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寇逸仇已提刀自后头走来,宋青书瞥了沐水灵一眼,果见她双颊飞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暗笑,而寇逸仇的神色则比往昔更为冷酷,步至宋青书身后沉声道:“方才讯堂回报,陆靖似乎现身江南了。”
宋,沐二人皆是惊讶,宋青书思量后道:“难不成他是去见林至缺?”
寇逸仇回道:“该不是,因为据报林至缺人并不在江南,不过亦有可能是欲见他,却失之交臂。”
沐水灵低声道:“天刀陆靖,这绝迹己久的高手,若真重现江湖,可会卷起不小的风波。”
寇逸仇摇头道:“我现在只担心玉娘,若陆靖那狗贼消声匿迹也就罢了,玉娘大可认为他己死。如今他既露了个脸,以玉娘的个性,定会千方百计将他逼出来,我担心玉娘会挑上宋家堡。”
宋青书心直沉下去,寇逸仇所言不假,所有人皆知宋逸对陆靖有恩,若他宋家有难,陆靖极有可能出手相助,但群英会时众人亦认为他会现身,事实上却不然,他当年立誓不再插手玄武门之争,极有可能是他不相助的原因。
见着宋青书的神色,寇逸仇知他所担忧,淡淡道:“这件事我打算将它压下去,不让玉娘知晓,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这时两道人影出现,寇,宋二人立即提刀警戒,却见两女立身檐上,来者竟是姚鹿儿及白彤!
寇逸仇冷声道:“妖女,又来找什么麻烦?”
白彤媚笑道:“真是的,人家大老远的跑来瞧你,不陪人家说几句心里话解解闷,还这样大呼小叫的。”
忽地瞧见沐水灵,白彤续道:“咦,你玄武南北宗何时结盟了?这宋家堡的丫头怎么在这儿?”
白彤先前的话己惹得水灵不快,此刻她喝道:“这事儿轮不到你这妖女来管!”
宋青书瞧着鹿儿,心中感慨万千,问道:“鹿儿,你怎会到这儿来?”
姚鹿儿神情冷若,淡淡道:“我只是来告诉你,那女娃的大哥自北岭捎信给我,明言近日内必取莫杰狗命。不用我说你该知道这是什么意吧?”
寇逸仇哑然笑道:“这家伙死定了!”
第五十九章 一家团聚
宋青书镇静道:“若他真打算来漠北刺杀莫杰,你们又为何前来通知我们?宋家堡和你无极教向来是势不两立的。”
白彤耸耸香肩笑道:“信不信由你,姚妹子见他一片痴心,不想见枉死,才来通知你们,人救不救随你啰?”
姚鹿儿冷声道:“啍!我不过不想让莫杰称心如意罢了。”
寇逸仇沉声道:“鹿儿,你知我是如何处置叛徒的,你若执迷不误,总有一天会惨死我刀下。”
姚鹿儿目光望向远方,淡淡道:“死?早在灵剑宫被灭绝那晚,我就该死了。。。”跟着望向宋青书道:“如今徐子玉亦不在了,我留在这世间又有何意义呢?”
语毕纵身离去,白彤娇笑道:“宋青书啊宋青书,鹿儿栽在你手上也算不枉了。”
宋青书心中涌起异样的感受,鹿儿会入无极教,一方面是仇恨所致,另一方面则是被他所逼,眼见白彤也将离去,连忙喝道:“站住!”
白彤回身媚笑道:“宋公子,不知又有何指教?”
宋青书喝道:“你无极教为何三番两次的伤害林若璇,她对你们该无任何威胁才是!”
白彤娇笑道:“怎么?心疼美人儿吗?你也别对我发火,一切都是圣母所裁示,我们做下属的也只能依令行事,别了。”
语毕纵身跃起,忽地一道人影闪出,往白彤直袭而去,白彤心头一惊,身子虽在半空,却仍运劲取出腰间短剑,直刺而去,岂知手腕忽地一紧,似让人所制,手法之快,实让白彤骇然,转眼间那人己现身白彤身后,右掌挥出,力道虽弱,然白彤腑内却早己血气翻涌,此刻再无长扬之势,身子直往下坠去。
那人长袖舞动,缓缓的落在檐上,姿色绝纶,彷若天仙,那人正是玉娘子──徐幻玉!
白彤于落地前猛一翻身,方得以双足踏地,此刻她面色苍白,似受伤不浅,紧握手中的短剑骂道:“贱婆娘!你。。”
话尚未说完,寇逸仇的月牙刀己架在她脖子上,令她不由得止住,玉娘子神色冷若,淡淡道:“今趟是给你点教训,我玄玉门可不是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的。回去告诉你们圣母,我幻玉在这儿恭候她的大驾。”
寇逸仇闻言知意,晓得玉娘不欲留人,从容收刀,白彤恨恨道:“前辈教诲,吾必铭记于心。”
语毕亦转身离去。
玉娘子来到众人身旁,宋青书笑道:“玉娘的‘天罡正气’实是出神入化,转眼间便可败上四端长老。”
玉娘子回笑道:“今趟是攻其不备,方能轻易得手,白彤那手‘邪灵剑法’可不简单,若真要收舍她绝非数招内可成。”
沐水灵此刻焦急道:“哥哥该不会真为了那姚鹿儿而做傻事吧?”
宋青书摇头道:“论实力他怎么也不是莫杰的对手,这点他该心知肚明。我只怕他自认为可伏击莫杰,这可错了。纵使设陷对付莫杰,也难以取他性命的。”
沐水灵心急如焚,几欲哭出来道:“这。。这怎么办?”
玉娘子安慰她道:“小姑娘你也别太担忧,漠北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地头,要拦阻某人可是轻而易举。”
寇逸仇浅叹了口气后喝道:“来人啊!”
一名门人立刻上前拱手道:“属下在!”
寇逸仇回身道:“传令于讯堂,于入漠北要道看守,若发现沐震云的踪迹,务要将他止住,并迅速回报。”
宋青书见着沐水灵仍旧担忧的神情,笑着道:“水灵妹子,不若我亲返宋家堡去教训你那大哥,让他做不成这傻事如何?”
沐水灵讶道:“可是。。。”
玉娘子莞尔道:“若你认为我玄玉门要青书护着,这你可就太小看我首徒逸仇了,倒是我们护着青书才像话,你瞧不出莫杰有多想取他性命吗?”
宋青书回笑道:“这倒是实话。水灵你暂留这儿,我速返宋家堡,顺便瞧瞧大哥的伤势,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浩然七重的口诀要记熟点,待我回来后可要考较你。”
这时寇逸仇将宋青书引至一旁,低声道:“你孤身前往成吗?别忘了昨日你才内力忽失。”
宋青书拍了拍寇逸仇的肩膀笑道:“放心,‘狂刀’这名头该还能唬住些鼠辈,若是石定研之流找上门来,则我内力存在与否并无太大的差别。”
语毕向众人告别,随即备马直奔北岭,希望可以在沐震云起身前止住他,然心中却不由得愉悦起来,只因他提出欲返宋家堡时,玉娘子并无任何迟疑或不快,宋青书心中微微感觉到,或许随着时日的增长,玉娘可以消弭过往的仇恨,只盼陆靖的现身不会将过往的仇恨再度挑起。。。。
跃过大漠,终来至北岭境内,令宋青书感到好奇的是,路上竟多了许多平常不易见的江湖人士,且人人交头接耳,似在讨论何事?心忖无空闲去探究,马鞭挥出,直往宋家堡驰去。
来到宋家堡外,宋青书敲了敲门,门随即被开启,里头那人讶道:“青书!你怎会在这?”
宋青书亦大吃一惊,来者竟是林若璇,她不应该在江南吗?宋青书正欲开口询问时,林若璇却拉着他往内堂去,口中则喜道:“你回来得正好,爹爹!你瞧谁来啦~”
宋青书恍然大悟,竟是林镇南亲访宋家堡,这也说明了为何大道上会聚集这么多的江湖中人,该是前来一睹风采的。
步入内堂,更叫宋青书惊讶,不只林镇南偕爱女同来,连当今南宗宗主,名震武林的剑圣林至缺亦在其中!
这时林至缺的脸庞现出笑意,抚剑道:“爹爹,你瞧这女婿多乖巧,知道你这做泰山的来访,连忙从漠北赶来。”
宋青书拱手恭敬道:“小侄拜见林师伯。”
林镇南抚须笑道:“怎的这般见外。来来来。。让老夫好好瞧瞧你,这些年来可苦了你啦。。。”
宋青书瞧着林镇南大病初愈的神色,心中无限感动,由始至终,林镇南一直视他如己出,更将爱女下嫁,他老人家本以为大限己到,此生无缘再会,如今得再见宋青书,这欣喜之情不言可喻。
林镇南握着宋青书的肩头,哽咽道:“你可知老夫有多盼望宋图兄弟也在这,让他晓得他有个多成材的儿子。”
林若璇娇笑道:“爹爹,你这样说大哥可要吃味啰,别忘了你自己的儿子表现可也不俗啊。”
林镇南长笑道:“哈哈哈哈。。没错,没错,爹爹今日痛快极了。至缺得以出关,威震武林,青书又大难不死,更习得上层武学。如今我们一家人得以重聚,苍天实是待我们不薄啊!”
在林镇南提及一家人时,林若璇双颊微红,只因林镇南言下之意,早认定宋青书是他的贤婿了,宋青书中亦有种莫明的感受,直觉若无南北宗之仇杀,玄武门内便该是像眼前这般快乐。
宋青书跟着问道:“我大哥呢?”
林至缺回道:“宋堡主有伤在身,我们本己知会他不必亲迎,但他仍坚持,现正在后堂嘱咐酒菜。”
言谈间宋青林己步入堂内,见着宋青书后讶道:“青书!你怎会在这?”
宋青书瞧着宋青林,面色己好转许多,感到放心,跟着道:“我有点事要找沐震云,他人在吗?”
宋青林回道:“水灵前往漠北后,他便被我遣至河北办事,有什么要紧事吗?”
宋青书担心沐震云会改道赴漠北暗杀,但此事不宜道出,谎道:“没什么,水灵有几句话要和他交待,不足道哉。”
跟着向林至缺道:“至缺师哥,今早我得到消息,指出陆靖现身于江南,不知你可否知情?”
林至缺神色忽变,沉思道:“陆靖。。他终于现身了吗?”
林镇南亦神色凝重道:“至缺,你认为他是前来见你的吗?”
林至缺摇头道:“我也不敢肯定,当年他立誓不再插手玄武门之争,就此绝迹十数年,门内再没有人见过他,但若他改变心意,则群英会时便该现身,但他始终没有,让人不由得猜想他是真的信守誓言了。”
林镇南长叹道:“说来也是老夫害了他。。。”
宋青书知晓陆靖本为林镇南的徒儿,是由他送至漠北,假投王汗,如今当会有此感叹。
宋青书跟着道:“不过少林方丈曾和我道,无极教插手玄武门之争,使得情况改变,陆靖极有可能为阻止无极教的阴谋而现身。”
林镇南若有所思道:“若他愿重返南宗,则我们得此强援,自是胜算大增,但若他决心淡出武林,亦是美事一桩。”
林至缺双目透出杀意,沉声道:“无极教。。。他们竟敢掳走若璇,总有一日我要将他们灭尽。啍!群英会上那妖女直言陇魔石定研会向我约战,我于江南苦候数月,他始终不曾现身,这老家伙太没种了!”
跟着望向宋青书道:“对了,我还没谢你将若璇救回来呢。”
宋青书回道:“若没有王誉相助,我也无法成此事。”
林至缺露出笑意道:“王誉,这小子行事真是出人意表,怎么都想不到他竟会孤身前往漠北救人,我虽斥责他未等我同去,但倒是打从心底偑服他的勇气。”
宋青书感到林至缺的确欣赏王誉,将来的传位人也即有可能是此子,但这却造成铁长风的不满,圣剑山庄因而引起内斗,此刻不知是否该提点此事,但因兹事体大,仍旧不得宣之于口。。。
宋青书续问道:“至缺师哥授剑之事进展如何?”
林至缺自信的笑道:“长风和王誉资质皆属上乘,只要再过数月,定有所成,然能否使展出‘重剑’的威力,全看他们的悟性了,漠北的情况如何?”
宋青书皱眉道:“王汗己将独门绝学‘魔刀’传与莫杰,这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刀意,非是我长他人志气,但我辈之中,除了至缺师哥你之外,恐怕再没人收舍得了他。”
宋青林目光涌现斗志,沉声道:“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
林至缺神色自若道:“王汗乃当世武林宗匠,经他钦点的弟子绝无弱手,昔年是陆靖,今日则有莫杰。也好!敌人愈强愈能激发我门弟子的斗志,青书,那日你三人合斗王汗,竟能全身而退,这事可真轰动武林,足让人称颂多年。”
宋青书感受到林至缺那种过人的风采,即使对手再可怕,对他来说亦是此心无惧,仍能侃侃而谈,彷若只要“重剑”在手,便有无比的求胜信念。此刻他回笑道:“那日我们使的是无赖的打法,主要是为了拖过王汗的百刀,若非大哥及王师弟武艺过人,得以对抗王汗,今日我们无一人可活命,此役和当年你偕同陆靖,宋逸合斗,可真是天差地咧。”
林至缺摇头笑道:“此言差矣,十年前的王汗和十年后的王汗绝不可同日而语,你们能从他刀下活命,便表示有一定的能力在,实不必过于自谦。”
这时一名弟子前来禀报,宋青林听完后爽快的笑道:“酒菜己备妥,今日诸位来访,加上青书归来,我们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众人笑着步入厅内。
宴后,宋青书独坐后院之中,不一会林若璇来到他身旁,脸上仍带着酒意,在月色下显得更为动人。宋青书缓缓道:“林师伯己经就寝了吗?”
林若璇点点头,跟着甜笑道:“爹爹今天可能因心情大好,所以多喝了几杯,若不是我嘱咐他大病初愈,不可贪杯,恐怕到现在都还在喝呢。”
宋青书亦笑道:“连我大哥这不好杯中物之人都破了戒,更遑论你爹爹了。今日我有种感觉,若无玄武门的内斗,人生便该像这般。”
林若璇淡淡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只要享受到一刻的快乐,便算是多得的,若非哥哥出关,我们决无今日这般欢聚。。”
宋青书点头道:“嗯,剑圣──林至缺,如今无疑是支撑南宗的唯一力量,只因他带给众人希望。”
林若璇伸出纤纤玉手,轻抚宋青书的脸庞,温柔的笑道:“没错,正如当年的玉面神拳一样。”
宋青书摇头笑道:“拿我和至缺师哥比,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