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时他的肩膀却多了五道骇人的伤口。
伤到他的长发吸血鬼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连冰冷的卷发吸血鬼都惊讶地看著夥伴尖尖五指上的血迹:他伤到了安东王子!居然!
“您为了给这个臭人类盖什麽破衬衣甘愿受伤?!看来伯爵大人的决定是对的,背叛血族,不可饶恕──您必须跟我们回去!”
“刚才就让你把这些侮辱性字眼收回!──别逼我。”安东严肃起来的眼神虽然冷冽却干净,可是他每向前走一步眼神就狂热一分──伤口流血了。
公路上湍流一样的空气加速了血液气味的扩散,被激起野性的除了对面两个表情狰狞的恶鬼还有流血者本身──安东今夜还没有进食。
“‘背叛’这个词送给你们尊贵的伯爵大人吧──你们今天吸了几个人的血?嗯?”
“您可从来没有伤害过哪个血族的勇士,即便惩罚都没有过。您真的要伤害我们吗──我们可是最忠心的战士!”长发吸血鬼紧张起来。
安东却再也没有那样的好耐心:“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话音未落,他已经先飞了出去。
半个残月笼罩了红色的诡异光芒。一辆黄色轿车停下来,路人甲朝敞著车门的白色别克看了一眼。
“有人需要帮助吗?”
没有,什麽都没有。他看不见路旁那个长头发僵尸瞪著惊骇的死鱼眼像具干瘪的枯木那样瘫在地上,也看不见就在他眼前不远处一个英俊的吸血鬼正面容狰狞地扭断另一只同类的脖子,从断掉的伤口迫切地吮吸著鲜血。
鲜红的液体从断颈处留下来,沿著那颗歪掉的脑袋流淌又顺著钢圈的耳环滴下去,却被吸血者的手接住了。
再勇敢的血族战士也不过是战士。王子却永远是王子。
被咒语遮住了双目的路人甲眼里只有一辆空荡荡的别克轿车:“靠,把车停在在这里自己做什麽去了?!”他摇了摇头,怪自己自作多情。嘎吱嘎吱发动他的车子又离开了。
已经不能再吮吸出任何液体,红了眼的安东陶醉地叹著气抬起头,看向躺在墙角傻睡的醉鬼。
欧利……
吸血鬼闭起眼睛,耳边回响起不久前那具温润的身体和熟悉的心跳。
撞到吸血鬼(24)谁说王子只能爱公主?
凉爽的晚风吹拂著安东额头上的碎发,人影疏朗的小路上他拥紧怀中那个人觉得就像抱著……好吧,他承认“公主”这个词不太适合这个酩酊大醉还时不时抬起头来大叫一声“宝贝我们回家吧!”的家夥。不过现在小王子对欧利采用的“抱姿”的确被有爱人种称为“公主抱”──
“哦呵呵呵呵呵呵!!!!”
安东吓了一跳差点把欧利扔掉,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才发现人类中有这麽一群家夥是如此喜爱更换诡异的手机铃声……
他打开那只还在吵闹著的手机发现只是某个陌生女孩子的名字,不过响了一会儿就停了。很快地,小王子对手机电话簿里的人名感兴趣起来:
Kathy;Lily;Hannah;Emily;Emily2#……
呃……欧利身後搔首弄姿的小妞果然能编成一个防暴队。
“冰激凌宝贝……冰冰凉凉真舒服……”欧利抱著安东的脖子没心没肺地蹭了蹭。
轻轻地把欧利放在床上,安东坐起身来看著十一楼外暗淡的夜光。他拼命回忆著今晚那血腥的一幕,虽然把两个同类的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就要苏醒了──从他的体内或是因为外界的刺激。安东惊讶於自己动作的迅速和杀戮时的毫不留情,这和上次碰见蝙蝠时的犹豫未免相差了太多──泛著血腥气的记忆如支离破碎玻璃那样一块一块散落在脑海深处。
“谁说王子只能爱公主?为什麽贞德是女人?!!!”
沈浸在血红记忆里的安东差点被推到地上去。欧利碰地坐起来,念叨一句後又嘟囔著仰面瘫回去了。
……安东开始用力回忆这是欧利从哪家BBS上看来的。
“宝贝……”身後躺著的那个人开始怪笑,然後像橡皮糖那样黏黏糊糊蹭到安东身上。倒霉的小王子顾头不顾尾地把酒鬼按回去,欧利的腿就翘起来差点蹬在他头上;安东只好转而按住欧利的腿,可他敢打赌欧利的仰卧起坐一定超级棒因为酒鬼像装了弹簧那样立刻弹起上半身:“怪不得这麽热,原来小家夥把空调藏在身上了!你身上好凉快……”
欧利小时候最热爱的活动是跷跷板吗?安东真想一巴掌把酒鬼掀倒在床上。可是不忍心地想了想,又把那个家夥扶起来放进浴缸里让其自生自灭──一身汗味和酒味加重了安东的……
呃,他也不知道是什麽,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热。
没过多久欧利披著一身肥皂泡泡在浴缸里开始他的欧利式哀号,水好冷啊安东不见了突然间浴液成了两瓶洗发露成了两瓶就连手指头怎麽都变成了每只手上有十个世界末日来临了……
百般无奈安东只得又把那个家夥从水底深处捞回来。热气从四面八方散开世界都成为朦胧的白色,这有点让人窒息。酒鬼沐浴在热水里的身体滑溜溜像条狡猾的泥鳅那样难捉,一个不稳──
噗通!
水花四散中安东重重压在欧利身上,英挺而高贵的鼻尖就要碰到对面单薄而笔直的鼻梁,腾著热气的沐浴露香气像世界上最好的熏香那样挠在安东脸上,痒酥酥的。
“宝贝……该死的我的後背……”贴得如此之近欧利还是在安东眼皮下龇牙咧嘴地挪了挪卡在浴缸边缘的背部。
欧利……
夏日夜晚把他领回家的欧利,抱著他给用身体温暖他的欧利,安抚地在他额头亲吻的欧利,给他做热乎乎的培根卷的欧利,夕阳下讲述往事的欧利,为了他疯子一样跑进超市买冰激凌的欧利,人群里怕他走失紧紧抱著他的欧利,酒吧里眼神迷离的欧利,搂著他给他吻的欧利……
湿漉漉的安东收紧手臂把欧利抱在胸前,嗅著他的气味听著他的心跳想起了一个和水有关的童话──貌似名字叫做人鱼公主。
公主公主公主……好吧,这真是个糟烂的比喻。安东承认他应该赶快把欧利擦干抹净扔回床上去并且拉上窗帘让酒鬼睡觉可是……
这张漂亮的脸和他贴得那麽近,欧利微微张开的口中是熟悉的味道,红润薄薄的嘴唇逐渐放大放大……欧利嘻嘻傻笑著的同时又把嘴唇贴了过去。
“宝贝,我们来做没做完的……”
心跳,心跳,心跳……
一百多年过去了或者是几百年也不一定──已经记不清楚,他的身体是冷却的心脏是冷却的呼吸也是冷却的,安东以为整个的自己都是一块冰──事实也的确如此。可今晚他却觉得自己在融化。浴室的水汽越来越多聚集在头顶上方像毛毛雨那样润泽了两个人的呼吸──安东原本没有呼吸的,但现在有了;安东原本没有心跳的,现在也有了;安东原本不知道什麽叫做紧张的喘息现在他统统体会到了……
虽然刚刚喝过血但安东此刻却觉得嘴唇发干头脑发懵。他抱紧不断贴过来的欧利不想让他们共有的呼吸因为什麽而突然断掉。
安东明白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当著欧利的面难受并不是因为他那个时候真的非常想饮血。
他想要别的东西。
呃……最後关头小王子向身下瞥了一眼──这个浴缸足够大吧?
“这个时候分神是错误唔……”欧利刚刚抬起头来想要警告什麽却被红了眼睛的吸血鬼王子压了下去。
事实证明欧利的浴缸太小了以至於他们的双人运动从浴缸里滚到地板上从浴室里蹭回卧室里,路程很遥远但过程很浪漫。虽然欧利期间挣扎了很多次但是安东用行动和实力告诉了他王子的确可以爱王子,但是充当公主的只能是那个喝得身体发软就算没喝酒也没什麽胜算的人。
安东的手指印在洁白的身体上,红色的印子让他的心很疼但很甜很柔软。合二为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寒光闪闪的武士刀。不管多麽锋利不管经历了多少风雨,入鞘的那一刻那柄刀温柔又安心。
没有合拢的窗帘因为清风的缘故微微扬起,淡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虽然这个比喻很俗但这个气氛很朦胧。这是一个如此祥和的夜晚,以至於没有人发现公寓之外不远处的角落里那个人影正望著十一楼的阳台同时捏紧了兜里的警员证。
撞到吸血鬼(25)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照在公寓楼明晃晃的玻璃窗上,欧利白皙的面庞上晕了一层薄薄的红色,永远微微上翘的嘴唇在睡梦里都是坏坏的笑。
安东伸出一根手指勾勒怀中人粉红色的唇线,想到了昨晚的唇齿相依,不知不觉偷偷脸红了。甜蜜的感觉如薄雾氤氲了房间,小王子揽著欧利躲开射进屋内的一缕阳光,在幽暗的光线里低下头去用嘴唇摩挲著心上人的嘴角。
欧利在梦中想什麽呢?是不是像他一样连梦都会变成甜蜜的粉红色?
“嘶……”欧利的回答是不配合地动了动身体又狠狠皱了皱眉头。
安东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满怀歉意地搂著他的肩膀:昨夜伤到他了吧……呃……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们的王子殿下,毕竟是欧利先主动的不是吗?欧利平时看起来就热情如火昨天在床上更加……想到这里小王子白皙的脸再次燃烧了起来,干脆抿著嘴唇把始作俑者搂进怀里,任凭柔软发丝在他脸上顽皮地蹭来蹭去。
欧利……欧利醒来的时候要怎麽做呢?送上一个早安吻还是现在乖乖溜下床去为他准备早餐?安东的心情激动而紧张。
“哦呵呵呵呵呵呵!!!”
沈醉在粉红泡泡之中的小王子差点患上心肌梗塞──虽然他没什麽心跳。安东用自己所有的优良基因去判断罪魁祸首的方位,终於从床下的一堆废品中拽出那只充满欧利特色的手机──谁能告诉他这是谁啊笑得这麽撕心裂肺,几乎能想象出欧利坏笑著把这段设成来电铃声时的得意模样。
又是个女生的名字,想来找欧利也不会有什麽正经事。安东惊魂不定地按下挂断键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3点43分。希望欧利没有被吵醒。祈祷著从床下爬出来,抬头对上一双瞪得鸡蛋大的眼睛。
“……”
“……”
“啊!疼……嘶……”大眼瞪大眼的沈默里欧利首先打破僵局,想要坐起身来却直直跌回床去。他有些了然又有点吃惊地掀开被子打量了自己的身体──其实没什麽好打量的,以他身经不仅仅百战很可能数百战的经验来看,只消动动身体就知道发生了什麽。
於是欧利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跌坐在地板上的安东,最後将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青紫斑驳的点点痕迹上──用那种遭到强暴一样的眼神。
撞到吸血鬼(26)
1、2、3、4……
手机上的时锺安静地走著,一个数字一个数字都是流逝的时光。
“你……我……呃他妈的……”
欧利盯著自己的身体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是复杂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表情。
安东……哦不……为什麽是安东……
昨晚的所有记忆都模糊得一塌糊涂,但肌肤的温度他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记得。哦上帝,活了二十年别他妈的今天才给他来个无期徒刑的宣判,罪行就是他是个恶心的……gay……
哦不,更恶心的是自己还是下面的那一只……更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压著他的居然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仿佛是奶油捏成的面包娃娃……
狗屎,安东怎麽看也不像那种色急的人。安东是被逼的吗?安东会怎麽想昨晚的他?变态?下贱?随便?靠,他干嘛那麽在意那个混蛋的感受啊!……更更更让他气急的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来欧利居然有那麽一瞬间沦陷般的幸福感。
他居然留恋那个白痴的身体和那种微微发凉的温度。
哦不,丢死人了……
欧利懊丧地用手遮面孔笔直地躺了回去。从腰部到某处蜿蜒著一路的疼:骨头里是散了架的疼,表皮是盐水浸渍了那样的涩。又疼又涩总之浑身不舒服。他在床上哼起来,最後干脆用被子蒙住头打起滚。一瞬间让人产生某种感觉:他痛苦死了,恨不得当场就躺在床上死掉算了。
59、00……
一分多锺过去了,欧利还在床上挣扎,可有个人的感觉却如一个世纪那麽遥远和漫长──
欧利昨晚不是自愿的。
这个念头如法庭一纸宣判书那样将安东满腔的热情打入冰窖。
欧利现在後悔了。
欧利昨晚只不过是……
“我靠……他妈的该死……喝太多了我X的他妈的上帝……”放松放松,不就是419吗。又不是没经历过只不过这次对象是……
原来欧利昨晚只不过是喝醉了……欧利根本不是自愿的!
清晨的阳光扫进屋铺在床上,欧利挣扎进了那一片灿烂的光芒里。安东躲在暗处隔著明晃晃的阳光望著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欧利。
欧利根本不稀罕他,欧利因为这件事开始讨厌他……
一瞬间安东突然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这恶毒的阳光,他眼睛直勾勾地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此时欧利正好抬起眼睛来,惊愕的眼神撞进了安东写满恨意的眼睛里,撞出几声无形的磕碰。
欧利很明显地愣了愣,撑著上身想要直起身体:“你他妈的什麽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看著阳光照耀下显得透明的肌肤和飞扬的发丝,坐在暗地的安东突然觉得自己玷污了一具天使的身体。
“看看看看什麽看?这是你做的对吧?他妈的你……嘶……”欧利捶著床爆发了出来,“靠,你过来扶我一下会死吗?觉得和一个男人恶心是不是?”
“没有!”安东急急跳了起来,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把窗帘拉好,将所有阳光都挡在外面才冲欧利跑过去。但伸出的手被欧利一巴掌拍下去了:“拉窗帘?你他妈的是怕被人家看见吗所以拉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