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儿顾不得其他,连忙抢上台子。那黑衣人似乎对没有发现唐若涵十分恼火,一刀就砍向了阿果颈部。
“小心!”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一声是楚江凝的,一声却是那刚刚和陶笛儿交手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刀式一变,接着反手架住了陶笛儿的匕首!
陶笛儿眼中光芒一闪,竟是愣住了——对方用的刀法竟然和当初唐夜陵有几分相像!
都说人在最紧急的时候会显示自己本门的武功,难道……
“你们是灭了唐门的人?”陶笛儿忍不住问道。
这个世界上除了唐门中人,也只有将唐门覆灭的人才会取得唐门的武功秘籍。
黑衣人动作一顿,也不再恋战,转身就要飞走。看得出来,他们的对象只是唐若涵。
然而他却没能离开,身后一层薄薄的雾气散开,陶笛儿眼中带着血丝,手中的匕首破空而出……
雾气中,黑衣人已经不能行动。眼见着那匕首离他的胸口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此刻,一只手突然握住了陶笛儿的手腕。手指修长,如同玉石雕刻。
那黑衣人同时眼神一变,竟然突破了雾气,长啸一声,很快失去了踪迹。
陶笛儿挣扎着想要追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止住了动作。那人有些冰冷的手抵在了自己睛明穴上,一股清凉之气传来。
陶笛儿气息慢慢平定下来,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让自己来苗疆的谢文笛。
“若涵呢?”陶笛儿连忙问道。
谢文笛唇边勾起一个慵懒邪魅的笑容,手将陶笛儿在暗处握着的瓶子取了过来,凑近陶笛儿的耳边,续续灌入一股热气。
“放心,有我在。”
陶笛儿愣愣呆住。谢文笛出手如飞,点住了陶笛儿的穴道。手一挥,楚江凝身上的绳索顿时也解开。
“跟我走。”他回头向楚江凝说了一声,接着踏空而去。
楚江凝看着他怀里正瞪着眼睛的陶笛儿,皱了下眉,纵身跟上了谢文笛……
唐门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事实真相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事实真相
十万大山中的一座三连峰的中峰山顶,巍峨的建筑隐藏在雾气和一阵说不出颜色的水汽之中。
一只野兔有些好奇的接近,然而刚刚走进水汽的外围一步,就四肢抽搐起来,两只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留下了血泪。
此刻,一只白团从草丛中飞快的奔来,叼起了那只白兔,悠然的踏过了水汽,向着里面的建筑踱步而去。
陶笛儿看着那白团叼着兔子进来,不由一愣,以为是小麻团。
“小麻团?”陶笛儿刚刚叫出来,就发现不妥。那白团比起她的小麻团瘦了不少,而且大了一圈,一双红色的眼睛如血,无所谓的看了陶笛儿一眼,接着叼着兔子一边享受去了。
谢文笛微微一笑,单手一挥,那正跟死兔子玩的白团就被他抓在了手中,转手递给了陶笛儿。
小东西似乎很生气,但谢文笛似笑非笑的看了它一眼,小东西便没骨气的一蹬腿,不挣扎了。陶笛儿迟疑的将白团子接过来,那小东西开始还做装死状,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在陶笛儿怀里打滚起来,搂着白嫩嫩的肚皮喘气。
陶笛儿像揉小麻团一样揉了揉小东西的肚皮,小东西很愉快的颤起了四肢,眯着眼睛很享受。
“笛儿可是也有一只猞猁?它是烈的儿子。”
烈?
陶笛儿看着怀里正翻着肚皮无限享受的小东西,顿时无语。
谢文笛继续道:“这世上,除了烈和你的那只,此种猞猁不超过十只。”陶笛儿心中一动。她早年就已经知道唐府众人待她是极好的,却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心中苦笑。
“谢……舅舅,您叫我来究竟是什么意思?”陶笛儿问道。
“笛儿不喜欢这里?这可是你出生的地方。”谢文笛看着眼前的景致,淡淡道。
陶笛儿皱眉:“……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更想知道唐若涵在哪里,你说过他现在平安,但他在哪里?”
她已经问过了楚江凝,当时阿果去关押两人的地方时,楚江凝就请求阿果将唐若涵化装成她逃出去。但无奈来到后来约定的地点,唐若涵已经不在了。陶笛儿看了眼眼前之人,几乎可以肯定唐若涵就在他手上。
谢文笛见陶笛儿眉间难掩的关切之色,暗暗叹了口气,“真的想知道?”
陶笛儿脾气很坏的给了个“你说呢”的眼神。
谢文笛不由莞尔,“你这脾气倒像是锦儿……”陶笛儿一愣,后领突然被那人提起,接着整个人飞了起来。
“哎哎哎!”陶笛儿虽然自己轻功无障碍,但这样被人拎着总不会好受。看着飞快后退的地面,忍不住叫了起来。
一声轻笑响起,接着陶笛儿被接入了一个怀抱。有些冷,却十分宽厚安心。
此处已经是峰顶,所以两人不多时即来到了一处极其开阔的山崖边。
“这是千嶂宫惩罚叛徒的地方。”谢文笛将陶笛儿轻轻放下,眯着眼睛看着层峦下的虚空,淡淡道。
陶笛儿一惊,顿时脚下一软。要不是谢文笛在旁边扶了她一下,几乎就要摔下去。
谢文笛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知道对方会意错了,摇头道:“他不在崖底,放心。”然而眼中戏谑之色一闪而过,不知道是有几分故意的。
陶笛儿这才舒了口气,刚刚身体中那种巨大的抽空感散去,唯有心里隔几秒钟还会使劲的痉挛一下。
真的是陷进去了……陶笛儿捂着心脏,淡淡想。
“看西边的方向,那里就是蛊神谷,历代夏格尔得到神命的地方。”随着谢文笛好听的声音,陶笛儿望向了西边。
那水雾好像是通人性一般,慢慢在眼前散开,接着陶笛儿看到了一生中最美丽的画面。
这种感觉是心灵上的震撼,一种温暖的情绪在心底升起,好像是回到了母体一般的平静祥和……陶笛儿忍不住向着那方向伸出手指,向前一步……
石头滑落的声音响起,陶笛儿这才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离悬崖只有几厘米了。
陶笛儿倒退两步,冷汗已经下来了,回头怒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然而身后谢文笛的表情却很怪,带着一丝回忆怀念却又满怀痛苦和留恋,那复杂的眼神震得陶笛儿顿时说不出话来。
许久,谢文笛才从那种情绪中脱离开来,上前将陶笛儿的额发抚到一边。
“你和你母亲真的很像……”声音是陶笛儿没有想过的温柔如水,但她不知为何却是全身一震!
因为那语气,那眼神,似乎谈得并不是妹妹,而是爱人!
看到陶笛儿惊惧的神色,谢文笛淡淡一笑,那种独特的魅力便显现出来,他对陶笛儿道:“不要着急,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陶笛儿点了点头。
“你母亲亲要是活着的话,这里就应该是她丧命的地方。”谢文笛淡淡道。
陶笛儿一皱眉,“你是说她犯了错该受罚?”
谢文笛像是想起什么,目光悠远,但嘴角的笑意却又慵懒又苦涩,“笛儿真是聪明,若当初你母亲亲有你一半聪明……不,若是我有你一半聪明,那么之后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谢文笛慢慢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时陶笛儿的母亲越锦的确是夷族的圣女——夏格尔。在当时的年代,苗疆比现在更加的封闭神秘。
作为夏格尔,权利也绝非今日的陶笛儿所能想象。
夏格尔是神化的领袖,是所有夷寨的守护神。她缘起于夷族族人崇拜的夏格神,实际上夏格尔只是谢家一代中的女性。
谢家世代精于苗疆蛊毒之术,且身有异能。谢家的女性在此方面尤其优秀,是唯一能通过蛊神谷蛊神考验的人。
夷族以强者为尊,所以谢家的女性被神化也只是顺水推舟的事。
但谢家却有一个秘密。
那就是谢家每一代都会有生一对龙凤双胞胎,别无其他子嗣。其中女者自然就是下一代的夏格尔,而男者则要修习谢家的一项武功。
夏格尔的体质为阳,可身怀炙阳蛊而不死。而她的兄弟因为修习的武功原因,则体质为阴。往往每代夏格尔继任前,都要与其兄弟成亲以综合阴阳,使能力达到最大。这种兄妹通婚的制度在古代很普通,例如中国的伏羲女娲,亦或是古埃及的法老。
且每代夏格尔都需要经过一个考验,那就是通过蛊神谷。只有通过蛊神谷的人,才能得到教民的敬仰。所以能让自己的力量最大化,则是每一个夏格尔的愿望。
但事事也有例外。
“你母亲亲从小的时候,就优秀异常,她十三岁的时候,蛊毒之术就已经在我们的娘亲之上。”谢文笛淡淡笑着,然而笑容却未深达眼底。
“你母亲亲十六岁的时候,在外面救了一个汉人回来……”
陶笛儿一窘,这个套路……
谢文笛见她猜出,点了点头,“的确,就是你父亲。不过当时我们只是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汉人,来苗疆通商而已。”
陶笛儿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老爹从那时开始就有经商的天赋啊。
“锦儿对你父亲极好,但你父亲却经常沉默。当时我正在外面修业,等锦儿十七岁及笄之时便和她成亲,但没有想到的是,你母亲亲竟然做出了一件让整个夷族震惊的事!”
陶笛儿心下一突——
私奔!
“她和你父亲跑了,还带走了炙阳蛊。”谢文笛脸上的表情很淡,像是再说别人的事。但陶笛儿能够想象此事当时对他的打击和触动。
在对方的眼中,和越锦成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并不是道德所阻挠的。况且,他又真的爱着越锦。
“在夷族当时,你可以想象这是多么大的事。堂堂夏格尔,神的爱女居然和一个汉族男人私奔了……”谢文笛的眉浅浅皱起,显然即使是他,对当年的艰难都有些为难。
陶笛儿点了点头。换句话说,越锦就相当于王位继承人,而且是唯一的。
对于信仰万岁的夷族人来说,抛弃信仰的越锦就是罪大恶极的存在,而那个汉人恐怕就是让神女堕落的魔鬼。在加上其他长老、祭祀对权力的觊觎煽动,想必当时谢家的权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何况以夷族彪悍的性格,陶笛儿有些奇怪,陶之然夫妻怎么可能逃得过追杀?
“交易。”谢文笛似乎看透了陶笛儿的想法。
陶笛儿一震,“什么交易?”
“如你所见。”谢文笛看着山下的景色道,“谢家脱离夷寨,建立千嶂宫。夏格尔的权力受限,各族由其族长、大长老和祭司分权。”
若是条件准许,陶笛儿一定拍手!这一手真是漂亮!
现在的夷族形式就好比是君主立宪,夏格尔只是名义上的统治者。而各个夷族山寨则是由族长、长老和祭司“三权分立”。
怪不得以前的夏格尔可以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而她只能接受教众的尊敬而已。
但一家欢喜一家愁,谢家之所以从苗疆的卫冕之王被迫失去王冕,陶之然夫妇绝对是“功不可没”。
那么谢家人该有多么恨这两个人?
陶笛儿不由身子一震!
唐门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姐姐画儿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姐姐画儿
谢文笛看着陶笛儿突然惨白的脸色,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招了招手,一个白影窜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烈当初有一个妻子,被你母亲带走了。估计你的那只小东西应该是烈和她的孩子。”
陶笛儿一愣,随即感觉不对,“不可能,小麻团是我在唐家才遇到的。”
谢文笛莞尔,“它叫小麻团?”低声笑了两声,摸了摸陶笛儿的头发又道:“上一辈的事你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陶笛儿想反驳,发现谢文笛的手逐渐挪到了自己脑后。“这里,就是证明。”
那被金针封脑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但在谢文笛手指的触碰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既然我不知道,请你告诉我。”对视片刻,陶笛儿一字一句道。
谢文笛刚想回答,两人背后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陶笛儿忍不住厉声道。
自从来到千嶂宫以后,她的神经立刻紧绷着。加上唐若涵下落不明,整个人都处于戒备状态。手中一动,却被旁边的谢文笛压住了手腕。
“出来吧……”谢文笛的声音难得的有些无奈。
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顿,接着从两旁的树林中走出一个少女。边走边好奇的看着陶笛儿笑:“爹爹,这个女人是我新后娘吗?”
陶笛儿立刻炸毛,“你!”
少女嘻嘻哈哈的揶揄看着两人,谢文笛却未生气,只是带着溺宠的点了点少女的鼻子。
“画儿,这是你妹妹。”
“啊?”陶笛儿和谢画儿同时瞪大了眼睛。本没有几分相像的五官此刻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画儿看着陶笛儿异色的眸子,奇怪道:“她是我妹妹?爹爹,你什么时候生的她?”
陶笛儿顿时一窘,谢文笛不以为忤,“她是你姑姑的孩子。”
“姑姑的孩子不是秀姐姐吗?”谢画儿更加疑惑。陶笛儿听到对方话里的字,不由愣住。
秀姐姐?
白秀?!
等谢文笛将陶笛儿的事讲清楚之后,谢画儿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突然凑近了陶笛儿,鼻尖对着陶笛儿的鼻尖仔细打量……
陶笛儿闻到了一股深重的药香味。
谢画儿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惊喜道:“你长得真的很像我!”
陶笛儿却有些奇怪。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几岁,肤色如同玉石一般,比陶笛儿好看不知多少倍。且继承了她父亲慵懒闲逸的双眸,只是时不时喘气声声……
谢画儿叽叽咯咯在陶笛儿耳边说着话,陶笛儿经常回答一两个字她也不在意。看起来是寂寞的久了。
“画儿,该回去休息了。”谢文笛声音插进来。
谢画儿立刻脸色一沉,陶笛儿以为对方会耍小姐脾气,却没想到谢画儿眼睛一转,小狐狸一般对陶笛儿一笑,接着乖声道:“哦!”接着转身就走了。
陶笛儿看着少女的背影,发现从身后看,少女更加消瘦,似乎……是患了不治之症。
“画儿是我与白秀的母亲生的孩子。”谢文笛的声音从后面淡淡响起。
“她的身体……”陶笛儿疑惑的开口,没想到白秀的母亲居然是谢文笛的妻子。只是听对方的口气,似乎又有什么玄机。
谢文笛脸上出现了一抹黯色,点头道:“的确,画儿有先天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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