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司马太傅?不像啊!”
“是啊,好像脸黑了点……”
“的确啊,而且我记得昨夜倒夜香,经过司马丞相府的时候,看见她还……这会儿怎么感觉胖了好多?”
“不会是别人易容的吧……”是谁的一声怀疑,再次激起千层浪。
……
各种流言蜚语一入耳,尤其是这声身份的怀疑。司马云泷气的牙齿都几欲咬碎,差点仰倒,却还得保持好的仪态。
因为她此时必须站出来证明自己好好的站在这里,更要表现出被诬赖的气急败坏样,才有可能将眼前的事情揭过去。而实际上,她也确实很气急败坏!
即使这样大庭广众的抛头露面,会让更多的人将她和旗杆上的内衣主人对号入座——但是,也比背上一个未婚失贞的污名好。
谁?究竟是谁居然这样害她?
而脑海里此时浮现的第一个人除了容轻羽再无二人!
“没有想到,司马太傅居然也用咱们容氏‘女子坊’的东西!”凉凉的嘲讽这时穿过噪杂的人群,幸灾乐祸的传入马车旁司马云泷的耳里。
司马云泷闻言猛然回头,正看见容轻羽的贴身丫鬟容欢坐在一辆马车的驾驶位置处。
而她身后的那辆飘荡着七彩琉璃光泽的帷幔的马车内,安坐着的人不是容轻羽还能是谁?一阵微风恰在这时拂过,掀起半透明的帷幔,马车的三面帷幔轻然绽开。
让司马云泷清楚的看见,容轻羽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的矮榻前,矮榻上是一副茶具,淡雅的花茶香气因为这一阵风被带入司马云泷的鼻息。
容轻羽的眼睛依旧蒙着丝带,合着身上的衣物换了颜色。容轻羽今天穿的是一身浅蓝色,深青绣纹的锦衣,衣袂仿佛行云流水般扑散在身侧。从不见戴饰品的发间,今天在一边别着一只别致的蓝色蝴蝶饰品。
那蝴蝶蝶翼不如一般的饰品上的一般死板的贴着发丝,而是有分开独立的蝶翼,风一过,那双蓝色的翅膀轻轻摆荡,仿佛翩舞。
让容轻羽整个人在静逸温柔中多出一分灵动的美,很自然的吸引了很多路人的视线。
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东楚国乃至整个沧澜大陆上无人能及的第一霉女,但是还是抵挡不了内心对美的向往。而本只想好奇的只看一眼,继而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只因那朱红色的唇瓣微勾起的浅笑,仿佛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般,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沉迷其中。
司马云泷看着眼前的容轻羽,只觉一直压抑在胸腔的怒火被瞬间点燃,蹭的一声烧的她头脑都发晕。
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她却是清楚的看出她唇角笑意的寓意。虽然容轻羽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已经诉尽了最犀利的嘲讽。
还好她及时冷静下来,所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的上去撕容轻羽的脸。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舒缓过来,硬是扯出一抹笑,故意忽略容欢的话。正准备走近容轻羽的马车边从容的打招呼,心里则是暗恨:容轻羽,你给本太傅等着!
“司马太傅的衣物放在外面一宿,想来也脏了!既然司马太傅如此喜欢咱们容氏”女人坊“的东西——欢欢,待会儿记得去跟吴掌柜说一声,稍后多送几套去司马府上。司马太傅,旧的就不要了吧!”
容轻羽隔了好一会儿这时却说,声音优柔好听,这一声如果不听她说了什么,只闻声色。在看她一眼,会让人错觉,她就是一袭流动的灵光,无处不撩拨人的心魂。
司马云泷一听这话气的差点吐血,当真觉得胸口一甜,紧紧的捂住了胸口。
“小姐,你没事吧?”这时司马云泷的贴身丫鬟发现司马云泷的异样,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眼睛敌视的望着容家马车的方向。
司马云泷则是心里暗恨:确实,这种款式的内衣只有女人坊才有。
今日被死对头捉弄,乃至发现在用自己家的产品,那心里的羞恼和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是她还是得忍,司马云泷觉得容轻羽绝对是故意激怒她。而她,绝对不能在输了这一局的情况下再失了身份。
“那就多谢容太傅了!”司马云泷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句似乎都咬得出声响。
容轻羽听了,微微加深笑意,不禁有些佩服这司马云泷的忍功。
都气成这样,还能保持好仪态!
“嗯,欢欢走吧!”容轻羽轻应,不再多言。
而这姿态落进司马云泷眼里,顿时成了高高在上的施舍般,让她再次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眼前发黑。
容欢笑着应声,看眼司马云泷,就轻踢前面的高头大马,乐颠颠的拉着缰绳将车往前赶去。
而停在另一个路口内的马车,里面的人清楚的看见两女暗潮汹涌的这一幕。
“我今天算是第一次了解——原来披着羊皮的狼,这样的字眼同样可以用来形容一个女人!果然最毒妇人心啊!”常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对于方才的情形唏嘘不已。
021章 马车突然坏了
昨晚王爷训斥司空小姐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常宿知道昨晚彩花贼的事情是司马云泷撺掇的司空寅月。
在一联想到容轻羽昨晚对付刺客时的表现,哪里收到半分伤害?内衣事件恐怕和她脱不了关系!
而常宿此时说的人当然是容轻羽!
只因打从心底里,他一开始也以为:司马云泷这个东楚第一才女会和自家王爷会是一对,会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而不是容轻羽这个扫把星!
即使昨晚容轻羽救了他和他家王爷,但是下意识的他就是认为这一定是容轻羽招惹来的霉运。因为那些刺客可是在容轻羽出现后,才随之出现的!
所以,即使司马云泷主使了彩花贼的事情。换成是他,他或许也会支持,因为他只想他家王爷没有事就好!
马车内斜靠在厚实的软榻上的南宫袭襄听了常宿的话,眸光微深了几分,对于常宿的话不置一词。
“王爷,要不要过去看看司马太傅?”常宿有些敌意的眸子望着容轻羽离去的方向,继而有些担心的望向被几个丫鬟扶上马车的司马云泷。
刚才那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容轻羽与司马云泷简短的接触间,兴起的暗潮汹涌。
常宿不禁暗想:瞧司马太傅那个娇弱的样子,估计是被容轻羽那个恶女给气伤了身子吧!
“王爷,咱们去璇玑阁,要不要邀上司马太傅一起?”常宿又问,望向车内的南宫袭襄。
虽然他们家王爷很少上朝,但是却是经常会去司事机簧兵器的璇玑阁转悠,司马云泷小姐也是那里的常客。
近年来,有不少用于军事上的武器和一些有利于民的器具,可都是王爷和司马太傅一起探讨研究出来的……所以,算起来,司马云泷还是他们家王爷的红颜知己,而不仅仅是君臣关系。
难得的是,司马太傅还不嫌弃他们家王爷。
一想到这里,常宿顿时觉得自己太善解人意了,说着已经准备起身。
“常宿,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南宫袭襄这时却说,声音和煦中带着几分低沉。
常宿一听,顿时一讶,王爷这是不高兴了!
“司马太傅此时未必想被熟人撞见!”南宫袭襄又说:“抄小路去璇玑阁吧!”
听完南宫袭襄这话,常宿猛然一亮。心道,刚才他以为王爷是不高兴他说容轻羽的不是呢,原来王爷果然是在意司马太傅的。
想起,司马太傅脸上昨天被容轻羽身边那个凶悍的丫鬟打的还没有完全消肿呢,肯定也是不想这个样子被自己王爷看见的吧!王爷这是为了顾全司马太傅的颜面,所以才不出现的呢。
于是常宿赶忙笑着应道:“诶!”
比较严实的车窗帘内,南宫袭襄收回轻掀着窗帘的修手前,最后望了眼熙攘着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人群。
掩在车帘后的妖冶眸子里波光潋滟,羽睫微敛间,仿佛无数璀璨的星光沉落银河,让人难辨其中太多的复杂颜色。
——
人说,倒霉的时候喝凉开水都会塞牙缝。
贤王府的马车刚刚穿过两条狭窄的小巷,突然咔嚓一声响。
电光石闪之间,在南宫袭襄跌出马车之前,常宿快速飞身进车厢,将南宫袭襄带了出来。
南宫袭襄被常宿扶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才还坐着的马车车辕断裂,砰的一声巨响,车身坠落在地上,车轱辘因为惯性摔坏,而滚到了一边。直到撞上窄巷的墙角,才反弹着在地上又滚了一圈停下。
“王爷,您没事吧?”常宿第一时间担忧的望向身边的南宫袭襄。
“无事!”南宫袭襄轻应,却是望着马车,心底有些惊讶。
“怎么会这样?属下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常宿这才想起马车,惊错的望着几乎四分五裂的马车。又愕然的发现架在马车后面的南宫袭襄的专用轮椅,也因为刚才的变故摔在了地上。看样子,已经是不能用了!
正发愁间,主仆二人突闻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主仆二人跟着一抬头,正看见从巷子旁的另一条路插进来的马车,而那辆过分华丽的马车一眼就让人过目难忘,不是容府的还是哪家的?
“我说怎么这么倒霉,原来是遇到扫把星了!”常宿忍不住当即嗤道。
驾车的容欢本来看见前方阻了道路的破马车,还很意外。
一听见这讥诮的话,尤其是话里“扫把星”三个字,立即转了眸子,越过马车望向不远处的主仆。
看见南宫袭襄的时候,先是出于本能的忍不住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望了眼南宫袭襄平和的俊美容颜,才转向明显一脸不郁的清秀少年。
“哪家的狗没有拴好,放出来随便挡道还随便咬人?”容欢立即不客气的顶了回去,也停住了马车。
“你说什么?好大的胆子,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常宿一听,顿时怒斥了回去。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大多数时候和容轻羽几乎形影不离的贴身丫鬟。
“全东楚哪个身负重职却最闲散的是谁,可不就是谁了!”容欢瞪着常宿斥了回去,分明是再骂南宫袭襄是吃着皇粮不问事的闲散王爷。那语气,就差没有直接骂南宫袭襄无能了。
虽然说,容欢觉得旁边的那个贤王看样子挺惹人怜惜的。不过,教奴不严,让他随便侮辱自家小姐——任何人都不可以原谅!
“欢欢!”一直在马车内的容轻羽这时却开口,制止了容欢继续对南宫袭襄出言不逊。
转而对着南宫袭襄的方向开口:“下官治下不严,还请王爷恕罪!”
声音低柔中,倒有几分诚恳。
而南宫袭襄在容轻羽出现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看向马车内的她。这时听见她说话,眸光不禁闪了闪。
“知道自己有罪还不下来谢罪——顺便请我们王爷上车安置!”常宿听了容轻羽的话,顿时拽了起来,以为容轻羽还是忌惮他们家王爷的身份的,不禁以胜利者的姿态昂着头,睨了气呼呼鼓着腮帮子却不敢再发言的容欢一眼。
“常宿!”南宫袭襄这时轻声喝止了常宿,俊逸的眉峰不禁皱起。常宿一听,还未完的话一噎。
然后南宫袭襄又道:“你去吧,将轮椅推过来,再让常星跟着——你这段时间就和他换岗,不用跟着本王了!”
“王爷!”一听南宫袭襄突如其来的吩咐,常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般。
022章 答应与否?
而南宫袭襄已经推开常宿的扶持,有些艰难的扶着身边的墙面,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容轻羽虽然看不见,不过,大约已经从容欢和常宿的对骂中了解到马车外此时的情形。微微皱了皱俏鼻,这时开口:
“恐怕王爷的轮椅已经不能用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话未完却被打断。
“你想让王爷上你的马车?要不是碰见你,我们怎么会这么倒霉,你还想让王爷上你的马车?容轻羽你究竟是什么居心?”常宿一听容轻羽的半音,就直觉的以为容轻羽是想邀请他们家王爷上容家的马车,当即就激动的呵斥了回去,挡在了南宫袭襄的面前。
那架势,似乎是生怕容轻羽上来抢人似地。
“什么遇见我们家小姐才这么倒霉?你是瞎子吗?那么多白蚁在轮子上爬呢,难道你没有看见?关我家小姐什么事?你应该为你们能在这个时候遇见我们家小姐高兴才对,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们王爷革你职就对了!没的有你这样的刁奴跟在身边,毁坏你们家王爷的名誉。还让人错以为迷信又贪生怕死,还是非不分的人是誉满天下的贤王爷呢!”
本来确实想如往常一样听话的容欢一听常宿的话,就气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跟着一下跳下了马车,插腰指着地上四散的轮子,对着常宿骂道。
常宿本还想骂回去,但一听容欢的话下意识的就望向地上的残破马车。而后顿时语塞,果然,一排浅黄的小生物正在马车辕断裂的地方陆陆续续忙碌着,往阴暗的一面躲去!
“既然容小姐都不介意,本王又有何谓?那就麻烦容小姐载本王一程了!”南宫袭襄这时却道,没有及时喝止常宿,但见他被容欢堵的语塞,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几句话出,看得出脸色的苍白,似乎已经站的很困难。弱柳迎风,这个词此时似乎很适合用来形容他。
容轻羽唇瓣微微颤动,当然听出了南宫袭襄话语里的力不从心。可她实际上本来想让容欢去附近的铺子帮南宫袭襄叫一辆轿子过来而已。
不过,眼前的形式发展却被扭曲了。
南宫袭襄主动提出上她的马车,她这个时候拒绝,是不是会让他很难堪?
虽然她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没有感情,不过对他也没有坏感。
尤其,她知道,这位王爷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几乎不上早朝。不过,却是常去璇玑阁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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