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霸主,可不能这么不务正业。城里大小事情千头万绪,可不能由着性子来——我可不想还没结婚,便被人说我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夏亚哈哈一笑,捏了捏艾德琳的鼻子,低声道:“你便是我的祸水!”
随即他摸了摸自己的夏亚,瞧了瞧可怜虫,忽然道:“我刚才想起,当初在野火原上你的牙齿被弄掉了,我还说过要给你镶上金牙呢,可现在想起来,你却没听我的。来来来,我的好老婆,结婚之后,我一定找几个手艺高超的金匠来,给你好好的镶上一粒……”
艾德琳啐了一声,笑骂道:“又来欺负我……什么金牙,可难看死了。”
夏亚立刻就大声道:“怎么会!我的妻子必定是美丽无双,就算是镶嵌一嘴的金牙,那也必定是好看之极的。”
和艾德琳调笑了两句,夏亚心情大好,本想就在这里和自己的未婚妻好好的多腻歪会儿,可无奈还是有人找了来。
夏亚的侍卫飞快地跑了进来,还带着一个人。夏亚老远就看见了,那个一头热汗跟在自己的侍卫身后跑来的,却正是自己从前的仆人伊伦特。
这个农夫自从在战场上立下过功劳之后,就被夏亚下放到了军中效力。原本夏亚也是好心想给这个家伙一个前程,可没想伊伦特这个家伙到底是个泥腿子,从前当农夫的时候就好吃懒做,放到军中,也依然是不该本色,哪里是当兵打仗的料子。
不过想到这个家伙还有几分小聪明,夏亚就干脆把他丢到了后勤总署交给卡托调教,这才算是物尽其才。这个家伙有几分农民式的小聪明和小精明,在后勤总署倒是干的颇有几分样子,听说连卡托都对他很是赏识。
这次派人去迎接那些从帝都来的下派官员,这任务就交给了伊伦特去干。
眼看伊伦特跑了回来,夏亚就知道必定是任务做完,这个家伙跑来向自己复命了。
夏亚随即叹了口气——结婚前果然还是清闲不下来啊。
他丢给了艾德琳一个歉意的眼神,艾德琳却柔柔一笑。
侍卫和伊伦特跑到身边,都对夏亚敬礼,伊伦特毕竟是夏亚身边的仆人出身,对夏亚敬礼完毕,就立刻对着艾德琳也行了一个大礼。
可怜虫微微一笑,抬了抬手,低声道:“你们有话说,我先走啦。”
说着,便重新回了屋子里去。
夏亚啧啧两声,有些无奈的样子,看着伊伦特:“事情做完了?”
伊伦特赶紧点头,一脸献媚的样子。
夏亚心中其实有些无语——伊伦特也好,多多罗也罢,自己身边的两个最亲近的仆人,怎么都是一个德兴,一副狗腿子加马匹精的模样。
“顺利么?”夏亚多问了一句。
“老爷,那些帝都来的家伙,我看一个个都蠢的很。”伊伦特笑道:“我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简直比小孩子还听话呢。”
夏亚皱眉,淡淡道:“别这么大意了,你想的太简单。这些家伙都是在帝都那种地方打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见识就比你这个乡下小子高了一百倍!这些人里其实可没一个是傻瓜!他们任凭你揉捏,也不过是人生地不熟,无奈才听你鬼扯罢了。你要是小看了这些人,将来有你苦头吃。”
“是是是!是我想岔了。”伊伦特对于夏亚的话自然是当作圣音一般,丝毫不违逆:“老爷,我就是来向您请示,和咱们预料的一样,那些家伙知道您要大婚,果然都不着急去上任了,都要来丹泽尔城观礼。格林大人安排了车马,已经送了他们过来,我骑了快马,先一步回来向您汇报这事情,那些家伙,预计在明天上午就能抵达丹泽尔城了,到时候……”
“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夏亚淡淡道:“这事情你去找苏菲幕僚长,怎么也安排个欢迎宴会吧,再怎么说也是几百个帝都来的官员。不过我就不出席了,反正我后日就是婚礼,婚礼前我没时间出席,这个借口也说得过去。”
夏亚每说一句,伊伦特就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一下头。
夏亚略微沉吟了一下,忽然笑道:“这接待的事情,你还是要出面。做的机灵一些,当面的时候对那些帝都的老爷,要表现出十分的客气,不管他们说什么要求什么,就只管顺着他们。转过脸去,就不理会他们好了。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意思你懂吧?反正就是耗着他们拖着他们。别让他们早早去上任。先拖过婚礼,婚礼后再多耗他们几天。要让地方上兄弟们把事情做完了,再放这些老爷们去上任。”
伊伦特一一记下了,这家伙狗腿归狗腿,但是办事还是很尽心的,否则夏亚也不会重用他。随即伊伦特就立刻告辞去做事了。
夏亚还想再清闲一下,可是随即就又有几桩事情找上门来,却是卡托派人来说,城外的矮人派了人进城要见自己,大略又是武器锻造的事情出了什么分歧要自己去拍板。
其实夏亚有些无语。
按理说,他实在不应该忙成这种模样,就连结婚前两天都还清闲不得。
只不过,这事情也实在要和帝都的那些下派的官员有些关系。
为了“迎接”那些帝都下派的官员,夏亚一早就把自己手下得力的人等全部都分派去了四方各地。
比如莱茵哈特,比如达克斯等人,甚至就连菲利普和阿弗雷卡特等人也全部都派了出去,现在身边除了几队侍卫之下,一干手下干将都不在身边,弄得大小事情都要他自己亲自处理。
至于那些人派出去做什么,这倒是简单:做迎接准备。
为了迎接那些帝都的下派官员们上任,夏亚的迎接工作就是:把地方的财政和库存全部搬空!税收提前征完!仓库里别说是一包粮食了,你若是能找到一粒麦谷都算你本事!
甚至个别手狠辣的,听说都把地方行政署的大门门板拆了扛走。
总之一句话,在帝都的诸位老爷们上任之前,他们的辖区的行政府库基本上是清洁溜溜,一根毛也没给他们剩下。
为了完成这次“大搬家”,夏亚手下的得力部下基本上都派去各地了,甚至就连他身边的强骑营都派出去了大半,只留下了小半来当侍卫。
不过,再处理完了几桩事情之后,最后一件公务,却让夏亚皱了眉头,撮了撮牙花,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这是丹泽尔城的城防骑兵来报:他们的顶头上司,内内告了病假,不管事了,所以城中守备的军官来请示夏亚,该让谁接手。
夏亚很无奈。
内内玩消失的原因,他自然心中明白是为了什么。而且,身为北方军的大老板,内内作为下属要告病请假,按理说是应该向他请示在先才对,可忽然就玩了消失丢下一摊子事情不管了——可夏亚还偏偏不可能去因为这件事情而处罚内内。
别开玩笑了,现在夏亚一看到内内就心虚,哪里还敢面对内内大小姐?
敲了敲额头,叹了口气,夏亚先是拍板把城防的职责先委任给了沙尔巴,然后打发走了来人。
内内……唉,但愿她可别出什么意外。
※※※
就在夏亚头疼的时候,内内本人刚刚从丹泽尔城的北门进城。
进城的时候,还弄出了一个小插曲。
内内是骑马回来的,但是身上的铠甲自然是没有再穿了——内内在离开河边的时候就发现,随着自己容貌的恢复,身材也再也不是从前那样的粗壮如怪兽一般。
变成了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哪里还能穿得上那一身大号的铠甲?
内内只身着了一件袍子,虽然袍子也有些嫌大了,不过将腰扎紧了一些,加上她现在这般绝代的风姿,反而看上去越发的飘逸。
只是……她的马匹却出了问题。
丹泽尔城是夏亚大力准备发展的边境贸易据点,所以这里一般来说,城防基本上是比较开放的。只要不发生什么大事,城门基本上都是全天大开,进出城,也不用什么特殊的通行证,每个人进出城的时候都需要缴纳一点城门税,然后领取一个牌子,然后当日都可以凭借这个牌子随意进城,就不再收取税了。
内内是军中军官,而且还是级别比较高的那种,进出城自然是通行无阻。
可问题是……现在的内内,容貌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谁还能认得出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绝色大美人,就是名震北方军内部的那位女猛将?
内内一身便装袍子,她的心情还有些忐忑,一路上总是忍不住拿手去轻抚自己的脸颊,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做梦一般,仿佛只要下一个瞬间,自己再摸摸脸,就会醒来,这个“变脸”的经历,也不过就是一场美梦罢了。
可走一路走下来,内内心中终于认清了:自己果然不是在做梦!
可行到丹泽尔城外,内内的心却越发的忐忑起来。
自己……就真的要进城去,这么直接跑去见夏亚?见那个家伙?
然后呢?
然后自己怎么办?
是质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还是像那个神秘女人说的,让他看见自己的这副容貌,然后嘲笑他有眼无珠?
似乎……似乎都不对。
进城的时候,内内也没有能理顺自己心中的思绪。但是当城门的守军拦住她,让她缴纳进城税的时候,内内却并没有示出自己的身份,虽然军中的令牌和徽章就在她的怀里,但是她可没有心情在城门口节外生枝——自己怎么对别人解释?说自己就是内内统领,只不过出城去溜达一圈,就变成了一个大美女回来了?
内内很低调的缴纳了进城的税,一人外加一匹马,也不过就是两个铜角罢了。
原本,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虽然守城的士兵非常震撼于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子的容貌。
甚至在向内内收税的时候,接过内内递过来铜角的士兵,面红耳赤,都不敢去正眼看内内的眼睛!旁边的城门守军,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周围的行人,也都是投来各种奇异的眼神,有震撼的,有艳羡的,有爱慕的……
内内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了。
城门口的小军官震慑于内内的美丽,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客气了许多,还很“热心”的问内内进城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遇到什么困难,他很愿意帮忙云云。
面对那个嘴巴有些笨拙的向自己搭讪的小军官,内内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其实认得这个小军官,之前一次自己带兵出城操演的时候,这个守城的小军官看到自己,被自己凶狠的相貌还吓得脸色发白过。
内内拒绝了这个明显带着爱慕之意的军官的好意,可是她刚进城,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而让内内哭笑不得的是,盯上她的,却正是她的手下!
为了迎接夏亚大人的婚礼,保证婚礼前后丹泽尔城之中的治安稳定,北方军的独立骑兵团已经紧急调派了五百骑兵临时充实了丹泽尔城的城防巡逻力量。
现在在丹泽尔城里的巡逻队,已经有一半都是独立骑兵团的骑兵了。
盯上内内的,正是刚好路过城门的一队巡城骑兵。
为首的两个,老远看见内内一人一骑缓缓入城,就立刻留了神。
很快,在暗中几个手势之下,这一队骑兵就立刻围了上来。
一队骑兵散开来,前后左右,不动声色的朝着内内行走的位置靠了过去,其实已经悄悄的将内内给围住了。
然后,骑兵队长才缓缓策马靠了上去:“停下!”
内内看着这几个骑兵……
这几个骑兵,正好死不死的,正是自己手下的马贼出身!
这个骑兵队长走近了,看清了内内的相貌,也是恍惚失神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幸好还是回过了神来,然后盯着内内胯下的马匹,眼神就变得严肃了几分。
“这位小姐。”这个马贼开口的时候,大概也是因为内内的过分美丽,语气格外的客气——内内却知道,自己的这帮手下平日里可绝没有这么好的教养。
这些家伙马贼出身,无事还要起三尺浪呢,这帮家伙就没一个是不好事的。虽然军中军纪森严,执行军务的时候一个个都很老实,可轮休的时候打架喝酒闹事的事情可也实在没少做过。
内内停下了马,看着这个家伙:“有事么?”
“你的马。”这个骑兵队长的语气很严肃:“请问你的马是哪里来的!”
内内叹了口气。
内内立刻意识到,这几个马贼出身的老部下,是认出了自己的战马了。内内身为骑兵团的统领,她的战马自然都是上等的好马,就算是在北方军全军,都是名列前茅的良驹。
更何况,纵然别人不认得自己的马,但是这几个马贼出身的老部下,哪里会认不出来?
这几个骑兵眼睛都毒的很,早就认出自己的战马,甚至还有人已经盯住了马匹上的印记!
马匹或许有相似的,但是印记却绝做不得假的!马后股上的烫印分明就是骑兵战马的标志!
甚至,有一个马贼的眼睛更毒,盯住了马鞍上的一个小皮套子里的一柄匕首(也是内内平日里惯用的东西),眼神就再也不挪开了,手也悄悄地握住了刀柄!
内内明白,若是自己不能说清马匹和东西的来历,这几个家伙是绝不会放自己离开的。
可内内还偏偏无法解释。
难道告诉这几个人“老娘就是内内!”?说这话一定会被对方当成疯子抓起来的。
“嗯……是一个叫做内内的女军官交给我带进城来的。”内内开始编瞎话了。
很可惜,我们的内内大小姐似乎很不擅长于撒谎,她编的谎言十足蹩脚:“我在城外遇到了那位女军官,她说有事要离开一阵子,正好遇到我,就请我帮她把马匹送回城里来,我正要去守备府交还马匹……”
那个马贼出身的骑兵队长听了,脸色却缓和了下来,对身边的人悄悄打了个手势,脸上露出笑容来:“原来如此,倒是劳翻你了。”
随即又看了内内两眼:“您看上去眼生的很,不是本城的人吧?”
“我……我是从野火原来的。”内内犹豫了一下。
“呵呵,倒是不远。”骑兵队长已经让开了路,笑道:“既然你是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