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许多关于断峰山的美丽传说,然在这美丽的传说之下,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忧患。火山的喷发造成了暴风雨,雨水迅速堆积,是以在火山口形成了巨大的湖泊,就是如今断峰山顶的那个湖!”
整个大殿悄无声息,众人皆震惊的盯着安馨,这些百年前的事,这个丫头何以知道的这般详细!?难道这个丫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所有人在看向安馨的眼神缓缓有些变了。
颜真望着安馨微微抬起唇角。
景岚眸光莫测。
安馨显然是最淡定的一个了,她神色淡淡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火山为什么会喷发?对,如你们所想,这是上天对前朝的惩罚,前朝弊端横生,君臣**,百姓困苦,苛税猛于虎……如此腐朽的王朝必定遭到天谴!可火山喷发出的除了火山灰岩浆外,还有许多致命的毒气,那些毒气若是快速扩散出去,便不会造成今日的后果,偏火山喷发后连续下了几日夜的暴雨,湖水急速凝聚,致使火山口里的毒气没能散发出来,全被压在湖水中,日积月累,如今已有百年,里面的毒气究竟堆积到了何种程度,即便我不说,诸位也想象的到吧!?”安馨蓦地冷笑一声,“诸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当然了,所谓的上天惩罚完全是无稽之谈,然而面对这些老古董们,她这般说似乎更有利于众人的接受。
众人陷入诡异的静默中。
颜真却低笑道:“馨儿用海水,可是因为,那海水能够解毒?”
安馨正色道:“湖水里堆积的毒气,目前,唯有海水能解,当然若是诸位大人有什么好办法,既可以免去国库开支,又可以化解毒气,那真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诸位也可以放弃京城,迁都他处,可是比起迁都,运输海水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实在是九牛一毛吧?”
满殿的鸦雀,无声。
安馨淡淡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如何做怎么做便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了,皇上若是执意不信,这样也好,我爹娘在京城也受了许多委屈,倒不如在村里种田过的惬意自如,皇上便让我爹告老还乡养老好了。”
皇懿轩怔了怔道:“好端端的怎么要告老还乡?”
安馨嗤笑道:“等在京城不也是个死么?”
皇懿轩身子蓦地一顿,与太后对视了一眼,太后态度却和蔼了许多笑道:“安丫头,你是说那什么山喷发的,是因为上天的将怒?”
安馨翻了翻眼皮道:“是。”
太后脸色微微变化:“可如今百年过去了,这毒气现世,难道也是上天不满我大邑?”
安馨心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上天的惩罚岂是人力可阻止的?可毒气之事,却是通过人力可以改变的,当上天给你机会去改变,我们却不去改变,那么即便是神也无能为力了!”安馨漫不经心敷衍,关于凤仙村的事她已经说得头疼,而拖延一日,后果便会越发不可预计,这些古人磨磨蹭蹭,委实讨厌!
“安姑娘这般聪明,可有更好的法子来解决?海水运输毕竟是大事,万一在海水运来之前,那石头便坍塌了该如何是好?”周若依目光忧虑道。
其他众人显然终于有了些恐惧,眼前一切看似风平浪静,然说不定,下一刻便会变成一具死尸,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安馨淡淡道:“没有!”
周若依被堵的微微一滞,俏脸微微红了些,尴尬笑道:“安姑娘是聪明人,大邑面临生死存亡,安姑娘有智慧,还不是要因为一些小事藏着掖着了……”
安馨瞥了一眼周若依,女子很美,声音也动听,但偏偏说出的话让人觉着不舒服。
“生死存亡?此话从何说起?大邑疆域几万里,怎会因小小的断峰山便生死存亡了?这位姑娘是什么居心?”安馨冷眼一扫,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当下让周若依红了脸颊。
“我……我……”周若依脸色现出委屈之色,本就是美人娇弱,这般一可怜兮兮,立时引得众人同情起来,年轻的公子们更是轻声安慰,想要责怪安馨,却又引了颜真的缘故,不敢出声。
“除却海水运输别无他法!”安馨原本还想耗费脑力思考两侧,此次一见众人这副嘴脸,立时便没了兴致,“这位姑娘既然对国家大事这般关心的话,不妨为皇上出个良策,姑娘这般聪明,定然不会推辞了。”
安馨的话一落,周若依的身子蓦地颤了颤:“安姑娘,我想,你对我,或许有些误会……”
安馨不耐烦道:“凤仙村一事心血耗尽,哪有心思与你误会?况且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认识都不认识,有什么好误会的!”安馨觉着自己说话,也是越发恶毒了,怎么戳人心尖怎么说。
周若依身子摇摇欲坠,泫然欲泣。
安有为慌忙斥责道:“馨儿,怎么说话呢!?”说罢向周若依拱了拱手,“周小姐,馨儿不懂事,你莫与她一般见识。”
“哼,安大人的女儿可真是伶牙利嘴啊!我家小女嘴笨,只能委屈着了。”凉凉的声音传来,却是周若依的父亲,位列三公的周淮山。
安有为脸色蓦地滞了滞。
“行了行了,都不要说了。”太后蹙眉,“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这安丫头说的极有道理,右相说呢?”
颜真微微一笑道:“为免除后顾之忧,馨儿所说,已是上上策。”
太后望着颜真笑道:“右相大人一直为我大邑操劳国事,此事怕是要劳苦大人了。”
颜真淡淡笑道:“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安馨下意识撇了撇嘴,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后笑道:“这安丫头着实聪明,这种案子,便是那风家也破不了吧,对了,不是请了风家人了么?”
景岚浅浅一笑道:“回太后,风家家中出了变故,未曾赶来。”
太后望向安馨道:“你这个丫头,虽然无礼了些,但好歹也算是立了大功,可要什么赏赐?”
安馨微微蹙眉,这个太后的转变前后判若两人,此种变脸速度,堪称极致。
皇懿轩笑道:“母后不是说已经想好了封赏了么?”
太后蓦地笑道:“这皇帝啊,也不跟哀家一心了,安丫头,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哀家便给你做个主,给你说个好亲事可好?”
安馨虽然不操心什么赏赐,但骤然听到这么一个赏赐,还是狠狠的被吓了一跳,当下一惊道:“亲事!?”
颜真眸光蓦地一闪,扫了太后一眼。
太后却好似浑然不知笑道:“是,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再也休提,人啊,活着都要向前看,你也要向前看不是?这满朝年轻的公子,你可有看着上眼的,只管说便是!”
安馨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万没料到这个太后还有另类幽默,这满朝公子,挑选萝卜白菜呢!
安有为也傻了,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景岚不由抬指转了转指上的青玉戒指,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馨抽了抽嘴角道:“太后的心意民女心领了,只是民女没觉着哪个好……”这句话刚出口便被安有为给喝断了。
“太后既然好心为你操心,你这丫头怎的还不领情!?”安有为一直为安馨的婚事惆怅,在这个世道,嫁过的女子便如那烧过的柴火,根本不会被人看入眼了,如今天赐良机,这混丫头居然还说什么没觉着哪个好,那不是要将满朝文武都给得罪了!
自然其他公子也是胆颤心惊,万一被安馨看上了,推辞还推辞不得,若真要了她,那不是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吗!?说难听些,那是凌家用过的,他们皆是身份尊贵的人,谁愿意捡个二手货来用。
安馨头痛,别人还好说,偏自己爹是个迂腐的,她若直截了当拒绝了太后,他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安馨心想自己真的老大不小了?十几岁的年纪在前世还在上中学吧?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人老珠黄了!?
“……”安馨一句话说不出来,却抬了眼睫正儿八经的将在场众人扫了一圈,但凡触到安馨目光的,皆有些神情不自然,遮遮掩掩,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
安馨目光闪了闪,不经意间望向颜真,却见他正漫不经心的瞥着自己,安馨莫名的心虚了一下,接着移开视线淡淡道:“就右相吧!”
景岚转着戒指的手蓦地一顿。
整个大殿的人,神色,瞬间异彩纷呈!
第六十四章 真理何存?
颜真轻摇的折扇陡然一顿,倏地抬睫望向安馨,朝晖芳华的瞳眸潋滟出绝美的华彩,似是有些呆了。
安馨目光游移了些,心道她说的有什么不妥么?她似乎答应了颜真要与他试试的……况且亲都亲了,心底总觉与他之间要比与其他人之间熟悉好多吧?
太后愣了愣,旋即笑道:“安丫头,右相大人可是我朝中流砥柱,更是人中之龙,天下女子无不趋之若鹜……只是此事还需征求右相的意思……”
安馨眸子漫不经心的转了转,这满朝公子,她或许随便选谁太后都做的了主,单单颜真的话,即便是太后也不能强制性同意吧……
颜真似出了神,折扇遮了半面容颜,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朝臣却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议论起来。
右相是谁啊!?
这天底下的女子只有右相选人的份,哪里有女子选右相的份!?这个安馨委实太嚣张了!
况但凡想巴结奉承的,无不希望自家闺女能被右相看中,即便是最近右相盛宠这个安馨,但宠爱一时,还能宠爱一世不成?
没想到这安馨反倒蹬鼻子上脸了!
安有为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瞧了右相一眼,接着噗通跪地高声道:“微臣小女无礼,还请大人惩罚。”
颜真倏地回神,那眉眼间的笑意忽如一夜春风来般,漾出绝美的笑意来,只看得人痴痴然,飘飘然,浑然失去了魂魄。
“本相应了。”颜真懒懒一笑,望向太后,“太后有心了,馨儿甚合本相心意。”
安馨嘴角抽了抽。
太后下意识的与皇懿轩对视了一眼,一向清高自傲,视天下人如粪土的右相,竟然就这么应了!?
太后蓦地抚了抚额头,微微凝眉道:“哀家突感不适,筵席开始吧,哀家先回了。”说罢起身,众人慌忙恭送,临出门时,太后回身瞥了一眼安馨道:“安丫头,你随哀家来。”
安馨下意识的拒绝,被安有为瞪了一眼,只好踢踢踏踏的走了过去。
众人的视线皆是向见了鬼似的,安馨回了一个同样是见了鬼似的视线,对方:“……”
皇家宫苑,向来精致华美。
安馨跟在太后身后走了几步,便听太后问道:“安丫头何以选了右相?”
安馨顿了顿道:“顺眼。”
太后笑的有些嘲弄:“顺眼?若是寻常,你猜右相会怎么做?”
安馨不明白太后突然说这些做什么,只是若是寻常,颜真会怎么做?公然拒绝?冷嘲热讽?
太后凉凉道:“瞧右相顺眼的,可多了去了……你以为,右相待你如何?”
安馨漫不经心道:“就那样吧。”
太后似笑了一声道:“这么说吧,右相亦是有过婚约的,只是数年前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彼时右相还是个富裕公子,其父颜回官至三公,因得罪了人,被人诬陷入狱,颜家家道中落,因此倍受排挤,而右相的未婚妻与生母,亦被人活活烧死,当然最凄惨的是,其母与未婚妻身上的肉被人割了逼迫颜真吃了下去……”
安馨垂着眼睫,脸色冷若冰霜。
“这些都是极为隐秘的事,除却哀家无人得知,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告诉你?”
安馨淡淡道:“不知道。”
太后拉起安馨的手和蔼道:“哀家要说的是右相的未婚妻,她本是哀家的侄女儿,唤作雪漫,自生下来便被人说会成为京城最美的人儿,亦深得右相的心,当年那桩惨案,雪漫和颜真的生母为了救颜真才会被生生烧死……雪漫在颜真心中的地位,你可以想象得到么?”
安馨抬了眼睫,淡淡道:“太后的意思是让我退出?”这种男女之事最是扰人,她觉着自己一失足陷入了什么纠缠之中。
对于感情,她是陌生的,但她做出的决定向来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而做出改变,然听到太后的这些话,莫名的她心里便生出了一些烦躁。
这么说吧,她喜欢的男子必定也是喜欢她的,且这种感情必须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绝不允许参杂任何的杂质,这一点,她有些自私。
谁都有往事,可那些往事也会让人介怀……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若是不介意雪漫的存在,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怕是要委屈你了……”
安馨想若她真的喜欢颜真,那么她一定会介意雪漫的存在,且非常非常的介意!况,她向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不会对颜真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便不会委屈,亦不会介意。
安馨淡淡道:“我既做出了选择,便不会改变,右相既然也应了,便没什么可改变的,劳太后忧心了。”
太后蓦地怔了怔,视线打量着安馨,这个少女自见便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容颜算得美丽,只是太清冷了些,这种性格,太过锋芒毕露,日后怕也会早夭啊!
“既如此,你好自为之吧,哀家累了,你回吧。”太后摆了摆手,转身缓步走开。
安馨立在原地,旋即望向头顶那一树杏花,风一来,杏花纷飞,飘然而落……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然这一刻,心头莫名的便有些堵,却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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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苑深深,安馨漫不经心的往回走,不小心却迷了路,安馨顿住步子,有些头疼,方才只顾着与那太后说话,却忘了记路了。
这里远离宫殿了些,安馨寻了很久也没见到个人影,正烦恼着突然听到有人在低语,当下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大人,宋立的事棘手了呀,那个死去的女子的尸体被人偷了去,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