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周宽练成了困难的方式,体悟出天地至理?但他又说不是,李鸿一肚子疑惑,但知道周宽会接着说下去,也就闭口没问。
果然周宽接着说:「我仔细体会之后,没弄懂怎么化生能量,但却找到办法化散能量……加上短时间与跳跃孔连结的办法,后来索性就把特异点的内息都化去了。」
还有这种事?李鸿呆了呆才说:「那……那些内息都浪费了?」
「也不会。」周宽思索了一下才说:「好像经过这个动作,已经变成我的一部分,只不过散在异界,还是可以由周身纳回……后来那些能量不断地转化扩大散布,似乎又从异界透回,到前阵子连身边四面八方都已充满,这时要纳回就不用找跳跃孔了,不过不能像西牙那样直接拿来用,还是要引回体内循行经脉才能发出……也许与内息的性质有关吧?我也搞不清楚……」
有这么方便?李鸿有些愕然,一般人修练内息的过程,固然是引能入体,但引入的过程还要经过运行与粹化,才成为自己的内息;若进入天人之道的境界,则是直接牵引宇宙中同频能量,进而高速补充内息,省了粹化的过程。
而现在周宽居然是自己弄出了同频能量?而且还不需要经过粹化,岂不是与天人之道无异?而且他未打通对外管道,日后更可以往自成能量发展……李鸿想到这儿,突然一惊说:「找到能量化散的方式,也不简单啊,好像……也是一种体悟天道的境界?」
「我不知道。」周宽摇摇头说:「几次化散倒真是吃了不少苦头,身体很不容易承受那些能量的散发,还要好几种办法一起进行,最后连气道都被挤涨了,总算把那一大堆都送出去,差点就把汽球吹破,哈哈……」说着说着,周宽反而笑了起来。
「那……」李鸿怔了怔才说:「狂霸七式……都能用了?」
周宽微微一顿,摇头说:「第五招该没问题,后面的我感觉还不行。」
「还不行?」李鸿讶然说:「那要多少功力才行?」
「最后两招,当然仍与功力有关,但不只是功力的问题。」周宽缓缓说:「我在体悟宇宙诸般作用的时候,才突然体会到,最后的招式与空间有关,没弄懂宇宙空间的关系,施用不出最后的招式。」
「空间?」李鸿越听越不明白。
「我也没弄明白。」周宽沉吟说:「换个圣主老爹常用的话,就是境界不到,功力够也没用……你想想,若不与宇宙空间有关,如何能『天地归无』?又如何『再造浑沌』?」
李鸿这才了解,原来最后两招需要体悟出天地玄理才能用?难怪传言中当年的叶东虎只用过前五招,看来未必是功力不足,只能说是境界不到。
谈到武功,冯孟升可就一直插不上嘴了,直见到李鸿与周宽都陷入沉思,才忍不住说:「那可以用的第五式威力有多大?可以打得过谢栖吗?」
提到谢栖,周宽就有点气冯孟升,不过这件事当初已经好好数落过几次,这时倒不用再骂了,但周宽仍瞪了他一眼,这才说:「应该有机会把他打得挺烂的,但恐怕还是没把握……除非……」
「怎么?」冯孟升急忙追问,如今合成人与西岸结盟,新后又没有多少岁月,李鸿还未必及得上王崇献,若周宽也打不过巨魔谢栖,单论武力可真是毫无抗力。
「当时老爹打巨魔时,攻击的是巨魔的核心,可以让巨魔停止动作一阵子,但也不足以致命。」周宽沉吟说:「我猜测要完全破坏巨魔核心,才能毁掉巨魔,这就很难了,谁知道核心躲哪儿?再加上谢栖的脑袋也不知道算不算要害,更不知道藏在哪儿,也增加了变数。」
说到如何打巨魔谢栖,李鸿反而不是很起劲,他摇摇头叹口气突然说:「对了,周胖子,凤芝知道你来,想跟你说话。」
周宽一楞,望向冯孟升,冯孟升却并不意外,只点点头说:「凤芝姐近日已不大想见人,难得想与你说话,去看看她吧。」
此时李鸿已往内飘进,周宽也拿着那个包里站起身来,却见冯孟升没跟着起身。周宽有些迷惑地随着李鸿飘飞,转过了两个廊道,李鸿推开房门说:「凤芝想单独和你说话。」
单独?周宽更是不解,但仍依言踏入房中,李鸿深望了满凤芝一眼,这才不舍地将门关上离去。
周宽自然不知,王崇献得知周宽寻找穆林之后,早在第一时间将此事警告冯孟升。冯孟升了解周宽,此事让他得知恐怕立起风波,当即通知满凤芝,再借着满凤芝,要求李鸿别对周宽提起此事;李鸿虽不乐意,但也不愿违逆满凤芝的心意,是以初会面时颇有几分闷闷不乐。
周宽见到躺在被褥中的满凤芝,不禁吃了一惊,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实际看到还是颇难接受,床上那鸡皮鹤发蜷曲而卧的老婆婆,就是当初那艳光照人的冰山美人大姊?她到了如此地步,李鸿对她还是一往情深,可真是不容易……而玉哲呢?她若是还在,现在又会变得如何?
形貌完全改变的满凤芝,此时两眼半开半合,也不知是睡是醒,周宽轻轻踏前两步,轻咳了一声,满凤芝才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周宽微微一笑说:「胖子,你来了?」
不只外貌,满凤芝声音也变得异常沙哑低沉,这短短的两句就让周宽颇有几分笑不出来。他勉强挤出笑容说:「凤芝姐,好久不见。」
满凤芝说话颇慢,似乎有些吃力,说:「找……找到玉哲的……下落了吗?」
提到让人感怀的事了。周宽轻吁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没有。」
「也好。」满凤芝苦笑说:「这副模样……若不是没有办法……怎会希望让自己心上人见到?」
这话周宽可不知该怎么接口,他轻叹一口气才说:「但我还是希望能陪她到最后一刻。」
「嗯……」满凤芝停了下来,似乎精神有些不继,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孟升可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还苟延残喘……不肯……不肯撒手解脱……」
这话可就很难回答了,毕竟谈的是眼前人的生死问题,周宽顿了顿才说:「凤芝姐不放心李鸿?」
「对……」满凤芝勉力撑了撑身子,坐高了些,跟着说:「李鸿……他一直以为王崇献有办法……却不说……所以……所以……」说着说着,似乎是有些岔了气,轻咳了起来。
周宽见她说的如此费力,忍不住插口说:「李鸿因此很气王崇献?」
满凤芝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点头说:「对……对……」
「但因凤芝姐还在,所以他不忍离开你去找王崇献算帐?」周宽接着又说。
满凤芝干脆闭上嘴,一面咳嗽之余还一面点头。
「凤芝姐希望我……」周宽顿了顿才说:「当你不在之后,能劝阻李鸿?」
满凤芝此时已经顺了气,露出满意的笑容缓缓说:「对……贼胖子……就是贼胖子,果然聪明,玉哲……真有眼光……」
明白满凤芝的期望容易,但能做到吗?周宽可不是顶有把握,而且满凤芝若是一安了心,似乎也活不了多久,又该让她安心吗?当然,换个角度说,又怎忍让她这样受苦地活下去?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决定权不该在自己手上,所以周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满凤芝见周宽没开口,不放心地说:「为李鸿好……你一定要帮……好吗?」
「凤芝姐。」周宽想了半天终于说:「你也知道李鸿一牛起来……除你之外谁也劝不了……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万一李鸿当真不听劝,我总之不会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周宽这话是保证若李鸿真要找王崇献麻烦,他绝对会出手相助。周宽虽不知自己功夫到了什么程度,但总比之前又进步不少,就算不如当初四强的实力,恐怕也差之不远,和能与四强比肩的李鸿联手面对王崇献,想来至少总能自保。
没想到周宽这话一说,满凤芝立即着急地说:「不……不行。」
周宽一呆,只听满凤芝跟着说:「还有谢栖……若逼出他与王崇献联手,你们两个……打不过。」
周宽不是没想到这点,他轻松一笑说:「凤芝姐放心,我也不觉得该伤了王崇献,所以帮李鸿只是帮他自保,不会逼到王崇献找谢栖帮忙……毕竟王崇献若非万不得已,该不会找谢栖协助吧?」
「不……不是这样。」满凤芝还是摇头说:「不行……李鸿去找王崇献,一定……一定会引出谢栖……你听我的,一定要阻止李鸿。」
这下周宽可有些迷糊了,满凤芝向来不会乱说话,她这么说就是有十足把握,但自己怎么想之不透?难道有些事情自己还被蒙在鼓里?若真如满凤芝所言,岂不是当李鸿找上王崇献,无论有没有优势,必然引起王崇献的杀机,而且不惜败坏名誉也将全力扑杀李鸿,这可不合理啊。
周宽一转念,想起圣主老爹交代的言语;既然王崇献续命之法不可询问,其中有不可告人之事已属必然,王崇献会这么反应,恐怕就是认定李鸿知道内情,才会全力扑杀……这么说来……满凤芝这么判断,岂不也知道内情?
如果李鸿与满凤芝都知道,冯孟升又怎会不知?若冯孟升也知此事,有关统合的谈判,只怕台面下还有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在作利益交换……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而知道之后居然宁愿散功、死亡也不敢使用?那续命之法到底是多让人不齿?
但周宽一转念又觉得不对,若当真如此,王崇献可以容得下功力已失的冯孟升,也能放过即将丧命的满凤芝,不可能容忍李鸿知道此事,否则也不会等李鸿上门才出手,这么说来,知道内情的只有满凤芝和冯孟升?又或者只有满凤芝?或是王崇献以为李鸿不知?
看刚刚冯孟升的样子,该是明知满凤芝会找自己说这番话,所以他不可能不知,大概只有李鸿被蒙在鼓里了;不过李鸿也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否则不会直想着找王崇献拼命。
周宽虽然大概猜出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却突然有点儿焦虑,很想快点弄清楚这个问题;但他也心里有数,若自己弄清真相,又不巧让王崇献知道,恐怕第一个有危险的就是自己,但明知不对劲,又怎么能不弄清此事?
周宽陷入沉思之中,满凤芝还以为他在思索着怎么劝阻李鸿,只期待地望着他,一直没干扰他的思绪,直到周宽目光转回,满凤芝才接着开口说:「你相信我……绝不能让李鸿去找王崇献……否则……还不如……让他学孟升创的功夫……还一了百了……得保性命,又能忘去烦忧……还能保障东岸……但是……但是……他就不是他了……李鸿就……太可怜了……」说着说着,满凤芝越来越是悲伤,几近语不成声。
什么?周宽又是一呆,冯孟升功力都散了还创了什么功夫?又怎么会一了百了,又怎么说李鸿会可怜?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多啊,看来真得在东岸好好待上一段时间,把这些事情弄清楚。
周宽做了这个决定,当下开口说:「凤芝姐,你别担心这么多,让我先去想想有没有好办法。」
满凤芝却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平复,口中依然喃喃叨念着:「不能让李鸿这样……但我一去……他万一承受不了……又还能如何……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周宽开始头大起来,满凤芝现在就像个唠叨的老婆婆,连怎么打断她都不知道。周宽可是一点也没有应付老婆婆的经验,他呆了半天,只好连唤几声,才好不容易打断了满凤芝的思路,这才连忙说:「凤芝姐,我短时间不会离开东岸,你随时可以找我,我先走啰?」
「喔……」满凤芝却也是楞了楞,这才点点头说:「你……别忘了我说的话。」
「知道、知道。」周宽连忙往外走,一面胡乱挥手一面逃离这个房间。
踏出门外,关上房门,周宽抬头望向前面不远的转角,李鸿正倚着墙壁发呆,周宽见状停下脚步,心中思索着刚刚的问题。
李鸿反而先开口说:「凤芝要你劝我别找王崇献?」
他主动提起也不错,周宽点点头走近,目光往外一张说:「孟升呢?」
「有急事,先离开了。」李鸿领着周宽往外走,两人到了客室坐下,李鸿叹了一口气才说:「你也不必劝了,我不会去找王崇献的。」
周宽万万没想到李鸿会冒出这句话来,这次回到东岸短短几十分钟,倒是意外了许多次,他呆了呆才说:「你不会去?」
「嗯。」李鸿点头说:「但我不能让凤芝知道,否则她……」
周宽恍然而悟,但又有些感叹地说:「但她这样撑下去,也不会快乐啊。」
「我」定要想办法让他恢复健康。」李鸿咬牙说:「论岁数她也才八十多,怎么算也不该死。」
但满凤芝并不是自然老化啊……周宽这话不好多说,转过话题说:「你怎么想通了不找王崇献?」
「若凤芝真的走了,找王崇献又有什么用?」李鸿苦笑说:「我随她去了便是。」
这情痴还真够变态的,早就知道他若是坠入爱河,一定比冯孟升还夸张,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周宽抓抓脑袋说:「凤芝不会高兴你这么做的。」
「反正她也不会知道。」李鸿摇头说:「再说……身边没了她,我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好像说不通了。周宽纵然是言语机敏、见事明快,但向来懒得对别人情绪下工夫,看到别人郁闷多半能闪则闪,很少浪费自己精力去安慰或劝解,但李鸿这次可真是太过严重,不劝似乎不行--不过,又该怎么劝起?
周宽停了半晌才说:「你不帮孟升了?他这儿若没你坐镇,与西方谈判可是没了筹码。」
「有你就够了啊。」李鸿轻轻一笑说:「我找你本为了此事。」
「啥?」李鸿这前后两句话有点突兀,周宽楞楞地说:「我不明白。」
「你是圣主之子,应该适合学习心剑。J李鸿缓缓说:「而且从临敌机变的角度看,你也远胜于我,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发挥心剑的真正威力……所以圣主才教我笨方法应敌,但未免对不起这套武功,这套功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