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跟小桃后面,装着送两人,左右看了看,关门进屋,也不说话,只忧虑万分看着林仙草,林仙草长长叹了口气,将刚才王妃那儿事说了,云秀眼睛睁溜圆,突然抬手捂住嘴巴,内疚万分看着林仙草,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姨娘,这事都怪我,我光顾着找大好药铺,忘了……我刚想起来,京城大好药铺,是王妃陪嫁铺子。”
林仙草不敢置信看着云秀,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一百万只苍蝇围着她打转,她心情已经不是欲哭无泪、痛不欲生什么所能形容了,这世间还有比这坑爹事么?
“那个,也算因祸得福。”云秀自知罪不可恕,绞着手,吭吭嗤嗤安慰道,林仙草恨牙根酸,一指手指点着云秀,长叹一声,象个泄气气球般软椅子上,有气无力道:“你放心,是福你我一起,要是祸,我要是死了,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先把你垫棺材下面。”
“姨娘放心,我指定给姨娘当好垫子。”云秀小意无比陪出一脸讨好笑容,林仙草仰天长叹,她就这一个帮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了吧。
“姨娘,咱们怎么办?”云秀凑上去忧心忡忡道,林仙草举起双手揉着太阳穴,这王府就是片污糟糟沼泽地,时间一长,再好轻功也得踩一脚烂泥,然后陷下去,自己这会儿脚脖子都埋看不见了,得赶紧想法子拔脚走人,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能怎么办?凉拌!”林仙草放下手咬牙道:“就你和我,远也管不了,先顾眼前,眼前事就是那个明翠,一看就是把咱们看成到她地头抢饭吃砸场子了,后头指定有事等着咱们,你眼睛睁大打点好十二万分精神,千万别踩进她圈套,先稳住阵脚再说。”
“那王妃?”云秀忧心没减去多少,林仙草吸了口气道:“王妃那边没事,你动脑子想想不就明白了,对王妃来说,有多少个姨娘没关系,王爷宠那个姨娘也没关系,再宠又能怎么样?美人也会老,老了还是美人么?到时候,自然有人进来替代旧人,可这孩子不能多生,庶女还好,就是多一份嫁妆,可多一个庶子出来,到时候就得分走一份家产,再说,这姨娘有了儿子,母以子贵,一个诰封是少不了吧,有了儿子,有了诰封,这心思就大了,人都是这样,这山望着那山高,永远没有知足时候,只要我不要孩子,王爷对我再好,她也不会放心上。”
“姨娘看真是明白,那咱们还跑不跑?”
“当然要跑啦!不跑早晚得被人害死!”林仙草没好气答道。“那好吧,咱们这几个月一点进帐没有,今天还倒贴出四十两银子。”云秀提醒道,林仙草一声哀叹,只觉得头大如斗,这日子怎么越过越艰难了?
74黄瓜虾仁
林仙草搬到王爷院里;她那份饭菜自然也送到了王爷院里。
送饭菜婆子被小丫头指进明翠屋里,明翠端庄坐炕上,冲婆子抬了抬下巴吩咐道:“打开我瞧瞧。”婆子忙陪笑答应,掀开提盒;将林仙草份例菜全数亮出来给明翠看。明翠扫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变了,指着一碟子黄瓜炒虾仁;看着垂手侍立炕前一个小丫头冷笑道:“你不是说厨房说今天没有鲜黄瓜,这是什么?”小丫头扑通跪倒,带着哭腔答道:“黄嬷嬷是说没有鲜黄瓜了;我都说了;明翠姐姐想碟子凉拌黄瓜丝;黄嬷嬷说今天没有鲜黄瓜;没法做,不是我,是黄嬷嬷说。”
“你起来!没出息东西!”明翠厉声喝了一句,转头盯着送饭菜婆子呵斥道:“既然没有鲜虾仁,这是什么?”婆子陪着满脸笑容、连连躬身道:“我只管往各处送饭菜,真不知道这些事,等回去我问一声黄嬷嬷。”明翠脸色铁青,突然往那碟子黄瓜炒虾仁里呸了一口,拍了拍手吩咐道:“送过去吧。”送饭菜婆子圆瞪着眼睛,咽了口口水,一句话不敢说,急忙收拾好提盒退出明翠屋子,顺着门口小丫头指点进了林仙草所西厢房。
林仙草和云秀两人折腾了一天,中午饭又没吃好,这会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云秀正将窗户开条缝,眼巴巴盼着送吃来,见婆子进来,云秀急跳起来掀帘子接过去,飞摆好了满桌饭菜,林仙草坐炕上,一眼看到那碟子黄瓜炒虾仁,眼睛就亮了:“黄瓜炒虾仁,看着真爽眼!”
“咳,那个,”婆子怜悯看着林仙草,含含糊糊道:“那虾仁……也不知道鲜不鲜,看着好,就是……许是极鲜。”林仙草楞了下,转头看着婆子,很接了句道:“虾仁这东西容易不鲜,也不知道别菜有没有容易不鲜。”那婆子象是舒了口气,曲了曲膝笑道:“除了黄瓜,旁都是极常见菜疏,没有不鲜理儿。”
“云秀,拿二两银子给嬷嬷买酒吃,嬷嬷辛苦了。”云秀楞呵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听话‘哎’了一声,进里间取了银子递给婆子,那婆子接过银子,笑不见眉眼,往前进了一步耳语道:“明翠姑娘晚上想吃凉拌黄瓜丝,可巧鲜黄瓜用完了,姨娘这是后一碟呢!”婆子说完,捏了捏银子,这才退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云秀见林仙草几乎要咬牙切齿,急忙问道,林仙草指着那碟子黄瓜炒虾仁道:“端下去倒掉!”
“啊?倒掉?这是黄瓜,还有虾仁!我告诉你,冬天里这黄瓜不知道多贵,跟银子打一样贵,今天大厨房发善心了,要不然哪轮得着咱们吃这么贵东西?”云秀心疼万分!
“你既然知道轮不着咱们吃这么贵东西,那这黄瓜是怎么回事你就不想想?刚才那嬷嬷是个好心人,特意点给咱们听,你没听到啊?这碟子虾仁有问题!”林仙草点着云秀,恨铁不成钢,云秀愕然凑上去,细细闻了闻道:“清香啊,难道有人下毒?谁有这么大胆子?”林仙草气翻了个白眼:“下毒倒不至于,可这碟子虾仁肯定有问题,万一让人放了巴豆什么,犯得着吧?就算没这些东西,吐口口水恶心你总行吧?”
“呃!姨娘说真恶心!”云秀听到吐口水三个字,恶心往后退了一步,急忙将那碟子黄瓜虾仁端到了一边。这么一打岔,林仙草倒不怎么饿了,吃了半碗米饭,云秀收拾好碗碟放到提盒里,林仙草靠炕上,看着云秀一长一短连叹了好几口气道:“刚才那嬷嬷说什么凉拌黄瓜丝事,你听到了?听出来什么没有?”
“听出来了!”云秀胸有成竹:“明翠想吃黄瓜丝,偏偏后一根黄瓜给姨娘配虾仁炒了,明翠恼了,就拿姨娘黄瓜炒虾仁出气。”林仙草无语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问道:“我问你,这府里,你家姨娘我和明翠相比,谁有体面些?”
云秀怔了怔,同情看着林仙草道:“我实话实说,姨娘别生气,明翠姑娘是王爷身边大丫头,比你有体面多了。”
“那就是了,明翠比我有体面,厨房为什么要驳了明翠话,非要给我炒这碟子黄瓜虾仁?再说,咱们从前什么时候有过冬天吃黄瓜这么待遇?”林仙草接着问道,云秀怔了,好一会儿才答道:“许是看姨娘正得宠……”
“别做梦了,你家姨娘是今天才开始得宠?这府里得宠姨娘多了,排排坐我还排不到前头,这明明是有人挑事,你怎么这么不通窍?”
“挑事?”云秀其实不算笨,就是不点透就想不到别人坏心思,听林仙草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明翠想吃黄瓜,厨房偏拿这根黄瓜给姨娘,这是挑着明翠恨姨娘呢,谁这么坏心眼?”
“我哪知道。”林仙草闷声闷气道,真是个笨丫头,还能有谁?能厨房插上手,除了王妃还能有谁呢?!唉!步步艰难!
两人正嘀嘀咕咕说着话,门被人从外面‘咣’推开,一个小丫头掀帘子探进头来叫道:“明翠姐姐让跟你们说一声,爷院子里不比别处,没有吩咐不许多说一句、多行一步,还有,辰初就得熄灯歇下,不管外头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这也是规矩!”说完,不等林仙草答话,摔帘子就走了。
云秀听一肚子气:“爷院子里丫头,一个个怎么都这幅德行?都跟螃蟹一样!”
“那是,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算了,不值得计较,咱们也计较不起,反正咱们是来生孩子,又不是来争着抢着侍候人,好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辰初咱们准时歇下,先去给我拿本书,就那本前朝演义。”云秀答应一声,起来关了门,先替林仙草寻了书,就进屋收拾床铺去了。
秦王醉熏熏回来时候,已经到辰末了,院子里除了西厢房,一片灯火通明,明翠乖巧非常接垂花门内,满院子丫头忙而有序,很侍候王爷沐浴洗漱,换了衣服,王爷舒舒服服坐到上房榻上,喝着鲜梨汁问道:“林姨娘搬过来没有?”
“都搬好了,正正赶着吉时。”明翠语笑如花:“爷吩咐事,哪会错了一丝半点?”
“嗯,”秦王满意点了点头:“嗯?林姨娘呢?”明翠脸上神情很是为难,话语有些含糊道:“想是累了,刚辰初就歇下了,姨娘身子娇贵,这梨汁是我一颗选了梨子,亲手榨,爷要不要再喝一杯?”
“不用了,去把林姨娘叫起来,叫她过来见我!”
“爷,”明翠拖着长音正要劝,秦王突然跳下炕摆手道:“算了,别叫了,我过去看看!”说着抬脚就走,明翠急忙跟后面,几步抢到秦王前面吩咐道:“叫姨娘起来!赶紧穿戴整齐了!爷去看她了!”
“爷说了不用叫!都退下。”秦王皱了皱眉,不怎么耐烦摆手道,明翠紧咬着嘴唇,满眼恨意死盯着西厢房门,却一动不敢再动,也不敢再发一声。
秦王步子不怎么稳当晃到西厢房门口,林仙草睡着了,云秀当丫头当惯了,听到动静就醒,这会儿已经爬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秦王已经抬脚将西厢房门踢开了。
这下把林仙草也吓醒了,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正看到秦王晃着两只大袖子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来,一头扑到林仙草床上,伸出手,用力捏着林仙草下巴道:“爷还没回来,你就敢歇下了?谁让你歇下?啊?”明翠早轻手悄脚躲到西厢房窗户下听壁角,听到此话,只吓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
“谁知道你回不回来。”林仙草被他捏生疼,用力拍开秦王手道。
“什么叫谁知道我回不回来,我不回来能到哪儿去?”
“你不是各个姨娘院子里轮着歇么?今天好象该歇到周夫人那里,你还不赶紧过去?”
“哈!不得了了你!竟敢管爷歇到哪里,爷想歇哪里就歇哪里,你管得着?”
“管不着,你今天喝了不少酒?什么酒能让你喝这么多?”林仙草不动声色开始岔话,秦王正要答话,只听云秀外面叫道:“那贴到窗户上是明翠姐姐吗?你站成那样怪难受,姐姐想听话还是进屋听吧。”
秦王身子一僵,松开林仙草一跃而起,几步冲出屋子,明翠无论如何没想到云秀竟光棍至此,一点也不怕得罪她,就这么干干脆脆喊破了她行藏,先是窘,再是害怕,看到秦王红涨着脸冲出来,吓抖如筛糠,勉强稳着神,指着云秀叫道:“你胡说……胡说什么?我就是经过……经过,天不早了,爷早点回去歇下。”
“滚!”秦王暴呵道:“再有下次,爷一脚踹死你!”明翠劫后余生一般,急忙退了下去,云秀一脸得意看着她,哼,敢往姨娘那碟黄瓜虾仁里吐口水,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75发财了
秦王吼走明翠;摇摇晃晃又一头扎到林仙草床上,将正坐着穿衣服林仙草又扑倒床上。
“明翠给你使绊子啦?”秦王头扎林仙草怀里,闷声很笑了一阵子才翻了个身,头枕林仙草柔软小腹上问道;林仙草挣扎着坐起来;将秦王头推到大腿上枕着,一边挣扎一边装傻反问道:“使什么绊子?”
她是职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精英;深谙告状原则,要么告浑然天成,要么就是确保一状将对方打落尘埃;再也无力翻身;目前哪一条也不符合;这个状不能告。
“爷告诉你;”秦王好象心情好出奇,又自己跟自己笑哈哈:“明翠是个蠢丫头,是个蠢货,你搬进来,她怎么会不使绊子?那不可能!”林仙草极其无语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爷之所以让她当爷这院里大丫头,就是看中了她这个蠢字!”秦王打了个酒嗝,举起手摇晃着抓住林仙草手,将她手按自己脸上,来回蹭了蹭接着道:“外头,你知道吧,我外头不容易,一点儿也不容易,使心使累了,明翠这样蠢货好,爷扫一眼,就把她那点蠢心思看一清二楚。”秦王又嘿嘿笑起来:“爷就瞧着她爷面前耍洋洋自得。”
林仙草越听越心惊,只惊喉咙发紧,一口口水咽响简直能把秦王笑声压下去!他这话什么意思?那自己呢?也被他象看猴戏一样看嘿嘿笑?自己心思、自己事……林仙草再也忍不住,一个接一个连打了三四个寒噤。
“别动!”秦王翻了个身,一只手捏林仙草腰间,又打了个酒嗝道:“我告诉你,蠢货好用,你以后也学着点,这府里,王妃是个聪明人,你是个聪明人,其它都是蠢货,一群蠢货!”林仙草头目森森眼发花,这话什么意思?啊?就她和王妃是聪明人,再加上他,满府一对半聪明人?他们是一对,那她呢?这是夸她呢?还是……要杀她前秦?
林仙草喉咙发紧,她做过那些事,照规矩,可以打杀一遍再毒杀一遍,还可以再砍一回头!
“仙草啊,你知道爷为什么疼你?你有大智慧,有赤子之心,你知道自己有大智慧吧?你知道什么叫赤子之心?你不知道,”秦王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捏林仙草腰,林仙草这会儿魂魄乱飞,被他捏那点痛一点也觉不出来了。
“美而不自知,有大智慧而不自知,爷喜欢你这个。”秦王收回手,握住林仙草手自己脸上蹭来蹭去。
“我哪有什么智慧。”林仙草总算挤出句话来,秦王听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支起身子,翻身扑倒林仙草,将她搂怀里,搂着她滚过来又滚过去,伸手捏着她下巴道:“有自知之明,有赤子之心,就是大智慧,你不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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