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化 第四卷作者: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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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化 第四卷作者:传承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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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时,雪花就以能粉碎最沉着老练水手的信心,汹涌如怒涛般的灌入缝隙,将它填满,坑顶厚厚的积雪也常随飓风的移动而被卷上天空。 

      我不知道塔尔一家是怎样以常人的身躯度过这段路程,那只能称之为奇迹。 

      “雪龙洞窟,就在对面的雪峰顶上。”塔尔的地图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标注,也不需详尽,任谁到此,都能知道那里就是最高峰。耸入云霄堪堪形容其高。 

      今天风暴刚刚平息,云层又渐渐增厚,阳光带来温暖,可心理上,已近铅色的云层间惨白的太阳让我们更觉阴冷。 

      这曾经是一个巨大无匹的洞窟,也曾温暖如春,遍布奇花异草,现在却已经倒塌大半。 

      我们从垂落的一排合抱的冰柱间走过,翻过已快掩埋住入口的二十来米高的积雪,面前是蜂巢般大小不一的冰洞。 

      雪龙急急地飞在最前面,亲人那种天生的直觉,让它准确无误地从数十个冰洞中找到了塔尔居住之所。 

      还未到达时,它兴奋不已,但到冰洞尽头一扇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小门前,它又停止不前。 

      塔尔在里面,他会是什么样子呢?在它经历中,它兄长有强大的斗气,必定是个英勇的武士。但现在,龙天生的敏锐感觉却告诉它里面虽有人,却无一丝一毫的斗气。 

      当我推开木门,低头钻进后,我不敢相信,这个裹得像一头深秋膘肥体壮准备过冬的棕熊,面容苍老憔悴,半坐半躺在被冰雪覆盖的一面刻满巨大文字的石壁前的老人,是我印象中那个光凭眼中的锐气就可折断钢铁的刺客。 


      塔尔缓缓地转过头来,用呆滞、生气尽失的眼神望着我,忽地一怔,眼睛陡地一亮,但他的眼神更像夕阳西下时,太阳从密密的丛林透过,洒在大地上的一抹余辉。虽有动人的光辉,却仅是最后一缕。 


      塔尔霍然起身,刚迈出一步,脚下就一绊。 

      无由的心酸,让我看见他时就已怔住,我忙抢上扶住他道:“蛋已孵化,是一条雪龙,它就在外面。” 

      塔尔颤抖着道:“等我片刻。” 

      我领着她们再次进入时,塔尔穿上了劲装。他试图用身着的劲装来显示自己的精神焕发,维护自己这个兄长在弟弟或妹妹心中战士的尊严,但这加快了他生命的流逝。山洞的严寒以更快的速度吞噬着他最后的活力。 


      雪龙飞过去的身形停滞,这与它心中的兄长的形象相去甚远。 

      肌肉快到不受控制的痉挛的边缘,塔尔深深地凝视着雪龙,带着欣慰。 

      我和梨子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出去,在洞窟入口的冰柱前停下脚步。 

      梨子有些黯然,她对雪龙有姐姐般的关怀和爱护,雪龙对她也亲热异常,彼此之间早已拥有了亲人般的感情。因而虽从未见过塔尔,但内心上觉得塔尔也像自己的长兄。 


      “他……”梨子的话语有些哽咽:“可能……” 

      我道:“他死得像个战士,就是幸运;临终前能达到自己的心愿,也是幸运。人生幸运,至此足够。” 

      “罗宾,你说得太冷静,但这样不嫌有些老气?” 

      “或许吧!理智总会给自己披上冰冷的外衣,要想触摸它,总得先触摸到冰冷。”我瞥了思琳一眼,淡淡地道,经历得越多,我也渐渐远离了欢笑。 

      孩提时那种欢乐,总是来得突然,带着纯真。而现在,我虽比孩提时多了一份理智,却少了许多欢乐。这变化是否划算,我也不知道。 

      我对梨子道:“去安慰它吧,它刚失去了一个兄长,正需要一个姐姐。”我加在塔尔身上的取暖术突然停止。 

      天空中黑云重迭,像要压塌四周的山峰,罡风卷起的雪花,点点击打在我的面颊。 

      我对着呼啸而至的狂风击掌纵歌:“叹天地之辽阔兮,怅造物之神奇;鉴日月之光明兮,直证吾心,丈四尺之长剑兮,一截愁绪,念暗夜与芸儿兮,重逢又何期?” 

      “不要忘了宽恕,这是强者的特权!弱者是不配享有这样的特权的。”这句话是塔尔留给雪龙的。 

      人临死之前总会有些感悟,而所感悟到的也常常与自己一生行为截然相反。这是否是期望自己能过上另外一种生活呢?而且把期望寄托在亲人的身上。 

      将塔尔掩埋在刻满龙族文字的石壁后,石壁意外地发出了柔和的白光,把我们吸了进去,面前是一个洁白如玉,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隧道,只有短短几步路程。 

      我们走出隧道,一股炎热难耐的感觉袭上我的全身,这是自然的热情招呼,四周葱郁的遮蔽住阳光的树木上还不时滴落露珠,或是雨后还未落下的水珠。 

      藤蔓蜿蜒地攀附在大树上,年生堆积的青苔则将藤蔓也裹住,地面是腐朽的枯木和落叶铺就的天然地毯,厚厚一层,带着弹性。 

      雨后空气中所夹着的淡淡水气,与地面腾起的夹杂着腐朽味道的雾气,混合在一起,既非清新,却也并不难闻。 

      面前枝头间几只红嘴白羽的鹦鹉在白光一现时,吃惊地扑打着翅膀飞开,见地面出现了两个人和一只怪鸟,就停在我们头顶上,好奇地看着,用歌声向我们询问。 

      很明显,这儿的气候让雪龙很不适应,这也触发了它的怒气。对亲人逝去的哀伤,跟我在一起,强压下无从发泄的怒火,现在就被几只鹦鹉点燃。 

      雪龙一声清鸣,对着面前的树林一阵乱喷,就向外飞去。 

      梨子的呼唤也没能让喷出一条冰雪之路的雪龙回头。 

      面前的绿意,虽嫌有些过于浓郁,但在看多了洁白这一种颜色的我们心里觉得非常惬意,可惜瞬间就被雪龙破坏殆尽。 

      “不用担心它,它发泄完了自然会回来。”我劝说已不下十数次,可梨子就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可能我的话语对她就是安慰,所以她也就来回地问道。 

      我也担心,担心的不是那条有些发疯的龙,而是它经过的路上,会不会有村镇。 

      照面前的这条冰雪之路来看,它在村镇所造成的破坏,肯定不是我们所能赔偿的。幸好它飞去的方向,是丛林的更深处,我长出了一口气。 

      “我想那石壁是一道传送门,被我们无意中打开了。”思琳让我感激地及时传移话题。 

      “是啊。”我拧了一下长袍下摆,挤出一些水:“我也这样认为。” 

      片刻工夫,我身上的汗水就已将长袍浸透了:“这样炎热的地方我从未到过,我们最好早点找到一个村落。” 

      “你就这样撒手不管,忍心让它孤苦伶仃地呆在那个丛林里?”梨子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这个,说实话,我对将要被它残暴杀掉的生物深感同情,但确实无能为力。”我拉着还呆在原地的梨子,顺着树林中的一条断流的小涧向林外走去。至于断流的原因,自然是那条向相反方向飞去的雪龙造成的。 


      “别忘了,它虽然幼小,但却是一条龙!”思琳在心中的话起了不小的作用。 

      这段旅途,比我料想的要短上许多,我们走了不到数里,就很惊讶,也很高兴地看到一个兴旺繁荣的城市,紧挨着这片森林。 

      也可以说,这个城市也是森林的延伸,因为它所有的建筑都用木材,或者就是在大树的树干上先凿出大洞,再在外面加以简单修缮而成,建筑虽然简陋,但这里的繁荣却并不因此而失色。 


      街上人群摩肩接踵,个子不高,服饰简单,但色彩却鲜艳。少女们薄薄春纱下的肌肤被阳光染上蜂蜜的颜色,加上齐腰的柔软长发,一股青春的气息让人心动。 

      我大步流星般走进一家茶铺:“老板,请来一壶清茶,凉的最好!” 

      老板满面春风地迎上来,殷勤地先给我们端上一壶井水浸着的凉茶,再切了几片紫红的异国水果,用发音含混,勉强能听懂的龙之国语问道:“老弟,还要点什么?我们这儿的水果切片是非常可口的,龙之国来的游客都很喜欢。” 


      喝下一大杯清茶,我感觉四周的天气也似乎因此而清凉不少,面对老板脸上的热情,我也笑着说:“老板,来一盘水果。这里如此热闹,想是有什么节日吧?” 

      老板颇为吃惊地看我一眼,道:“小老弟,你竟然不知道?再过几天,就是我们领主大人的使团出发去蜥蜴国的日子,现在正在准备。这可是我们十五国的大事,你们不是去看大选的吗?” 


      我瞟了低头不语的梨子一眼,还在想那条疯龙!我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大声道:“选什么?选十五国里最美的美人吗?” 

      女孩有一种独特的天赋,在忧心忡忡的时候,也能兼顾对情人言行的“照顾”。梨子大大地白了我一眼,如我所愿的,她已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事上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方式虽直接又有效,但绝对是蠢笨不堪的。 

      老板大笑道:“哈哈哈,年轻人就是想到美女,不错,有一个这样的大选,不过那是花絮,主要的还是选我们十五国的盟主。” 

      老板添油加醋地将他听到的传闻说了一遍:“全亏我国借给蜥蜴国的军队才使他们反败为胜,快速地平定叛乱。我兄弟就是先遣队的…… 

      “我们十五国已百来年没有选盟主了,光有议事院,各国内乱只能自顾,他国帮助起来实在是不方便,这次如果早在议事院通过帮助平息蜥蜴国内乱的决议,就不会拖到现在。这次能出兵帮蜥蜴国,全亏我们陛下英名远播。我们国君就提出,没有盟主,不如恢复以前的传统,选出盟主来。 


      “我们乌猛城主是我甘洛国第一猛将,领命随国君出使。你们要去看大选的话,可以跟着使团走,现在还有些地方不太平。特别是国与国的交界处,那里的匪徒比森林中的猴子还多。” 


      我转头道:“梨子,照茶铺老板所说,我们在蜥蜴国可能会碰上不少老朋友,梨子……” 

      梨子玩弄着手中的一个小茶杯不吱声,场面尴尬无比。 

      我眼睛一转,干咳一声,正色道:“雪龙到现在都没来找我们,我想它十有八九去蜥蜴国了。毕竟在它眼中,那里仇人遍布,还大都活得逍遥自在。唉,虽然是条龙,但不知世间奸诈,也难保不出意外。” 


      说那条疯龙会出意外,我只能用来骗骗梨子,换个人听了,肯定把我当疯子。 

      “罗君,你很狡诈。先用自己引开梨子对小雪的关心,再用她对小雪的爱护来转移对你的生气。”思琳淡淡地吐出了与圆场截然相反的话语。 

      手段被当面揭穿,心知接踵而至的必定是两人的轮番声讨,场面再要控制下来,就太不容易了。 

      当下,我打个哈哈:“壶中没水了,我去灌水。”一把拿起桌子上的紫砂壶,夺路而走。 

      “哼,‘老板,选美女吗?’姐姐,多亏祢看到他那副可恶的嘴脸。”梨子恨恨地道。 

      思琳道:“祢当时在想小雪,没注意他眼睛都放光了。”这证明了我的表演艺术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步,连绝对冷静分析事务的思琳都能骗过。 

      “对小雪毫不关心,心肠太狠了。”梨子很明显地对此很不高兴。 

      话语被不正当的润色后,甚至只需要选出对自己有利的,堆积在一起,就会产生可怕的破坏力。 

      生气中的女生常会把情侣过去不如她意的地方细细想上一遍,如果旁边再有一个像思琳这样记忆力强到不出一点错,不近人情,只讲事实的人来报出所有的经历,那她最好想法,就是自己受尽委屈,坏点的想法,就是受尽折磨。 


      要想在远处看透一个人,往往需要很长时间,愚笨者更是再长时间也做不到,但对他(她)身边亲近的人来说,这个过程会大大缩短,而在梨子体内的思琳,恐怕只花了几天。 


      所以片刻后,思琳就猜到我又是出去先消遣一番,再“厚颜无耻”地来接受梨子担忧后的慰问。 

      思琳淡然道:“那家伙,准是去玩乐了,一点也不知道对别人也要关怀。” 

      梨子赞同道:“唔,姐姐,祢说得很对,这次一定要让他知道,对别人多关心才行。” 

      在先前对我不满的言辞的推动下,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 

      出旅店不久,梨子的直觉就提醒她背后有人议论纷纷,转身看去,无数色眯眯的,也有同样多深情的目光就像精灵箭手射出的箭矢一样准确地落在它们主人最希望看到的地方。 


      这是孤身一人的美丽少女常享受到的,梨子久经锻练,倒也能镇定自若,直到一个龙之国的士族整了整衣冠,手持一枝鲜花,上来搭话为止。 

      士族轻柔地道:“请收下这朵鲜花,月光的倾泻下,祢的美貌比绽放的花朵,还令人心醉。祢是芬芳,伴着拂柳的晚风,沁人心菲。祢如新月,含着羞涩,抛洒着银纱。” 


      “可恨罗宾从来不给人家念这些。”梨子想到这儿,眼神转冷。 

      士族见面前美女沉默,这不拒绝,就是希望,心中大喜,接道:“小生年方二十,喜好……美人?哎,诗人,苦闷强迫下的伴侣!”看着梨子离开的方向,惊讶道:“还会魔法!” 


      用模糊术离开后,梨子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往常能让她开心不已的逛街也变成了一种无聊的打发时间的方法。 

      按原来计划,她应该直接去蜥蜴国找小雪的,但离开我不到片刻,她就觉得没精打采的。这都怪那个该死的士族,梨子暗中气道。 

      梨子道:“思琳姐姐,我……” 

      思琳道:“这可是说好了的,一定得让罗君先道歉!不然,他还会认为祢为他所做的,是他理所当然能够享受到的。” 

      “那,要不,我们跟在他后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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