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瞒姨娘,是……唉,姨娘听了,这话可不能跟别人说去。”
“嗯,那是自然!”林仙草答应极,云秀咽了口口水,低声道:“外头,有个叫蘊秀门帮派,专做女眷保镖这一类活,我们两个请了蕴秀门一路护着进京。”林仙草一口茶差点呛进喉咙里,忙点着云秀道:“你细说说这个,这蘊秀门保镖都是女了?功夫很好?身手很好?唉,这个世……世上高手,到底怎么个高法?会飞?”
“又不是神仙,怎么会飞?是都是女,功夫自然不错。”云秀仿佛不愿意多这个话题上纠缠:“爷说黄大人参不错,虽说宁大人赐死是重了些,可那也不是黄大人错,是……”
“这蘊秀门都接什么活?怎么找她们?护你们进京要了多少银子?”林仙草直接把话又问了回去,云秀无奈答道:“蘊秀门只接保护女眷活,她们接活差不多都是一口价,一天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一天?”林仙草舞着手惊叫起来,云秀鄙夷瞄了她一眼道:“也就五十两,这是短活价,要是一年一年雇,就是一年一万银子,要是五年十年往上,还能再便宜一点,不过王府和宫里活人家不接。”云秀干脆解释道,林仙草呆了半晌,重重咽了口口水,怪不得,云秀说要上百万两银子,就算她活到七十岁,光这笔保镖银子就得五十万两了!
“你们进京就是一天五十两?”
“嗯,”
“宁大人不是清官吧?”林仙草突然问道,云秀涨红着脸辩解道:“他又没贪百姓钱,那堤,本来要一百万两银子才能修好,宁大人用我父亲法子,只花了一半银子,余下,他拿一点有什么不对?那些打着清官招牌祸害百姓才是真正祸害呢!”
“你说太对了!”林仙草鼓掌道:“我跟你想一样,那个黄大人,才是真正民贼,祸国殃民,偏还能立一块大牌坊!”
云秀愕然看着林仙草,这话,怎么越琢磨越象是反话?林仙草也觉出来了,忙跟了一句解释道:“我说是真心话,真。”云秀狐疑看着她,林仙草忙摆着手打着哈哈道:“这事今天就说到这里吧,看样子你也是个懂水,去吧去吧,咦,你水性好不好?”
“那还要说!虽说比我父亲差了那么一点点。”
“能到水里空手捉到鱼不能?”
“差不多吧,姨娘问这个做什么?”
“嗯,带上你总得有点用处啊,正好一路捉鱼吃。”林仙草闲闲答道,云秀无语看着林仙草。
作者有话要说:哇哈哈,一个巨大金手指啊
故事么,无巧不成书么
53眼药水
林仙草风刀霜剑中缩头上了那艘豪华非常楼船;眼看着京城渐行渐远,才长长舒了口气,好了,至少这小半年,可以过一过省心点日子了;唉;要是没有那个爷就好了;可见事情总无十全处;算了;小瑕不掩大玉;总体来说,这是一趟让人心情愉出差。林仙草乐剥着核桃衣,既然这船上什么都有;搞点吃先!
上路第二天一早,秦王就去哪儿巡查去了,林仙草欢送走秦王,甩着胳膊,船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老虎一走,猴子就是大王了。
秦王回来时,林仙草正船尾凉棚下,躺用丝绸破成条现编就吊床上,吹着风看着景,吃着糖莲子,一幅悠闲不能再悠闲,自不能再自模样。秦王背着手站凉棚边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道:“你倒会享受!”
林仙草一颗糖莲子猛呛出来,手忙脚乱中,从吊床上一头翻到了甲板上,秦王两步冲过去时,林仙草已经结结实实摔好,正手脚并用往直立方向爬,秦王收住步子,往后退了半步,好整以瑕看着林仙草慌乱不是踩了裙子,就是踩脱了腰间丝绦,狼狈了半天,爬倒是爬起来了,裙子却踩一边长,一边短,秦王指着林仙草,只笑前仰后合。
等林仙草换了衣服上来,秦王已经躺了她那张小巧吊床上,正荡秋千一般晃来晃去,见林仙草过来,忙指着侍立旁边小丫头吩咐道:“给姨娘拿着,下去吧。”小丫头将手里莲子碗递给林仙草,垂手退了下去。
秦王点着自己身边吩咐道:“过来,站这里,给爷推!”林仙草一手捧碗,一手推着吊床,秦王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吩咐道:“侍候爷吃莲子。”林仙草百忙之中,再腾出空来,用银签子扎了糖莲子,塞进秦王嘴里,秦王满意半闭着眼睛夸赞道:“亏你想到了,下回出来,这吊床可不能忘了,嗯嗯,味道不错,再来一颗,这莲子不错,你做?”
林仙草悲伤看着自己吊床和莲子,她不是吩咐小杏船头看着么,王爷回来赶紧报信,怎么成这样了?小杏这死丫头,这帐,等会儿非算不可!
“爷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心疼这莲子了?这容易,明天爷赏你几百斤,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秦王斜着林仙草训斥道,林仙草耷拉着眉梢应道:“是我做,您要是喜欢,回头我教教大厨房,让他们天天做给你吃。”
“大厨房哪有好东西?好东西到他们手里也糟蹋了,往后,爷点心小食,不用厨房,你给爷做吧,爷就给你个体面。”秦王又咬了一颗糖莲子,手指招了招吩咐道:“去,叫人过来吹吹笛子,嗯,你说这景,是听笛子好,还是听萧应景?”
“萧。”林仙草干脆答道,这会儿,就那呜呜咽咽萧声能表达自己内心悲伤和郁闷。
“嗯,好,那就笛子,去,叫人来给爷细细吹一支曲子。”秦王悠闲不能再悠闲吩咐道,林仙草过去两步吩咐了,不大会儿,清越笛声响起,秦王眯着眼睛听着看着吃着,长长叹了口气感慨道:“舒服啊!”
从那天起,林仙草白天就多了件做茶点吃食活,不过这倒也没给林仙草添多少困扰,反正,作为整个船队大闲人,她白天全部工作,就是折腾吃,从前是偷着折腾,现是奉旨折腾,从某方面来说,倒得了不少方便处,林仙草很会安慰宽解自己,再说,秦王白天常要到各处巡查,或是召见沿途官吏,也没功夫吃啊喝,她折腾那些吃食点心,绝大部分还是进了她自己肚子。
走走停停十来天,就到了一处大城外,码头上清了场,站满了大小官员,秦王一身墨绿蟒服,背着手,冷着脸傲然前,林仙草戴着帷帽,纱垂至脚面,众丫头、婆子簇拥下,下船上了轿,径直往城外一处园子进去,秦王要这里歇两天再走。
林仙草和云秀、小杏、小桃园子里转了半圈回来,云秀兴致高,屋里转着看个不停,和林仙草笑道:“我和姑娘那年进京时,也这颖城歇过两天,姑娘知道这颖城有名是什么吗?”
没等林仙草答话,外面一阵急促脚步声,秦王怒气冲冲冲进屋,林仙草吓了一跳,忙倒了杯凉茶小心奉上道:“您怎么气成这样?”
“兀那汉子!可恶!”秦王咬牙切齿道,
“兀那汉子?这是什么?”林仙草对于方言还是不怎么通,茫然顺口自语道,云秀急忙低声解释道:“就是俗话说挨千刀那种。”林仙草呆滞了片刻,怎么一股子□味儿?
“您别跟小人计较,刚才说有金银花汤,我让人给你盛一碗消消火气?”林仙草瞄着秦王,陪着小心道,秦王重重‘哼’了一声,冲云秀等人挥了挥手,看着林仙草错牙道:“颖城知府海青山,说爷带美人出巡河工,此等骄奢,乃是亡国之举!你听听,你听听!”
“呃。”林仙草眨了眨眼睛,敢情还跟自己有点关系,林仙草脑子飞转了几圈笑道:“您理会这个做什么?有一种人就是这样,您出行万事自备吧,他说你骄奢啊亡国啊什么,你要是什么也不带,那就得由地方供给,他又得说你扰民,总之都是他对,都是你错,他处处为国为民着想,你处处殃民误国,其实什么啊,梗着脖子、挖空心思说这个弹那个,不就是图个清名,然后好青云直上?您理会这样人做什么?”
秦王眨了下眼睛,脸上怒容稍减,深吸了口气道:“连你都看明白了。”
“您上回拿来那书里,有一本就写着这个,叫官场登龙术,有一条就是这个,好象是叫什么以清名登龙,法子有两个,其一就是整天明折弹劾王室,谁招眼弹劾谁,什么骄奢啊,淫逸啊,说义正辞严,反正这些总不会错,你就是再节俭,那也比乞丐奢侈吧?还一个法子呢,就是把自己弄精穷,饿得精瘦,一身破布烂衫,抬着下巴看天,一幅清官相,也能混个清官廉吏登龙上去,这些人吧,要论做事,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死守一样,富人和穷人打官司,必判富人输,秀才和官人打官司,必判官人输,不问青红皂白,总之谁穷谁没本事就向着谁,这跟巴接上司,用小意求升官就是方法不同,不过这个高明些,您跟这样人生什么气?”林仙草不动声色往话里混着眼药水。
秦王高挑着眉梢,看着林仙草上下打量道:“哪本书?爷怎么不记得了?你倒是个明白人,这海青山判案,还真是这样,算了,爷不跟他计较。”
“就是,您跟这样人有什么好计较?您是皇上嫡亲弟弟,当朝王爷,要是弄得跟讨饭似,那还不是丢皇上脸?丢朝廷脸?堂堂盛世之下,连皇室嫡支都混吃不好喝不好,那还是盛世?您说是吧,那个,不是说乱世富了可耻,盛世穷了可耻,是圣人说吧?照他这么个意思,大家都越穷越好,他是说如今皇上治下,那是乱世了?真是岂有此理!”林仙草说理直气壮。
秦王呆了片刻,笑出了声:“难为你还知道这个,是圣人说,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这话极是,你等等,那汉子还前堂跪着,爷去把他打发了,爷不让他踩着爷脸面挣清名,爷偏虚心纳了他这一谏,再问问他,圣人这邦有道,贫且贱,耻也是个什么意思,你等着,爷打发了他,回来我带你逛逛这颖州城,咱们寻地方饮酒取乐去。”
不大会儿,秦王神清气爽回来,带上林仙草,出了园子,往颖州城逛去,这颖州城临近运河,是进入京城前后一个大城,繁华非常,林仙草从到了这里,足足一年多没逛过街了,出门挤到熙熙攘攘人群中,听着市井噪杂热闹之音,只觉得恍若隔世,真有点要热泪盈眶感觉。
林仙草兴致高昂,一路转着头到处看个不停,只觉得眼睛不够用,秦王心情看起来极好,林仙草看街市边热闹,秦王看林仙草脸上热闹,两人各赏各景,秦王只由着林仙草四处乱逛,凡林仙草看中,哪怕是多看了两眼,手一挥全买,一条街没逛完,乱七八糟没用东西就堆了差不多一车。
林仙草精神好出奇,直逛到摊贩收摊,店铺关门,才满足拍拍手,和秦王往颖州城大酒肆吃了饭,累呵欠连天上车回园子了。
54无心之喜
第二天一早;云秀抓狂看着那一筐筐破烂货抱怨不停:“姨娘买了这一堆破烂,这可怎么个处置法?”
“怎么破烂了?不都是好东西。”林仙草来来回回打量着一筐接一筐东西,没怎么有底气说道,云秀弯腰抓了只绢花;举到林仙草鼻子底下道:“这是姨娘买绢花,姨娘看看,还能找到比这难看绢花不能?这东西谁戴?别说姨娘,就是咱们府上那些杂役处粗使婆子,也不戴这个,世上就找不到再难看绢花了!”
“怎么没有?哪,那个;还不如这支。”林仙草心虚往后退了退,指着筐子里另一支绢花嘀咕道;这样绢花她买了一堆,肯定有难看,云秀气翻着白眼,小桃从筐子拣出只孩子穿虎头鞋,笑前仰后合举着众人看:“云秀姐姐,看这只鞋子,唉哟,这鞋脸歪,这还能叫虎头鞋?连鞋子都不能算!看看这针角,粗吓人,小杏,来看,总算看到比你针线差了。”
小杏白了小桃一眼,举着手里怪模怪样东西叫道:“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云秀一把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举着林仙草面前道:“姨娘还买了个销金幞头,姨娘看看,这还能叫幞头?这要是戴爷头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行啦行啦,收着吧,实不行带回去送人。”林仙草葫芦提和着稀泥,云秀‘哈’一声怪笑:“姨娘真会说笑话,送人?就这样破烂,送给谁?王妃?周夫人?姨娘们?人家非拍回姨娘脸上不可,府里下人?咱们府上,姨娘见谁用过这样破烂货?”
林仙草一时语塞,轻轻咳了一声,这话也是,这东西还真没一样能送得出手,昨晚也是,有人出钱,自己就晕了头了,可着劲买,这十几二十筐东西,还真是麻烦。
“算了,先让人抬到船上去,回头偷偷一点点往河里丢吧,这还不能让爷知道了,好歹都是爷买给姨娘东西,照理说,姨娘都得好好收着。”云秀叹着气想着处置法子,林仙草心疼看着筐子里东西,丢到河里去……这云秀还真是好日子过惯了,太不心疼东西,太能糟蹋东西了……咦,有了!
“咱们下午不是要跟王爷去什么庙会?”
“是水神庙,姨娘可不能再买东西了!”云秀紧张警告道,林仙草笑眯眯问道:“人多不多?”
“当然多,颖州临河,就是靠码头才热闹,这水神生辰,能不热闹?”
“那就好,把这些东西都带上,咱们送人还不行嘛,放一辆车上,你们三个往外派,看好了再派哪,那绢花什么,给那些小媳妇、小娘子,那虎头鞋、小玩意儿,给小孩子,那幞头,咳,随便给个小媳妇就行,那眉勒子啊,小磨小铲子啦,给老婆婆,行了,就这么办!”林仙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好。
云秀连眨了几下眼睛,看看小桃,又看看小杏,三个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一会儿,云秀才长长叹了口气道:“也是,这东西搁穷人眼里,还真算是好东西,就这么着吧。”
水神庙前不见怎么热闹,离水神庙半里来路地方,却是人头攒头,围着辆车,挤密密麻麻一点点挪动不停,也亏有王府护卫汗流浃背维护着,不然早把那车挤成碎片了,车上,云秀、小桃、小杏三人忙鼻尖上滴汗,不停往外派着林仙草买那些‘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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