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虎听见她喊,从屋子里蹦蹦跳跳追逐着跑到院子里,看见花蝶衣,两只小虎歪着脑袋看了看他,之后便老老实实蹲在夜舞脚边,只用眼睛看着她跟花蝶衣。
“一白?二白?”花蝶衣笑出声,“大白,小白?他们的名字。”最后一句,他用的是很肯定的语气。看四只白虎对夜舞如此亲近,他内心是极为惊讶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能看见活的老虎跟在人的身后。
“嗯。”夜舞点点头,看着还惊魂不定的士兵们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我这老虎又不咬人,看把你们吓得!”
花浔示意士兵们都出去,待院子里只剩下他们才开了口。“小丫头,你带着白虎,白日里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若是刚才他们已经出了手,后果……”
“他们若是真的存心不诡,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夜舞摇头,转过身,朝着屋子里走去。“走吧,花叔,咱们进去说。夜里风大,若是病了,下次大哥肯定不会再让我出门了。”她一动,四只白虎也跟着动。好在屋子够大,不然还真放不下一白二白。
花浔听着外面静悄悄的声音,奇怪那些兵**们居然会这么安静?见屋子里只跟进来万轻风,便了然。“碧阳!怪不得你说他们若是妄动,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你身边有轻风他们这样的高手。只怕那些士兵若是想要伤害它们,一白二白还没动,轻风他们就出手了。”
“那是自然!我家里的人,只有我可以欺负!不管是赏也好,罚也罢,只能由我做主,其余的,谁也不成!哦,对了,我连那青峰都敢打,何况是他们!三叔他们知道我的脾气,自然不会再让我们的人被欺负了去。”夜舞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肚子,好饿!
青峰?
花蝶衣挑眉,这青峰不是大皇子身边的护卫长吗?怎么还给她打了?
见儿子不解的目光,花浔就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花蝶衣听了就点头,此事揭过。毕竟,皇帝的人,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花叔,大晚上的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夜舞可不觉得这两个人是闲着没事做,来她这里串门的。
花浔就轻轻笑了笑,只看着花蝶衣,但笑不语。
花蝶衣就轻飘飘的飞了他一眼,看向了夜舞。“你来时我在外面,回来了就想来看看你,只是没想到你睡了一下午还在睡。”
吹!继续吹!花浔翻翻白眼,对儿子睁着眼睛说瞎话很无语。他也不拆穿他,总归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知道他对夜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做爹的,总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一般的小丫头若是敢靠近蝶衣,不是被吓哭就是被吓得再也不敢来家里,这么多年,也就夜舞能让他开怀一笑。
花家的地位,花蝶衣不适宜娶朝中之人,将来的安王妃最好出身良好,没有雄厚的娘家,不然……陛下若是有一日误会花家要拥兵自重,可就麻烦了。
虽然不知夜舞是什么心思,但蝶衣的心思花浔还是能猜透一两分。再者……夜舞才三岁,就算说了,只怕她也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刚回来?你去哪里了?”夜舞的话打断了花浔的沉思,她奇怪的看着花蝶衣。“花蝴蝶,你跟我大哥好像是同一年的吧!怎么你不好好地在帅府呆着,还要往外跑?总不至于军营里没人可用了,还需要用你吧?”
“我是跟着杨副将去的,总有一日,这些是要我接手的,现在不跟着学,就晚了。”很难得,花蝶衣居然解释了一句。
夜舞挠挠头,也对,他总要接花浔的担子。“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可别像我大哥一样,为了能跟我爹一样,一天拼死拼活的,我就怕他把自己熬坏了……”
“男人嘛……”花蝶衣淡淡的说了句。
男人?
夜舞摇头,快九岁的男孩能叫男人?好吧,古时,男女七岁不同席,过了七岁,在很多人家都已经算半个成人了。而在世家里,七岁,对于他们来说,要学的更多。
再次摇头,人这一辈子,还真是有得有失,有了身份地位,要学的要做的就更加多了。
花蝶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微微弯起。“怎么样,这一路过来,可还太平?”
“嗯,没遇见什么特别的事。”夜舞闻见了饭菜的香味,顿时觉得更饿了,于是冲着花蝶衣笑了笑。“先吃些东西,等下再聊。”
“好!”花蝶衣点点头。
068 夜话
夜宵端上桌来,夜舞埋头安静的吃东西。
花蝶衣看着花浔,意思是,“爹,你怎么还不走?”
花浔挑眉,这个臭小子,有了媳妇不要爹!等着以后再跟你算账!想着,花浔起了身。“小舞,你慢慢吃,有什么事让他们直接去找我。”
“唔,花叔慢走。”夜舞轻轻点头,跟花浔道了晚安。
临出门时,花浔又看了花蝶衣一眼,他这个儿子打小就极有主意,老成的紧,很少能有让他变脸的事,难不成这夜舞真的是他命里那个人?他还从未见花蝶衣对一个人,一件事如此上心过。他对夜舞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利益?花浔不希望儿子是因为利益娶个儿媳回来,这样,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体会到一个家对于他们这种连年征战的人有多重要……
花蝶衣奇怪地看着花浔,他不解父亲这是怎么了?“爹?”
“蝶衣,你跟小舞谈完事情,来书房找我。”花浔觉得,这个事情,他有必要跟花蝶衣好好谈谈,若他只是对夜舞有好感,他们年纪还下,他便不管了,可若是蝶衣存了利用人家的心,有些话,还是提早讲明白的好。
像是知道花浔找他要做什么,花蝶衣点了点头。“爹,我知道了。”
待花浔走后,夜舞摇头。“花叔为了这燕云十六州,只怕费劲了心思。”想了想,夜舞轻轻挥了挥手。“琴瑟,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丫鬟行了礼,退出了门外。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夜舞是不会让他们避嫌的。
“你这是有话对我讲?”花蝶衣挑眉,伸手擦去了她嘴角的饼渣。
夜舞让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抬头却看见他跟往常一样,慢吞吞吃着东西。想来是把她当妹妹,并不是故意做这种亲昵的动作。“嗯……算是吧。我也不知道大哥给我的东西有没有用,但是我想总还是可以试试看的。”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慎重?”花蝶衣挑起眉,一双美目里流光流转,嘴角微微上翘,整个人散发出一阵阵妖魅的气息。
夜舞看见这样的他,一愣,拍了拍自己的头,苦笑。这该死的花蝴蝶,还真的是有招蜂引蝶的本钱,现在年纪还小,若是长大了,可怎么得了?本质又是一只狐狸,谁说狐狸精都是女的,花蝶衣就是一只公狐狸精。真不知,花浔那杀神一般的男人,怎么生出来这么一只妖孽。“我说,你往后少朝着外人笑,不然,小心媒婆把你家门槛踩烂!”
“你放心,没人敢上安王府提亲。”花蝶衣很满意夜舞的反应,跳下椅子,站到了她身旁,上弯的嘴角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夜舞奇怪的眨眨眼,“我放心什么?媒婆去你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花蝶衣神秘的笑了笑,“到时你就知道了,总之你放心便是。”
夜舞摇头,懒得理他,径自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塞进了花蝶衣的手里。“这是我大哥从看书时偶尔找到的几页残篇上抄录下来的,上面记载的应该是兵法。因为只是残篇,所以也不好上呈给陛下。想了想,还是给你比较好。若是旁人问你,你便说是从朋友家里拿来的,别把我们给供出去。”
“这么相信我?”花蝶衣看了看纸上的东西,顿时神色暧昧不明。
“也不是只信你!”夜舞斟酌了一下用词,道:“花家时代镇守边关,但自开国以来,代代单传。我师父说你家是因为杀戮过多,所以才子孙稀少。花家为人低调,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我想,这东西,给你,再好不过了。其他的人……我还真的信不过。”
“怎么不直接给我爹?”花蝶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夜舞叹了口气。“我是打算直接给花叔来着,可……下午的时候九叔、十一叔,还有平王都在,你让我怎么给?”
“你不相信他们?”花蝶衣的眼笑的更弯了。
夜舞摇了两下头,看着他。“也不是不信……只是,我不想变成他们任何一派的人。九叔、十一叔没问题,可平王呢?我家可是四爷的人,跟他牵扯那么多作甚?”
“你家是四爷的人?”花蝶衣一愣,震惊。
“嗯……我家跟左相家里是亲戚,本来应该跟你们一样,谁也不帮的。可……皇后娘娘在那,没法子啊。”夜舞皱了皱眉,情绪瞬间低落。“也不知四爷是不是还……若是他不在了,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就更加不愿掺和进去。”
“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这个事情除了我,再也不许跟人说了,听见没?”花蝶衣眯起了眼,笑容已经不见了,他需要夜舞的保证。
夜舞扁扁嘴,“你以为我愿意说?若不是那……我们是四爷的人我也不乐意说。你当我喜欢掺和这些事一样!”
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将她的头发弄乱。花蝶衣轻轻笑了,这个丫头,还是那么怕麻烦。“四爷我会帮忙暗中寻找,但……我有个事情想要问你。”
“何事?”夜舞看见花蝶衣的腰间挂着一把精美的匕首,顿时有了兴趣。那匕首看上去表面好像都什么光,让她忍不住就想摸两下。
花蝶衣一把握住她的手,“这匕首煞气太重,你莫去碰。若是伤了你,夜凰还不得找我拼命。”
“那你戴在身上就不怕煞气如体?”夜舞盯着那匕首,眼光发亮。
“自然是不怕的。这匕首是我的东西,不会伤我。若要这匕首不伤你,你也要变成它的主人才可以。”花蝶衣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算计的光一闪而过。只要夜舞答应了,夜凰也不能拦着。
夜舞泄气的抽回手,拿起鸡蛋烙饼狠狠地咬了一口。“真是麻烦!好好地一把匕首还成了你的护身符?我还想着若是普通的匕首问你要来防身呢,现在,算了!”空间的长剑,她现在可用不了。吃了两口东西,夜舞停下来。“你到底有什么事要问我?”
069 夜谈
看着夜舞的眼,花蝶衣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事情……”
“怎么?什么事情让你如此为难?是缺钱用了,还是又被什么人缠上了?”夜舞摇摇头,对于花蝶衣的那副皮囊,她可是知道的很,不被人缠上才奇怪!有的女人追起男人来,可是很疯狂的!难不成……他已经被人吃了?夜舞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花蝶衣眼中寒冰一现,顿时屋子里的气温又降了不少。“想什么呢你?”
“咳咳!”夜舞放下筷子,瞪他一眼。“做什么?不要跑我这里来放冷气,若是我得了风寒,明儿个我就回去!又是谁惹到你了?让你这个大冰块又发作了?”
“哎……”花蝶衣长叹一声,不言语。
“到底怎么了?你若是不说,我可要睡了。”夜舞才懒得搭理他,作势就要下椅子。
花蝶衣伸手拦住她,眉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别急,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最近,军中的人总有人想要跟我定亲,我没同意。可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拒绝了,什么年纪小,什么还未建功立业……各种理由我都用了,但我娘说,若是有人说什么都不在乎,又该怎么拒绝。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该如何拒绝。你看……”
夜舞一听,顿时乐了。“你还真是招惹了不少人啊!实在不行……你就编个你已经订了亲的理由不就好了。他们还能查你去?”
“说得好听,若是他们要看信物呢?”花蝶衣一笑,凑到她跟前。“我去哪里找个女子给我的信物给他们看?”
“这就是你的事了,我可管不了!”夜舞摊了摊手,拍了拍他。“好了,这个事情你若真的不愿意,花叔跟婶子一定不会逼你。时辰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该回去了。”
“小舞……若是朝中有人跟你提亲,你又没办法推辞,你会嫁个什么样的人?”花蝶衣跟闲聊一样问出他想要知道的问题。
“嗯……”夜舞想了想,道:“应该会选清流一派的人吧!”
“为何?”他来了兴趣。
夜舞耸肩,“因为清流一派最重名声,他们家里是不允许男子纳妾,也不允许有通房之类出现。你可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可是个自私的人,我嫁给他,就代表我只有他一个,所以,他必须也只有我一个人才可以。”夜舞跳下椅子,挥挥手。“行了,我才才几岁啊,想这种事情还早得很!就算有人敢去提亲,我大哥不直接把人丢出去才怪!你赶紧回去,不送!”
花蝶衣看着她爬上了那张大床,眼中的暧昧之色更甚。真想知道这个丫头若是知道这张床是他的,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晚安!”夜舞闭了眼。
花蝶衣就走了出去,给她关上门,径自朝着花浔的书房走去。
听见他离开,夜舞睁开了眼,摇了摇头。才九岁,就开始考虑结婚这种事情了吗?哎……花蝶衣,真可怜……夜舞完全没有往她自己身上想。
书房里,花浔站在窗户前,看着天上的弯月,轻轻地叹息。
“爹,大晚上的你唉声叹息的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吃了败仗呢!”花蝶衣推门进来,九岁的他个子已是不矮。
“你说我叹气为了什么?”花浔转过身,如豹一般的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蝶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花蝶衣轻笑道:“爹,您都把人安排进我的院子里了,我以为您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蝶衣……你才九岁,分得清什么是喜欢吗?”花浔再一次求证。
“爹,我是才九岁,那又如何,我喜欢谁讨厌谁,我自己还不清楚?”花蝶衣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端起了茶杯。“爹,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跟那丫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花浔冷哼一声,在他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