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十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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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十二亭-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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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应该什么时候回来?‘何天香没好气地把范德子一把拖下床来,用一件衣服打扫着床上的土渣。
  ‘被小姐叫去的人,从没有三个时辰之内能回来的,真没想到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范德子不由摇摇头。
  ‘怎么了?哭了!‘何天香翻身上床,冷冷地道。
  ‘‘哭了?谁哭了?二小姐?你别唬我,我来这里五年了,还从未见她哭过!‘范德子难以置信地道。
  ‘信不信由你,你不睡,我可要睡了!‘何天香将被子往头上一套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老庄主要我看住那个姓何的,可人家年轻手快腿快,我这都枯了半截的人又怎能跟的上?‘尘缘山庄的山门外,鲁总管一边走一边不由叹气道。却突见一个满身黑漆漆,几乎分不出头脸来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依稀是王雁云的模样。
  鲁总管在山庄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王雁云这等狼狈模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不见吗?!‘王雁云怒气冲天推开鲁总管径直往里闯去。
  娴淑楼。
  砰!楼门被王雁云一脚踹开。
  ‘小姐回来了!‘小桃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却只见一个黑忽忽的人影站在面前,不由吓了一大跳,忍不住一声尖叫。
  ‘叫什么叫,没见过?!‘王雁云不由狠狠地瞪了小桃一眼,几步冲到楼上抓过镜子一看,只见铜镜上除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之外,其余的都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何难言‘王雁云攥着铜镜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整座娴淑楼都在王雁云的吼声里震荡!可惊鸿院里,何天香捂着头却睡的正香呢!
  你吼吧!吼的即便是再大又与我何干?反正我听不见!
  清晨,天还未亮,小桃便带了一身新鲜泥土的气息闯了进来叫道:‘何难言,起来了!东边磨房的石台子上有两筐橘子,老太爷要赶早儿送给山下的海老爷的,麻烦你去帮忙装一下车!‘
  ‘是小桃姑娘,你干嘛不叫我呢?‘范德子一骨碌爬了起来叫道。
  ‘不用你去,两筐橘子,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小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出去。
  何天香只得起身穿衣,却暗道:‘这是做什么?即便是要装橘子送人也不用这么早就把人给吵起来吧!总不成这里面有鬼?何天香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警觉之心顿起。
  范德子却七手八脚地穿好衣服踏上鞋子就往外跑道:‘就两筐橘子而已,我一个人足够了,就不用你去了!‘
  ‘咦?‘何天香不由奇道:‘她叫的是我,你怎么去了?‘
  范德子的腔调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扭捏道:‘是小桃姑娘的事嘛更何况,咱们谁去不一样?就算你帮我好不好?‘
  何天香听得范德子异样的声调,又突然想起白天范德子瞧小桃那怪怪地眼神,心中不由豁然明了,眼珠一转,不由笑道:‘你去可以,只不过现在天黑路滑,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嘿嘿‘范德子不由笑了:‘都走了几年的路了,就是闭着眼睛也出不了什么事,你就放心吧!‘说者反手将门关上。
  ‘那可不一定!‘何天香心中暗暗冷笑道,见范德子已走出院子,便也悄悄跳出窗子,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今晚无月,虽渐清晨,但夜色尚浓,隐隐还有些生冷。范德子轻车熟路一直往前走。何天香影影幢幢地跟在身后。
  不一时,已来到磨房前,果见那里停了一辆车,石台上也放了大大的两筐东西,只是四周不见一个人影,显得有些阴气森森。
  ‘咦,怎么不见小桃姑娘?‘范德子走到石台外不由奇怪地道。
  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范德子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只得自语道:‘算了,白白出来一趟,只不过这次倒是真的便宜了那个姓何的!‘说着便无精打采地走到石台边去抱那两筐橘子。
  不料,刚走到石台边,范德子就突觉脚下一软,忍不住惊叫一声,砰的一声跌进一个两丈多深的大陷坑中去。
  何天香也不由一楞,还没反应过来,磨房的门已嘭得一声大开,三条人影已飞似的奔了出来,直奔石台!
  ‘快!他掉进去了!‘一个人狂喜道,却是王雁云的声音。
  ‘果然不出我所料!‘何天香躲在暗处不由摇头道。
  ‘砰!‘范德子落地,只觉得脑袋都给摔扁了,眼前一片金星,头顶上却是泥沙俱下。
  ‘一二三,倒!‘王雁云喊着号子一声大叫,三个人站在石台上使尽吃奶的力气将那两只大筐拼力一推。
  扑簌簌,只觉一股黑糊糊的东西倾入下面的地洞之中,敢情竟是两大筐稀沙烂泥!
  ‘哈哈…何难言,你敢跟本姑娘斗,你还差的远呢!‘王雁云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道。
  ‘救命呀‘地洞里突然传来范德子惊惧的哭喊声。
  ‘恩?!‘王雁云,小桃,翠眉不由一齐呆住,面面相觑。叫的明明不是何难言吗?怎么坑中的竟是范德子的声音?
  就在这时,王雁云突然听到了一声长叹,王雁云回头,却发现何天香正在那叹息声里往回走。
  ‘姓何的,你怎么不说话?‘王雁云不由大怒道。
  ‘你们为了害我,已经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夜了,我又怎好再刺激你?‘何天香不由叹道。
  王雁云的眼睛突然开始向上翻白,然后身子便直直地向后躺倒,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小姐‘小桃和翠眉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扑了过来急叫道。
  ‘何难言!咱们没完!‘王雁云突然又从地上一跃而起,扬声大叫道。
  天亮之后,何天香突然发现,整整一天,不管自己走到那里,王雁云一直在远远地,盯着自己笑,而且是很不怀好意的那种笑!直笑得何天香心中发毛,到最后竟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何天香现在才知道,总被人盯住笑原来竟也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事!
  终于何天香再也忍不住,不由远远朝她叫道:‘二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
  ‘干什么?我在笑!‘王雁云笑道。
  ‘我还不知道你在笑,我是在问你笑什么?‘何天香暗暗生气道,却又不由叹了一口气:‘二小姐,在下真的很好笑吗?‘
  ‘好笑?‘王雁云不由笑道:‘像你这种连脸都不会变一下的人,又有什么好笑的?‘
  ‘那你笑什么?‘何天香不由奇怪地道。
  ‘我爱笑,我喜欢笑!我是这里的二小姐,我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的着吗?‘王雁云还在笑,而且笑得更加灿烂。
  何天香只得摇头,再摇头,而且他很快便发现不但王雁云对着自己笑,而且小桃和翠眉见了自己也偷偷地捂着嘴笑,而且是那种幸灾乐祸地笑
  唯一让何天香感到些许透气的还是范德子,大概是早上白吃了一个闷亏的缘故吧,他是唯一不笑的一个,可是却拿了一种无限惋惜无限同情的眼光看着何天香,就像是一碗刚做好的燕窝粥一不小心掉进了一粒鼠屎一样。
  何天香终于再也忍无可忍,突然一把抓住范德子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叫道:‘范德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没什么!只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就得到娴淑楼去做事,归二小姐管而已!‘范德子有气无力地叹道,却又搭上一句:‘其实兄弟我也挺替你难过的!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放屁!‘何天香不由怒骂道:‘要我去给那个丫头片子做事?算了吧!打死我也不去!‘却又道:‘这是谁的主意。?我要去找少庄主说话!‘
  ‘这是老庄主的主意!再说少庄主和鲁总管一大早就下了山,你找他也找不到!‘范德子叹道。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也得个十天半月的吧!你知道少庄主出一次门不容易!‘
  ‘他娘的!‘何天香一急,韦笑河,怒道骂人的话竟全都记了起来,一回头却见王雁云依旧在远处朝着自己笑。
  何天香一见,不由气不朝一处打来,叫道:‘你不用得意,打死我也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王雁云咯咯笑道,身子一拧,已如惊鸿一般逝去。
  ‘这只狐狸精,到底在想什么?‘看着王雁云渐去的身影,何天香不由恨恨地骂道。
  第二天,日已上三竿,何天香还在埋头大睡。
  范德子只得趴在何天香的耳朵上叫道:‘喂!你该起床了,二小姐还在那边等你!‘
  ‘说不去就不去,打死也不去!‘何天香蒙着头道。
  吱…
  门被推开,小桃和翠眉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笑道:‘德子,何大哥还没起来吗?‘
  范德子只得叹道:‘没办法,我已经叫了他几十次了,他就是不起来,还说不想去,我也没办法!‘
  小桃不由笑道:‘何大哥,你真的不去?‘
  ‘对!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回去告诉你们小姐,就说我何难言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之躯,决不会向她屈服的!头可断,血可流,就是这娴淑楼我是死活不进的!‘何天香在被窝里高叫道
  翠眉不由笑了:‘何大哥就算是不去,也不用说的这么恐怖吧!这样好了,德子,你收拾东西跟我们来吧!‘
  ‘我?我为什么要收拾东西?‘范德子不由吃了一惊。
  ‘对呀!他收拾东西干什么?‘何天香也不由奇怪地把头伸了出来。
  ‘何大哥既然一直不肯给咱们小姐面子,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咱们先把范德子搬出来总可以吧?!‘小桃笑道。
  ‘这倒也好!‘何天香点点头。
  范德子也觉得这大有道理,便将衣服被子一干应用之物都卷好了尽数搬了出来,笑嘻嘻地问小桃道:‘小桃,我住哪里,是不是和你们一起住?‘
  ‘和我们一起住?你做梦去吧!‘小桃不由啐道。
  翠眉见范德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却一把抓起何天香的衣物往怀里一抱,迅速退出门外。
  何天香不由大吃一惊,忍不住叫道:‘你们干什么?‘
  ‘如果何大哥不想到娴淑楼去住的话,那就在这儿住一辈子吧!咱们可要先回去了!‘翠眉笑道:‘只不过,大概不一会儿小姐就要带许多人来了‘
  何天香差点儿呕血,忍不住叫道:‘你们太卑鄙了…‘范德子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要骂你就骂吧!大概你的声音越大,来得人也就越多!小桃,咱们走吧!‘翠眉笑道。
  ‘你们给我站住!‘何天香不由在屋里大叫道。
  ‘何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出来啊,你身上穿的可实在不多!‘小桃笑道。
  二人嘻嘻哈哈往外走,却见范德子仍在那里迟疑不决,小桃不由冷下脸来道:‘德子,你看什么?总不成还想帮他!‘
  ‘不不不!我哪敢?‘范德子连忙抬起头连连摆手道。
  ‘那你还不快走?!‘
  ‘好好好‘范德子连忙抱起铺盖跟在后面。
  三人还未出的惊鸿院院门,何天香已在里面求饶了:‘好好好,我服输了,先把衣服还给我,行不行?‘
  娴淑楼,王雁云一脸得意地坐在椅子上,何天香则一脸沮丧的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说打死也不到我这里来的吗?‘王雁云嘻嘻笑道。
  ‘士可杀不可辱,我姓何的既然落在了你手里,你就看着办吧!‘何天香懊恼地道。
  ‘哎哟哟,干嘛说的那么难听?你是第一个让我恨的牙痒痒的男人,我又怎的忍心对你不好呢?‘王雁云咯咯笑道:‘小桃翠眉,先带他到房里休息一下,你看把他吓的,哈哈哈…‘王雁云忍不住又是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何天香突然发现王雁云的牙齿真的好白,白的可以一拳打下用头发串起来当项链卖!
  何天香被引入娴淑楼侧面一座小平房内,小桃替他将包裹安置好笑道:‘其实,你在这里也没什么重活,不过替我们扫扫院子提提水什么的,比你在惊鸿院好多了!‘
  何天香不由苦笑:‘又是提提水扫扫院子!‘
  ‘咦?怎么?你还嫌重了?‘翠眉不由问道。
  何天香猛然醒悟,连忙道:‘哦,没什么,谢谢你们!‘
  ‘小姐说了,你第一天来不必做事,可以随便到处看看,了解一下情况。省得做起事来愣头愣脑的!‘小桃说着和翠眉一起走了出去。
  ‘娴淑楼,只怕又是一座云舒楼!‘何天香不由轻轻叹道,随手推开了窗子,却见对面楼上王雁云正凭窗向这面张望,见何天香望上看,连忙伸手关了窗子。那惊鸿一瞥,一时竟像极了先前的史诗箱。
  何天香突然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有时侯,忘记一些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也有时候,忘记一个人都是那样的难,又更何况是最刻骨铭心,生死与共的十个?人类确是在忘却中前行,没有忘却的历史不是人类的历史;但是完全忘却的历史,也同样不是人类的历史!更何况,人最想忘却的东西也往往是最难以忘却的东西!
  依靠在金陵史家养成的早起的习惯,何天香一大早就起来扫院子,直到一大片院子快要扫完的时候,才听得娴淑楼上开始有些动静,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王雁云,小桃,翠眉方打开楼门一起走了下来,只不过都已换了一身短打,窄袖轻衣,矫健之中又不失婀娜,与昨日的宽裙长袄相比,却又是另一种风韵。
  还隔着老远,王雁云就朝何天香喊道:‘何难言,你过来!‘
  ‘我的地还没扫完!‘何天香道。
  ‘不用扫了,你先过来就是!‘王雁云叫道。
  ‘二小姐叫在下干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天香只得拖了扫帚走了过来。
  王雁云笑道:‘咱们尘缘山庄虽不在一楼两宫三门七派之列,但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庄中每个人几乎都会武功。我仔细想过了,你虽初来乍到,但也必须要跟咱们学一点儿功夫,以免将来出去坠了咱们尘缘山庄的名头!‘
  小桃也附和着说:‘咱们小姐可是庄中的高手,多少人想跟着他学都求不到,你到这里来做活,却能得她垂青,真算你的造化!‘
  翠眉也笑道:‘不到一个月下来,我管保你既能打人更能经的起打!‘
  ‘嘟!你胡说些什么!‘王雁云的脸色不由一沉:‘跟我学过的人出去,谁曾挨过打?‘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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