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被毒辣到,在地上一直打滚。大丫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抹道:“不是我家主子干的!请大小姐明鉴。”
长福手足无措,不知是该找人把这两人押去官府或是押到老爷那,给花夕颜挣回公道,或是把这事给捂着了,留陈姨娘一条人命。
花夕颜比较担心这场面把儿子吓到,转头一看,儿子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幅荣辱不惊,让她心头再次犯了嘀咕:这真是她儿子小木头吗?若不是小木木,怎么会和小木木长得一模一样?
“长福,去让陈姨娘过来一趟。她的人,当然让她自己处置为好。”见长福还怔着,花夕颜挥了下手。
长福一想,是的,这个事,当然不能让那个第三人得逞了,让陈姨娘自己过来见证最好不过。
柳氏望着京城数一数二的裁缝,帮她宝贵的儿子花跃羽量身。花跃羽穿上新做的衣服,摆了个样子给柳氏看:“娘,怎样?”
“好看。”柳氏放下茶盅,让儿子走过来左看右看,心满意足。
她儿子是最了不起的,是将来要继承花府的唯一继承人。
王氏从外头突然匆匆进来,贴在柳氏耳边道了句。
“你说什么?”柳氏面色骤然一变。
王氏跪下来:“夫人,你放心,他们查不到的。”
柳氏眉头却又是拧紧:“不是脏水泼到那狐狸精了吗?”
“就是这点奇怪。听说给捂着了。”王氏越想越感到蹊跷,“怎么会呢?以前她在花府的时候,陈姨娘都没有进花府呢?”
柳氏手心燥热,甚至有些心烦意乱:这个继女她自小看着长大的,明明是个废物,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这下,没有办法让他们母子中毒放弃参加大典,接下来,莫非那对母子真要参加大典了吗?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安?
“娘。”花跃羽翘起高傲的小眉,“那个野种,不能让他参加大典,我不要和他在一块,他会降低我的身份。”
可这事,哪怕他们去求花正珂不让花夕颜母子参加都不行了。
皇室来的公公,正式把大典邀请函送到了花府。花正珂双手接过,打开折子之后,见上面赫然有两个孩子的名字,心头微是一惊:“公公,这——”
关于让不让花夕颜的儿子参加,花正珂自己心里正犹豫着呢,一是生怕小废物去了以后影响花府声誉,二是担心柳氏在家里闹。
没想到,皇室什么时候,知道了花夕颜带儿子回来了。并且,花夕颜这孩子是野种,按理应该皇室看不上才对,怎么会把他写在邀请函里头了。
公公朝花正珂福身,轻轻笑道:“其实,这名字,是太子殿下加上去的。”
【30】面瘫爹
东陵国皇宫。
在花木容穷途末路的时候,小白鹭被吵醒了,拍拍翅膀从舒服的鸟窝里出来,看到此情此景,尖利的鸟嘴张大成“哦”。
这小笨蛋,它家主子绝不是这个孬样,这样下去是要露馅的。鸟羽拍拍,倏地飞进了桌面底下,鸟嘴往小木木脑袋上敲:不要躲了,快出来道歉!
道什么歉?
花木容小嘴咕哝道:娘亲说过,道歉有用要警察来干嘛。
不过躲下去终究是不行的,眼看四周的人围着他不动,怕是千年不动都有可能。如此下去,他可能先困在这里被饿死了。
愁眉苦脸的小吃货,两只手仍旧抱着脑瓜,一步步从桌底下爬出来。
“太子殿下!”
张公公和几个小太监伸出手欲去扶他。小身体像触电似的,快速往边上闪。闪电般的速度,像是道流光,唰,要冲出门口,却没料到碍在门口那条线上站了个人。小脑袋撞上去。两条小腿打架时,屁股便要坐到了地上。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左边小胳膊上轻轻往上提了提,花木容站稳了脚底,手脚却像木头僵硬,动一动都不敢。小眼珠向前看着,见张公公等一群宫人都跪着不敢动,分明在告诉他,现在握着他手或许说是捏着他小命的人是谁。
云尘景离他两步远,像是好奇他小颜上的表情,眯紧的蓝眸上下打量了他会儿后,笑晏晏问他:“小钰,你是不是学会顽皮了?”
听这口气,责怪没有一分,反倒挺高兴他能调皮捣蛋。
花木容小脑瓜里全搞糊涂了,这小子的家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不像他娘骂他。
“张公公。”身后那位被他娘亲曾命名为面瘫男的男子,出声温润如玉,“打盆热水来。”
张公公马上指挥两个小太监去弄热水。
花木容像牵线木偶,被大手拉着,拉到了一张椅子前面。白袍拂过椅面,坐下。花木容小脚想开溜,手臂却被紧握,连带小命像是被握在某人掌心里头,怎不叫他心惊胆战。
能感受到小胳膊的轻轻颤动,好像只瑟缩的小虫子,黎子墨眉尖微拧,目光落在儿子的小颜,像是从没有这样仔细地端详过儿子。
花木容喉咙里噎了口水,小心里打起了算盘。逃吧,看这情况恐怕现下是逃不掉了,非要逃,也必须先蒙混过这一关再说。
抬头,望黎东钰的爹,自林中那次之后,这是第二次见。可明显没有感到哪里不大一样。
绝尘脱俗的美颜,表情却像面瘫,不愠不火,怪不得他娘亲看不上眼。
可怜黎东钰了,有这样一个面瘫爹,还不如他的暴力娘呢。
张公公亲自端着铜盆走过来。黎子墨用只手指试了下水温,可以之后,张公公往铜盆里放入一条手巾,拧到半湿,恭敬地递给主子。
黎子墨轻轻地拿起儿子两只小手,擦着,在看到儿子唇角上沾了些饼屑,又用指尖剔去。花木容吓得小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这就是那小子所说的他爹很温柔吗?可他怎么只觉得这爹,很可怕。
默默无声,不像他娘亲有话直说,暗里藏刀的男人,说不定突然亮出把刀把人杀了。
那头,几个小太监,将桌子放回原位,快速收拾桌上的空碗空盘时,黎子墨擦完儿子的小手,问:“都是给小主子上的菜吗?”
小太监不敢撒谎,回话道:“主子,小主子长途跋涉,说是肚子饿了,于是让御膳房准备了点心。”
“点心?”
明明都可以闻到浓郁的饺子香味。
“饺子,小主子叫了五碗饺子。”
场内顿然一刻安静之后,张公公抬起袖子,往答话的小太监头顶上抽下去:“怎么侍候小主子的?五碗饺子,你们这是要让小主子吃坏肚子吗?”
小太监一边觉委屈,一边却不敢驳嘴,知道自己罪大了,跪着讨饶:“帝君饶命,公公饶命,奴才知错了。”
花木容见那小太监被抽打,其他没有一个都做声,胸头口气涌了上来,娘亲说过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鼓起腮帮:“不要打他了。是我让他做的,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只打他不打我?”
嘴角被打到淤青的小太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眼眶里突然涌出了水样,双手伏低:“小主子,都是奴才的错。”
“都说不是你的错了!”花木容皱着小眉,娘亲说过,不能冤枉一个人。
张公公听见这话,满头大汗地跟着跪下:“小主子,是,是老奴的错。”
这一个两个怎么了?说了不是他们的错,一个个揽着认罚。小眸子往四周又望了圈,小鼻子皱巴:这地方,让他不喜欢。怪不得那小子要跑路呢。
在小颜不知不觉之间露出千变万化的表情时,两双深诲莫测的眸子,落在小颜上,流转。
花木容小鼻尖冒出了层汗,怎么感觉好像露馅了。小白鹭见着急得不得了,停在了他肩头上拿鸟嘴往他小耳垂啄了下:傻瓜,赶紧找借口跑啊。
“爹——”
一句爹,让伸手接过茶盅的黎子墨迅速转回脸。云尘景则像是被受到惊吓,扇柄捂住微张的嘴唇。
不是那小子的爹吗?难道他叫错爹了?
黎子墨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小钰,这里是皇宫里,要喊父皇。”
爹不就是爹,叫什么父皇。花木容感觉皮肤都起疙瘩了,这面瘫男好别扭,硬了硬头皮:“父皇,我坐车坐久了,想去睡觉。”
小白鹭举起羽毛捂住鸟目:真是没眼看了,这小子说一句话都错漏百出。
鸟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不会就此被认出来是假的吧?
黎子墨低眉望着茶盅,唇角的弧度却是益发上扬了,几乎是很难得地让他人看到他露出一丝笑意:“好吧,你去睡吧,为父不打扰你休息了。”
此刻不逃更待何时。花木容眨眼之间穿过了屏风,进入寝室,跳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好像只有这样,他暂时才是安全的。
张公公等人看着他这串动作,更显忧愁,向黎子墨道:“帝君,小主子他——”
“好好服侍小主子。”茶盅往桌上一按,白袍起身,走至门口,望天边的流云,目光清墨不见底细,吩咐,“对了,小主子有任何要求,都禀到我这里来。”
“是。”张公公一干人慌然答应。
摇着白扇,跟随黎子墨要走的云尘景,忽然转回身来,像是探了探屏风后面想一探究竟的样子,贴到张公公耳边:“奕风到哪去了?”
“回云主子,他在马厩。”
“让他过来见我。”
【31】不是冤家不聚头
在太子马厩,奕风亲自拿刷子给小白马刷了毛,拿上好的嫩草,又是哄又是喂的,好不容易让赌气的小白马有了点精神,累得全身是汗,压根就没去想自家小主子出了什么事。回来了,有张公公一大批人侍候着,想必小主子也出不了什么事。可过不了多久,太监大总管李顺德匆匆跑到他这儿来,说:“奕侍卫,你在这里侍候谁呢?”
“侍候主子的良驹。”奕风举起袖口抹了把汗,“它不吃不喝,我怕它病了,它要是病了,小主子要伤心的。”
李顺德叹了口气,这奕风的确是个一心爱主的,只是脑子缺了条筋,于是催促他道:“云主子找你。”
“云主子找我做什么?”奕风内心一惊,却也疾步跟上了李顺德,往永宁殿走去。
到了永宁殿,两位主子坐在那,正候着他的样子。奕风惶恐跪下:“主子,不知主子召臣何事?”
云尘景的扇头在掌心里轻轻敲打:“你给我说说,你家小主子这回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生过异常?”
异常?奕风愣怔了下,不明所以。
张公公见状,急着从旁敲击他:“小主子这次回来路上给饿到了是不是?”
奕风听到这话可就气了,他是忠心护主的人怎么可能饿到小主子:“小主子近来是胃口好了不少,可能是在外面呆久了,想着可以回家,心情好。”
“好能好到一口气吃五碗饺子吗?”
奕风嘴巴张了张,突然间打了个激灵,立马垂下脑袋来。
见这个样子,定是知道些什么。黎子墨把茶盅交付给了随侍的李顺德,让他带着其他人先退下去。
等人都走得一干二净了,李顺德关紧门,亲自在门外守护。
“说吧。”这声逼问来自于黎子墨。
奕风面色青白,眼神纠结,心里激烈地为两个念头斗争着,只是挣扎了会儿,却也知道是没法帮黎东钰瞒得住秘密了,先磕脑袋说:“帝君,请勿责怪小主子,这事说来蹊跷。”
“什么事蹊跷?”云尘景眼皮跳了跳,似有些奇妙的预感。
“在花溪城里,有一天,小主子无意发现了一个孩子,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奕风噙着冷汗述说经过,一面小心观察黎子墨的神色。
果真,高高在上的玉颜有一瞬间密布乌云掠过的景象。云尘景的俊颜同是微怔了下。
奕风一个劲地磕头,不知如何说,怕说多了,黎子墨会变脸。这宫中,谁不知道,只要是关系小主子娘亲的问题,都是黎子墨的死穴。所以,黎东钰长到这么大,从不敢在黎子墨面前提一句娘亲。
冰凉的玉指在扶手上捏了把,说出的话,却与奕风所担心的有些不一样:“你说长得一模一样?”
“用了易容丹?”云尘景眉宇揪紧,露出的微疑,似是不可想象。
“臣与小主子原先也以为是用了易容丹,但经过仔细辨认之后,不认为是。”奕风道,是对两个主子的强烈怀疑深感疑惑了。
白扇子一拍桌子,从来笑容满面的云尘景竟是升起了怒气:“荒唐!你不想想你家小主子是谁家的孩子?”
奕风如雷轰顶。
黎东钰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是东陵皇族帝君的儿子。天下百姓,唯九支神族的血脉最为尊贵。东陵皇族则是这九支神族之中血统最纯正最尊贵的一支。普通百姓的孩子,想长得和黎东钰一样,岂不是最荒诞不过的笑话吗?
黎子墨淡漠的黛眉轻轻地微蹙,微垂的墨眸里,飞闪过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光:“知不知道那孩子是谁家的孩子?”
奕风知道自己犯了莫大的罪后,早就周身发抖着,答:“只是和小主子有一次,见到那孩子的娘。那孩子好像只有娘。”
只有娘的孩子?两名男子不知想到何事,同时眼皮又一跳。
“那娘长什么样?”云尘景问。
“左脸上有块疤,好像是火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奕风举出花夕颜容貌上最容易辨认的特征。
某人的玉指揉起了眉宇。云尘景的唇角微扬,似是在忍着一股笑意:“不是冤家不聚头。”
“主子?”奕风一惊,莫非两位主子已是见过其人。
“是不是那人不清楚。青虎留在白昌国追捕那逃犯,或许能给我们带来些小主子的消息。”云尘景微微笑着站起来,扇头在奕风哆嗦的肩头上打了下,“起来吧。不管什么原因,要先将你家小主子带回来再说。”
“是。”
花府。
花淑儿等四姐妹和花跃羽,听说花夕颜母子被皇室邀请参加大典,一块围住柳氏抗议:“娘,怎么能让那小野种参加皇宴呢?这有辱我们花家!”
“如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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