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婢女的她,所以尽管心中害怕,她依然还是出言提醒。
林梵音倒没发脾气,楚谟远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燕儿说的话不无道理,这般一想,她便手脚利索的换上那件石榴红金锦,又匆忙上了些淡妆,最后将那七彩明珠金步摇戴上,揽着铜镜细看之后满意的点头,看着燕儿道:“燕儿,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燕儿一脸惊为天人的表情,眼眸中的羡慕让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燕儿这副表情来看,自己这副装扮一定能让楚谟远一改前观为之动容的!
“公主,您太美了!”在心中羡慕了一会,燕儿回过神来恭声回禀,语气之中尽皆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赞叹。
林梵音满意一笑,娉婷起身,燕儿忙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往前走动。
前院大厅,楚轻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林梵音这女人,究竟还要梳妆打扮多久才肯出来?
看到她眼里的不耐烦,楚谟远无奈的摇头,按他的本意是让小丫头现在就进去那圣殿修炼,可没想到小丫头非要见这林梵音一面,皇上同意林梵音这个女人住进他王府的用意不言而喻,他可不想让小丫头因此而误会什么。
“梵音见过王爷。”
女人娇柔做作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面色一沉,抬头看着正一脸娇羞笑容看着他的林梵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自顾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小丫头用和对林梵音截然不同的温柔体贴的表情道:“歌儿,饿了吧?”
林梵音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装扮却仍然换不来他为之惊艳的表情,心中不由气结,再看看他对小丫头那一副无微不至关怀体贴的模样,心中更是郁闷难当。但由黑木森林到西汉国之间的楼途中,她太了解这看起来不起眼的黄毛小丫头在楚谟远心中所占据的份量,因此她强行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股想要宣泄出来的郁气压了下去,以无比亲热的态度转向楚轻歌道:“小郡主,林姐姐可是做到答应小郡主的事情了哦!”
楚轻歌掩着心中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明明心里对自己恨得要死,却因为楚谟远的关系不得不对自己强颜欢笑的表情,和江冰莹比起来,这个林梵音倒还是要更讨厌一点,至少江冰莹心中对楚谟远的觊觎是因为她身为暗卫的使命以及因为她对颜玉郎爱得失去了自我的心。这个林梵音,明明已经**于那个颜玉郎了,看那样子对颜玉郎似乎还并无恨意,甚至甘愿拿身子换取她晋阶的迷诀,同时还妄想嫁给楚谟远,这女人,当真是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她心中虽对林梵音极尽鄙夷,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扬着一张天真的小脸蛋甜甜笑道:“林姐姐,你可真好,歌儿为了答谢林姐姐,特意在一品香摆了宴,也算是替林姐姐你接风,不知道林姐姐你肯不肯赏脸?”
林梵音听了心头一喜,她先由眼角瞄了瞄楚谟远,心道这小丫头既然设了宴,楚谟远没理由不去。当下她便一副客随主便的表情道:“既然小郡主特意为本……梵音设了接风宴,梵音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有劳王爷和小郡主了。”她自被西汉太后封为仁善公主以后,人前人后总是以本宫自居,到了楚谟远面前,却不愿意显摆出这副骄纵之气,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男人,都只会喜欢温柔体贴的女人,而不是恃势生骄的女人,也因此,那一句本宫本已到了唇边,都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她这一副娇柔做作的表情落入楚谟远和楚轻歌眼里,只换得二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林梵音却一点都不曾察觉,因为楚轻歌已然又扬起了天真的小脸蛋道:“林姐姐,咱们这就去吧,听说一品香可是汴京最好的酒楼。”
说着她偏着头看着楚谟远道:“谟,歌儿听说一品香的大厨可是有钱也请不到的‘顾滋味’顾大师,不知道真也不真?”
她一脸精灵之极的表情,楚谟远不由之宠溺的配合着点头:“歌儿说的没错,确实是那位‘顾滋味’顾大师。”
林梵音听了心中一喜,竟连楚轻歌的称呼由父王变为了谟也不曾留意,她掩了心中的激动小心冀冀的问:“王爷,可是顾家那位天赋神禀的顾五少顾知味顾公子?”
楚轻歌眉头弯弯一脸讶然的表情道:“原来林姐姐你也知道顾公子?”
林梵音在心中暗啐一声,这天下,能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顾家五少顾公子的!当然,这话她也就敢放在肚子里想想,面上却一副久仰的表情道:“郡主,这位顾家公子据说一生下来就缺少味觉,不管你给他吃什么,他都吃不出其中的滋味,但就是这样,他却练就了一手这世上无人能及的厨艺,最后更将本名由知味也改为顾滋味。且不说他的厨艺举世无双,单是他食不知味却能烧出让所有人都为之称赞的佳肴,这其中他所经受的苦难由此可想不可以言喻之。”
她这一番话虽是中洲大陆广为流传的版本,但她神情之中却自也有一分佩服的,也许是感同身受,她自打一出生顶着天定佛女的光环,为了能让自己紧紧依靠这个光环,她的修炼之路也确比常人要凶险万分,也因此,当说到这位顾滋味顾五少时,她语气之中倒不免难得的带上了真心实意的佩服。
楚轻歌将她脸上的表情收入眼中,林梵音的态度倒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为,像林梵音这样自命不凡的女人,是不会将顾滋味这个烧得一手好佳肴的人放在眼里的。
“林姐姐既然如此推崇这位顾大师,想来林姐姐对歌儿设宴在一品香是非常满意的了。林姐姐,天色已晚,咱们这就前往一品香尝一尝那位顾大师的手艺如何?”楚轻歌依旧一脸天真的笑颜看着林梵音。
林梵音自是点头,一行三人出了院门,门口停放着两辆马车,楚谟远熟络的将小丫头往怀中一带翻身上了马车,掠开车帘望着楚进言吩咐:“扶公主上后面那辆马车。”
听得他特意关照,林梵音一颗芳心不由又跳了起来,心中暗忖以楚谟远冷然的个性,他能这般特意关照到自己定然不是无意,看来,自己今天这番精心装扮,也并不是全然无效的,不然以楚谟远冷然的个性,怎么会特意命管家扶自己上马车呢!
她心中美滋滋的想着,楚进言默不吭声的走过来,双手虚扶一把:“公主请。”
林梵音原本以为这楚进言会像寻常的小厮一般弯下身子当板凳由她登上马车,却没想到他仅仅只是作个样子,丝毫没有弯下身子给她当板凳的打算,她心中又不由有些气结,想要发火转念又一想此人毕竟是楚谟远妖王府的总管家,也不能将他当成一般的小厮看待,至少在她还没能如愿以偿的成为楚谟远的王妃之前,自己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骄纵,等自己嫁给楚谟远,成为这整个妖王府的王妃了,区区一个管家,自己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这般一想,她便虚浮着一张笑脸跳上了马车,而为了展现她温和善良的一面,她难得的让燕儿也坐上了马车,倒把一贯以来习惯了公主坐马车她小跑的燕儿给乐得笑弯了眼。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以并不会惊扰到街边行人的速度行驶,前面的马车里,楚谟远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而小丫头则眉开眼笑显然心情非常愉悦。
“歌儿,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要帮皇兄一把?”楚谟远眼里带了抹好奇,小丫头的性子可是不肯吃亏的,皇兄和皇后娘娘之间虽然这两天明显有所改善,再也没有听到皇兄被皇后娘娘给踹下凤榻的消息,但以小丫头护短的性子来说,皇兄和皇后娘娘之间虽然外人不明白,但在小丫头心里,只怕早已将皇兄给骂个半死了!小丫头她怎么会突然改了性子要顺应皇兄的意思,逼这林梵音自己做出不当之举呢?
楚轻歌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慢吞吞一脸奇怪表情看着他道:“谁要帮那个花心大萝卜了,我这是在帮我自己!我马上进要进圣殿修炼了,留着这个不安份的女人始终讨厌,原本把她引来是想利用她对付你那个好表妹,揭穿你那好表妹的真面目,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你那好表妹是个假的心也不在你身心,那林梵音自然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她这番话说得明正言顺,一脸的理所当然。
只听得楚谟远心中有如被一道甘泉润过一般,看来小丫头的占有心可不是一般的强,是非常非常的霸道!可该死的,这样的小丫头,却让他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看着他一脸又欢喜又感动的表情,楚轻歌忽然想到师傅曾经说过,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她或是他脸上露出这样又欢喜又感动的表情时,你最应该说的台词是:帅哥(美女),咱也不要你别的,以身相许就够了!
想到师傅说这话时的表情,楚轻歌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突然就笑得有如一团春风般的小丫头,楚谟远不由摇了摇头问:“歌儿,你又想到什么了?”
楚轻歌小嘴一抿,忍了心中的笑意道:“师傅说,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脸上露出和谟刚刚一样的的笑容时,直接要对方以身相许。”
楚谟远听了不由脑门一黑,虽然这些时日以来,脑海中对于小丫头那个惊世骇俗的师傅有了一定的认知,但这样露骨的话,由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还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没有丝毫羞涩,怎么听都让他觉得有些太过惊人了!复又想到同样惊世骇俗的宗少轩以及他留下的那些火油弹,他心中不由隐约有了答案。
或许,小丫头的师傅和那个宗少轩以及平叔,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既然这片大陆除了中洲大陆之外还有星风和月河两个不为人知的大陆,那另一处无人得知的空间里,还有着一个更为隐秘的异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按小丫头师傅以及宗少轩的性子和说话来看,那两个人,怎么都不可能会是中洲大陆的人!
“歌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傅她,究竟会是哪个大陆的人呢?”他并不想去窥探小丫头师傅的私密,这般问,只是担心终有一天,小丫头的师傅终究会离开中洲大陆回到属于她的异世,而到了那时,小丫头一定又会很难过。
楚轻歌摇了摇头,她明白他这般问不是想探究师傅的来历,而是因为担心她总有一天会面临和师傅分别的场面,其实很早以来她心中便一直明白,师傅不属于中洲大陆,而且师傅也似乎很怀念她的家乡,只是因为某些使命,师傅她才不得不留在中洲大陆,但一旦师傅完成了她的使命,便是师傅离开的日子。
“谟,你不用担心,我知道,终有一天,师傅她会离开我的,可是,不是还有你吗?”她将手放进他手心,感受着他手心传过来的温馨触感,明亮的双眸像一汪清泉水般望进他心底深处:“不是还有你,你一定会一直陪着我的,不离不弃对不对?”
楚谟远紧紧握住她的小手,郑重的点头:“歌儿,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楚轻歌甜甜一笑,他的答案,早在她意料之中,有些话,她其实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却总是忍不住想要他亲口说出来。她要的并不是一个答案,而是融洽在两人之间的甜蜜气氛。
“谟,你说,颜玉郎会不会暗中杀了天圣国那个平西王自己取而代之以天圣国平西王的身份出现?”话锋一转,她说出心中的猜度。
毕竟那晚跟踪江冰莹的楚进言听到了她和江宁伯的对话,加上之前江冰莹又曾听命于颜玉郎传话于林梵音,说颜玉郎会以全新的身份出现,这两者之间,未免太过巧合!
而她,一向是不相太过巧合的事情的!
听到小丫头的询问,楚谟远略一思忖微微点头:“很有可能,不过天圣国那位平西王虽然是个不爱江山只爱花草的闲散王爷,但帝修夜登基为帝之后,对于几个手足要么是变相的剥了权,要么是变相的给软禁起来,他生性多疑,会真的相信这平西王爷,让他前来和亲?歌儿,你对这位平西王爷的情况,知道多少?”
歌儿前生是秦浅歌,帝修夜能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坐上皇位,歌儿自然功不可没。这位平西王爷,传言中似乎一直是个不爱江山只爱花草的闲散皇子,在帝修夜与几个皇子争夺帝位之时,仅有这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管他宫殿里的奇珍异草,更有传闻说,当天圣国先帝驾崩,帝修夜兵变夺权坐上九五之尊高位时,这位闲散皇子在面对帝修夜派来的众多气势凶猛的侍卫时,他第一句话不是求帝修夜放了他,而是求帝修夜不要伤了他的花花草草。
也正因为他如此爱花如命的性子,诸多皇子之中,以他的命运最好,不但没有被软禁和夺权(当然那也是因为这闲散皇子手中无权可给帝修夜夺),还被帝修夜封了一个听起来很是威风凛凛的平西王的王爷封号。但他可不认为这是帝修夜的仁慈之心,不过是帝王之术罢了。
帝修夜登基之后,几个皇子七凌八落,总之没有一个好的,他为了面子情,至少也得让其中一个光鲜的活着,以示他明君的仁厚之风,而这个爱花如命的闲散皇子,显然符命了帝修夜想要竖立宽厚仁和明君形象的要求,也因此,这闲散王爷不但能保住了命不说,还能袭了一个至少可以保他衣食无忧的王爷封号。
这些,仅仅只是他从传言中分析得出来的结论,而歌儿前生身为秦浅歌,她所了解的事情,一定要比传言详细和真实。
楚轻歌勾着头,脑海里慢慢浮现一个玉兰芝树般的身影。
那一年,她随帝修夜进宫,帝修夜临时却被先帝传召而去,剩下她一人,在巍巍深宫中独自徘徊,当时,她沿着御花园一路前行,行至西角时,前方传来太监提心吊胆的声音:“九殿下,这株花可是云贵妃娘娘最喜欢的,您不能挖!”
“九殿下,那株您也不能挖,那是雪妃娘娘的心头好。”
“九殿下,那芍药是上次林贵人特意吩咐李公公一定要好生照料的……”
“九殿下,您宫中的花草已经够多了,这御花园的花您就别想了……”
……
当时她止了步,略带好奇的向前看过去,只见一群宫女太监围着一个一袭海蓝绸袍的男子,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