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庄南河村西坝
岗第三排2号”,画着附近东西南北的方位图,字体画面都很清楚。
凌夜呵呵一笑,把林冬儿说的那句“我不想离开王爷”所引起的不快给冲淡了,叹了口气,“你既然不想离开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你记住,有了困难,别忘了我这个太子,我会尽力帮助你。”
“嗯,谢谢太子。”林冬儿激动地点了点头,从没想到太子的心底是这么善良。
凌夜急着和御史商谋,也就没再林冬儿的屋里多加逗留,草草吃了饭便离开了。
林冬儿怔怔的,觉得离开了王府,碰到的好人很多,凌夜,凌康,长乐公主都是好人。
这时,她的脚面一阵痒痒,低头一看,小白正拿着它的小爪子抠她的鞋,白白的圆滚滚的身躯团成一团,好像还真是胖了不少,林冬儿想起凌康信上的话,就把它抱了起来,说道:“走,姐姐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晋江原创
林冬儿抱着小白刚出了偏院,吴良娣带着自己的宫女一行也从长乐宫走了出来。
“三夫人这是去哪啊?”吴良娣媚然一笑;梨涡隐隐;看起来也是那么亲切。
“我带着小白走走。”林冬儿不予和她多言。
“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我也想活动活动;就和三夫人一块儿走走吧。”吴良娣说着,微微笑着看了看林冬儿手里的小白;又转身吩咐身边的宫女,“问问长乐公主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
长乐公主自然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她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随着林冬儿和吴良娣在后宫的花园里溜达。她也不怕冷;连风帽都不戴;晃着自己的脑袋;专门看耳环在阳光的照映下投射到地上的斑斑光点,真是越看越有趣,还怕吴良娣和林冬儿挡了她的影子,离她们远远的,一路摇头晃脑,走走停停。
林冬儿和吴良娣走在一处,正要把小白往地上放,让它撒撒欢。吴良娣却顺势把小白抱在了怀里,低着头看着小白笑着说道:“四皇子的小兔子玉雪可爱,毛绒绒的,看着就想让人抱一抱。”说着拂了拂小白的绒毛,眼里的目光也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林冬儿只是笑了笑,任吴良娣抱着小白,没怎么搭话,实在是两人也没什么话可说,一路不自觉地就随着吴良娣走到了冰湖边。这里夏天碧水汪汪,绿草凄凄,可现在寒冬腊月,湖里的水所剩不多,也早已冻成了结结实实的冰,冰面如镜,闪着人的眼。没有小鱼游来游去,倒有几只小鸟落在冰面上觅食。
“我们在这里歇歇吧!顺便等等长乐妹妹。”吴良娣抱着小白提议。
“好。”林冬儿嗯了一声,回头看着不远处追过来的长乐公主。突然听到吴良娣惊叫了一声,“哎呀,小兔子,你往哪跑。”
林冬儿再一回头,小白已经蹦到了冰面上,四条小腿居然蹦得出奇得快,似乎是要逮那几只小鸟,片刻间就窜出了十几米远。
这皇宫是如此之大,林冬儿深怕它跑得没了影,弄丢了凌康的心肝宝贝,凌康肯定会和她拼命,她来不及多想,跑上冰面去捉。
冰面出奇得滑,林冬儿打着冰出溜,边滑边叫:“小白,不许跑。”
小白似乎能听懂她的话,果真蹦了几下就停住了,林冬儿赶快滑了过去,把它抱在了怀里,也学着凌康的样子,打着它毛茸茸的肉屁股蛋,“小白,你真调皮。”亲昵地噌了噌它的毛,笑着一扭身,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到了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撞了过来,并用双手狠狠一推,林冬儿惊愕,脚下不稳,朝后仰去。
“咚”的一声,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像那天摔在冰上
的一幕又重演了似的,脑袋嗡的一声,一个变成了两个大,疼得好像要裂开,腰似乎已经被摔断,她惊恐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是不是我的小命又要休了?眼角不禁渗出了一点泪,隐隐约约听到吴良娣的哭诉:“长乐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见了……”她想反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林冬儿以为自己又要光顾阎王殿了,她想这次要是能见到阎王爷,她一定要好好求求他:也别让她再重生了,她也不想做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太荒唐,她不信。干脆直接把她投生到高门大户人家当小姐吧,像温瑜嫣那样,锦衣玉食,有人服侍,穿衣服只要伸伸手,吃饭只要张张口,连力气都不用施,最后又能嫁个门当户对的王爷继续享福,这辈子可真值了;或者给她安排到乡野农村也成,嫁个隔壁的李二牛,有几亩薄田,男耕田来女织布,再养一个李小牛,一个李小花,也算是儿女绕膝,共享天伦,平平淡淡,不要有什么波折。
只是幻想太美,现实却总是无情。
林冬儿悠悠转转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是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一个陌生的怀抱,却有说不出的温暖。她动了动,一时觉得头痛欲裂,头昏脑胀,脖子上仿佛顶了一个千斤锤,压得她直翻白眼,头晕,恶心,天旋地转。
“你醒了?”那个人惊喜地喊了一声,简直有点喜极而泣,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脸上,低沉的嗓音响在她的耳边,“别怕,别怕,我已经叫御医了。”说着还俯下头,将脸贴到了她的脸上,轻轻地噌了噌。
林冬儿意识尚有些模糊,任他这么亲昵着,颤巍巍地抬起手,摸到头上最疼的那块地方,感觉手里黏黏的,还没来得及看是不是“血”,那人的手掌就抓住了她的小手,依然是那样柔和的嗓音:“冬儿,没事的,有我在,不用怕。”
林冬儿这次听清了,那是太子的声音。
“疼。”她无助地张了张嘴,弱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那疼痛便更如潮水一样,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疼得她浑身哆嗦,只有紧紧地偎在凌夜的怀里,才能寻到一丝力量。
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她求生的渴望并不强烈。耳朵里钻入剑气格斗的声音,嗡嗡直响,懒得看了,她直想睡死过去,永远不醒。
几步开外的连波正在拼力和太子的护卫们打在一起,他失责了,中午吃了顿饭返回来就听到长乐宫的小宫女告诉他,三夫人追四皇子的小白兔不小心摔在了冰面上,他心里大惊,急匆匆地跑过来一看,就看见太子蹲着身,正紧紧地抱着昏迷的三夫人,三夫人窝在他
的腿上,他的一只手还捂着她的头,手上尽是鲜血。
这可怎么向王爷交代啊,连波急得也不管什么尊卑贵贱,立即就要和凌夜要人,唯今之计,他想只有把三夫人全须全尾地带走,面见王爷,负荆请罪,希望王爷开恩,饶他不死。可是,带走三夫人哪那么容易,太子根本不让他往走带,指使那么多护卫围攻他,他纵使武功再强,一时半刻也近不了三夫人的身。
“三夫人,你说你没事追什么小白兔啊!”连波一边突围,一边心里直咽苦水。
正打斗间,一名御医带着几名助手匆匆跑了过来,就地对林冬儿进行了简单的诊疗,因为脑袋偏巧不巧正好磕在一块儿露出冰面的石头上,磕出了一个血窟窿,后面肿起了一个大包,还流了不少血,御医赶忙给她止血,并喂了一颗镇静心神的药丸,和凌夜说道:“太子殿下,病人头部受了伤,如果颅内有出血,那就有些麻烦,得观察几天看看,肿块能消下去最好了,现在不能随便移动,要用担架抬,您看把病人抬到……。”
“抬到我宫里。”凌夜二话不说,立即下了命令,这里离他的东宫最近,现在也由不得他想那么多,他只盼望着林冬儿没事。刚才可真吓得不清,听长乐公主的宫女来报,他丢下御史令就跑来了。当看见林冬儿一动不动躺在冰上,闭着眼睛,脸色惨白,脑下的冰上还有点点的血迹,他内心里生出了巨大的恐慌,紧紧地将林冬儿抱在了怀里,感觉她的身体又轻又软像棉絮,似乎随时都会飞走,永远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一样,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眼睛赤红,瞪着吴良娣和长乐公主,声音如玄铁一般沉,重重地敲在了她俩的心里,“怎么回事?”
“不是我,是红鸾姐姐。”长乐公主吓得眼泪汪汪,带着哭腔指了指吴良娣,再也不敢臭美地摇晃她的耳环了。
吴良娣没想到就那么一撞,居然把她撞成了这副鬼样子,心里是既喜又怕,恨不得她此刻就这么死了,又怕凌夜怪罪她,强装惊恐万状地辩解道:“太子殿下,都是臣妾不小心,抱着小兔子,谁知它突然就跃到了冰上,我和三夫人一同追赶,她不知怎的,就这么着摔倒了。”
她之所以这么敢说,那是因为她刚才已经问了长乐公主,发现长乐公主光顾着看她那两只耳环的倩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是她撞的,而她自己的宫女更是不会说出真相。
纵使这样,凌夜也是怒不可迭,尤其是还不知道林冬儿将会怎样,狠狠地瞪着吴良娣,大声命令侍卫,“来人,把吴良娣拉到静安院思过。”
“太子殿下,臣妾是冤枉的。”吴良娣一下慌了神,静安院可是
冷宫啊,声嘶力竭地这么喊了好几声,被侍卫架着,扑腾着不愿走,没想到凌夜这么无情,一时气极,口无遮拦,声音凄厉,“太子,你为了别人的一个贱婢就要把我关入冷宫,你的心好狠!”
凌夜早就看着吴良娣不顺眼了,他直觉这是吴良娣故意的,虽然他没什么证据。
连波一听御医说三夫人不能随便移动,也只好熄了战火,停止了打斗,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去报告王爷,护卫要拦他,凌夜冷冷地道:“随他去,让他告诉凌啸渊,就说冬儿在我宫里住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轻微脑震荡临床表现:意识障碍:伤后意识立即丧失,多较轻,一般不超过半小时;b.逆行性健忘:醒后对受伤当时的事不能回忆,健忘程度与脑震荡的轻重成正比;c.头痛、头昏:可因情绪紧张或活动头部、变换体位加重,一般3~5天后自行消失,少数患者持续时间较长;d.恶心、呕吐:多数病人呕吐数次后即停止,少数几天后才恢复;e.植物神经功能紊乱:部分病人有心悸、气促、面色苍白、多汗、四肢冰凉等,神经系统检查无阳性体征可见。
(度娘)
☆、晋江原创
连波和他的哥哥曾经是凌啸渊手下的骑兵,哥哥沙场战死;凌啸渊念及他们家只剩这么一个男丁;就去了他的军职,安排他在王府当了家卫。他知道凌啸渊的狠辣。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这么说虽然有些过分,但也差不离。凌啸渊对待逃兵;只有一个字,“杀”;对待不听话的俘虏;也是手起刀落;一刀砍死;而对待失责的人;轻则打板子,重则卸胳膊卸腿儿,没的商量。
此刻连波一边往王府赶,一边心内慌惧:这一次没有保护好三夫人,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置他,不会要了他的命吧,他不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转而又很乐观地考虑:左右三夫人也只是王爷的妾,一个女人而已,也不至于,这么一想,又生出了无限的希望。
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瑞王府,有家丁告诉他:“瑞王在东条街施粥行善,老夫人,两位王妃都去行善了。”
你看,行善挣脸这样的好事,王爷就不会让三夫人去做,可见三夫人在王爷的心目中地位还是差些。
连波终于又找到了一点信心,骑着快马到了热闹的东条街,排队领粥的人依然如长龙一般,绵延不绝。远远地,他看见凌啸渊那阳光下的侧脸,棱角分明,线条硬朗,嘴角含着笑,意气昂扬,威风八面,显然心情尚佳。
虽然人多,但多而不乱,连波很快就到了粥棚前。凌啸渊正在扶一位给他磕头的老人起来,猛然看见了连波,讶异:他不在宫里看着冬儿,怎么跑这儿来了?再看看连波脸上的焦急之色,心头一沉,但他依然握着老人的手,温煦如风地和老人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语,并为老人披上一件保暖的棉衣才作罢。随后让家丁代替了他,和连波使了一个眼色。
连波近前,人太多,闹哄哄的,只好凑到凌啸渊的耳边,低声请罪:“王爷,卑职失责,三夫人她,她出事了。”
凌啸渊有点心理准备,但是大手不由地就抓住了腰上的佩剑,厉目扫过连波,吓得他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只听凌啸渊沉声问:“怎么回事?”
连波定了定神,尽量把事态往轻了说,想为自己免去一些罪责,“我中午去吃饭,回来就听说三夫人为追四皇子的小白兔,在……在冰上摔倒了,现在正在太子的东宫内疗伤。”
冰上摔倒不是什么大事,凌啸渊稍稍放了心,可是,他脸如冰霜,奇怪地问:“为什么会到太子的东宫疗伤?”
“卑职不知,我去的时候,太子就……也来了。”连波不由咽了口唾沫,王爷的女人被太子抱在怀里,这种事还是不说的好,于是他结巴着又往下说道:“我想带回三夫人,可御医说不能随意挪动,太
子就让抬到了东宫,并让卑职告诉您一声。”
“不能随意挪动?”凌啸渊猛地一推连波,神色遽变,力气之大,连波差点摔倒。
无心再问,也没有时间治连波的罪,凌啸渊听出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和府内管事交代了几句,骑上快马,奔向皇宫,当然也不忘记让兵士把连波扣押下来。
皇宫内不能骑马,他一路奔跑到了东宫,脸沉如墨,隐隐散发着戾气,守门的士兵被他这种神色所震慑,也没敢拦他,没有传报,他就径直进了东宫的寝殿。
“瑞王到。”有太监看到凌啸渊一脸煞气,夺门而入,赶快喊了一声,以提醒凌夜。
“让他进来。”凌夜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了一句,此刻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紧紧握着林冬儿的小手,想要传给她一点温暖与力量,林冬儿把他的手也抓得紧紧的,仿佛是找到了依靠一般。他不愿松开,她也不想让他松开,深怕那手一松,她会没有力气活下来。她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也并不清楚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凌啸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