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越想越是怒火攻心，莫逆双眼都几乎充血了，唯有用一声声嘶吼来发泄。
突然，莫逆的尖叫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就好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僵直定格，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双目圆瞪，眼珠子都几乎要掉出来了。
“噗！！”
僵直了一秒之后，莫逆脸色一白，又是毫无征兆地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脸色在死灰惨白和激动潮红之间不断变换，莫逆的五官都几乎扭曲在了一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尽是惊骇欲绝的神色。
“黑……黑龙……死了？！”
口中呛着鲜血，莫逆却好像根本就没在意，眼神变得有些茫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失神一般喃喃自语了一句。
“黑龙死了……黑龙死了！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噗！！”
随后，莫逆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惊骇尖叫出声，可是紧接着就又不受控制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鬼奴！停下！！”
终于，莫逆嘶吼着给鬼奴下达了一个命令。在他的指示下，鬼奴停在了一座山崖面前，元力一卷，就在山壁上开出了一个三米大小的山洞，然后带着莫逆躲了进去。
刚一落地，莫逆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踉跄着前冲了两步，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慌忙扶住洞壁就地坐了下来。
一阵阵难以承受的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让莫逆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被撕裂了，体内魂力更是激荡难平，甚至连本源之种都有了要崩溃的迹象。
再顾不得想其他事情，莫逆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了运功调息。
黑龙王死亡，身为他的契约者的莫逆，同样受到了严重的牵连，此时若是不处理好的话，甚至会造成无法弥补的灵魂损伤。
……随着莫逆开始疗伤，山洞内暂时陷入了死寂之中，可是这种情况仅仅维持了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再次被莫逆的一声闷哼打破……“哼……噗！！”
莫逆才刚刚恢复平静的面孔再次扭曲，像是无法压制体内的伤势，张口喷出了第四口鲜血！
“黑龙死了……黑龙死了！”
“我不信！我不相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白云飞！白云飞！”
“啊！啊！！”
“我恨……我恨啊！！”
突然，莫逆睁开了赤红一片的双目，仿佛发狂一般，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走火入魔！
他想要压制体内因为黑龙王之死而出现的伤势，可是却无法彻底保持心神宁静，心魔丛生，走火入魔！
一直以来，或者说自从遇见白云飞以来，近十年的屈辱、失败、压抑、嫉妒、怨恨……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为什么……为什么！白云飞……都是你……都是你！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去死啊！白云飞！啊！！”
莫逆已然完全失去理智，赤红一片的视野中出现了无数白云飞的身影，他状若疯狂，挥舞着双手，好像想将这些身影全部撕碎。
心魔乱神，莫逆此时处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中，如果有人能出手帮他一把的话，还有可能恢复正常，只可惜，眼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帮他……——在洞口处，只有一个如同雕塑一般不动的鬼奴，他严格遵循着莫逆之前的‘命令’，守在洞口。
只是，莫逆却无法发现，当他心神失控的时候，鬼奴的样子，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同……他那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目之中，正有一丝丝异样的光芒微微闪烁。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每当这种异样光彩闪现时，都是在莫逆口中嘶吼出‘白云飞’三个字的时候……渐渐的，鬼奴眼中的异样光彩越来越明显，最终完全显露——那是‘怨恨’！
……白云飞，白云飞，白云飞！
那是一个刻入自己骨髓印入自己灵魂的名字！自己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了这个人！
“嗬……嗬……”
鬼奴口中开始发出一声声低沉压抑的喘息，死板的面孔开始一点点扭曲。
有人承诺过，能够让自己拥有杀死白云飞的力量，可是之前自己明明感觉到了白云飞的存在，但是却没有能力杀他！
不够强……还不够！要更强……要更强大，才能杀了那个人！
“血……血！！”
鬼奴口中发出模糊的音节，脑海之中只有那种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强的东西。
“噗！！”
突然，鬼奴耳中传来了一声怪异的声响，他鼻翼微动，目光微微一缩，有些机械地转身看向了身后。
那里，莫逆正在发狂疯癫地手舞足蹈，口中鲜血喷涌。
血！
力量！！
鬼奴眼中露出一丝渴望，仿佛是本能的驱使，他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向莫逆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之后，他眼中立即就出现了一抹挣扎之色，似乎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命令着他——不能伤害眼前这个人！
主人……主人？！
鬼奴眼中又露出一丝茫然，表情似乎又要恢复先前的木然。
“白云飞！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可是就在这时，莫逆口中再一次发出一声疯狂的咆哮，落在鬼奴耳中，却如一颗惊雷一般炸响！
鬼奴的瞳孔竟然在这一瞬如同野兽一般竖立收缩了起来，灵魂之中的一道枷锁被强行冲破，让他的面孔前所未有的狰狞了起来！
“吼！！”
一声凶兽般的嘶吼从鬼奴口中发出，他整个人陡然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眼前的莫逆！
……“噗！！”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利物入肉的声音传入莫逆的耳中，让他整个人突然一顿，僵在了原地。
不可思议的，他眼中的疯狂竟然在这一瞬迅速退去，重新找回了理智，只是他的眼中却充满了茫然之色，又僵直了两秒之后，才一点点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一条手臂。
不过视线中却只看到手腕，因为，那只手掌，已经整个插进了他的胸膛……又有些机械地抬起头，莫逆看到了鬼奴那一张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孔。
“鬼……鬼奴？”
莫逆嘴唇微张，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声音，似是终于回过神来，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嗡……”
突然，一股特殊的波动从鬼奴体内散发而出，莫逆的身子剧烈一颤，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开始疯狂流失。
血魂暗术！
终于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莫逆，这一瞬，神情千变万化。
难以置信、愤怒、惊恐、不甘、屈辱、茫然、自嘲、绝望……“我莫逆，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眼神逐渐涣散，最终，莫逆眼中的生机彻底湮灭……莫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如果让他选的话，他宁愿在与‘宿敌’白云飞的战斗中拼尽最后一丝魂力而死，纵然再让他设想千万种死法，他也绝不可能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是死在鬼奴的手上。
没有‘宿命的对决’，没有轰轰烈烈的绽放，就在逃亡的途中，因契约魂兽黑龙王的死而走火入魔，然后被自己的‘奴仆’杀死，变成了对方提升实力的‘养分’。
——如此讽刺。
……“啪！”
不知过了多久，当鬼奴抽回右手的时候，莫逆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血液尽失，如同一具千年干尸。
死不瞑目。
1283 鬼奴的异变
“嗯？！怎么回事？！”
脚踏雷霄飞剑，正极速飞行在空中的白云飞突然遁光一顿，惊疑地看着手中的灭魂刺。
只见灭魂刺通体乌光闪烁，突然开始急剧颤抖了起来，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他的手心乱转，发出的轻微嗡鸣声，居然好似是正在悲鸣。
“云飞，怎么了？”
旁边的小七奇快地看着白云飞，开口问到。
白云飞眼中露出惊诧之色，迟疑道：“莫逆的灵魂印记……突然消失了！”
“难道他知道我能借此找到他，所以主动斩断了与这魔器之间的关系？”白云飞眉头微皱地暗自猜测着，随后又眉梢一挑，微惊道，“亦或者……莫逆死了？！”
“不可能吧……莫逆逃走时并未受什么伤，黑龙王的死虽然会对他造成不小的伤害，但绝对不可能致命。”白云飞沉吟道，“是了，应该是他因为黑龙王的死而重伤，不得不停下来疗伤，害怕我追去，所以才狠心斩断了和这魔器之间的联系……”
思索片刻之后，白云飞还是比较倾向于前一种可能，他万万猜不到，莫逆会被鬼奴杀死。
小七问到：“那怎么办？还追吗？”
白云飞眼中露出一丝犹豫，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看不到天运宗所在的那个地方了，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前方，沉吟道：“既然已经追了这么远了，那就再往这个方向搜寻千里看看吧！如果还是没有线索，那就算了……”
现在，天运宗那边的情况几乎已经不需要担心了，他离开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返回了，另外，那一处巨大的空间裂缝因为后来没有了敌人的继续攻击，已经逐渐消散了，天运宗的天辰空隐大阵所幸并没有被攻破，李成风因为担心妻儿，所以并没有和白云飞一起追踪莫逆，已经返回天运宗去安顿宗内弟子了。
打定主意之后，白云飞收起了已经用不上的灭魂刺，沿着刚才灭魂刺指引的方向，继续搜寻。
……
虽然因为不甘心就这么放走了莫逆而决定再追千里，但其实白云飞并没有抱多大期望，可是在继续往前追寻了五六百里之后，他却是突然目光一闪，惊讶地看着前方的一座数百米高的山峰。
“这……”
就算现在还离得远，但是他也能清楚的感应到，那里正散发着一股强大邪恶的气息，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
在白云飞想来，莫逆既然有心斩断了和灭魂刺之间的联系，那么应该早已远遁或者做好了隐匿的准备的，可是眼下这种明目张胆地显示‘我就在这里’的情况，让他有些愣神。
“陷阱？！”
白云飞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可能是莫逆布下的陷阱，可是紧接着他有否定了——就算设下陷阱也不应该弄成这个样子啊！
“这气息……是张震山！”
再仔细感应了一下那处的魂力气息，白云飞立即眼角一跳，分辨出来这是鬼奴的气息，他知道先前莫逆是和鬼奴一起逃走的，那现在鬼奴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莫逆是否也在？
还是说……是莫逆命令鬼奴在这里拦截追兵，他自己好趁机逃走？
“嗯？不对！他的气息……帝境后期！竟然进阶了？！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白云飞就脸色微变，震惊的发现，张震山的魂力气息，分明就不是之前的帝境中期，而是不可思议地进了一步，达到了帝境后期！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白云飞百思不得其解，思索了片刻之后，便目光一定，决定直接上去看看。
就算是所谓的‘陷阱’，他也不惧，除非是圣级强者出现，否则的话无论什么敌人都无法对现在的他造成威胁。
“唰！”
遁光划破天空，数个呼吸间，白云飞和小七就来到了那座山之前，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打算，强大的魂识直接扫了出去。
下一秒，本来还心有警惕的白云飞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远超预料的情况，双眼猛地瞪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虽然没有进到那山壁上的山洞中，但是里面的一切全都清晰地映照在了白云飞的魂识之中，他立即就发现了在里面似乎正在‘修炼’的鬼奴，以及……倒在旁边的一具干尸。
“莫……莫逆？！”
白云飞几乎目瞪口呆，虽然那干尸早已不复原样，但是从其装扮上，白云飞还是瞬间就认出来——那是莫逆！
“莫逆……死了？！”
白云飞的表情变得无比古怪起来，这情形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鬼奴所修炼的《血魂暗术》他是知道的，而此时看到鬼奴的情况，再看死在他旁边的莫逆，基本上不需要费多少脑子就能推断出怎么回事，但这个推断却又是那么的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白云飞震惊了，因为，当他的魂识扫进那山洞的瞬间，在里面盘坐‘修炼’的鬼奴，猛地睁开了双眼！！
“吼！！”
血红的双目之中，尽是疯狂怨恨之意，仿佛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刺激，鬼奴猛然张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全身魂力一爆，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嗯？！”
几乎同一瞬间，白云飞原本震惊的神色陡然一变，眼中光芒一闪，身侧的翻天印橙芒闪烁，一层元力光罩眨眼间出现在了他周围。
下一秒，面前的虚空中猛然微一扭曲，一道血红的身影闪现而出，一只利爪轰向了白云飞的面门！
“嘭！！”
一声闷响，白云飞身前的元力防御罩剧烈一震，却没有破开，而那血色身影却被反震之力弹了开去。
以如今的翻天印释放出来的土系元力罩，其防御力之强难以想象，就算是沈破军的炎龙偃月都没办法轻易破开，鬼奴这血肉之躯又怎能撼动分毫。
“吼！！”
可是，鬼奴却好似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空中一个翻转，脚下一蹬，又一次蛮横地冲了上来！
“轰！”
又是一声闷响，鬼奴再次被震开，而白云飞则是眉梢一挑，发现身前的元力护罩震荡比之前更为剧烈了。
白云飞暂时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眼前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的鬼奴。
“张震山……”
白云飞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感慨，口中轻叹了一声。
而这三个字一出口，前方那原本准备发动第三次攻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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