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罕的话音有些微微颤抖,他转头擦了把脸,故作轻松的样子说道:「小子,你明白图罕爷爷的意思吗?爷爷希望你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哎!年岁大了,风一吹眼睛就睁不开,该死的沙子,老是往眼睛里钻。我走啦!不回去看那几个女孩子了。这四百多年见的最多的就是生死离别,离别的滋味真是苦涩呀!四百年都没有变淡,今天晚上尝一次就够了,告诉她们,我会记得她们的。」
「长喜,祝你和小秋白头偕老!对了,我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你们怎么会老呢!总之,你们让我这把老骨头再次看到了人间的真情挚爱。南宫,我已经把身上的一点精气留在小童的身上,等你的灵识苏醒之后,小童就会认你做主人,他会感应到我的!如果爷爷十几年后阳寿将尽的时候,有可能的话,你来找爷爷,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好了,我走啦!」
图罕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干脆的转身而去,从背影可以看到他不停的揉著眼睛,在晨风吹拂中,传来他对沙子的声声咒骂。
在晨光中,南宫苦与木长喜眼角的泪滴,就像清晨璀璨的朝露一样晶莹。
「主人,我搞定了,您看这样处理还可以吗?」将臣快步走到南宫苦的身边,低声说道,语气中却难掩一丝得意。
在将臣看来这样处理这座宅子绝对是最好的办法,他之所以还跑来问南宫苦,无非是想表现一下,博得主人的几句夸奖罢了。但是将臣弯下腰好一会儿,也没见南宫苦理他。
将臣抬头一看,发现南宫苦依然凄凉的注视著图罕消失的方向,便有些不屑的说道:「主人,老不……哦!老人家走都走了,还看他干什么!」
将臣一直觉得,想让一个人看重自己和相信自己,就一定要在这个人跟前毕恭毕敬,再加上不停的拍马屁!这是他几千年来看到、听到的经验,可是这个他认为十拿九稳的经验,现在却用错了对象。
在南宫苦心中,图罕的地位已经和南宫无妄一样了,所以将臣语气中那一丝不屑之意,南宫苦听起来却是十分的刺耳。
彻底的放纵血魔之气以后的南宫苦,在气势上产生相当大的变化,如果原来的南宫苦是让人臣服的王者之气的话,那现在就多了锋芒毕露的煞气!
淡薄的血色就像雾一样,从南宫苦的眼中掠过,使他外表看起来虽然很平和,威严却不自觉的外显出来。他的沉声说道:「将臣,你以后真的要跟著我吗?」
九宵血魔凌驾于三界之外,可以算是幽冥之主,万魔之王。将臣虽然实力超群,但也是个魔,南宫苦虽然还没有修练成九宵血魔,如今融合了血魔之气,正式踏入血魔之路以后所突显露出来的威势也够让将臣吃惊了。
就像自然界中的动物体形比老虎大的很多,但是在兽中之王的面前,体形上的优势并不足以弥补心理上的畏惧,将臣现在就是这样。他虽然凶名盖世,但是在血魔之气的威压下,生平第一次由心底滋生了一丝胆怯。
将臣忐忑不安的说道:「主人,您是通天教的嫡系,我是通天教蝠神的后代,现在终于有了认祖归宗的机会,这是将臣求之不得的,还请主人容许将臣留在主人的身边伺候您。」
「好,你可以跟著我,但是我要告诉你,以后不要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希望你要真诚的对待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记住!要真心诚意!」南宫苦看著将臣,一字一顿的说道,眼中的精光彷佛能看穿将臣的心事。
将臣听得心里顿时一寒,低著头说道:「主人,我明白了,将臣一定会听您的吩咐!」
南宫苦听了以后拍拍将臣的肩膀就转身离去,而木长喜对将臣自始至终就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冷冷的看了将臣一眼,便跟在南宫苦的身后走去。
日出的第一道光芒柔和撒向大地,看著在晨光中全身彷佛散发著金色光晕的南宫苦的背影。一点清凉由将臣的鬓角流下,这一刻将臣忽然产生了放弃计画的想法,可是这个想法也只是昙花一现,瞬间就被欲望的狂潮吞没了。将臣望著南宫苦的方向,阴狠的冷哼了两声,也跟著快步追了上去。
「小秋!」离的南宫苦安排三女等候的地方还有很远,木长喜就开始兴奋的大喊道,从他张开的双臂可以看得出来,木长喜此刻非常需要小秋的拥抱。
南宫苦笑嘻嘻的说道:「跑慢点,小心把黑罐子摔破了!」
一提到罐子,木长喜就像被人踩了�狄谎偈北涞梦戎亓诵矶啵桓以俸耙膊桓以偬跗鸸以谘涞暮诠拮樱У拿肆较拢殖瞎嘈α诵Α?
南宫苦看到木长喜视罐如命的样子,暗想道:「要赶快找个机会启动灵识,让杀手们的魂魄能够出来活动一下!」
废宅的顺利摧毁,虽然有将臣的帮忙,但还是有值得高兴的部分。最起码废宅之行让南宫苦再次品尝到久违的亲情,也知道自己能力的不足之处,了解到未知的修真界是天外有天的。
在邢天娇的疯狂实验中,南宫苦也领悟到天下万物的变化,万变不离其宗。虽然不敢像邢天娇结合一切时那么无所顾忌,可是也有了不错的开始,他已经试著把血族的力量与通天魔气做了初步的融合了。致于唯一的遗憾,南宫苦不愿再回想,那个淡淡的倩影就像一阵永不停息的微风,不时的拂过南宫苦心头。
清晨的山风,清新、凉爽,还夹杂著淡淡的湿气。在晨风吹拂中,南宫苦变得更加敏感的神经,彷佛活络了体内的每个细胞。山间的一切都清晰的被魔识所感应,有如许多含苞待放的花蕾,在朝露中绽放自己的美丽,而花苞绽裂的声音,就像在耳边回荡,是那样的美妙。
与血魔之气的融合,让南宫苦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那是一个美妙的让他沉醉的境界。当然,这个美妙时刻一定不包括被血魔杀戮的欲望所主导的时候。
南宫苦感慨的暗想道:「既然决定接受一样东西了,放弃另一样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他一直都心存疑惑,所谓的九宵血魔真的是他修魔的天道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的与天道永别了。
一丝飘忽的,不易捕捉的气息,随著晨风飘过。如果是以前的南宫苦,这种淡薄的气息也许会被他忽略而感应不到,可是在南宫苦放纵的与周围的一切融合,感受著融合的美妙之境时,这丝气息轻易的就被他捕捉,随之就像一根利针一样刺进他敏锐的神经里,使他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感受。
顾不得清晨会被别人发现,南宫苦焦急的飞到半空中,将大把大把的魔气毫不吝啬的化成魔识,把这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来。可惜除了能在半空中感应到一点还没有蒸乾的怪异烧焦味之外,其它的都别无所获。
南宫苦的异常表现,和小秋在他的疯狂喊叫中久未答话,让木长喜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他紧张的窜入半空中,站在南宫苦的身边说道:「先生,是不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该不会是小秋她们出事了吧!」
木长喜的心里虽然很焦急,但是还有一丝期待,期待南宫苦否定他的问题,遗憾的是,他得到的回答竟是南宫苦沉重的表情中的肯定之意。
木长喜顿时像傻了似的呆立在半空中,被后面跟上来的将臣使劲的推了一把,说道:「小秋是谁?是对先生很重要的人吗?那就快点找呀!还像个傻子似的站著干嘛?」
将臣原本不想说话,刚刚为了完美的处理邢家的废宅,他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血怨之气,精明的他现在恨不得把握时间好好的休息,可是看到南宫苦焦急异常的反应时,狡猾的将臣又怎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在主人的面前表现一下呢?
「长喜,你仔细的闻一闻!」南宫苦在极度的焦急中,也产生了侥幸的心理,希望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他也期待木长喜说什么都没有闻到。
木长喜依言仔细的左右移动,查找著异常的气味,看的将臣一阵皱眉,身为蝠神的分身体,就算重伤还没有痊愈,能力也不会比血族的蝠神第一代子孙差,木长喜身上所蕴涵的暗黑能量,在将臣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有一种淡淡的烧焦味,可是又不太像。」木长喜疑惑的说道。
将臣实在看不下去了,嘲弄似的瞥了木长喜一眼,闪到南宫苦跟前,躬身说道:「回禀主人,属下也感应到了这种怪异的气息,依属下的愚见,这种气息确实是烧焦东西的味道,不过说怪异是因为这不是被普通的火烧焦的,而是天雷之火!」
说完以后,将臣又看了南宫苦一眼,见到南宫苦正在认真的听他说话,忍不住有些得意,接著又补充道:「主人,这天雷之火一定是道门的三才天劫阵所造成的!当年属下就是被蛊王一脉暗算在前,又被道门的这个狗屁阵法打伤的!」说到后来,将臣想起当年被围剿的情景,也顾不得南宫苦在自己跟前,大声的怒骂了起来。
火气发泄后,猛的想起蛊王一脉与南宫苦的关系,急忙低声说道:「当然,蛊王一脉可是高深莫测的真才实学,倒是道门这些老王八专喜欢捡便宜!」说完以后,他见到南宫苦依然眉头紧锁著,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于是也不再说话,退到一边之后,仔细的观察著南宫苦的表情,揣测起主人的心思来了。
听完将臣的话以后,南宫苦不禁心急如焚,暗想道:「三才天劫阵的阵法是什么玩意儿?当年将臣的实力如此强大,却仍被打成重伤,虽然将臣当时已经先被蛊王一脉所伤,有取巧的嫌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能被用来诛杀将臣的阵法一定是不可小看的。道门竟然用了这么强大的阵法来对付图嫣、佘然和小秋,现在她们失踪了,以图嫣二女高超的妖力,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现在她们到底是死是活?」
图嫣等三女的安危问题象是一把愈烧愈烈的火焰,彷佛在瞬间蒸发了南宫苦身上所有的力气,使他差点从半空中跌了下去。他勉强的从空中落下以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倒是木长喜这次表现的格外坚强与稳重,赶紧上前抓住南宫苦的胳膊,把他扶起来。
南宫苦的变化全落入将臣的眼中,他转过身,装作在四处观察似的背对著南宫苦,心中暗自嘲讽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也不过是个菜鸟而已,装什么多情呀!想做个多情魔,呸!老子看来,魔就要无情,要像我亲手杀死那么多爱我的女人一样。嘿嘿!以后要对付你,得先从你身边的人身上下手了,一定要把你牢牢的掌握在老子的手掌心。」
将臣差点丧失的信心又恢复了,他肆无忌惮的又回想起虐待邢天娇,并与她性交的快感,插在裤裆里的手又飞快的动了起来,让将臣爽得差点就呻吟出声了。
「先生,你来看一下!是小秋留下的讯息!」木长喜忽然大喊道。
就在将臣疯狂的幻想著,快要喷出精液的�牵境は部裣驳暮敖猩蚨狭怂拿烂危沟每煲绶⒌木汉鋈槐锪嘶厝ァ=寄咽艿陌媚詹灰眩蛋滴屎蛄四境は驳淖孀谑舜砻嫔先醋白骱芄匦乃频呐芰斯ァ?
将臣顺著木长喜一脸兴奋的目光看去,一根细小的蛛丝挂在青草尖上,在晨风吹动中竟然没有移动位置,只是在风中左右摆动,在朝霞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小秋!这就是小秋?」将臣捏起蛛丝,疑惑的说道。话音未落,木长喜就一脚踢了过来。
将臣轻松的闪开他这一脚,转身就要发作时,忽然发现南宫苦正恶狠狠的瞪著他,眼中浮现著浓重的血雾,让将臣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将臣吓得赶紧躲到一旁,尴尬的嘟嚷道:「我……我只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怕主人太著急,伤了身体而已……」转眼望去,南宫苦已经不再理他,将臣才暗暗松了口气。
「先生,这是小秋在杀手组织的时候独有的特殊标记,这不是蜘蛛丝,是一种从高级纤维抽出来的东西,真没想到小秋到现在还随身携带著,她能留下标记,就证明他们还没死!」
刚刚南宫苦等人心里都很害怕,可是也不敢说出个死字,现在知道她们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心思也不再沉重,稍稍开始放松了。
南宫苦又开口问道:「可是就凭这根丝,又怎能能找到她们呢!你该不会认为道门那群人会用步行的方法走吧!」
木长喜得意的说道:「呵呵!这根丝独特的地方,就是因为与丝配套的还有一个味盒,能发出人类根本无法察觉的味道,只要她放出了这根丝,就算在天上飞,都能跟踪到味道!当然,我们还要找个辅助的东西,不然我们无法追踪这种味道,那就是蜘蛛。当年我的小秋就是凭借著南非森林的雨花蛛,才博得夜蜘蛛这个称号的,现在没有雨花蛛,找别的蜘蛛也可以将就一下,但是毒性越烈,嗅觉就越敏锐,追踪的成功率也越高!」
「这个东西在这片原始森林里倒是很多!」将臣接著说道,话刚说完,他就立刻闭上了嘴,可是已经太慢了。南宫苦和木长喜的眼睛同时盯上了将臣,意思分明就是说,抓毒蜘蛛这项工作,非将臣莫属了。
第十章 红衣厉魄
沈小颖忘记自己这一路上是怎么回来的,自从走出了邢家废宅的那个木门,她的心就也好像被邢家废宅留下了。从湘西到茅山沈家这一段遥远的路程,她竟然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道行太低,无法飞行的她,只能凭著本能买票搭车回去。她那失魂落魄的神情,憔悴绝美的面容和褴褛的衣衫,一路上不知道遭到多少路人投注惊讶的眼光,幸好在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家瓦上霜的今天,路人虽然感到有些惊疑,却也没有人插手来管,深怕一时的多嘴,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是非。沈小颖身为记者整天抨击的人情冷漠,在这个时候反倒为她带来莫大的方便,也平静的进入了茅山所在地——句容市。
沈小颖看著山脚下那间不亚于邢家的大宅,压抑已久的泪水滂沱而下。
「终于到家了,那也不去了,那都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