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亿的高价!线性的、逻辑的语言是无法描述和解释的。有人说王羲之的字间架结构好,但是一定好不过印刷体的横平竖直,毫厘不差。那么说怀素的字好是因为是破坏了平衡和固有的结构,那么一个初学写字的孩子和外国人也会在把握不了的情状之下破坏平衡,破坏固有的结构。
这个时候让我们觉得乏力——为什么这世界上的一部分,艺术的部分,宗教的部分,单纯用语言(语言实际是逻辑的)不能描述和解析?我们知识中科学的部分很容易线性化,而艺术的部分几乎无法用线性逻辑、形式逻辑去描述、解析与洞穿。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宗教,宗教更奇妙。
在一个全民信教的区域长大的孩子几乎天生就是一个有神论者,一个信徒。在西藏有很多没有上过学的孩子与女人,牧区没有受教育条件与机会,但是他们根本不依赖于教育,天然就把自己看成是一个藏传佛教徒。因为一个孩子从出生的时候就跟母亲父亲或者外公转经。宗教的传递方式实际上有时候是一种家族或者群落的方式,一个族群自然的传递。
还有另外的例子。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由于某些很具体的原因比如说失恋、生病,身体或心理遭受巨大的起伏和变化,那么也可能导致他信教。而信教是有悖于一个无神论者的基本思维法则的,因为无神论是从经验与教育两方面确立了一个这世界没有神、没有鬼这样的思维方式,然后他突然又走进了一个有神有鬼有上帝的情境之中。所以这个情形非常奇特,但这是很多信教的人走过的路。
一个是由于环境本身的熏陶,族群自然的传递;另一个就是一些经历与事变。
我们知道现在全世界差不多是一半人信教,一半人不信教。
印度可能找不到一个无神论者,印度差不多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印度教徒,还有百分之十左右是穆斯林,百分之几的锡克教徒,剩下为数不多的是其他宗教徒,但总归是宗教信徒。
今天中国有十三亿人,大概有三亿人是各种不同宗教的信徒,还有大概十亿人不知道自己信还是不信。我们共和国已经有超过六十年历史了,也就是这个国家现存的活着的人有一大半是在建国以后出生的人,在无神论的国度里出生成长的。但是有些人又转向到有神论群落,是受到不同的影响。
那么我们假想有三亿信徒,有十亿无神论者,情形特别复杂。
有的人是商人,他的拜物教就是金钱。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国家这些年有个不成法律的口号: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老板的员工不是好员工。而且中国人确实是人人都想当老板。这些人事实上是有拜物教的,金钱与财富。
还有另外的族群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神无神,他们不信神不信鬼,但有点信命,有的人信星座、血型、手相……这些都包含在这十亿人里面,其实都包含了若干有神的元素。其实无法特别清楚的说,这十亿人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还是部分的有神论。
这也是我说的要回到现实,也就是前面说的事实。
我们只能依据事实去说话。依据事实你会发现其实挺简单的。
苹果之所以是世界水果,科学告诉我们苹果营养很均衡。而且种植它很容易,同时它适宜在各种不同的环境气候条件下生长。水分好,而且宜于长时间贮存,各种品质都很出色。
但是有一点大家可能没细想过,苹果的口感质感光泽这些。苹果它比较脆,牙齿咬到苹果,它的组织结果比较有特点,当你咬破它的小硬壳,就会??出果汁。而苹果汁对口腔的刺激是非常好的感觉,所以很多人吃苹果是因为口感,而不是因为苹果的营养,或者说它的本质有多少益处。
也就是好吃比营养更重要,对很多人都是如此。所以这么说,苹果作为世界性水果,原因部分是因为好吃,部分是因为营养,这两个方向共同撑起了苹果作为世界水果这样一个事实。
分析事实时,就会发现事实比真理重要。
大家都知道,苦瓜特别有益。通常苦的果实对人都有好处,但即使如此,苦瓜的产量并不是很大,而且买不上价钱。按道理说物以稀为贵,但苦瓜却不太贵。仅仅就是因为它的口感,或者说在人的经验里,苦瓜不好吃。所以苦瓜不能成为被广泛接受的蔬菜。
但是白菜就没有问题。因为白菜的口感适应所有人的口味。也许苦瓜的有益成分更多,但是没有用。作为蔬菜,离真理更近的、对人体更有益的苦瓜绝对拼不过白菜。苦瓜和白菜的种植产量与需求,可能是一比一百的差距,有着非常大的劣势。
这就是刚才说的,我更愿意回到常识;常识经常离本源更近。本源,人类所有的知识从哪里来的——我认定其中最重要的是从常识中来。
说说我的小儿子。一岁多,不会说话,会走路,听到音乐他就真的会跳舞。听到音乐,我们逗他,他就跟着动他的小脚。现在我们还不能把想法传递给他,他也无法接收这个世界稍微复杂一点的信息,但是他就可以把音乐带来的情绪上的东西,一下子就接过去。
什么叫艺术?艺术是怎么来的?艺术就是这样来的,跟着直觉来的。
这个直觉跟真理没有任何关系。人类的历史还不到四千年,但是人类现在发现了很多数以千年计的古老岩画。岩画里就有舞蹈这些内容。也就是人类来到这个星球之初,就带来了艺术,根本没有任何熏陶培育过程,也没有任何积淀。
所以艺术跟科学丝毫联系都没有,它直截了当就来了。
通过什么教育能让我的十几个月大的儿子就开始接受舞蹈了?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节奏和音阶的变化足矣,他看到??随着音阶变化在动,他也就觉得动起来很好。经常甚至不需要我们动起来,只要跟他说,儿子,跳舞呀,他就跳起来,真是很愉快,愉快极了。
这就是我说的常识的力量。
大家都知道,苦瓜特别有益。通常苦的果实对人都有好处,但即使如此,苦瓜的产量并不是很大,而且买不上价钱。按道理说物以稀为贵,但苦瓜却不太贵。仅仅就是因为它的口感,或者说在人的经验里,苦瓜不好吃。所以苦瓜不能成为被广泛接受的蔬菜。
但是白菜就没有问题。因为白菜的口感适应所有人的口味。也许苦瓜的有益成分更多,但是没有用。作为蔬菜,离真理更近的、对人体更有益的苦瓜绝对拼不过白菜。苦瓜和白菜的种植产量与需求,可能是一比一百的差距,有着非常大的劣势。
这就是刚才说的,我更愿意回到常识;常识经常离本源更近。本源,人类所有的知识从哪里来的——我认定其中最重要的是从常识中来。
说说我的小儿子。一岁多,不会说话,会走路,听到音乐他就真的会跳舞。听到音乐,我们逗他,他就跟着动他的小脚。现在我们还不能把想法传递给他,他也无法接收这个世界稍微复杂一点的信息,但是他就可以把音乐带来的情绪上的东西,一下子就接过去。
什么叫艺术?艺术是怎么来的?艺术就是这样来的,跟着直觉来的。
这个直觉跟真理没有任何关系。人类的历史还不到四千年,但是人类现在发现了很多数以千年计的古老岩画。岩画里就有舞蹈这些内容。也就是人类来到这个星球之初,就带来了艺术,根本没有任何熏陶培育过程,也没有任何积淀。
所以艺术跟科学丝毫联系都没有,它直截了当就来了。
通过什么教育能让我的十几个月大的儿子就开始接受舞蹈了?什么都不需要,只要有节奏和音阶的变化足矣,他看到??随着音阶变化在动,他也就觉得动起来很好。经常甚至不需要我们动起来,只要跟他说,儿子,跳舞呀,他就跳起来,真是很愉快,愉快极了。
这就是我说的常识的力量。
第一章 革命之外
3 作为对未来的一种暗示出现。初恋
歌声是生活际遇中的调剂,有时它可以使你忘记,有时它也可以使你再一次回忆起。比如那首最著名的毛主席语录歌:
世界是你们的
也是我们的
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旋律激越昂扬,而且每天早上推开窗子就冲向你的耳鼓和心房——
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
正在兴旺时期
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大元永远记得那些早晨,记得自己怎样在歌子里沉浸,记得等待接见的激动和焦躁。沉浸无疑是某种暂时的解脱,是陶醉和忘记,沉浸会产生酷似幸福的幻觉呢。
跟他们邻铺的是三个青岛学生,其中一个白脸小子爱唱,可是他从来不唱毛主席语录歌,不唱红卫兵歌曲。他还大言不惭地宣称什么:无论哪一颗星星,都是时间的结晶;无论哪一首歌曲,都离不开爱情。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一位好姑娘
人们经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
在遥远的地方
在草原的小丘旁
你像从前一样
时刻怀念着我
你是每日每夜里
永远不断盼望
盼望远方友人
寄来珍贵信息。
当我走到那湍急的河边
坐在陡直的峭岸上
我总看看那可爱的家乡
还有绿色的可爱牧场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美好
令人心神往
在这迷人的晚上
……
甜腻腻软绵绵的,像给抽了筋叫人听了心里发瘫。黄歌,这小子胆子可不小。然而很奇怪,大家居然能够容忍他唱黄歌。屋子很大,住四、五千人,而他唱时声音很小,这时整个屋子格外静,连絮语声也听不到。
那些歌子中好像只有“湍急的河边”没有那种低级情调,也许正由于此,大元很快记住了歌词和曲调。
李德胜在这一点上就比大元逊色了,似乎他对这些靡靡之音天生就缺乏免疫力。而且他知道,所有这些歌都来自一本叫作“二百首”的黄颜色的小书。这本书可是非同小可,是青岛小白脸最宝贵的东西呢。为了最大限度的接近“二百首”,李德胜不惜放弃自尊,主动去接近令大元讨厌的青岛小白脸。这使得大元对他又气又恨。
走在没人的地方时,大元也偷偷地哼起自己的这支歌:
当我走到那湍急的河边
坐在陡直的峭岸上
……
那一天他俩去了天坛。李德胜对回音壁格外感兴趣,逗留在其中不肯离去。
大元独自走出来。院内绿地很多,乔木排在道边,灌木丛有??出干枝条的迎春花,也有仍然茂盛葱茏的墨柏,可惜的是绿地不绿,青枝不青了。大元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在那么稀疏的迎春花丛后面还藏着人。
不该这么说,是她先在那里了,大元没看见在附近有人才哼的。她并没有躲躲藏藏,他们素不相识,她没有躲他的必要。可是他脸红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绕着树丛闲遛,眼睛盯住自己的鞋尖,只是他不再唱,就像他根本不曾唱过一样。是早晨五点半,天已经见亮,太阳还没起身的那段时间,她也在偷偷地唱歌吗?
“你怎么不唱了呢?”
她的发问让大元意外的尴尬。
“我唱什么了?!”他气乎乎地反问。
“你干嘛要生气呢?我真不知道你不希望别人听见你唱歌……”
“我什么也没唱。”
“你当然没唱,只要你死不承认谁也不能认定你唱了。”她严肃地说,可是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大元极为恼火。
“没意思。没话找话。谁愿意理你?”
“别生气了,小弟弟。”
“你多大?谁是你小弟弟?”
“哪来这么大火气呢?真是莫名其妙,我十七了,叫你小弟弟不应该吗?”
他冲口而出:“我也十七!”
“你哪一年出生呢?”
“……”
“不用现算了,算出是哪年就是哪年?我要是再问你属什么的,你怎么回答我?”
大元不再犟嘴了,她比自己高半头呢。
“你刚才唱的不准,走调了。最后一句应该是5 4 3 16 5432 6——你唱成了……”
她的声音比青岛小伙美多了,并且她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白眼。大元已经在随着她唱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压低声音,直唱到太阳露脸,周围有人走动,大元能够很准确地唱完整个歌子了。这时他发现,她长得很美。
“你家在什么地方?”
“东北,最远的北边。你呢?你家在哪儿?”
“就在这儿,隔壁那个院里。”
“你怎么没出去串联呢?”
“我刚刚从峨嵋山回来。你是一个人来的?”
“当然。”大元非常骄傲。
“那我带你出去玩吧,我是老北京了。”
一个人来北京不假,但大元隐下了来天坛是两个人的事实。他在心里断定李德胜一个人回铁道科学研究院应该不成问题,便将错就错,让她以为他来天坛也是一个人。当时他只是想着她能带他一道去玩,假如他说还有一个同伴(而且是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她一定不会和他一道出去玩了。这道理很明白,大元反应也够快的。
她已经知道了他叫大元,但他们单独在一起时,她总是叫他小弟。当天晚上,他们一道去了她家。推开门,她就喊了起来。
“妈,我捡了个小弟回来。”
“这孩子,怎么一天不回家?”
“人家都饿了。妈——快点弄饭吧——”
她妈妈已经不年轻了,鬓有白丝眼角鱼尾纹也很明显,听说她爸爸年龄还要大。母亲疼女儿也喜欢大元,他们吃的热汤挂面,大元碗里有三个鸡蛋呢,汤面有股好闻的香油味。
“妈,你说他多傻,多傻……他妈不让他出来。他自己跑出来了。他妈在后面骑自行车追。他就左拐右拐,跟他妈藏猫猫,有好一阵他钻在男厕所里。直到他妈离开才出来……他讲时笑死我了。妈……”
她边说边笑,不时把面条喷出来,大元觉得有趣极了。
“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