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修习‘重剑诀’,可有何进展?”
宋青书露出难明的笑容道:“不怕你说我夸大,但早在数日前,我便己参透卷宗上所录之剑道真谛。”
林若璇讶道:“真有其事?你可别为了急于寻王誉复仇,便出言诓我,当年大哥亦花了十数年的时间才得以参透。而我自个儿修练亦是进展甚缓。”
宋青书回道:“至缺师哥是因本就有伤在身,才延长了出关的日子。我坦白告诉你,早年我们皆以为天玄圣人传下这四部典籍虽为各方武学的翘楚,但彼此之间难有关联。不过如今我得悟四部遗卷,这才明了天玄圣人是何其高明,我辈中人实是望尘莫及。”
林若璇不解道:“此话怎讲?”
宋青书续道:“天玄遗卷一分为四,‘灼锋刀法’、‘幻化剑法’、‘天罡正气’及‘浩然长拳’,江湖中人得其一可横行武林,难逢敌手。但非要聚四部遗卷集其大成,方可达当年天玄圣人的境界,四部遗卷看似各自独立,实则环环相扣,互通有无,其脉络更是显而易见。”
林若璇美目一转,沉思道:“但为何当年我爹爹与宋师伯试图合‘幻化剑法’与‘浩然长拳’却是这般不易?”
听闻此言,宋青书不由得忆起其父宋图,长叹了口气后道:“确实如此,当年我同研二卷,‘幻化’明言散真气于四脉,‘浩然’则反深聚真气于丹田,彼此格格不入,爹爹因而走火入魔,焚脉而亡。然其关键正在于真气正运行。。”
林若璇娇喝道:“天罡正气!”
宋青书点头笑道:“没错,玄武门的绝艺正是以刀、剑、拳外其枝,正气为其干。若体内真气得如意运转,则各家武学虽是浅习,却是见微知著,极易通晓,‘浩然七重’正是这般悟得的。”
林若璇恍然道:“正因玄武遗卷本是同源,所以大哥需花十数年悟透的剑诀,你数日即成。”
见前方尘土扬起,林若璇娇笑道:“他们俩总算来了。”
一匹黑马急驰至宋青书身前,马上乘着两人,正是寇逸仇与沐水灵,只见寇逸仇沉声道:“你这小子果然天生命硬,在那样的绝境之下竟仍能存活下来。”
宋青书回笑道:“逸仇你仍在这尘世间受苦,我又怎能舍你而去,独自向阎王报到呢?”
两人相视良久,忽地皆仰天长笑,跟着相拥在一起,水灵亦挽上林若璇的手,美目盈满泪水道:“若璇妹子,想不到。。想不到青书真的还活着。”
言谈间珠泪己然滑落,林若璇连忙轻拍她的香肩。
待拭去泪水,水灵又问道:“怎么不见宋大哥呢?”
林若璇娇笑道:“你也知堡主性子,素来以大局为重。他脱身后当然是即刻重返宋家堡,整顿门风。”
水灵不由得紧张道:“那我大哥。。。”
宋青书欣然道:“水灵你放心吧,瞧在你的面子上,大哥会饶他不死的。但他与铁长风一道投靠王汗是事实,我想这责罚定然不轻,恐怕得废去武功,逐出堡外。”
水灵喃喃道:“他罪有应得。”
宋青书跟着望向寇逸仇,笑道:“大哥亦撂下狠话,待此间事了后,定要将逸仇给押回去认祖归宗,之后在宋家堡内替你二人办场风风光光的喜事,他老人家要亲自主婚。”
水灵羞得满脸通红,娇斥道:“堡主真是的。”
寇逸仇则是微笑以对,他与宋青林素来不合,两人几次照面皆是兵刃相向,想不到今日却需认这大哥,这当中的滋味实难言喻,但却有种窝心的感受直涌上心头。
四人缓缓而行,片刻后来到一山峰之下的别院,门上的匾额写着斗大的“玄玉门”三字,宋青书与寇逸仇皆不由得忆起玉娘子昔日的过人风采,只恨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寇逸仇首先开口道:“如今整个漠北皆在王誉的魔掌之下,以昔日震玄刀门为其根据地,这玄玉门只怕是给废了。”
宋青书缓缓道:“玄玉门的战堂、讯堂、暗堂组织健全,是早年王汗控制漠北的利器,在玉娘死后,难保王誉不会收为己用。”
林若璇瞧着其后的山峰,淡淡道:“不若咱们进去瞧瞧,看现在此地是由何人居住?”
沐水灵拍手叫好道:“青书你以徐邢的身份诛杀铁长风,救出宋堡主,己让江湖中人误以为‘气邪’掌控了圣剑山庄及宋家堡,如今再拿下玄玉门,定会教王誉那小子如坐针毡,芒刺在背。只因他晓得下一个就轮到他震玄刀门了。”
宋青书微笑道:“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众人推门而入,甫踏进屋内,便传来一女子的叫声,宋青书依声音望去,亦不由得大吃一惊,只因那女子正是多年不见的王梦雁。
第八十三章 刀法名家
这时的王梦雁姿色更胜当年,足叫任何男子心醉,唯一令宋青书感到突兀的是王梦雁此刻的穿着不再似以往般雍容华贵,而是做寻常农妇的打扮。她亦以不能置信的神色回望宋青书,颤声道:“青。。青书,真的是你!”
宋青书迎上她的美眸,缓缓的点了点头,王梦雁再按奈不住,向前紧紧的搂住宋青书的身子,柔声道:“我只道你让王誉给。。。”
话说到这儿己几不可闻,宋青书不由得忆起上次相见的情景,那时她正伏在王汗的尸首上嚎啕大哭,那惹人怜的模样足叫人心碎,过往的点滴不住浮现,宋青书欲开口亦是无言。
然这一切瞧在林若璇眼里却极不是滋味,她心知王梦雁对青书有莫大的恩情,当年若非她相助青书,自己与青书也再无重逢的可能,说来她也该感激王梦雁,但此景映入眼帘,心中仍不免恼极此女。
王梦雁仍紧搂着宋青书,然当她瞥见寇逸仇时,却忽地将宋青书推开,神色慌恐的问道:“你们到这儿来是何用意?”
寇逸仇开口道:“小师妹,该由我们问你怎会在此处?”
王梦雁神色稍缓,回道:“王誉执掌爹爹的位子后,便将我安置于此处,但震玄刀门的事,他从不让我知晓。”
水灵娇斥道:“休想骗我们,你与王誉实为亲兄妹,他又为何要防你?你是否心怀不轨?”
宋青书淡淡道:“梦雁,我也不想瞒你,我们这次到漠北来,正是要找王誉讨命。我不想伤及无辜,但你若要相助王誉,便转告他江湖上盛传己复出的‘气邪’徐邢便是我宋青书,近日内更会亲赴刀门与他决一死战。”
王梦雁竟对宋青书所言之事毫不在意,只见她摇头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王誉与我既无恩亦无仇。你们若要找他讨命,只管去吧。恕我不能留客,诸位请去吧。”
见着王梦雁这么快便下逐客令,与方才见着宋青书时的表现判若两人,令众人不由得感到好奇,这时一男子自外头进入屋内,宋青书与寇逸仇顿时杀机大起,喝道:“莫杰!”
莫杰见着宋青书等人亦是震惊,寇逸仇二话不说,随即拔出身后的“天刀”,向莫杰挥去。
“不!”
寇逸仇的刀此刻悬于半空,凝住不发,虎目直视王梦雁,只因她此刻正护在莫杰身前,容不得任何人伤他。
宋青书这才明了,王梦雁为何忽地神色惊慌的问明众人的来意,更急欲迫他们离去,只因她晓得莫杰即将归来,若让他们与莫杰相会,两人之间只怕再难善了。
寇逸仇双目满是杀机,寒声道:“梦雁你别碍事,玉娘之所以会死,此子难辞其疚,今日我非取他性命不可。”
宋青书亦来到寇逸仇身旁,体内真气暗自运行,周身顿时怖满莫明的杀性,这时他沉声道:“莫杰你恶贯满盈,今日终该俯首认罪。我们不会以多欺少,我与逸仇你挑一人与你相斗。”
王梦雁仍护在莫杰身前,惶恐道:“不。。不要。。”
莫杰环视二人良久,忽地狂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玄武三刀’竟会在这样的情境下重会。”
寇逸仇早己不耐烦道:“拔出你的刀来!”
只见莫杰仍兀自笑道:“当年有资格一统玄武门者,便是我们三人。但今日呢?我们三人又有谁能立足于江湖之上!哈哈哈哈。。。”
宋青书举起右掌,沉声道:“任你装疯我们亦要取你性命。”
王梦雁连忙喝道:“别。。别伤莫师哥,他早己功力全失,如今只是一个废人。”
寇、宋二人闻言大愕,只见王梦雁流泪道:“真的。。。当年王誉掌阿爹的位子,莫师哥不服,两人便动起手来,之后莫师哥。。便连刀亦提不起来了。”
沐水灵站出来斥道:“纵使莫杰功力己丧,仍不足以弥补他所犯下的罪行,你可知有多少人丧命在这魔头的刀下!”
王梦雁忽地跪下,低咽道:“我求求你们,放了莫师哥吧。自阿爹死后,我于此世间再无依靠,唯有与莫师哥相依为命。我俩于此处过着平淡的日子,江湖上的恩怨在与我俩无关,我求求你们,就这么算了吧!”
宋青书心下一片茫然,他尚欠鹿儿一个承诺,便是亲取灭她家门的莫杰性命,此子也确实罪该万死,但眼前这般景像,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瞧着王梦雁的模样,林若璇心中着实不忍,向前欲扶起王梦雁,却见她坚持不起,林若璇回望宋青书,柔声道:“青书,自你流落漠北至如今,王姑娘一直待你极好,若非她我俩亦没有今日,莫杰己无法再为恶,咱们就应承他们,让他们得于此处过着安宁的日子吧。”
宋青书望向寇逸仇,见他亦回望自己,浅叹了口气后道:“罢了!恩恩怨怨,何时方休?”
莫杰双目直视宋青书,似在思量何事,跟着狂笑道:“我‘血刀’莫杰从未向任何人求饶过,今日也不例外。”
寇逸仇横刀身前,喝道:“执迷不误!”
宋青书伸手止住他,跟着对莫杰道:“好好待梦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之后转身望向众人道:“我们走吧。”
莫杰却置之不理,大喝道:“站住!”
王梦雁连忙拉住莫杰,哭喊道:“莫师哥。。。不要啊。。”
宋青书等人停住脚步,回望莫杰,却见他将王梦雁推开后狂喝道:“将我的奇痕刀取出来!今日我要将我失去的声名讨回来!”
宋青书心有所感,莫杰多年来被誉为玄武门最杰出的新秀,在王汗逝世后,他亦有十足的信心一统玄武门,岂知半路杀出个王誉,将他垂手可得的胜利夺走。自己则落得功力尽丧,宛若废人般,他本己死心,选择与王梦雁于玄玉门内了此残生,然今日重见宋青书与寇逸仇,这两个昔日在他之下的刀者,心中的愤恨不由得宣泄出来。
宋青书长叹道:“你今日有这般下场,皆是过往的罪孽所致,怨不得人。如今尚有梦雁肯陪在你身旁,你该知足了。”
莫杰彷若充耳不闻,整个人似发狂般怒道:“我是令人闻之丧胆的血刀莫杰!没有人可以将我击败,我要将你们都给杀了,之后再杀那可恨的王誉,让震玄刀门的人知晓背叛我的下场!”
宋青书不禁摇头,淡淡道:“我们走吧。。。”
“不~~~~”
众人正欲离去时,身后忽地传来王梦雁的喊叫声,宋青书连忙回望,然所见的景像却足令他永难相忘。
莫杰呆立当场,双目无神,胸前布满了鲜血,而一只手掌正硬生生的穿过他的胸膛,其状之可怖,令人触目惊心。一旁的王梦雁跪倒于地,双手捂住口,美目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此刻正专著的瞧着即将气绝的莫杰。
在莫杰身后,一男子冷笑道:“要杀我?啍!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少能耐。”
宋青书举起右掌,示意身后的人勿要向前,免遭受波及,而虎目却透出深沉的杀机,此刻他沉声道:“王誉。。。。”
王誉身子一回,顺势将右掌回收,独留莫杰胸前拳头般大的窟窿,只见他干恶一声,跟着倒下,王梦雁凄厉的哭喊声随即传出。
王誉此刻发色苍白,双目泛红,全无半点人样,显是练就魔功所致,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寒意。
脚步声传来,数百名震玄刀门的弟子,手持兵刃,将玄玉门给团团围住,众人皆待王誉一声令下,即可上前取宋青书等人的性命。
宋青书疑然无惧,淡然道:“想不到你打着无极教的旗帜,统领漠北,居然也可号招这般多的门人,声势更胜昔年的王汗。”
王誉透出难明的笑意,道:“宋青书。。。当今之世唯独你可叫我信服,我曾猜想过数百种可能,但怎么想皆想不到假扮徐邢的人竟然是你,你何以为之呢?”
宋青书笑着回道:“若来者是真正的气邪──徐邢,只怕你的惊恐更胜于此吧。”
王誉仰天长笑道:“这决不可能,只因徐邢早死在我娘手下。”
宋青书亦笑道:“你怎能肯定呢?你可有亲眼目睹徐邢的尸首?你难道不好奇我这身‘天罡正气’从何而来吗?”
直至此刻,王誉方现出慎重的神情,面色微缓,沉声道:“难道说徐邢根本没死,更叫你给遇上了。”
宋青书耸肩笑道:“正是!万物无常,然冥冥之中亦有主宰,这或许真是天意使然。”跟着举起右掌,做势道:“他老人家更咐嘱我,数年前有一男子谎称是玉娘的儿子,从他那儿骗得‘天罡正气’,若日后于江湖上让我遇着了,定要将功夫讨回。”
众人心知肚明,宋青书口中的男子,正是王誉。
王誉一声怪笑道:“仅管你学全了徐邢的功夫,也难逃命丧我掌下的命运。”
宋青书亦回笑道:“我此生仅与你做过两次生死相拚,两次皆由我取胜,首趟是在北岭灵剑宫内,那时我感到你目光锐利,彷若瞧透我的‘灼锋刀法’般,如今想来自是理所当然。魔刀──王汗的儿子又岂有不识刀的道理。”宋青书顿了顿,续道:“其次是在群英会上,那时你似失了心疯般的攻击我,全无你昔日温文儒雅之貌,我起初亦被打得无招架之力,之后在白彤刻意的‘提点’下,你弃剑认输。但事实上你早就有取我性命的能奈,不是吗?你能隐忍这般长的时间,的确叫我打从心里佩服。”
王誉双目闪烁着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