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鹭俯冲下来,尖利的鸟嘴追啄肥鸭脑瓜:我有这么丑吗?我有这么胖吗?你这该死的猪崽,竟敢侮辱我!
小肥鸭吓得半死,逃到花木容身后再滚一圈,变回了小猪崽。
见这情况,两只灵宠是没法调换身份了。
小白鹭为此不情不愿地拍拍翅膀,鸟爪抓到了花木容肩上。
小猪妮妮两只猪眼睛泪汪汪地望着自家小主子:我也想吃仙桃,我也想吃人参果。
花木容叹气,摆出两只爱莫能助的小手:“妮妮,谁让你变成了肥鸭子。你想吃,要先学会减肥!”
减肥?
瞧了瞧自己肥嘟嘟的小肚子,小猪妮妮感觉:不胖啊,对于一只以肥为荣的猪来说!
门,咿呀打开。
奕风紧随上前:“少爷。”
“我想回去了。”盖在斗篷下的小颜,见不清表情。
奕风没有怀疑,小心扶自家“少爷”上马。
小白马和奕风一行人,在傍晚的斜阳下渐行渐远。
面馆里面的门再轻轻一开,小猪妮妮跑了出来,猪脑袋四处望望,确定没人了。从里头出来的黎东钰蹑手蹑脚,胸口里的小心跳扑通扑通。
馆外翩然落下一道人影。花夕颜抹去额头一撮汗,忙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船家,担心儿子搞乱,跑着回来的。
进了面馆,对儿子说:“快走吧,船家娘找好了。”
“是,娘亲。”
是,娘亲?
儿子改性了?声音都变乖了?
掉头,扫过儿子:这脸,这五官,这衣服,和小猪妮妮,没错。
小猪妮妮躲进伪主子的后面:猪的心好虚。
要赶着去坐船,伸手牵住儿子的手。
小手被一握,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益发厉害。
这是娘的感觉。
【21】要把爹介绍给娘
白昌国京都宜都,离花溪城是一条河之隔。每天,络绎不绝的渡船在两城之间的码头摆渡。这不难解释了,太子殿下贤王,为何能在接到消息之后,急速赶到花溪城参与神丸的拍卖。如今,赢得了天魔地脉神丸的贤王阮灏君,乘坐皇室的船只返回宜都。
花溪城民用码头,一如既往的门庭若市。
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伍,终于等到了从对岸返回的渔船。花夕颜抱起儿子,防止人太多挤散了他们母子。
靠入花夕颜的怀里,黎东钰仰起头,近到能闻到花夕颜身上的味道,是一股清爽的宛如茉莉花的香味,带着些夏日柠檬的香气,熏得他小鼻头冒出了层汗。
娘。
自小没有娘的他,只被太后娘娘抱过,即便提供母乳给他喝的奶娘,除了喂乳他时必要抱着他以外,他的父皇,从不允许其她女子抱他。
这里头的原因,他听奕风说过许多,有人说是由于他的父皇太爱他的娘亲,这可以体现在他娘亲去世之后,他父皇再未迎娶任何女子。也有人说,他父皇是个心思慎密的君皇,如果有心怀不轨的女子以亲近他的途径,诱惑他父皇,进而谋夺皇后虚位。他父皇不愿他成为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他父皇的一片苦心,他都明白。所以,他从未与任何女子亲近,避免给父皇带来麻烦。
可是千算万算,他父皇都没算到,他会在他七岁时遇到了一个与长得很像的小孩。看着那小孩子偎依在自己娘亲怀抱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如果有娘亲时会是什么样的影子。
温暖的味道,柔和的目光,以及父亲不能给予他的,娘亲身上忒有的气息,柔软的温暖,让他迷恋。
感觉到儿子的小脑瓜紧紧地贴在自己怀里,像撒娇一样,花夕颜以对儿子木木的了解,儿子对她撒娇只有一种情况:做错事了。
跳上船板,花夕颜伸出手,捏了把儿子的脸:“木木,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身为小皇子,有玉体尊贵之说,哪里试过被人捏脸,即便他爹都不会捏他的脸。小颜顿时一呆,脸颊任花夕颜的手指像拉面条一样扯了扯,心里却是没有把埋怨扔到花夕颜身上,而是想:那个小子,平常肯定是惹祸惯了,才害得他娘天天提心吊胆。
这可不行,以后再见到那小子,要教训教训,教训他不能害他娘担心。至于眼下,他要伪装那小子,该怎么办?莫非学那小子到处闯祸?
修长的小细眉,皱了个大疙瘩:他堂堂第一公子,难道要去学坏?
儿子看来真有些不一样。若是往常,儿子觉得委屈了,早鼓起腮帮子喊冤枉。
找了个位置,把儿子放到船上给船客坐的凳上,花夕颜拿掌心贴了下儿子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黎东钰想清楚了,回想起那天那小子忒有的表情,学着鼓起了腮帮子:“娘,我没有做坏事。”
是儿子的样子,花夕颜眯了眼睛,从包袱里拿出苹果等零食给两个小吃货在船上吃。
看到花夕颜摆出一整袋花生玉米,黎东钰暗中摸了下自己的胃,趁花夕颜不注意,把零食全丢给了不亦乐乎的宠物猪,与此同时顺道贿赂起宠物猪:“我不像你家主子那么能吃。如果你以后帮我,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吃。”
小猪妮妮小牙啃着玉米,沾了满嘴巴玉米粒的猪嘴向黎东钰唧唧哼哼:没问题。
只要有吃的,小吃货是绝不会拒绝的。
劳累了半日,花夕颜靠在船上,预备打个盹儿。
黎东钰看她朝过来的另半边侧颜,小眸微微眯紧。听见对面有人望见避之若浼:好丑!
花夕颜却一点不介意的,拿手指挖了挖耳朵。
小猪妮妮偷偷地望了眼伪主子,发现那小颜上看着花夕颜的丑疤挂了抹怜惜,猪眼睛一眯:这小子,不会是被它家腹黑的女主子给骗了吧。
一个时辰之后,船抵达对岸。
只听距离不远的地方,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原来是太子殿下的船在皇家码头靠岸了。
一顶如玉碧玺顶珠,四面绛红金凤含珠绣纹,四人抬的轿子,前后各有六名粉纱丫鬟随行,以与皇室不相上下的气派,从宜都中轴的大街,向码头行进。
民众站在道路两旁,看见这轿子都知道是谁家小姐才能拥有的用度,议论声从皇家的码头随之传到了民用码头,引起更多人争先恐后,跑过去欲一睹为快。
来的这位堪比皇室的小姐,恰是花夕颜该认得的。花府的二小姐花淑儿,花夕颜继母柳氏的大女儿。
轿子在码头停下,轿帘打开,走出来的女子,肤如凝脂,面如白玉,着一身浅蓝色纱衣,玉带迎风飘动,若是从那天上下凡的仙女。
从皇室船上下来的男子,头戴紫金玉冠,星眸皓齿,目若青莲,颜如宋玉,才比子键,正是本国比皇上更受民众爱戴的太子贤王。
贤王步履稳重,面对民众,惯以面带和煦如春的微笑。然而,在他走到岸上时,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犹如不受控制地目光一转,是转到距离不远的民用码头。见着一个灰衣麻布的女子在人群里面,本是很不起眼的装扮,却格外的引人注目。究其原因,是那女子左脸上的疤。
随行侍卫常春随之望过去发现那是花夕颜,目光同是不可置信。
花夕颜手牵儿子的小手,注意到了斜射过来的目光,望回去,见是前未婚夫,唇角微扬。
看这贤王殿下,似乎还记得她,难得,实属难得。
阮灏君的目光,似乎在她左脸的丑疤上驻留了良久,离开时,像是不经意掠到她身旁的黎东钰,深墨的眸光里便是划过一道微惊。
好漂亮的孩子,不仅仅是漂亮而已,周身焕发的气度,把瘦小的身影衬托得高大,让人感觉不是和一个矮小的孩子在对视,而是要仰视到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
黎东钰扬了扬小眉,人家说这是白昌国的太子,可为什么这样看花夕颜。
“娘亲,他是?”
“木木。”花夕颜倒不怕把以前的丑事告诉儿子,这样有利于儿子记得以后躲着贤王,“他是以前给你娘一封休书的那位。”
这个人,竟然敢抛弃花夕颜?某小皇子这会儿的小脑瓜,和小木木的观点却是保持了一致:这男人肯定是瞎了眼。
“娘。”小手握紧花夕颜的手,“这种男子不要也罢。天下林子大,秀木多,不缺他这一棵。”
花夕颜扬眉,从没想过儿子说的话,竟有一天合她心意,爱宠地揉揉儿子小脑瓜。她哪里知道,这位小皇子心里暗自决定,要把自己最优秀的爹爹介绍给花夕颜,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22】他娘,好有意思
夏日的微风中,百花绛紫滚金袍子若湖波轻轻摇摆,贤王犹如一株挺拔的松屹立不动,众人逐渐发现,贤王清隽俊逸的眸子,居然望的不是花家的二小姐,而是一个左脸上有块疤的其丑无比的丑妇。
这是谁?
能引得贤王的注意?一个丑妇能有超过花淑儿的魅力?
谁不知道花府与皇室订有婚约。花夕颜被贤王休了,不代表皇室与花府缔结的婚约因此被废弃。花府中不是只有花夕颜一位千金。花夕颜的继母仅一个人,却生了四个千金可供贤王选择。花淑儿年纪排第二,顺其自然替了花夕颜的位置,成为贤王殿下心照不宣的未来太子妃。
这事儿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也因此,大家对于花淑儿会到这里接贤王,完全不意外。
可贤王殿下如今弃了当前的未婚妻不看,看的那个人是谁?
众人猜测时,花淑儿手心微收,捏紧了裙袖。在她身旁服侍已久的心腹丫鬟桂圆,吃惊地扫过花夕颜左脸的丑疤,她入花府已久,自然认得花夕颜。
“二小姐,夫人是有派人去请大小姐回来。”桂圆向自己小姐小声禀告。
这样说,花夕颜是因她母亲要求迫不得已回府的。秋后的蚱蜢成不了气候。花淑儿心里有了数,走到贤王身旁,道:“殿下,那儿站的人,貌似是我久未归家的大姐。我想过去先和我大姐打个招呼。”
贤王仿佛心不在焉,随口应了声“嗯”,整幅心神是被黎东钰吸引住了,这孩子,怎么依稀让他感到熟眼。如此出色的小公子,应该是让人过目不忘。
见贤王心神都不在她这,花淑儿当着众人有丢脸的可能,眉头用劲暗中拧了把,转过身,面对民众又是一副仙女模样,笑颜盈盈,款步姗姗,柔情绰态。
众人见她向花夕颜走去,不由惊呼:莫非未来太子妃都认得这个丑妇?
“娘,她是谁?”黎东钰小眸缩紧,这女子,他扫过一眼就知道是个不让人喜欢的。
听出儿子口吻里露出不喜,花夕颜感慨以往不乖的儿子今天出奇与自己合拍,告诉儿子:“她是你二姨,不过,你二姨如今是贤王的太子妃了。”
“原来是个落井下石,巧取豪夺的贱人。”
在宫中长大的小皇子,对宫中这种把戏看的会少吗?口吐即是妙语连珠,针针见血。
只会背人之初如猪猪的儿子,能准确用起了落井下石巧取豪夺的成语?花夕颜秀眉微拧,低头,见儿子一张愠怒的小颜,是自己儿子熟悉的小颜没错。
儿子这给她出气的心,使得儿子文化课的水平都提高了?早知如此,她应该带儿子早点杀回花府了。
“娘,她想来做什么?”黎东钰恶心到不想和花淑儿说一句话。如果在宫中被他遇到这种女子,直接让他父皇下令丢一条白布。
儿子想为她出气的心让她为娘的感动。知道了儿子不想在众目睽睽下和花淑儿说话,自己同样也不想被迫在这种场合听花淑儿说些恶心的话,锐利的目光捉到路前有几块小碎石,眸中一闪,袖口微动,一道暗光随之击中碎石。
花淑儿向着花夕颜母子,花夕颜那张丑脸快近到眼前,想着该怎么当民众和贤王的面羞辱这母子,鞋底突然一滑,“啊”尖叫。桂圆等丫鬟都尾随在她身后,伸手欲扶。可花淑儿都不像平常人那样往后摔的,身体连摇晃都没有,扑通,朝前栽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群,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凉凉地抽气。
只见花淑儿的面部紧贴地面,两只手朝上挥举,分明是脸先着地,这后果可想。几条清晰的血带,不会儿从花淑儿如花般的美颜上流到地上,汇成溪流。
一串乌鸦,从花淑儿头顶呱呱呱飞过。
离事发地最近的屋顶,哈哈哈,一串大笑从男子口中喷出,男子边笑边捶屋瓦。直到站在人群中的花夕颜,突然回过头,冲这方向眯了下眼。男子急急忙忙抬起妖艳的罂粟红炮袖口,盖住过于妖冶的美颜。
“阁主,她看不见你的,你设了术罩。”小书童小鸽子轻声提醒主子。
妖眉猛地一皱,令狐京旭像是若无其事放下了袍袖,却在见到花夕颜唇角往这边微勾时,慌张又举起了袖袍盖住脸,急道:“撤!撤!”
“阁主?”小鸽子讶异。
哎,这花家大小姐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和她手里的针一样,无孔不入的。每次遇到她眼睛,总觉得他内内外外都要被她掏光了。
“阁主,还跟不?”小鸽子随他溜下屋顶,想自家主子这回是要放弃了吧。
“跟!”妖冶眸眯眯,兴致的光芒一点都未减弱,“你没瞧见她刚才有多黑心吗?故意让那人脸朝下摔的。”
“阁主,你喜欢黑心的女人?”
“你不懂吗?没有黑心哪有好戏看。”
他家阁主果然是个变态。小书童脑门上垂下数道黑线,唇角却跟着自己主子微勾,勾出一道邪恶。
日光照着从花淑儿脸边不断往外流的血河,桂圆等几个丫鬟连声尖叫“小姐小姐”,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扶一把。
贤王方是回了神,眉宇微拧,毕竟是与皇室有关的花家小姐,袖口一摆:“常春。”
常春应声上前,半跪在花淑儿身边,轻声询问:“二小姐?”
说时迟那时快,啪,响亮的一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在了常春的脸上。
常春被甩得头晕脑胀,不明所以跌坐在地上。那头花淑儿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