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才齐声道:“尊命!”
这时宋青书注意到吴昊看着他,似有话想说,却又吐不出口的模样,宋青书询问道:“吴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看你身手不差,为何会身处暗堂?”
吴昊沉吟了半晌,才拱手道:“回堂主,老夫三十年前,以一身硬气功横行江湖,鲜遇敌手,直到败于‘气邪’徐邢这年轻人的手下,便甘心跟随其左右,徐爷失纵后,我便服侍小姐。小姐因暗堂实力薄弱,即命老夫来此助拳!方才。。要不是堂主过于年少。。我真把你当成是别人。。”
宋青书心中一阵怀疑,这面具仍玉娘所制,难不成她是依何人模样所制?便问道:“喔,那么你错把我当做何人?”
只见吴昊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可能的啊。。。回堂主。。不知你有否听过皇拳──宋逸?”
宋青书心头一震,喝道:“宋逸!”心中思潮起伏,难道玉娘是依着他叔叔宋逸的模样来制作此面具,但。。为什么呢?他恨极他叔叔,理该不愿在见他才是,为什么要让徐子玉貌似宋逸?
强压心中的疑惑,跟着笑道:“吴老,宋逸仍南宗之人,何况早死于十多年前,你想我会是宋逸吗?”
吴昊也道:“堂主太年轻,当然不可能,怕是老夫老眼昏花,看走了眼。”
宋青书回道:“这就是了,吴老,你说你早年曾跟隋师祖徐邢,可否将经过告知我!”
吴昊拱手应诺,身子一直,高手的风范又回到他身上,此时他缓缓的道:“三十年前,我凭着家传的硬气功,行走江湖,险遇敌手,江湖上的朋友抬举老夫,还给了我一个‘遥盗子’的名号。”
宋青书微一迟疑,跟着浅笑道:“这称呼可不大好听!”吴昊也道:“是了,当年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的硬气功可算是武林中的一门绝艺,出道十多年来,未逢敌手,因而心生狂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可也干了不少,但始终没人能制得了我,那日我和一帮兄弟干完了一宗买卖,正要回山时,一名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居然挡在老夫身前,那时我见他年幼,不想和他计较,喝了他几句要他滚蛋。
想不到那年轻人不怒反笑道:“老头儿年纪大了点,好在根基扎得够稳,气淳容厚,好吧,我勉强收了你当徒儿!‘当时我听到这些话,第一个反应不是发怒,而是狂笑,啍,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求我收他为徒的多着,但要收我为徒的这还是头一遭,当下骂道你有何本领收我为徒,那年轻人指着我道:”你的硬气功的确霸道,可称得上是我气宗杰出的一支,然气居纯阳,刚烈不和,经脉时灼,几近俱焚,如此练就下去,不出十年必定出乱子,你若不信,运劲檀中,膻阴二穴,看是否气沉大海,一去不返。’
当时我并没有依言去试,只因我近年来在练功时早已发觉此项,只是并外挂在心上而已,听他一道出,心中顿时惊恐,但口头上仍不服气,硬逼他在手底下见真章,想不到他居然也要以气功和我相斗,这可让老夫大为震惊,江湖中居我之上者仍众,江南的圣剑山庄,北岭的宋家堡,皆让老夫甚为忌惮,但若单就气学一脉,我自认没人比得上我,这小伙子居然如此狂妄,我当下不服,便和他斗上,想不到不出十招,我己落败,他的功夫真的太诡谲了,让人无从捉摸,当我落败之后,他将手附在我的肩头,运了一阵阴柔之劲到我体内,跟着道:“将此劲运行周身三回,如此一来你檀中,膻阴二穴之危自解,江南圣剑山庄己遣人出来对付你了,你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这些年来你也赚够了,就此收山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老夫因感激在心,在隐居之后四处探访,才晓得他正是玄武门气宗最新一代的传人,气邪──徐邢,当下动身前往漠北,甘心服侍于徐爷左右近二十年,一直到徐爷失踪,便改而照顾徐爷的独生女,徐幻玉。“
宋青书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想到:“徐邢不亏为一代宗匠,行事居正不扬,他该是要阻止吴昊继续犯案,但却不单单在武学上制倒他,非要令他心服口服才是。”
一股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这时宋青书又问道:“吴老,照你的判断,为何师祖会失踪呢?”
吴昊面露难色,叹了一口气道:“回堂主,小的也不清楚,那时南北宗决战在即,然徐爷一日外出后便没有在回来,就此音讯沓然。”
宋青书又问道:“那他那日出门,是要去何处呢?”
吴昊拱手回道:“徐爷一向行踪飘缈,旁人不易知晓。”
宋青书心中思潮起伏,跟着道:“我知道了,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先退下吧!”众人应声离去,这时宋青书忽地站起喝道:“等等,你留下来!”
所唤之人正是暗堂中唯一的女子,那女子回头拱手,冷冷的道:“堂主,你找我?”
宋青书点了点头,心有所感,在暗堂之中,唯有玉娘遣来领导暗堂的吴昊尚有点人情,其余的众人皆是一付冷血无情的模样,宋青书的走到她身前道:“你叫什么名字?入暗堂之前可有门派?”
那女子微一抬头,拱手恭敬的道:“禀堂主,属下姓姚,名鹿儿,在入暗堂之前属灵剑宫,家父正是灵剑宫宫主姚石。”
宋青书闻言错愕,哑笑道:“灵剑宫?姚石是你父亲?”
那女子低头道:“正是!”
宋青书忽地纵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可笑之极!”
第十八章 漠北荒鹰
那女子神色一冷,眼中露出恨意,问道:“不知堂主觉得何笑之有?”
宋青书脸上仍带着笑意,摇了摇头道:“你可知姚氏一家在一年多前被灭门,灵剑宫内无一活口,而行凶者正是莫杰,既然你是姚石的女儿,为何还要投于此地?”
姚石一家被灭,正是宋青书亲自去验尸的,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至今仍深刻在他脑海里,北宗为了挑衅示威,在一日之间连灭位于宋家堡附近的灵剑宫及圣剑山庄附近的御剑门,姚石在宋图过逝时曾来吊唁,宋青书仍有印象,想不到眼前之女子居然自称是姚石的女儿,这可令人费解?
当日灵剑宫内尸横遍地,无一活口,这是他亲眼所见,若她真是姚石的女儿,如何能避此祸?又怎能投于北宗呢?
宋青书对那女子提出了质疑,那女子神色一黯,回道:“家门遇难时我人正在远房亲威家,是以得逃过此劫,而投身玄玉门正是为了复仇!”
这时宋青书更感疑惑,又笑道:“喔!投身玄玉门是为了复仇,这可怪了!玄玉门和震玄刀门同属北宗,彼此相依甚钜,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在玄玉门中动手宰掉莫杰吗?”
只见那女子眼中露出仇恨,恨恨的道:“我的仇人不是莫杰,身处玄武门内,对于北宗来袭早了然于胸。技不如人,又能奈何!我父女俩可早就将生死之事看得淡了。”
宋青书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你的仇人是谁?”
那女子眼神一寒,缓缓的道:“玉面神拳──宋青书!”
此言一出,宋青书心中剧震,脑中不住思索,却想不出姚石的女儿为何会对他如此恨之入骨?强自镇定,仍带着笑容问道:“那么鹿儿小姐,我倒想请问你,那宋青书可是你南宗拳门的人物,就算他宋家堡没有和你灵剑宫没有往来,但可也没犯着你们半分,我可想不透为何恨之有?”
那女子一脸惨然,眼眶泛着泪水道:“家门遇难,我姨娘一知道此事,担心北宗发现灵剑宫尚有传人在,会加以迫害,便连同我姨丈带着我迁居蜀郡避祸。等风头过去,到我在度回到家门时,己过数月,见着的只是一个个没生命的灵位,孤零零的置于堂内,邻居们怕受到牵连,早走得一干二净,我甚至连我父母葬在何处都不知晓。。。”说到此处,泪水早忍不住夺眶而出,但她仍是一付强行忍住的模样。
宋青书心中不忍,正想安慰她道她父母的身后事,宋家堡己替她处理好了,正葬在紫苍山上时,心中忽地惊觉不行!他现下的身分是玄玉门的徐子玉,可不是宋家堡的宋青书,强压无奈,心中叹道:“只有等我恢复宋青书的身份时再带她去了。。。”
那女子续道:“当时我悲痛莫名,一心只想报仇,然我一个女子有何能力报此深仇,心中思及宋家堡仍南宗拳门领袖,且传言中宋二公子宋青书武艺超然,行侠仗义,近年来更集剑拳两家大成,功力直逼王汗,他宋家口口声声道要护卫我南宗,我当时只有向宋家堡求援,望宋青书能替我做主,为我报此灭门深仇,想不到我一至宋家堡,门人却告诉我宋家堡已南移,为的是能便于和圣剑山庄一同研习玄武遗卷。啍!那时我早该想到,他宋家堡是赶着避祸去了!当时我告知门人,望能转达我灵剑宫的冤屈,想不到那人不但置之不理,更质疑我是北宗派来的奸细,将我擒住毒打一顿,逼问虚实。”
宋青书听至此处,心中尽是无奈,那是他大哥宋青林下的命令。任何人在宋家堡南移后想来探知消息,一律严加查明底细,想不到那门人居然竟是如此的不察。
只听鹿儿续道:“想不到堂堂的拳门正宗,居然是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当时我心中恨极,宋青书既然武艺如此高超,为何不愿出来为南宗一脉复仇!当时我好恨,恨他宋家如此的欺世盗名,枉为拳门领袖,若不是他们口口声声要死守南宗,爹爹也不会要和南宗共存亡!我一定要复仇,莫杰固然可恨,但那弃我灵剑宫于不顾的宋青书更加可恨,当时我知道玉娘子恨极宋逸,便投身玄玉门,望有朝一日,得取宋青书首级,然后我便自尽,以赎我杀不了莫杰的罪!”
宋青书沉默半晌,才缓缓的道:“你大仇己得报,就此离去吧!至于莫杰那家伙,我会替你解决的。”
鹿儿一听此言,脸上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颤声道:“。。堂主,此话怎讲?”
宋青书转身背对着她,道:“宋青书那狗贼,根本没有集剑拳两家大成,早在二年多前,他就因练武出了乱子,一身功力尽废,此一密秘在圣剑山庄和宋家堡的联姻当中被揭露,南宗群豪恨他欺世盗名,连他的亲哥哥和未过门的妻子都不愿帮他,将他逐出南宗。哈哈哈哈。。。。他早己身败名裂了。此刻他的处境,比死还要不如!”
鹿儿听到了这些话,俏脸转白,忽地跪倒在地,惨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天理昭璋,报应不爽啊,宋青书,你连替南宗战死的资格都没有啊。。。哈哈哈哈。。爹。。你见着了吗。。那狗贼己受报应了。。。”
听了这些话,宋青书心中着实难过,长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她道:“既然你大仇己报,那么就此离去吧!暗堂不差你一人。”
姚鹿儿站了起来,强自镇定的道:“不。。宋青书功力全废一事,为首的圣剑山庄和宋家堡都该知晓,但他们却未吐实,害死我一家的,他们全都有责任,我要留在这,我要亲手助北宗灭绝南宗!”眼神中露出了无比的坚定。
宋青书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声:“冤孽!”跟着道:“好,你就留于此处吧!但记着,暗堂由我徐子玉接掌,一切皆听我号令行事,要是你有一丝违背,休怪我无情!”
姚鹿儿隋即恢复以往的冷漠,拱手道:“是!堂主,”
宋青书摇了摇手,示意她退下,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思潮起伏,玄武门之内,实在有太多的恩怨情仇,这一切究竟是何苦来由呢?
他身上负着深仇,一心图求得报的一日,但想不到南宗之宗也是有人恨他入骨,恩恩怨怨,何时方休?看来暗堂中的人,倒不皆似表示上那般冷酷无情,全因有着伤痛的过往,才不得不逼自已冷漠,心中不由得想到寇逸仇,那他呢,他又为何要将自己封闭住?以冷傲对世事。
想不到才接掌暗堂的第一日,便发生这么多事,伸手取下覆在脸上的面具,心中不禁思量,这面具居然是依我叔叔宋逸的模样而制,这是为什么呢?我该问口问玉娘吗?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所措。。。
沙沙沙沙。。。。被夜幕笼罩的草原,呈现了一片荒芜孤寂,就在这理该人烟绝迹的地方,一行人忽地出现在此处,来者正是由宋青书领导的一众暗堂好手,因他们将要再今晚子时暗杀准备伏击鲜族的首脑──荒鹰,众人皆是一身深黑劲装,神色严肃。
这时吴昊站了出来,手指着远处泛着火苗的渭水旁道:“堂主,依讯堂的情报,荒鹰便扎营在那儿,他们正打算明早渡渭水伏击鲜族,依着火把数来看,看守的人不在少数,显然他们是收到风声了!”
宋青书闻言浅笑道:“那就好,我正怕他们没收到!”眼神仍是冷冷的望着远方。
吴昊又继续道:“堂主,请务必小心。这荒鹰的功夫底子绝对不弱,否则便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我玄玉门!”
宋青书摇了摇手,只淡淡的道:“一切依计画行事!”不经意的看了姚鹿儿一眼,月光下她显得特别的清纶秀丽,唯独神色冷然,毫无所惧的模样。
宋青书心中叹道:“不知是家门深仇使她变成这般,还是身处暗堂,不得不如此寡情。”跟着又望向众人,冷声道:“记着我的命令,引开随从后立刻返回玄玉门,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可在返回此处,违者依门规处置!”
众人齐声应喏,宋青书右臂一挥,低喝道:“行动!”
唰的一声,数十道人影向前窜去,宋青书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伸手抽出背后的血狼刀,望着刀身,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低声道:“就看你的表现了!”跟着纵身向前,尾随在暗堂弟子身后。。
“有刺客!”
十多名随护见着人影窜出,连忙大喝,跟着从帐幕内又奔出数十人,衣着整齐,手持兵刃,大喝向前,这些事宋青书都瞧在眼里,不由得冷笑了。荒鹰果然收到消息了,在这里安排了这么多的好手等候我们大驾,暗堂弟子在四周假意点火放箭,制造混乱,众人己然对上了招,此时吴昊大喝道:“不敌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