,他也知道方才的话并不是他的幻觉。
“那么三皇弟也要多多操心了。”帝宗阎不动声色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着三人笑道:“我宫中还有些琐碎的小事,也不便与众兄弟多说。”说完,帝宗阎便大步迈开。
“大皇兄,四皇弟,我也先走了。”帝宗晋对着他们两人一拱手,便也翩然离去。
帝宗玦看着帝宗晋离去的背影,转过身对帝宗瑄说道:“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还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手。”帝宗瑄喃喃道,他一入宫便知道这次行刺之人并不是老二手中的人,若真的是老二派来的人,只怕老二现在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帝宗玦陷入沉思,这件事的确十分诡异。帝宗瑄身为中宫嫡子,且又是长子,若是立皇储只怕‘嫡’‘长’这两个字就是狠狠的帝宗阎的脸上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他素来野心十分之大,此次行刺竟然也不是他派去的人,那么他们就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宫中还有哪些人了。
两人散漫的走了几步,交谈的声音十分之小,彼此内力深厚,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曾知道哪些人是什么人?”帝宗瑄总也放心不下那一日相救的人,他总有预感还会再见的。
帝宗玦摇摇头:“这人保密功夫做得极好,竟然一点痕迹也查不到。你所知,也不过就是那一日的事。”
“会是谁呢?”帝宗瑄疑惑,这等精英若是没有个三五年,甚至是六七年,只怕也训练不出。而他当日所见到的仅仅不过只有十人,若是这些人再多一些呢?上百上千!
帝宗瑄有些惊心的闭了闭眼,那般精英的部队或是组织,若此成千上万!只怕军队比起来也是后果堪虞!
“一定要查出来,否则只怕要受制于人。”帝宗瑄右手搭上左手,右手食指轻擦左手的虎口,神色凝重。
帝宗玦注意到了帝宗瑄这个小动作,眉头一簇,这件事果真是非同小可,竟然能让帝宗瑄如此上心。帝宗玦依稀记得,上一回看到帝宗瑄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是那位娘娘重病之时。心下了然,也将此事放到了心上。
“也罢,自然会有人去查。”帝宗玦薄唇轻启,似笑非笑的吐出几个字。
帝宗瑄有些惊讶的看着帝宗玦,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