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逸仇沉声道:“正因他够狠毒,也才有与王誉相较的本事,这两人我们都是非杀不可!”
沐水灵紧张道:“不若我们先想法子救出宋堡主,之后再着手报仇。”
寇逸仇点头表示同意,水灵心中则暗道总算可缓住寇逸仇,跟着轻抚腹部,思索肚里的孩儿出世时,能否见着父亲一面。
寇逸仇沉声道:“宋堡主是铁长风威胁王誉的重要棋子,定会将其困在隐秘处,并遣人严加看管。”跟着冷啍道:“若不是以宋青林为人质,王誉早将圣剑山庄给荡平,铁长风虽自立为南宗宗主,看似和王誉平分秋色,其实明眼人皆瞧得出来,他根本不是王誉的对手。”
林若璇沉吟道:“我这才忆起,在大哥当年闭关的封剑堂之下,暗设有一地牢,然自我爹爹执掌圣剑山庄以来,便未曾再用过,庄内弟子皆不晓得其存在,不过在我年幼时和铁长风嬉戏,两人曾误入牢内,事后还让我爹严斥了一顿,若说铁长风想暗地里囚住宋堡主。。。”
沐水灵拍手道:“宋大哥定在那儿。”
寇逸仇双目迸出异采,右掌随即覆上天刀的刀鞘,喝道:“咱们这就去圣剑山庄讨人!”
林若璇将却止住他,柔声道:“此事不急,首先我们不敢肯定人是否真在那儿?这么贸然闯入极可能会无功而返。何况铁长风得我大哥亲传‘重剑诀’,逸仇你虽未和他较量过,但两人的功力该在伯仲之间,近年来他更潜心修练‘天罡正气’,可能早己凌驾你之上。更别提圣剑山庄内弟子众多,我们若遭围攻,不但救不了宋堡主,可能连我三人都将落入他手里。”
寇逸仇皱眉道:“不然我们该如何行止?”
林若璇瞥了水灵一眼,跟着嫣然一笑道:“我的主意是,你和水灵姑且留在这儿,让我一人先去瞧个究竟,若宋堡主真在地牢之内,咱们再设法相救。”
寇逸仇断然道:“不成!这太危险了。”
水灵心知林若璇正因她而不想寇逸仇身陷险境,感激道:“若璇,此事万万不可,若你有什么不测,我们怎对得起青书呢?”
林若璇娇笑道:“你们待我说完,首先地牢所在之地唯有我晓得,因此我是非去不可。而我三人若一道前去,恐会徒增风险,叫旁人容易发现。另外若我真的失手被擒,我与铁长风毕竟自幼同门,相识己十多年,我想他不会取我性命的。”
水灵神色担忧道:“他是杀害你大哥的凶手,又怎会留你这仇人活命呢?”
寇逸仇忽道:“不!铁长风决不敢杀若璇,只因她若死了,定会震怒王誉,到时圣剑山庄将再无活口。铁长风表面上虽是与王誉为敌,但这二年他始终不敢真正激怒他,只因他想拖延时间。”
水灵仍旧道:“但他定会待你如宋堡主般,以之为人质。”
林若璇耸肩笑道:“但至少我尚能活命,你二人也还可设法救我出来。这正是我不想你俩与我同去的原因。”
寇逸仇沉思良久,之后才缓道:“好吧!但你定要留神。”
林若璇回笑道:“放心吧,这世上只怕再没人比我更熟悉圣剑山庄内的情况。”
语毕起身告辞,两人送她至门口,瞧着林若璇远去的身影,寇逸仇有感而发道:“林若璇彷若变了个人,不但心思细密,行事谨慎,而且无惧于王誉或铁长风,仍公然与之为敌,更难得的是她接连被两人欺骗而落得家破人亡,待人却仍是推信置腹,方才亦不住为我们着想,真不亏是青书生前的红颜知己。”跟着忽地笑道:“当年江湖上皆道玄武门‘先有徐幻玉,后有林若璇’。这虽是仅以其姿色而言,但如今看来,林若璇确实有与玉娘齐名的资格。”
沐水灵挽着寇逸仇,美目亦瞧着林若璇的身影,柔声道:“在不到数月的时间内,林师伯遭人谋杀,至缺师哥亦毒发身亡,跟着连最后的依靠,她心上人宋青书,亦因她而死,若是寻常人,又怎有活下去的勇气。我隐约感觉到,若璇会变得这般坚强独立,是因她晓得,自己是青书的未亡人,她想替青书完成他生前未了之事。”
寇逸仇仰望天际,淡淡道:“不知这一切,青书是否有瞧见?”
黑夜,林若璇纵身奔驰于树林之间,忽地前方传来数十人的脚步声,林若璇连忙止步,伏身一旁,暗自运功聆听。
只见一肥胖的中年男子,大喝道:“大伙听清楚了,掌教有令,要杀尽前头那些南宗弟子,记得!决不能有一个活口,要让铁长风那家伙知晓我无极教可不是好惹的。”
林若璇暗道:“好啊,又是无极教的邪人。”
跟着纵身一跃,腰间的紫青剑亦随之出鞘,划出漫天剑网,于暗夜中现出阵阵令人心惊的闪光,惨叫声接连传出,林若璇转眼间己连杀数人。
无极教弟子连忙取出兵刃,围攻林若璇,然那中年男子却大喝道:“住手!”
众人止住攻势,回望那男子,只见他恶狠狠的道:“林若璇。。。”
林若璇将剑身一回,俏立众人身前,冷笑道:“怎么?这会儿就想求饶了吗?”
那中年男子大喝道:“可笑!我谢文京会怕你这丫头?”
林若璇闻言心中一动,想不到来者竟是王汗的师弟,如今居无极教护教长老之首的谢文京,跟着娇笑道:“不过杀几个南宗弟子,竟也要谢长老你亲自出马,你道来者是铁长风不成?”
谢文京冷声道:“老夫正是猜到你会来生事,才亲自前来压阵,我掌教数度饶你性命,你却仍执迷不误,滥杀我教弟子。”
林若璇将剑尖斜指,疑然无惧道:“你无极教向来皆是武林的祸源,人人得而诛之。”
谢文京脸色难看之极,怒道:“今日老夫来此,势不容你再撒野,你决不是我的对手,若想活命还是快快离去。”
林若璇冷然道:“是不是王誉又下令不得伤我?”
谢文京默然不语,林若璇随即长剑斗动,又杀了离她最近的两名教众,只见谢文京咬牙切齿,虎目满是杀机,却仍旧没有动手相拚之意,林若璇缓缓道:“看来是了,王誉到底有多骇人,竟令你们在性命垂危之际,仍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好!我就一个一个的杀,等杀到你老身上时,看你能否再忍下去。”
谢文京爆喝一声,跟着拔出身后那宽厚的大刀,猛向林若璇劈去,但除了他之外,其他教众竟仍是不敢向前一道对付她。
林若璇身子灵动,纵剑闪身于谢文京的大刀之间,然自己却心知肚明,光凭他甫出手的颈道,便知眼前这人的武功实在她之上,不由得盘算该如何多杀几个无极教的邪人,再想法子离去。
思忖间,却见谢文京的刀势斗变,灼锋刀法己全然施展开来,此刻骇人的刀气不住涌现,将林若璇完全笼罩在其中,她以幻剑绝学相抗,却对谢文京起不了任何作用,身子不住受挫,渐渐立身不稳,眼看一刀又将杀至,林若璇暗笑今日终将丧命。
“碰!碰!”
莫名的劲气涌现,众人只感到一股寒意,跟着见谢文京那肥胖的身躯长飞而去,直落于一人掌上。
林若璇见机不可失,紫青剑再度刺出,又杀了数名无极教弟子,其余诸人眼见谢文京受制于人,林若璇又不住杀向自己,早顾不得尚未完成的任务,连忙四散逃去。
林若璇持剑欲再追上,欲忽地感到体内真气翻涌,自己竟因而动弹不得,而身后一阵怪笑传来道:“让他们走吧,我还要他们来宣扬今晚所发生的事呢!”
林若璇回头望去,这时她才惊觉来者功夫之诡谲,以谢文京的灼锋刀法,在江湖中足登上层高手之流,但来者不知施了什么妖术,竟令这胖子得以弃刀投降,此刻他跪倒于地,身子不住抖动,脸上的神情则似痛苦至极,仅能低声哀号,而在他的背心之上,正被一脸覆骇人面具,身着青袍的男子,以右掌抵着,看起来谢文京似是被这人给“吸”住一般。
林若璇将剑横在身前,缓缓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他们?”
那青袍男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这胖子本不想杀你,你又为何一再咄咄逼人?更连杀这么多名不敢伤你的教众,似非要赶尽杀绝不可。你何时变得这般心狠心辣了?”
林若璇娇斥道:“无极教杀的人难道又少了吗?你没听见他们聚集于此,正也是要将过路之南宗弟子给杀绝,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罢了。”
那青袍男子浅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教众武艺低微,极可能是被诱而入教,给他们个己过自新的机会不好吗?”
林若璇美目转寒,冷声道:“我亲夫正是让无极教给害死的,令我受尽这相思之苦,又有何人给过我们机会了!?”
那青袍男子的掌劲催发,谢文京发出极为凄厉的叫声,跟着倒于地上,竟是己死绝。林若璇暗自心惊,来者满口仁义道德,想不到下起手来却也是丝毫不留情。
那青袍男子缓移数步,来到一旁道:“我真不敢相信,圣剑山庄的林若璇,今日竟这般嗜杀成性,这和当年的血刀莫杰又有什么分别?”
林若璇冷笑道:“血刀纵使再心狠手辣,还不是毁在无极教手里。对这种邪教,绝无容情的可能。”跟着缓缓道:“你是否就是江湖上盛传,己重出江湖的气邪──徐邢?”
那青袍男子耸肩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若璇淡淡道:“若你真是徐邢,就不会怪我出手太狠毒,只因你女儿徐幻玉亦是让无极教给害死的。”
那青袍男子似忆起何事,沉默不言,跟着无奈摇头道:“无极教于创立之初,本也是禀着造福世人的宗旨,其教义亦是在劝人为善,只不过后代掌教者令它走向极端,诛杀逆教者,也才会有今日这般恶名。”
林若璇喝道:“不管你是不是徐邢,我没空听你再胡言乱语,若你不满我杀这些教众,仅管取我性命便是,不然我可要走了。”
那青袍男子忽地哑笑道:“我便似那王誉,纵使你杀再多的人,我也无法动手取你性命,即使你要杀我,也是一样。我能负天下千万之人,唯独不能负你。”
林若璇迟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青袍男子缓缓取下面具,林若璇手中的长剑忽地脱手,直落于地上,她美目此刻盈满泪珠,身子不住颤抖,激动道:“从没有一天。。。从没有一天。。。我不曾想过再见你的可能。。。天可见怜。。。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那青袍男子缓缓走向林若璇,伸手轻抚她动人的脸庞,柔声道:“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宋青书。”
第八十章 无极壂内
那日宋青书受困无极教内,只见梁柱己断,巨石不住崩落,转眼便将他活埋于此处。宋青书缓闭双目,静候死亡的到来,而脑中不住浮现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无奈都将成空,唯一可恨的是大仇未报,宋青林让铁长风给囚住,林若璇亦让王誉给擒走,而逸仇,水灵等人,势必也将惨遭他们毒手,自己竟是这般无能,对即将到来之悲剧全无抵抗的能奈,最可笑的是他自以为无极教己让剑圣给灭绝,岂知自己不但尚被其所害,今日更葬身此壂之中,他曾数度入此宫壂,皆得以安然离去,但此次只怕再难有例外。
忽地,心中一道念头闪过,宋青书连忙强压伤势,扶壁起身,往壂内深处缓缓移动,就在这时,宋青书方才所在之地己让落下的巨石给击中,宋青书暗道自己若再迟个半刻,只怕这时己命归黄泉。他以刀拄地,支持自己受伤的身躯,左掌扶着墙壁,勉强蹒跚前进,身后传来的漫天巨响,他丝毫不在意,只因他晓这,无极教这地下宫壂,并非是完全封死,尚暗藏一条生路,自己定要在完全崩塌前赶到那儿。
宋青书喘息着来到圣母的房内,这时地摇墙动,此处显然亦支持不久,宋青书必须加快步伐,伸手拔起门旁之火把,果见在圣母重纱笼罩的床后,现出一缺口,宋青书心中一喜,自己的猜想果然没错,那日他与王誉等人来此壂相救林若璇,水灵与他曾误入此房之内,那时水灵因里头阴暗而欲取火把照明,竟误触机关,而无意间发现此路,那时宋青书尚在迟疑圣母未何要安置此机关?但想不到今日救自己的,便是这此着。
但危机仍未过去,此径的尽头是一深不见底的断崖,这点宋青书心知肚明,但此刻若不跳下,亦将惨遭活埋,此刻圣母的房内己塌,宋青书再顾不得那么多,双足一踏,身子直坠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宋青书悠然转醒,忽地胸前一痛,整个人让人给提了起来,宋青书张目望去,惊见眼前一身形雄伟的老者,满脸虬髯,白发苍苍,然双目却是烔烔有神,身着破烂的衣裳,手上脚上皆被铁镣扣着,身后更有两道铁炼,直刺入背心,极是恐怖。
宋青书挣扎道:“你。。你是何人!?”
那老者重重的将宋青书摔在地上,跟着挥舞双手,引得铁镣不住发出声响,喝道:“给老夫报上出身来历!”
宋青书向四周望去,见自己与那老人身处一洞穴之中,而此穴居于峭壁之上,往下仍是深不见底,而往上更无可攀爬之处,暗道自己这会不将被困于此处?
宋青书回望那老者,见他仍是恶狠狠的瞧着自己,耸肩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那老者狂笑道:“哈哈哈哈。。。你不说也成,老夫自有法子试出来!”
忽地右掌挥出,正中宋青书的胸前,他感到体内涌起一阵难明的冲击,整个人的身子跟着便向后飞去,所幸那老者让铁炼给囚住,无法再向前抢攻,那老者哑笑道:“内力深厚,然经脉俱碎,不过是个废人,高明!这样便不会让老夫瞧出身份?”
宋青书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勉强起身,双目不住探寻,那老者自身后取出一把刀,长笑道:“在找这把刀吗?这刀本为老夫之物,怎会落到你手里?但你既使古刀血狼,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说!是否纪兰派你来的?”
宋青书暗道血狼刀在那老疯子手里,自己全无相抗之力,摇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