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南宫灵悦一看见南宫袭襄,先是一愣,继而就冲到他身边,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道:“皇兄,皇嫂也来了这里对不对?你跟皇嫂说说,说……让我进去看看顾大人吧,我真的没没,没有,没下毒……害他。”越说却是哭的越伤心起来,都已泣不成声。
南宫袭襄见得皱眉,两人本是同胞兄妹,母后当年去的早。虽然外面说父皇疼宠皇妹,但是他其实知道,父皇心底还是对这个妹妹有怨怼的,只因母后是因为生这个妹妹而去世的。所以自小南宫灵悦也没有在魏皇后名下代养,而是由得先皇后的奶嬷带大,分住在比较远的内庭。虽然享受着所有公主都没有的殊荣与独一无二的太傅教育,却是所有兄弟姐妹里最缺乏父母关爱的一个。
而他自小在玄门,课业不成,不得回宫,也是没有多少时间去关心这个妹妹,身为兄长一直都觉得对她有愧疚。
但是,他却还是了解这个妹妹的心性的。如今见她哭的伤心,心里越发的不忍。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很多事情,他心里也是有底的。
他知道上次接风宴上,容轻羽与于风、顾清宁串通拒婚,还造成后来的谣言,还有容府内斗事件。
他并没有插手阻止,因为知道父皇是想利用妹妹达成政治联姻。而妹妹自己未尝是愿意的,容轻羽最后虽然帮助兄弟拒婚却没有伤害南宫灵悦,所以他便随着事态发展下去了。
而他的傻妹妹,从小以为没有人真正疼爱她,怕是以为顾清宁真的……对于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觉得顾清宁也是个不错的人才,或许会发现他妹妹的好,最后能够真心待她。
却没有想到,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于将军,望你通融一二,长公主只不过是担心顾大人的病情——如果顾大人当真因为长公主有事,后果本王一律承担便是!”
南宫袭襄轻拍着南宫灵悦抽泣的肩膀,对着于风果决的开口。
于风听得一愣,虽然说南宫袭襄还是他的上级,但是顾清宁为了帮他,命都快没有了,他还管毛上级。毕竟他还是少年心性,年少气盛。一想到顾清宁,就想反驳:“王爷承担——”承担了清宁就会没事吗?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衣袖一紧,一回头,却见是容秋回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长公主请进去吧!”容秋回抬眸望向依旧在抽泣的南宫灵悦开口。
“容秋回?!”于风听得惊诧,那人可是他亲大哥啊,他怎么还能帮着疑凶说话?
“我大哥目前人事不省,他的事自然由我这个唯一的弟弟做主!”容秋回难得正色的望着于风,然后望向因为他的“特赦”目露喜色的南宫灵悦:“长公主请吧!”
南宫袭襄望了容秋回一眼,便拉了南宫灵悦往里面而去,走的时候给了容秋回一个感激的眼神。
容秋回却是微微勾起一抹笑,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但是他知道,南宫袭襄看得懂的——既然容轻羽信任南宫袭襄,甘愿托付一生。那么,他自然没有怀疑的道理!
待南宫袭襄带着南宫灵悦进屋时,容轻羽却是刚刚诊断完毕,正对着床头的一碗暗红色的血凝着秀眉。
“二皇嫂,顾大人他怎么样?”南宫灵悦一进来就挣脱南宫袭襄的搀扶奔到了容轻羽的身边,焦急的询问,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容轻羽听见南宫灵悦的哭声这才回神,感觉到南宫袭襄同样的存在,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道:“情况不太乐观,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二皇嫂,你一定要救救顾大人啊!”南宫灵悦一听,当即哭着扑到容轻羽身边。
“悦儿,你冷静一点!”南宫袭襄见此,忙上前扶住南宫灵悦的肩膀。因为“深知”容轻羽此时身子不如以往利索,所以害怕南宫灵悦一激动就伤到她。
南宫袭襄好不容易拉开南宫灵悦,南宫灵悦泪痕未干转而望向床里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顾清宁。
她还记得那天偶遇时,他那双眼里的光彩,那么鲜活一个人却因为自己而危在旦夕。而世人皆说二皇嫂是扫把星,她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祥人才对。至少二皇嫂嫁给二皇兄以后,二皇兄康复了。
而她从出生就害死了母后,后来教养自己的嬷嬷也病逝,身边许多只要和自己亲近的宫婢便会离奇死去。
她以为自己罪孽深重活该无人疼爱,就是那些王孙公子对自己爱慕非常,恐怕也是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和这张皮囊。
接风宴那天,突然听说眼前的文弱男子,居然为了自己不要命的在殿上与人打架……她以为这世间终于是有人能真心对她了,可是却……
想到这里,南宫灵悦一时间悲从中来。刚刚收住的眼泪再次扑簌簌往下掉,忍不住走向床边。
容轻羽听得动容,柔声安慰道:“悦儿放心好了,皇嫂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南宫灵悦还记得进门时容轻羽凝重的神色,只以为顾清宁是不行了,容轻羽说那些话是在安慰自己。
这时余光处一闪,原本她派人送来的糕点因为容轻羽要验毒,所以还摆在床头。
几乎没有考虑的,南宫灵悦突然伸手将其中一个被咬了一半的糕点塞进口里吞下喉咙。
南宫袭襄与容轻羽几乎都是措手不及,想抢已经来不及。
“快,帮我让她将东西吐出来!”容轻羽听见声音,赶忙急唤南宫袭襄过来帮忙,又对一直侯在一旁的容韵吩咐:“容韵,快去准备东西给长公主洗胃!”
南宫袭襄一把扣住南宫灵悦的肩膀,惊错非常:“悦儿,你何必做傻事?”
容轻羽听得动静,赶忙伸手去点南宫灵悦身上各处大穴。不多时,就见南宫灵悦脸色苍白,硬是被逼着吐出了之前的食物。
容韵着实没有料到长公主的举动,愣了一下才回神,继而赶忙去准备所需物品!
期间,却是心绪难平……
洗胃的过程是痛苦的,还好东西刚刚吃进去就吐出来,所以,南宫灵悦中毒不深,除了此时脸色过于苍白,虚弱无力外,只休息几天便会没事。
南宫袭襄望了眼被折腾的累及昏睡过去的亲妹妹,不禁心里疼惜非常。
容轻羽站在一旁,这时却换她不知如何开口了。
“襄——”犹豫了下,容轻羽还是开口。
她原本知道顾清宁对南宫灵悦根本不是真的有意思,南宫灵悦也不愿意被政治联姻,在那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顾清宁,觉得不会对南宫灵悦造成伤害,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布局。却没有料到,南宫灵悦会对顾清宁……
怎么说,也是她主导了这起事件的开始,不然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虽然她看不见南宫袭襄的神色,却可以感觉得到他对这个亲妹妹的在乎。他既然为了自己妹妹未定的罪向她道谢,她却觉得自己一句对不起,似乎太轻了……
“如果是道歉的话就不要说了!”南宫袭襄这时从南宫灵悦惨白的脸上移开眸光,叹了口气,呼出胸腔内的浊气。转而站了起来,揽着容轻羽的肩膀开口:“你我应该都清楚,是有人故意利用了悦儿,大家都是受害者!顾大人和悦儿如今这样,我知道你的心里应该更不好受!我还说过,以后烦心的事情皆交予我去承担,可是如今却让你愁眉不展……是我没有防范好!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容轻羽听了南宫袭襄的话,只觉心口一阵暖意上袭,这个一直挚爱自己的男人呵……忍不住就张开双臂回揽住他紧窄的腰身。
因为这一刻心底的踏实和他带给她的安全感,让她不禁觉得原来这些年她活的真的挺累。这刻,因为他的一番话,不禁平静安宁下来。
道歉的话,心照不宣的谁也不再说。
“我可能要去南疆一趟,解药只有那里才有!”容轻羽这时开口。
南宫袭襄听得惊诧,下意识的就想到南疆蛊尊,当即就变了脸色。心底已然联系到南疆蛊尊欲对司空寅月下毒,逼她去南疆的事情:“非去不可吗?”
“嗯,只有南疆蛊尊饲养的冰蚕王才能将清宁体内的毒给吸出来!而且冰蚕王不是一般物,如果蛊尊不愿意给,那么只能想其他方法。如果必须用到其他办法,那么这个人一定要识得冰蚕王才行!”容轻羽慎重道,也想到南宫袭襄心中所想,很多问题自是心有灵犀。
而这里指的其他方法,自然是不给就偷。也就是说,其他人去了也不一定认识冰蚕王。
南宫袭襄听得凝眉,虽然他还没有查到蛊尊找司空寅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最后去的人不是司空寅月而是容轻羽,很难不让人怀疑司空寅月的嫁祸。
“那我们一起!”南宫袭襄当即道,南疆那种蛊毒横行,巫术奇诡的地方,他怎么放心让她去。
容轻羽却没有立即应答,顿了下才道:“有些事情咱们心里应该都有数——你有没有想过凶手转嫁这毒给清宁拖罪长公主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南宫袭襄听得微微一愣,脑海里思绪一转,便已经了然。
“叩!叩!叩!”相拥的两人这时却听见一阵节奏缓慢的敲门声,南宫袭襄这才松开容轻羽,走过去开门。
当门打开,看见立在门口的银白色身影时,南宫袭襄微微惊讶:“师傅,你怎么来了?”
南宫月离看了南宫袭襄一眼,清悠如云的眸子在他的身上轻睃了一圈,才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容轻羽。
容轻羽听得动静已经走了过来,对于南宫月离的到来也是奇怪。
“师傅今天过来,是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办!”南宫月离这时才对南宫袭襄开口。
南宫袭襄听得一愣,下意识的就想到,南宫月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想拿什么事情绊住他,好不让他陪在容轻羽身边。
正待开口拒绝,南宫月离却已经将一封信笺递到了他的面前,那架势分明不容他拒绝。
“你先看看再告诉师傅,你接或不接!”南宫月离看出了南宫袭襄的意图,声音舒缓如云的道,表情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南宫袭襄会拒绝的样子。
南宫袭襄听得眸色微动,然后一敛颜色妖冶的眉目,修手接过信笺,顺手打开。
当看见上面的字时,南宫袭襄眸色微变,握着信纸的力道都不禁紧了几分。然后稍稍冷静了一下,才抬眸望向南宫月离:
“这么机密的重要任务,看来真是非徒儿不可了!”这意思是答应接了。
南宫月离闻言眸光闪了闪,知道南宫袭襄是不会告诉容轻羽这信笺的内容了,点了点头,转向南宫袭襄身后安静站着的容轻羽道:“丫头,有些话我想单独与你谈谈!”
容轻羽听了,便拾步跨过门槛。
“羽儿!”南宫袭襄却在后面唤了她一声,容轻羽闻言侧身去看他。
“南疆之行刻不容缓,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可能会进宫一趟!”南宫袭襄开口。
“好,今晚我可能不回王府了!”容轻羽道,考虑到如今顾清宁的病情还有身体受创的南宫灵悦,她放心不下。而对于南宫袭襄接了什么任务,会不会继续与她一起去南疆的问题,却是未问。
“嗯,那我晚些再过来!”南宫袭襄柔声应道,娇妻不回家,他自然也是娶妻随妇。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不过那语态间无形中缠绵的丝线,是一旁的活人都无法忽视的。
南宫月离只是看了两人一眼,眸色不知喜怒,然后便转身率先往远处的庭院走去。
容轻羽跟着转过身,却在转身之际,感觉熟悉的气息倾来。惊诧间,南宫袭襄已经快速的在她唇上轻啄一口,转而含笑离开。
“闲时给自己配点消肿的药吧!”离开时,他压低了声音说。
容轻羽听得是面红耳赤,而罪魁祸首已经快步走远。
容轻羽只得努力让自己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南宫月离的方向。不知南宫袭襄走远后,在回廊转角处忍不住几番回头看她,眼底漾着的是任何风都吹散不了深浓情丝。
镇国公府——
这边司空寅月听下面人说贤王到访时,并不意外。
这时司空寅月还在自己的专用药炉,南宫袭襄是直接进来的。
“咦,二师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小师妹?”当看见进门的南宫袭襄时,司空寅月却是一脸的惊喜。
在看见南宫袭襄进门的第一眼,忍不住心神一晃。
今日的南宫袭襄一袭淡青色的锦袍,碧玉簪束发,整个人看起来如竹素雅挺拔,期间独特的风韵又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魅惑。真的让人难以想象,他前几天还是一脸残花色的病弱样。
听见司空寅月叫自己,南宫袭襄妖冶的美眸跟着抬起,司空寅月对上南宫袭襄波光清澈如琉璃璀璨的瞳孔,瞬间,只觉周遭的世界都是一片暖意盎然。即使南宫袭襄看她的眼神是无波的,可是他由内而外的风华却是难以忽视的夺目存在。
两厢落了座,南宫袭襄才笑意不明的开口:“这次过来找小师妹,实是有件事想请小师妹帮忙!”
“哦?二师兄有什么事能够用到小师妹的尽管派个人来说声便是,小师妹定当全力以赴。何须亲自跑来?你的身体现在还好吗?”语气间却是无伪的关切。
“有你二师嫂在,就是所有的东西都带了毒,师兄也是高枕无忧的,小师妹大可放心!”南宫袭襄应道,提及娇妻,神色间是毫不掩饰的甜蜜。看得司空寅月眸光微微一闪,然后又听南宫袭襄道:“事情是这样的,你二师嫂有要事要去一趟南疆。此行路途遥远,凶险难测,为兄不放心她一个去,而她眼睛又不方便,所以想请小师妹随行。”
“南疆?二师嫂去南疆做什么?”司空寅月一脸的惊讶,“你们方新婚不久,二师嫂就要出远门?”心下却想,南宫袭襄莫不是想告诉她容轻羽这是要去南疆做生意?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南宫袭襄好像颇是信任的告诉了她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