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就是那样打算的,多一步都等不及。他重生回来已是大男人,顾忌她小等了她两年。她不想嫁他的时候他不敢真强迫她,她愿意嫁了,他又因为那些规矩忍着不碰她,现在好了,她是他八抬大轿抬回来的王妃,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给他?
小姑娘那点力气,徐晋丝毫不放在眼里。她不给,他一只手攥住她双手,随心所欲。
新嫁娘,衣裙一层层全是大红,最后一件小的甩出去,美人如玉。
徐晋痴痴地瞧着,好像看到一幅稀世雪景图,苍茫天地间,有梅傲雪。
“浓浓,好些日子不见,你又长了。”徐晋轻碰她唇,爱不释手,说话时淡淡的酒气飘了出来。
傅容明白今晚注定躲不过去的,但她不希望在这里,回到床帏间,用最寻常的方式,总会好过些。站在这儿,她印象太深刻,记得徐晋有多……当时的她忌惮又喜欢,现在的她,只会害怕。
她浑身颤抖,抱住他不叫他宽衣,用最软的声音试图哄他怜惜,“王爷,咱们去里面,去里面吧,你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别在这儿行吗?”
“去里面有什么好?”
徐晋不愿意,从她耳边抬起头,看她水润惊慌的眼睛,“浓浓,咱们不学那些普通夫妻,跟喝交杯酒一样,咱们来点新鲜的……”
他要她体会另一种新婚夜,要她往后记起来的,只有他一个新郎。
她瑟瑟发抖,徐晋耐心安抚,等她忘乎所以,他慢慢站了起来,抱起她,靠上去。
双足离地,傅容猛地惊醒,抱着他脖子哀求:“去里面……”
话没说完,被他霸道地堵住唇。
已经熟悉的温柔,让她再次迷失,直到某一瞬,猛地睁大眼睛。
徐晋紧紧盯着她,看她无声哀求,看她眼中泪珠滚落。他有点心疼,但酒意与身心的满足迅速席卷了那丝怜惜,让他依旧只是盯着她,不错过她任何表情。她是他的人了,她皱眉,她落泪,这些变化都因他而起,都是他上辈子没有见过的。
“浓浓,你是我的了……”
他松开她唇,理智全被身体控制,听不见她的哭声与哀求,只凭本能行事。
本该服侍一对儿新人的床帐,空空荡荡,内室与外间的门板,却“咚咚”响了起来。
门外头,听着里面凄惨的哭声,梅香兰香脸色都白了。她们伺候姑娘这么多年,特别是姑娘长大后,很少听姑娘哭,闺房里总是传来姑娘与家人聊天时娇软的笑声。有几次夜里姑娘也悄悄哭过,是柳东家刚去的时候,是因为伤心,不像现在,是绝望的哀求,饱含痛楚。
夜风骤冷,兰香缩着肩膀颤抖,一开口声音都哆嗦了:“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梅香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往窗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再等等,再等等,应该没事的。”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希望姑娘的乳母孙嬷嬷不曾回家养老,要是她在,至少对里面情形有个数,不像她跟兰香什么都不懂。
“姑娘不哭了!”哭声止住,像是劫后余生,兰香紧张地攥住梅香手。
梅香也松了口气,只是平复下来,却听那门板还在响。
她困惑地看向窗子,但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里面的情形。
傅容是疼晕过去的,也是因为疼醒的。
她已经到了床上,徐晋,还在她上头。
傅容不想睁开眼睛看他脸上的神情,攥紧被褥,默默承受。
徐晋终于停下时,傅容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儿蔓延开来。
她听到男人躺在一旁平复,听到他坐起来帮两人收拾,跟着大概也是太累了,他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头顶呼吸很快就变得平和绵长。
傅容轻轻抬起他结实的手臂,转身,艰难地坐起来,试着下地,双腿无力,根本站不起。
屋里喜烛还亮着,傅容放下身后的纱帐,看看门边两人散落的衣裳,静默片刻,沙哑喊人。
梅香兰香一直提心吊胆地守在外面,听到她喊立即赶了过来,进屋见到床边情形,同时僵住。
傅容无力地笑了笑,指指她们脚边的衣裳。
梅香低头去捡,衣裳捡起来了,眼泪掉了下去,为傅容穿衣时,根本不敢看她身上,怕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出来,只是跟兰香一起扶傅容站起来后,发现傅容刚刚坐着的床褥上有片红白……梅香再也忍不住,捂嘴转身。
两个丫鬟都无声地哭,傅容回头瞅瞅,微怔之后并不意外,低声吩咐道:“梅香去备热水,兰香扶我去恭室。”
梅香迅速去了,兰香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后走,离床帐远了,愤愤道:“王爷怎么能欺负姑娘!”
“不许胡说,他也是你们能抱怨的?”
傅容咬唇,慢慢坐到铺着一圈锦垫的恭桶上,示意兰香去帘外。
兰香轻步去了,因为夜里太。安静,她听到滴滴答答断断续续的声响,最后才是正常的水声。
水声歇了,傅容继续坐了许久,坐到她觉得徐晋的东西差不多都没了,才去沐浴。
她没让两个丫鬟服侍,自己坐在浴桶里,身上随便撩了几下水,主要还是洗下面。
疼,但她洗得特别认真,不想让徐晋的东西留在体内。
傅容不知她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不知她究竟能不能怀孕,她只知道,她不想给徐晋生孩子,至少这几年不想。
徐晋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傅容不确定,但她记得,上辈子徐晋兄弟俩战死沙场后,太子以成王蛊惑嘉和帝为由举兵,将成王跟他的两个儿子都杀了。后来安王镇乱,东宫康王府也没有一个孩子活下来。
是巧合吗?
傅容不信,就像嘉和帝,这些想当皇上的,都不希望身边存在威胁吧?嘉和帝登基时他的亲兄弟都死了,安王能活下来,全因他年纪太小,恰好嘉和帝需要用他来挽回一点名声。
安王呢?他想要那个位置,会让太子等人的骨血活着?有皇孙在,他登基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皇家无父子。若傅容做了安王的妻子,她会假装不知道安王登基路上都做了些什么,她只要自己过得好,只要家人不受连累就行了。但现在她是徐晋的王妃,傅容敢用几年时光甚至下半辈子陪徐晋一起赌,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起赌。这辈子,倘若她命不好,徐晋最终还是死了,除了懊恼不甘,傅容不会有任何伤心,她会想办法做个快活的寡。妇,但她绝对承受不了丧子之痛。
所以,确定徐晋能躲过那场暗算之前,傅容都不想生。
“姑娘有伤在身,泡会儿就起来吧。”屏风后,梅香小声提醒道,手里握着早就预备的膏药。
傅容看过去,最后洗了一下,喊她们进来服侍。
在浴室里上完药,傅容慢慢回了内室。
床上男人睡得香甜,一张俊脸上残留餍足与红晕。
傅容盯着他,想到平时徐晋的那些甜言蜜语柔情蜜意,无声笑了。
这样挺好的,他只喜欢她的身子,她应付起来也不必存任何愧疚。
拉好被子,傅容也很快睡着了。
☆、第109章
普通人家小两口新婚第二日,要起早给长辈们敬茶,徐晋跟傅容自然也得拜,只不过要去宫中。
因为皇上要早朝,早朝后另有一个时辰专门处理政务,徐晋倒不着急起来。睡醒之后,头疼得厉害,知道是昨晚醉酒的后果,徐晋抬手揉额头,静静地躺了会儿,等那股难受劲儿过了,才去搂旁边的妻子。
上辈子跟傅容在一起,他没觉得自己有多喜欢她,后来出征一走半年多,偶尔夜里却会想她,想那种身边有个人睡的感觉,重生后亦是如此。
碰到了,徐晋睁开眼,还没看到人,先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傅容背对他躺着,因为身体不舒服,徐晋手一搭上来她就醒了,只是懒着理他,依旧装睡。
徐晋不知道她的心思,轻轻靠了过去,撑起胳膊看她。
外头天亮了,纱帐里尚且有些昏暗,但这并不妨害徐晋看清妻子苍白的脸庞,仿佛一夜之间,她就瘦了憔悴了,那细眉微微蹙着,无端端叫人心疼。
徐晋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昨晚一些情景突然浮了上来。
他模模糊糊记得她哭了,靠在门板上不停地抓他。一开始徐晋有点心疼,但他太喜欢她给他的第一次,喜欢她因他流的泪,更震惊于她跟回忆里相比明显更叫他停不下来的身子,所以他没有停。而且他记得,上辈子两人在一起,她最初也不怎么舒服,时间长了她就喜欢了,他以为现在也是一样,再然后……
他什么都忘了,脑海里只剩下她给的好。
是不是他索取的太多,她累着了?
徐晋心生怜惜,慢慢坐了起来,想探过身子去亲她。
余光却瞥见纱帐旁的被褥上有一片暗红,落在一朵粉牡丹绣案上,十分明显。
徐晋身体僵住。
那红,是血?
徐晋情不自禁看向她身下,被锦被遮掩,他伸手想掀开被子偷偷看,目光落在手心又是一凝。
徐晋摊开双手,上面有模糊的血印儿,他看向床头,那里有团帕子,是用来接她落红的,事后他好像随手抓起帕子给两人都抹了抹,而此时那团本是雪白颜色的帕子,上面布满了一片片红。
徐晋的脸一下子白了,顾不得可能会惊醒她,一把扯开了两人的被子。她身上穿了睡衣,昨晚分明起来过,而那未曾换过的床褥上,血迹斑斑。
她到底……他是不是弄伤她了?
念头一起,徐晋心都悬了起来,悄悄看傅容,见她睡得沉,他动了动手,迟疑一番还是慢慢将她平转了过来,再小心翼翼脱她睡裤,眼睛紧张地盯着傅容。
傅容依旧一动不动,让他看看也好,接下来几日她好有借口不叫他碰。她是要哄徐晋宠她,然想要男人的心,不是一味儿迎合就够的,有理由生气的时候不生气,男人心虚的时候不趁机叫他明白自己哪里错了,那是傻女人才会做的事。
那边徐晋看清傅容的伤处,再看看被褥上斑斑点点的血,又心疼又后悔。
无论是前世不喜欢她的时候,还是这辈子生她的气,他都没想过要伤她,她不过是有点算计的无情女人,他堂堂王爷,怎能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动粗?可是现在,在他想哄她动心,在他再三承诺会对她好的时候,他把她伤成了这样,他都难以想象昨晚她起来收拾自己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初他掐她一个指甲印儿她都恨得要挠一把回来,如今……
若是抓他几把就能消了气,徐晋毫无怨言地给她抓,但他清楚,这次傅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好好的新婚夜弄成这样,徐晋悔恨交加,看看小脸惨白的姑娘,重新给她穿裤子。目光瞥过她白皙长腿上被他握出来的青痕,徐晋越发后悔,恨不得时光倒退到昨晚,他宁可不要也不愿落得这种下场。
穿好了,徐晋正犹豫该做些什么,忽然瞥见她醒了。
徐晋侧头看她,眼里是忐忑不安。
傅容与他对视两眼,面无表情转了过去。
“浓浓,昨晚我,不是有意的。”徐晋连忙追了过去,低头时,瞥见有泪珠从她细长微卷的交叠长睫间流了下来,一颗一颗,一串一串,就那样默默地落泪,不用任何抱怨,便叫他清楚了她心里的无限委屈。
徐晋真的后悔,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没用,沉默片刻,抱住她肩膀将人转了过来,一边帮她擦泪一边轻声认错:“浓浓我错了,昨晚喝了太多酒,没忍住。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说,我如何赔罪你才肯原谅我?”
傅容不理他,泪珠子不断,单薄肩膀在他怀里轻轻颤抖。
徐晋看着她的可怜样,头疼又无奈。
知道她重生后,他几乎无法分辨她的眼泪是真是假,唯独这次,他毫不怀疑。
“别哭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徐晋低头去吃她的眼泪,自知理亏,为了哄她,什么话都愿意说,“昨晚我被鬼迷了心窍,浓浓别怕,往后绝不再弄疼你,夜里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不喜欢站着,我也不会再强迫你,行吗?”
傅容还是不说话,眼泪却渐渐止住了。
徐晋悄悄松了口气,贴着她湿漉漉的脸庞蹭了蹭,“别哭,你哭我也跟着难受。”
鬼才信他的甜言蜜语!
傅容扭头躲他。
徐晋别过她脸,声音更轻了:“浓浓你说话啊,你说吧,你怎么罚我我都心甘情愿受着。”
傅容眼泪又掉了下来,就在徐晋以为她要罚他时,她睁开眼睛,泪眼朦胧地控诉:“我疼……”
模样可怜,声音更可怜,徐晋眼睛莫名发酸,怕被她察觉,他将人按到怀里,亲她的脑顶:“我知道,我跟你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浓浓你信我,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傅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一手发泄似的打他,“我让你停你都不听我的……我疼得都走不动路,你却睡得那么熟,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婚前那些都是哄我的,什么长命缕,昨晚我差点疼死……”
“别胡说。”徐晋什么都随她说,唯独不愿听她提死,捂住她嘴看她,“浓浓会长命百岁,跟我一起长命百岁。”
傅容看着他,忽然攥住他手咬他手腕,狠狠地咬,咬到嘴里有了血味儿。
徐晋温柔地看着她,她越使劲儿,他嘴角笑容越大。
肯咬他,就是愿意原谅了。
“中秋之前,不许你碰我,若中秋后我还没好,照样不许你碰!”丢开他手,傅容转身,恨声说她的惩罚。
“好,你伤好之前,我绝对不碰。”距离中秋还有七日,徐晋却想都没想,答应得无比痛快,翻过去跟她面对面,讨好地问:“还有旁的吗?”
傅容狠狠瞪他一眼,闭上眼睛道:“我现在很气王爷,除非必要,王爷别跟我说话。”
“那你什么时候才消气?”她又孩子气了,徐晋好笑地摸了摸她长发。
傅容想了想,小声哼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消气了会主动跟王爷说话的,我没主动搭理王爷,王爷也别烦我就是。”
主动搭理他就是消气了?
徐晋继续痛快应了下来,“还有第三样惩罚吗?”
傅容有心试探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