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再克制了。
云收雨散后,柳蓉蓉却又很快从幸福、快乐的顶峰跌落下来。也许是激情过后开始平静之故,她渐渐发现身边的武世仁与以前的武世仁有很多地方不同,越想越感到不对。
以前的武世仁没有像现在这般壮实、勇猛,在一起生活的三年中,武世仁也从未使自己像今天这样疯狂过,而且那话儿也没有如今这般粗壮。
或许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口音可以改变,甚至连习惯也可以改变,但有一些东西,却是很难去改变的,柳蓉蓉不断地在脑海里想着……
想着这些,柳蓉蓉身体渐渐发冷。「对了,以前相公从未脱光衣服上床,与自己行事时,始终是那样温存,仿佛怕把自己弄痛一般,而现在却是……」她不敢再往下想,急惊而起,欲对枕边人看个究竟。
「娘子,怎么啦?」柳蓉蓉刚坐起,枕边人发话了。
这一问更令柳蓉蓉惊魂出窍,相公以前在床上总是叫自己蓉蓉,从未叫过娘子。
现在她可以肯定,身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原来的相公,自上床开始,一举一动都与原来的相公不同,不由惊问道:「你是谁?」
身边人道:「娘子,怎么啦?一年不见连夫君都不认得了?」
柳蓉蓉叫道:「不,不,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哪去了?是不是被你害了?」
身边人道:「娘子,怎么说我不是你相公?」
柳蓉蓉道:「你──你不是,便不是。恶贼,你是不是害死了我相公?」
身边人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不但漂亮,而且还很聪明。不错,我不是你原来的相公武世仁,我是冒名顶替的。你原来那个相公,一个月前死了。」
柳蓉蓉惊骇异常,颤声道:「你──你这个恶贼,竟然害死了我相公,我──我与你拼了。」
说罢,柳蓉蓉便挥拳向身边的假武世仁打去,可她的拳头才挥出一半,便被对方狠狠地抓住了。
假武世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娘子,何必这么凶呢?方才你不是挺温顺的?而且还一个劲地夸我伟大,叫我好相公,怎么一会便翻脸不认人?即便我害死了你相公,现在不是还了你一个?而且还比原来那个强,是不是?」
柳蓉蓉悲愤欲绝,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杀夫仇人。怎奈自己无法挣脱对方的控制,对方的手犹如铁钳,令她根本不能动弹,最后她只有选择用嘴发泄心中的一切愤恨:「恶贼,放开我。」
假武世仁道:「这么美妙的娘子,我怎么舍得放手?我毁容受苦,还不是为了能与娘子你长相厮守?」
柳蓉蓉道:「恶贼,除非你将我也杀了,否则明天便去告官。」
假武世仁无不得意地道:「告官?娘子,你告我什么?我是你相公武世仁,昨天你当众认了。告我杀害你亲夫?证据呢?你说我是假的,那你昨天为何不当面指出来?便算有人相信我是假的,可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传出去,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也许别人会认为,你原来的相公是我俩串通谋害的。」
柳蓉蓉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卑鄙、阴险,一切早已计算好,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恨恨地盯着对方。
假武世仁又道:「娘子,我为你考虑,还是认了现在这个武世仁为妙,何况还可以给你带来无穷乐趣,不是吗?」
「恶贼,你──」柳蓉蓉气得粉脸发白。
假武世仁奸笑道:「你不要激动,听我将话说完,即便你不想活了,但你儿子哪?他还那么小,又是那么可爱,难道你不为他考虑?」
柳蓉蓉如中雷殛,惊惶道:「你……你想对承宗怎样?」
假武世仁道:「我很喜欢这小子,根本舍不得他死,而且也不愿意看到他失去母亲。如果你听我的话,将我当成你原来的相公武世仁,并保证不将冒名顶替之事对外人说及,包括你儿子,我便保证你母子平安无事,并将你儿子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否则,我即便死了,你儿子也活不成。」
假武世仁见柳蓉蓉被震住,又道:「你应该还记得今天与我一道回来的那个江浩天吧?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只是我的一个兄弟。我这样的兄弟在外面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今天没来而已。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可以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你们母子俩吧!」
后果柳蓉蓉不想也很清楚。现在,她真正认识、了解眼前的杀夫仇人了。
他不是一般的杀人凶手,而是一个阴毒无比的恶魔,为了达到长期冒名顶替的目的,早已作好周密安排,如果他死了,安排在外面的那些走狗,肯定不会放过她们母子。
「如果能报杀夫之仇,死了倒是小事一件,但儿子现今还小,不能够死,武家三代单传,只有这么一个香烟后代,如果他死了,武家便会绝嗣,这样夫君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的……」
想到这里,柳蓉蓉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要保住武家的香烟后代,眼前这个恶魔便不能死。心想:「这恶魔冒名顶替,无非是想长期占有自己,只要自己答应他,应该不会加害承宗。为了儿子,为了武家,只有暂时放下这段仇恨,依了这恶魔,等承宗长大后再将这段仇怨告诉他,让他亲手为父报仇……」
假武世仁见柳蓉蓉渐渐平静下来,放开手,道:「想通了吧?」
柳蓉蓉咬牙道:「我可以答应你,也不将你冒名顶替的事说出去,但你必须保证承宗的安全,如果有一点差错,我会揭发你的一切,叫你不得好死。」
假武世仁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我活一天,便可以保证你儿子平安无事一天。但是,有一点你也得答应,必须像待以前那个武世仁一样待我,不能让外人看出半点破绽。」
对这种无理要求,柳蓉蓉只有咬牙答应。
自此以后,这个不知姓名的假武世仁冒名顶替了武世仁,占有了原属于武世仁的一切。
柳蓉蓉从此坠入苦海,白天要强忍心中仇恨,面对不共戴天的杀夫仇人,强颜欢笑,不让外人看出破绽,晚上还要与仇人同床共枕,供其发泄兽欲。
她原想用极其冷漠的态度应付对方的蹂躏,让对方兴味索然,自动放弃。谁知,假武世仁竟是一位调情高手、唤欲宿将,不管她如何冷淡、克制,最后总能挑起她的情欲,并且要等到她情欲高涨、不能自制时,才进攻、发泄。
柳蓉蓉除暗恨自己无用、没出息,甚至暗骂自己无耻、淫荡外,便只有暗暗祈祷上苍,突降霹雳将假武世仁劈死,救她母子脱离苦海。
怎奈苍天无眼,不但没有让她如愿,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她怀孕了,怀上了杀夫仇人的孩子。
柳蓉蓉发现这一事时,惊骇欲绝。
杀夫之仇未报,自己竟怀上了仇人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要为杀夫仇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能,绝对不能,一定要将腹中胎儿堕掉。
谁知她刚准备实施,便被假武世仁发现了。
假武世仁不但日夜派人监守,而且还用武承宗来威胁。为了儿子,她没办法,只有忍耻含辱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自此以后,柳蓉蓉看开了,也渐渐麻木了,知道要保住武家的香烟后代,只有忍受这一切。尔后,她又陆续为假武世仁生了一儿一女。
不过,假武世仁的挑逗、引诱也渐渐失去了作用,到后来,不论假武世仁如何挑逗、引诱,都无法使她激动、兴奋。
她完全麻木了,此后,再无所出。至此,假武世仁才渐渐少来纠缠。
也许上苍为了显示公道,柳蓉蓉虽为假武世仁生了一儿两女,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另外两个不到一岁便夭折了。
虽然两人共有一个女儿,但柳蓉蓉对假武世仁的仇恨并未因此淡化,对自己与假武世仁生的女儿也不怎么关爱,唯一关爱的是与原来相公生的儿子武承宗。
武承宗是柳蓉蓉生命的唯一希望,心中只希望他能早日长大成人,逃出魔掌,为生身父亲报仇,为自己雪耻、洗恨。
遗憾的是她的苦心白费了,也许是对儿子希望太大,管教太严,武承宗并不怎么听话,自懂事起便经常躲着她,相反与假武世仁相处很好。
假武世仁替代真武世仁之后,表面对武承宗确实很好,从不打骂,即使是大声说话也很少,什么都依着他,有时武承宗做错了事,柳蓉蓉要惩罚,还会出来袒护。正因为如此,使得不明是非的武承宗对假武世仁比亲生母亲还亲。
到后来,柳蓉蓉才明白,假武世仁表面上对自己儿子非常宠爱,其实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目的是想将武承宗从小娇纵惯坏,使他不学无术、任性妄为,长大后没有出息。
但是,这一切明白得太迟了。
随着年岁的增长,武承宗越发任性妄为,既不读书,也不学武,成天在外面斗鸡逐狗,胡作非为,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十来天见不到人影,一个月很难照几次面,即使见了面,还没说上几句,便想办法开溜,她想管也没办法。
柳蓉蓉曾想将认贼作父的事告诉武承宗,看他能否改变、学好,但几次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她很少有单独与武承宗相处的机会,即使见了面,武承宗也没有心思听,而身边又都是假武世仁的人,稍不注意便会让假武世仁知道。
与假武世仁相处这些年她已看出,假武世仁表面上对自己放心,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防。
她还发现,假武世仁有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举手投足间便可置人于死地,甚至杀人于无形。她不敢冒险,尽管痛恨武承宗不争气、不成材,但不想让他因此白白送掉性命。
柳蓉蓉只是希望有一天武承宗能自己幡然省悟,走上正道,届时再将这一切告诉他。
然而,随着武承宗年岁的增长,她的希望一天天渺茫。
武承宗现年过二十,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只知道整天在外面胡闹、鬼混,怎能将这一切告诉他?
柳蓉蓉只有暗自伤心,暗暗流泪,同时心里更痛恨假武世仁,如果不是他如此阴毒,武承宗绝不会成为今天这样。
昨天,假武世仁与江浩天身负重伤,躺在床上,难以行动,武家大乱。柳蓉蓉知道这是难得的好机会,这才冒险将杀父之仇告诉武承宗,希望他在养伤期间能好好反省。
酒肉和尚听柳蓉蓉讲完这一切,怒火中烧,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个谜未解开,会立刻起身去找假武世仁算帐。
为了弄清假武世仁是否是曾效武,他只有强忍心中怒火,道:「夫人,你可知这恶贼原来的名字?」
柳蓉蓉道:「不知道,这恶贼口风很紧,二十余年来,不但没有提过原来的名字,便是以前的事,也只字不提,仿佛真是我相公。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整个车行除了贱妾母子,其余都是他的人,武家原来的家人、仆妇,走的走,死的死,不剩一个了。」
酒肉和尚道:「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
柳蓉蓉思忖片刻,道:「好像没有,哦,他喜欢折扇,但从不使用。」
「哦──」酒肉和尚微微一惊,思忖一会后,道:「多谢夫人坦诚相告。既然夫人相信老衲,这段仇老衲会替夫人了结。打扰到此,告辞。」
柳蓉蓉道:「大师,请留步。」
酒肉和尚道:「夫人还有何指教?」
柳蓉蓉道:「贱妾想求大师收我那不成材的小儿为徒,教他武功。」
「这──这──」酒肉和尚没想到对方提出如此要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柳蓉蓉道:「祈望大师成全。」
酒肉和尚道:「夫人,老衲武功有限,恐怕无能为力。」
柳蓉蓉道:「一定请大师慈悲,贱妾这给大师叩头。」
酒肉和尚慌忙运功止住柳蓉蓉下拜,道:「夫人千万别这样,令郎的安全老衲可以保证,收徒之事,等令郎伤好后再说吧。老衲暂且告辞。」
酒肉和尚回到客栈,已是三更,多数客房已熄灯,但他与凌玉龙的房间仍亮着灯,并且有声音传出。
莫非公子回来了?
酒肉和尚急忙往传出声音的房间奔去,那是他的房间。进门后,未见到凌玉龙的身影,原来是庄氏兄妹在聊天。
庄氏兄妹听得门响,以为是凌玉龙回来了,惊喜地扭过头来,见进来的是酒肉和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酒肉和尚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和尚?」
庄彩凤道:「大和尚,你没见到凌大哥?」
酒肉和尚道:「你不是去找他了,难道没找到?」
庄彩凤道:「我要是找到了,还问你?」
酒肉和尚道:「难道一点异常情况也没发现?」
庄彩凤道:「我们在鄂州城外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你去车行,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他们对凌大哥有没有不轨的图谋?」
酒肉和尚摇头道:「车行今晚风平浪静,未发现有不轨图谋的迹象。不过,今晚这趟也没白走。」
庄彩凤道:「车行也没有行动,大和尚,那凌大哥去哪了?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门外有人接腔道,接着进来一人。
「凌大哥。」庄彩凤惊喜地叫道,但转过头来,却又怔住了。
进来的正是凌玉龙,只是身上装束与上午完全不同,此刻是农夫装扮。
凌玉龙见庄彩凤满脸错愕,笑道:「你们还没睡?」
庄彩凤欣喜地迎上前去,道:「凌大哥,你怎么这个装扮?到哪去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们在城外找了你半个晚上也没有找到,是不是遇上了麻烦?那个白衣姑娘怎样了?她现在在哪……」
酒肉和尚笑道:「大姑娘,何必这么急?你问个不停,叫你凌大哥怎么开口?反正你凌大哥平安回来了,先让他坐下,再细细道来不行?」
酒肉和尚如此一说,庄彩凤登时满脸通红。
待凌玉龙落座后,庄世平道:「凌兄,你离开山顶后,没再遇上什么麻烦吧?」
凌玉龙摇头道:「没有。一离开蛇山,我便拼命往城外跑,出城十余里,才停下来找地方为纪姑娘疗伤。」
庄彩凤道:「那姑娘姓纪?」
凌玉龙点头道:「叫纪小兰,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