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遥远的东楚彼方,一双漆黑如夜深邃的眸子猛然睁开。
天蚕凉丝铺就的凉塌上,男子一手支着下颌,即使是这样安静的坐着,也难掩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还有那双睁开的眸子里,一抹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后洗练出的精睿谪光。
下一刻,俊美刚毅的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
然后一个响指起,身边蓦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抹黑影。
“去,代本尊送份大礼去给南宫穹宇那老小子!顺便,带份给玄门天尊!”男子道,声音一如其人,看起来仿佛漫不经心,而实际上处处机关的算计。
顿了下,男子又说:“告诉那边,人已经找到了,暂且莫要动作了!”
“是!”领命之后,那抹黑影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
待黑影消失后,男子站起身来,缓慢的踱步到窗前,推开窗户。
然后便有莹绿色的光入目来,仔细看去,原来厢房外的花园里,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花朵。那些花朵上,在夜色下几乎皆被莹绿色的光笼罩。看起来,奇妙而炫丽。
男子伸出修长的手,那莹绿色的光便仿佛有灵性般,争先恐后的离开花朵到了他手上。近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些莹绿色的小生物,似乎并不是萤火虫。
“羽儿,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吧!”一声羽儿,却是唤的柔肠婉转。哪怕,他其实不知道执着了这么久,终究会是这样的结局。
004章 谁挣扎了半夜?!' '
等南宫袭襄带着容轻羽回到贤王府时,已经是掌灯时分。
而一回到王府,南宫袭襄便说有事,暂时去了书房,说是待会儿回来陪她用晚膳。
他也果然说到做到,晚膳刚刚摆上桌,他便回来了。然后悉心如故的给她夹菜,期间容欢悄悄告诉她,今天的菜色是他特意吩咐的。
虽然是素食为主,不过每一道都尝得出是费心烹制的。
比如那道蘑菇汤,表面上只吃到香菇,但是她至少尝出了十几种营养素材的味道。虽说她是天下首富,可她其实不怎么注重这些吃食上的事情。她上上辈子不挑食,延续到了上辈子不挑食,再到了如今也没有变过。虽然平时容欢将她的一切衣食住行打点的很好,不过也确实没有如今这般细致。
而且,她还记得,上次她来贤王府与他共餐,也没有这么讲究。
不用多想也了解,他是担心她老是吃单一的素食,营养无法均衡吧!为的这些,容欢嘀嘀咕咕在她耳边可是夸了好一阵。
对于他的用心,她一一默默接受,暖在心底。满腔的浓情,最终还是因为他隐藏的那个秘密不得不收敛——这时一股香浓的桂花甜醇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容轻羽不禁微停了筷子。
“羽儿!”南宫袭襄眼见着容轻羽突然拿起他手边的桂花酿,不禁出声想提醒。她不能喝酒,这是渴了摸错东西了吗?
容轻羽微侧了脸对着他的方向,那散发着浓郁花香的醇酒便已经到了她的唇边。
南宫袭襄虽然一开始是想提醒的,但是话还是一滞,所以当容轻羽饮下那杯桂花酿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惊讶的说:“你刚刚——”
“这桂花蜜怎么味道有点儿怪?”容轻羽语露疑惑的问。
“那是桂花酿……不是蜜!”南宫袭襄心虚的道。
“酒?”容轻羽跟着甚是无辜的轻喃了一声,好像是要表达她不是故意要沾醉,继而准备借机撒酒疯的。
南宫袭襄眼看着容轻羽手中的杯子滑落,连忙眼明手快的一手接住她的杯子,一手将她绵软的身子揽进怀里。
一旁侍候的容欢则是望了眼那杯离自家小姐手边原来本就是很近,此时被南宫袭襄捏在手里的酒杯,唇瓣轻微的动了下,就仿佛没有看见的移开,然后对着身边的两个小丫鬟道:
“王爷与王妃要就寝了,撤席吧!”
南宫袭襄听得微微诧异,抬起眸来看了一眼容轻羽身边的这个贴身大丫鬟。
容欢却是动作麻利的跟着帮忙收拾,最后将摞的高高的本应该是三个人活计的碟子捧起,朝南宫袭襄微微一行礼道:
“王爷,家丁们有些细致的事情做不来,府里丫头也就咱们几个。奴婢去厨房帮忙了,香汤已经备妥在耳房,您请自便!”
说完领着两个丫鬟飞快的往外走去,临了不忘记将外室的门给带上。
让他自便?南宫袭襄听得错愕,他没有让别人伺候沐浴的习惯,但是容轻羽按理上就应该由她这个大丫鬟服侍!可她却说让他这个王爷自便!虽然容欢的话可称不上尊上,甚至在其他王侯家都有以下犯上的嫌弃了,但是南宫袭襄却觉得这丫头甚是善解人意,心里暗喜非常。
望了眼怀里脸颊因为醉酒而绯红一片的人儿,眸光不禁柔软的幽深了下去。
而后便将容轻羽整个人抱起,转而掀开内室的帘幔,朝一旁卧房的耳房走去。
——整个过程是心乱如麻的!直到将她衣衫除去,轻放进漂浮着花瓣的浴桶里,南宫袭襄才输了口气。
然后红着俊颜就想去拿一旁搁放在小几上的毛巾,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本来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女人却突然从水里站了起来。
南宫袭襄顿时被惊起的水声吓了一跳,以为她滑下去了,待一回头,看着身边被氤氲水气笼罩着的美丽风景,呼吸猛然一滞。
“呃!”然后容轻羽好像是发现南宫袭襄的存在般,猛然又蹲回了水里,就那样攀着浴桶的边缘,一脸惊疑窘迫的对着他的方向。
南宫袭襄这时却感觉有什么滴落唇瓣,本以为是她惊起掀起的水花,可是待伸手去摸了下,才发现自己居然留鼻血了!
“北辰,是你吗?”然后浴桶边传来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声。“你是不是走错帐篷了?”
一声北辰让南宫袭襄听得一鄂,顿时清醒了几分。
原来,她还没有忘记他吗……也是,这才一天的功夫,以他对她死心眼程度的了解,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想到这里,心情又是一阵复杂。天时地利人和啊,软玉温香在前啊——他好想吃啊,却犹豫不前啊!
“嗯,我是走错房间了,我这就出去!”南宫袭襄咬了咬牙应道,当真就想转身出去。
“北辰,我怎么看不见了……”可是刚刚走了一步,就听见她突然又惊惧的在后面喊。
南宫袭襄蓦然回神,想起她醉酒的样子,单纯的就像个不谙世事孩子,因为还记得这样的她亦是最脆弱的时候,于是他根本是不忍心下口。听见她的唤声,却还是赶忙走回浴桶边,伸手握住她胡乱在外扑腾的手。
容轻羽只觉心内一阵慌乱,一触及那感觉熟悉的大掌,顿时就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般。耳边这时也响起他温柔的安慰声:“你在做梦,所以都是幻觉,等一觉睡醒就都好了!”
“噢!”容轻羽听得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想着,大脑好像确实有点不甚清晰,或许真是在做梦。
继而很快就莞尔一笑,对着身边的南宫袭襄道:“那……你背我回房间去好不好?”这话完全是对自己的伴侣撒娇的口气,绝对没有半分的歧义。
南宫袭襄却是生生瞪大了眼睛,不禁惊疑她现在脑袋里究竟有几分清醒。难道都忘记,她还没有穿衣服吗?还是在故意挑逗,考验他的自制力?
再看她无伪的单纯笑颜,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醉的不轻。
而看着这样的他,越是心里怜惜非常,叹了口气应道:“好!”
说着是背,但是下一秒,手一带,就将湿漉漉的她拎出了水里。容轻羽跟着落进她的怀里,双臂很自然的就环上他的颈项,笑意满足。
南宫袭襄只觉呼吸一滞,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当即就要了她。可是面对这样无伪的她,就觉得自己的绮念万分罪恶。最后只得眼观鼻鼻观心,抱着她快步走出耳房往卧房走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挣扎的身心已经濒临崩溃。
他的挚爱呵,他的妻呵,明明在怀里却又怕伤害她而不敢触碰……
大步走回床边,南宫袭襄别过红透的俊脸,将她至于床铺上,伸手越过她去拉里面的面子。
“乖,你,你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是啊,她还是正常一点,他会比较自在!
说着就想抽回手,这时却觉手臂一紧。南宫袭襄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却是容轻羽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疑惑的歪头对着他,然后只听她说:“相公,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软软的声音,无辜的神色,都来自他心爱的女子,南宫袭襄感觉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崩溃,就那样被她不大的力道拉近床边坐下。
似乎是潜意识里的知觉还在提醒自己要保护她,把她的所有摆在第一,所以南宫袭襄听不见自己僵硬的问:“我是谁,你知道吗?”
容轻羽听得一愣,继而仿佛南宫袭襄说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般,笑着说:“你怎么了?你当我现在看不见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那我是——”谁?后面的字没有出口,容轻羽跟着坐起身子,纤指按上他的唇瓣,跟着说:“虽然你掩去了香气,变了声音,可以瞒过很多人的眼睛。不过,你问你自己还会对第二个女人用这种语态说话吗?”
南宫袭襄闻言身子猛然一怔,这瞬间不禁惊疑容轻羽是真的喝醉了吗?期间都忘记从她滑落丝被的娇躯上移开视线,就那么错愕的看着她,也不知是被哪番状况给刺激到了心神。
“如果明天我再也恢复不了光明,我想,我也不会分辨不出你的心跳和脚步声!”容轻羽又说。
此话一出,南宫袭襄又是一惊,“如果明天再也恢复不了光明”这句话却又让南宫袭襄不确定起来。
而后面那句话却让他心神巨颤,她认识他的心跳?她分辨出的又究竟是谁的心跳?那么他是北辰流亭还是南宫袭襄,她是不是已经知道?
“你怎么了?”许久不见身边的人动静,容轻羽疑惑的晃了晃他的袖子,“是不是悠云又来找你,让你回朝去了?”
容轻羽糊里糊涂的一句话又将南宫袭襄拉回神,让他大约的总算明白,她醉酒的时候,神智分明就是在过往那些匪夷所思的记忆里乱飘乱跳的。
几次惊疑之后,已经稍微能够跟上一点她的思维跳跃节奏。
最近他也特意翻看了,东楚熙帝和其三子云帝南宫悠云时期的历史。却发现,她口里不经意提及的往事许多基本是八九不离十,而有的虽然和正史有出入,他却觉得她说出的历史反而更让他相信。而这些,仅是全凭的内心深处对她无言的信任。
“没有,我会一直陪在你和孩子身边的,不会再回去趟那里的浑水!”南宫袭襄跟着应道,注意着容轻羽的表情。
而后发现她听见自己的话也没有多大的意外,反而漾着的笑意更为甜暖,然后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臂膀上低声说:“嗯,下次你再把玄阵改改,不让他来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吧,早点睡吧,你还答应印儿和舞儿,明天教他们千字文呢!”
印儿?舞儿?南宫袭襄听得心房惊颤,却是选择将一切默默的咽入喉咙,扯出一抹浅淡的笑,随着她上了铺。
大掌下意识的揽着她柔软的腰肢,而她的小手也跟着环住他紧窄的腰身,凑近他的怀里。
南宫袭襄望着被自己挡在床里烛影暗处的人儿,眸色复杂万千,然后紧了紧揽着她纤腰的力道。
怀里人儿似乎是感觉到他的悸动,身子一颤,没有推开他,反而主动离他更近,本来靠在他胸膛的小脸因为羞涩而埋首进他的臂弯,小手却是伸进了他的衣里。
南宫袭襄只着了单衣,因为她的触碰,身体一个激灵,瞬间仿佛过电。倾身就吻上了她因为羞涩而艳红的唇瓣,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容轻羽也完全不抗拒,小手颤抖着,抚上他的后背。轻柔抚触,却处处致命的诱惑,一如那一天在小竹楼为他解毒,清清楚楚的知道他身上每一个自己曾经都未知的敏感点。
情难自已间,吻便越来越深,衣衫散落,谁与谁越陷越沉沦……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八成有可能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但轮回这东西太虚无缥缈,他又害怕不是,因为深知她对记忆里那个人的感情轮回都难以改变,所以最终还是怕伤了她。如果有一天她醒来,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不是他,会不会就此崩溃?
他敢确定自己这刻深爱她,可是更确定她爱那一个人爱到灵魂更深处……所以,就更怕因为自己的爱而毁了她……
——
第二天,容轻羽在浑身酸痛中醒来。肌肤上传来的隐约疼痛,提醒着昨夜他的情动和饥渴。可是最后身体上的感觉又告诉她,他最后关头终究还是克制住了——生米终究没有煮熟!
一时间闭着眼静静躺着,不知道是该骂他傻,还是该骂他不解风情。
她都故意喝醉主动送上门了,哎——他诶,终究不是那种霸道的只顾自己感受和享乐的人,所以从来都是先把爱的人的心情感受摆在第一位。
她完全相信,他说的爱,不仅是他爱了就好。还有他所准备付出的,最终必然是要以对方为自己幸福为目的。
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容轻羽却仿佛可以猜到——也不知道他昨夜挣扎抗拒了多久,失眠到几更才睡去?
她都忍不住想跳起来,摇着他喊:我其实什么都知道了,你就别装的这么辛苦了!
可是又清楚的知道,为了他们的将来,有些事现在还必须隐忍。
心里轻叹了口气,容轻羽微微动了身子,瞬时身边人就因为她的一个动作醒了过来。反正她看不见,于是依旧闭着眼,接着一个翻身,玉腿往床外不经意的一抬,搁上了某人赤裸的小腹。
接着耳边是一阵压抑的抽气声,随之是突然紊乱的心跳声。
容轻羽在心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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