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妍知道她们几个也看锦秋不顺眼,如今眼看锦秋就要从兰亭居出去,自然喜出望外,现跟前没有别人,她也就不再作套,只笑着说道,“是啊,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
一边说,一边进了屋。春草送上冰镇过绿茶,苏玉妍喝了两口,才问道,“……爷还没回来?”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传来沈珂笑声,春草忙打起纱帘,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说话间,沈珂就到了门口,就着春草打起帘子进了门,一眼看到苏玉妍正安闲地坐着喝茶,不由得笑道,“喝什么茶?还不给我斟上一杯?”
春草抿嘴一笑,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双珠却大大方方地笑道,“奴婢这就为爷去斟一杯上好冰镇绿茶来。”说着掀帘出去。
苏玉妍抬眸看着沈珂,笑道,“爷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沈珂眼神一闪,不禁望着她直笑,“我特意早些回来陪你。”一边说,一边挨到她身边来。
苏玉妍便作势要拍他手,笑道,“我有丫头们陪着说话,不稀罕你呢!”
沈珂伸手揽住她细腰,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稀罕,我可稀罕得紧呢!”
正说着,听见帘外轻咳一声,苏玉妍忙推开沈珂,正襟危坐。
沈珂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意,向帘外说道,“是给我送绿茶来了吧?”
双珠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撩起门帘,迈步进来,把茶捧给沈珂,笑道,“这是方妈妈特意为爷准备,说是消暑解毒茶……”
沈珂接茶手,旋即便揭起茶盖啜了一小口,笑道,“果然是好茶!你替我去多谢方妈妈,让她明天再多准备些,还预备些她拿手茶点,我用得着呢!”
双珠答应一声,遂退了出去。
苏玉妍不禁问道,“爷明天要呆家里喝茶?”
“是啊,我明天哪里也不去,就呆家里喝茶。”沈珂笑微微地说道,“不过,可不是我一个人喝茶,是赵容和许恒要过来,所以让方妈妈多准备些,省得到时看我喝了眼馋。”
“赵容与许恒要过来?”苏玉妍喜道。自从成亲以来,以前经常有来往赵容和赵宁并梁惠君几个就好像刻意避着她似,连定远侯府大门也不登了,所以苏玉妍乍听赵容要来,不免十分惊喜。
“今天我去了一趟许府,赵容便说明天要过来看你,我当然是欢迎之至。”沈珂笑道,“瞧她那喜气洋洋样子,只怕有什么喜讯要告诉你呢!”
苏玉妍心里忖了忖,旋即想到赵容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若说喜讯,那就只有怀孕这件事了。她便也笑道,“不管什么事,明天她来了,我们不就知道了?”
沈珂笑道,“不管赵容是不是什么喜讯,我倒是先得了另一件喜讯。”
“什么喜讯?”苏玉妍笑道,“说来听听。”
“赵宥主动请缨,圣上已经答应让他亲自彻查梁氏流产之事,没想到赵宥还真是个有魄力,借此机会竟得了圣上默许,动用了圣上身边多年未用暗卫,听说已经得了好几条有利线索。”沈珂沉声说道,“只是现时机未到,不便公之与众。”
听说追查凶手事有了线索,苏玉妍自然也为之兴奋,只是转念想到梁惠君胎死腹中尚未成形婴儿,不免又生出几分黯然,当下便道,“这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喜讯……”顿了顿,又向沈珂笑道,“我这里也有一件喜讯要跟爷说。”
“是么?”沈珂笑道,“可是府里出了什么喜事?”
“母亲一早让我带了锦春锦秋两个过去思定堂,说是念她们劳苦功高服侍了太夫人和爷这些年份上,要为她们拣各自拣个合意人家嫁了,还说嫁妆由她和爷各出一半……”苏玉妍微笑着说,一边打量着沈珂脸色,“爷说,这算不算得是一件喜讯?”
沈珂面色微变,却还是作出不经意样子,“锦春和锦秋两人亲事,本是我们兰亭居事,没想到竟让母亲为咱们操办了,回头我还得过去好好谢谢她。”
苏玉妍便道,“母亲还说了,两位姐姐服侍了爷一场,爷也该她们亲事上头心,让爷亲自去两户人家相看,若是爷相中了,才让她们出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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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默契(上)
沈珂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说她们到底没有把事情做绝,也给人留下了一丝回旋余地。当下也不作套,正色说道,“母亲说得理,锦春和锦秋服侍我一场,我理应心操办她们亲事才是。”他心里虽然不悦,当着苏玉妍终是没有显露半分,只将杯里茶一饮而,放下杯子,这才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先去思定堂见母亲,让方妈妈做两样开胃好菜,今晚咱们喝点酒……”不等苏玉妍出声,又补上一句,“上回姐姐让人从宫里捎出来两瓶红葡萄酒还没开封,听说味道不错,今晚你就陪我好好品一品吧!”
原本听到沈珂提起“喝酒”,苏玉妍心底是不悦,因为太医嘱咐他至少半年之后才能饮酒,后来又听他补说了一个“品”字,她心里微微一忖,随即笑道,“今晚月色定好,不如君子池摆上果品茶点,一边饮酒谈天,一边赏月赏荷,岂不美哉?”
沈珂已经走到门口,此时不由得回过头来,看见妻子那艳若桃李俏脸上挂着甜美微笑,一副心无城府单纯模样,不禁又对自己直觉产生了怀疑——这样单纯女子,心地必是良善,又怎么会背地里耍什么手段呢?必是继母宋德书怕她尴尬才托人给锦秋和锦春两人说亲。他心里这样一忖,旋即也就释然了,脸上也就带出几分笑容,“如此甚好,你着人准备着,等我回来。”一边说,一边大步而去。
苏玉妍也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边,目送沈珂背景消失兰亭居院门外。这才收回目光,心里暗叹,他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也表现出了异样,这就说明,他对锦春锦秋两个,或许只是对锦秋一个有着特殊不同寻常情分,锦春锦秋两个虽是丫头,他心里分量也远远不是普通丫头所能比得上,自己这样做。只怕会伤了他心。
便是伤了沈珂心,她现也不能后悔了,当然。她也不会为自己所作所为而后悔。毕竟,她现已经是他妻,为维护自己权益,适当地使用些小伎俩也情理之中。管锦秋并不是一个真正竞争对手,却因为其特殊地位远比一个真正竞争对手而令苏玉妍伤透脑筋。她明,锦秋暗,她一举一动都会落人耳目,而锦秋,只需一个脉脉含情眼波,说不定就会牵动沈珂心。令人防不胜防,这样女人,又岂能长期放沈珂身边?现把她嫁出去。还为时不晚,若果她肚子里有了沈珂孩子,那时候便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
苏玉妍心思百转,良久才出声唤春草和双珠。春草和双珠廊下候着,听见叫她们。连忙进屋,苏玉妍便让她们去准备茶水点心,说晚间要君子池赏月。
春草一听,顿时喜形于色。沈大少爷方才去了思定堂,一定是知道了世子夫人为锦春锦秋说亲事,不过她出去时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少夫人这时候又吩咐君子池设宴,这就加说明少夫人把锦春锦秋事处理得十分妥当了。
因此两人当即便笑盈盈地出去了。
苏玉妍想着宋德书一定会给沈珂一个满意答复,当下也就加坦然,见时辰还早,进屋寻了从信阳带来《大乐烈女传》,气定神闲地坐窗前看了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宋德书虽只比沈珂大了八岁,却很有继母风度和威严,当然,还有她有意装出来亲和,“……我原想着皎月叫你过来跟你说说这事,没想到妍儿这丫头心里藏不住话,竟提前跟你说了……你跟妍儿成亲前,我就打算把锦秋锦春两人打发出去,但想到她们两个是跟过太夫人老人,又心力地服侍了你这么些年,想到你恐怕一时舍不得让她们出去,这才没有提及此事。现你成了亲,妍儿又是个心无城府,怕还没有看出锦秋事,一旦知道了,心里头还不定会怎么难过……所以我就寻思着是不是找两户可靠人家把锦春锦秋嫁出去,一来她们两人年纪大了也该成亲了,二来给她们找个好归宿,也不枉她们服侍你一场……”
沈珂来思定堂路上就寻思着宋德书会怎么跟他说这件事,现她娓娓道来,温和而不失委婉,倒是一个做继母女子正常表现。也许她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妍儿与她还有另一层姨甥关系吧!如果出于这层关系而维护妍儿,倒也情理之中。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锦秋也就罢了,锦春我却是想着将来能留府里……不过母亲既替她们说定了亲事,我也不好辞了母亲好意。”
听沈珂说想留人不是锦秋而是锦春,宋德书不免有些意外,既然锦秋存不会再成为危及苏玉妍地位隐患,那她也就没必要来当这个恶人了,当下她便顺水推舟地笑道,“这叫什么话?人是你身边人,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再说了,我也是闲着无事寻些事来做,你没有怪我多事就罢了,又何须顾及我感受?至于说亲事,我也没有说死,妍儿还说不放心,非要你亲自过去相看后才定下来,事情尚有回旋余地……你要真舍不得这两个丫头,我就让人去回了亲事就是。”倘若是亲生母亲,打发儿子身边通房丫头,自是能无声无息地打发出去,不过宋德书到底是继母,就算沈珂对她一直尊重有加,她也不会以嫡母自居,若不是想着笼络苏玉妍心为将来沈顼承爵事做铺垫,这样吃力不讨好事,她也不会上赶着去插一手。
沈珂却道,“相看就不必了,您经手事,又哪会错得了?回头我就让人为她们准备嫁妆。”
宋德书对于沈珂毫不犹豫地同意她决定,自然十分高兴,当下便笑道,“你如此信任我这个做继母,我自是深感欣慰……既然如此,我这里也为她们两个备上一份嫁妆,权当是多养了半个女儿……”
把两个丫头当成半个小姐来说,显然是提高了她们地位,沈珂听着,心里不虞顿时消失殆,当然,锦春和锦秋两人与寻常丫头不一样,特别是锦春,这些年对他忠心耿耿,就算有主仆之别,他心里,却如兄妹,似乎比沈琳为亲近,这样情分,他自然不放心把她嫁到外头去,既然宋德书为她们拣定了亲事,他不便推拒,那就干脆入赘,若那两家子弟可靠,大可进府来做个小管事,也算不负锦春和锦秋跟了他一场。沈珂心里有了主意,当下便不再多说,只彬彬有礼地向宋德书告辞了。
宋德书眼见目达到,自然也不再挽留,让皎月送他出门。
出得门来,皎月小声说道,“锦春和锦秋两人,跟奴婢情分不同,奴婢也不想她们就这么嫁出府去,可夫人这么做,也是怕少夫人为难……奴婢想着,若让男方入赘到咱们府里,既可日日见着她们两人,也不怕她们受到委屈了,岂不是两全齐美?”
这说法与沈珂想法不谋而合,而且皎月跟锦春锦秋一样,从前也是从太夫人屋里出来,说是情分不同,倒也说得过去。沈珂不由得深深地看了皎月一眼,沉声问道,“皎月姐姐,这只是你想法?”
皎月脸上一红,微微垂头,低声说道,“奴婢愚见,还请大少爷不要笑话。”
“这个主意甚好。”沈珂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我会好好考虑考虑。”说罢大步而去。不管这个主意是苏玉妍还是宋德书想出来,都是个好主意,也足见出这个主意人心地不坏,也因为皎月这个主意,令他心情愉悦了不少。
皎月是宋德书左膀右臂,对锦秋出嫁内幕自是知道,此时见沈珂笑容,不禁暗道,少夫人到底是个心慈,不仅为锦秋和锦春拣了好人家,还想着让男家入赘,自己将来若也能落得锦秋锦春这样结果,那就是八辈子修来福气了。
且不说皎月心里作何感想,只说沈珂大步回了兰亭居,见了苏玉妍气定神闲地坐窗前看书,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笑容,看起来就像一株娴静玉兰花,优雅而美丽。他心情就莫名飞扬起来,唇角不禁微微翘起,缓步上前,柔声问道,“……看什么书?这么入神?”
苏玉妍抬头,眸光他微翘唇线上略作停留,浅笑盈盈地说道,“《大乐烈女传》,不仅精彩,还令人动容,不知爷可曾看过?”
“大乐传记与野史我大都有所涉猎,这书,确不错。”沈珂脸上扬起一丝笑意,忽想起当初苏玉妍跟他说过那个做了和尚亲贵子弟,脸上笑容就加浓重起来,“不知此书与那《红楼梦》相较如何?”
忽听沈珂提起《红楼梦》,苏玉妍不禁一怔,片刻回过神来,便向沈珂微微一笑,“《红楼梦》说不过是一场没有修成正果情事,虽说也饱含人间辛酸,却比不上此书荡气回肠。”说罢,将书搁案上,笑道,“咱们去君子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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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默契(下)
这一夜,君子池月色特别清朗,荷香特别清冽,氛围也特别缠绵,琥珀色葡萄酒映着夫妻两人那几可与月色相媲美温柔眼神,顿时令满池娇荷也自相惭色。(773byM
这一夜,兰亭居里柔情缱绻,春意无限,将人间夫妻之爱以无声行动诠释得淋漓致。
……
次日,赵容果然携了许恒来访。说赵容携许恒,倒是名副其实。许恒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脸上总挂着浅浅笑容,看起来十分憨厚,显然是个好性情男人。赵容比未嫁前丰腴了不少,想是常出外晒太阳缘故,皮肤也显得微黑,轻薄夏衣将她玲珑曲线勾勒得善美,腹部尚未看到隆起迹象,她虽然没有显露作为金枝玉叶倨傲,但许恒陪她身侧,连她跨过门槛时都小心翼翼地伸手相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这样赵容,苏玉妍不免为她感到高兴。赵容不仅嫁了个好丈夫,还生活得很幸福,看来,当初她为她出那个主意不错。
赵容看到苏玉妍时,也是一副喜出望外神情,连声夸道,“……愈发比未出阁时出落得标致水灵了……”寒喧了两句,便拉苏玉妍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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