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南宫桓睨了她一眼,心里一阵思量。
孟州地广人稀,州内大部分都是荒芜的沙地,只有最边上与黎国相接的两个郡略微繁华些,不过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要寻一个底细还真的有些麻烦。
“来人。”他冲着院子唤了一声,一个侍卫已经大步过来躬身应了声。
“按照小姐形容的,下去给我好好查查。”
“是。”那侍卫自然又是利落的应了下来,南宫桓又是一脸厌烦的瞪了旁边抽抽搭搭的南宫橙一眼,才率先回了自个屋子。
晨光遍洒,空气里都是清新舒适的淡淡香味,谢玉出了屋子就瞧见江溯流的小年轻侍卫正将一个一个的红木箱子往院子里抬。
“这些是什么东西?”她抬步走到了一旁长身玉立的江溯流身侧,好奇的问了一句。
“中秋国宴临近,这些是云帆送来的,一会你也可以瞧瞧,选哪件在当日进献皇上比较好。”江溯流低头看了走到近前的她,将她整个人拉到了怀里,解释了一句。
“中秋国宴?”
“嗯。左右也不过十来天时间,还是早早的备下比较好。”江溯流话音落地,已经冲着抬箱子进来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一长溜的箱子依次被打了开来,两人已经到了近前,依次看了过去。
“左边这些是云氏要进献的,右边这些咱们可以再里面选一样。”江溯流解释了一句,谢玉已经抬眼看过去。
左边总共是三个箱子,第一个箱子里铺着厚厚的柔软的白色锦缎,锦缎上银线勾着片片浮云,一尊毫无瑕疵的观音像静静的躺倒在里面。加上底座高度足有半米,像身略窄,可从那鬼斧神工的完美雕工也可以看出应该是一整块的江州青玉。
因着养颜堂最好的套装用了这江州青玉来提价,谢玉自然知道这块足有半米多高的青玉多么难得。尤其观音像浑身上下通透清亮如碧水,连一丝残缺和杂质也没有,想一想也知道定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谢玉的目光掠过观音小巧挺秀的鼻梁和衣衫上一气呵成的流畅线条,最后落在薄薄的,似乎一碰就会碰的层叠繁复的莲花底座上,一旁江溯流已经开口解释道:“这观音像是天启有名的穆师傅亲手雕刻,自然精致,若是你喜欢,就将这一件留下好了。”
“就是瞧着好看。”谢玉笑着看了他一眼,目光已经落到了第二个箱子里,一眼看上去,已经有点被那五光十色的华彩惊艳到,一旁的春芽绿柳将那一整块的锦缎铺开在众人眼前,一旁跟来的一个云氏侍从已经开口解说道:“这是绣娘们最新织就的浮华锦,绣线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亮彩,夜里却是清淡的素白色,是少爷让小的带来献给世子妃的。”
“给我的?”谢玉这下更是诧异了许多,那侍从已经一本正经的点头笑了一下,能得世子妃的喜欢,他这下总算是完成了一桩差事。
接下来又一一看过了后面所有,云氏所进献的用谢玉直白的话来说就是财大气粗,总之也就是这种稀缺的金银玉器,或多或少各自带了些新意,可以看出这云帆也是经过精心挑拣选择的。
而给江溯流准备的却是以高雅的琴棋书画为切入点,大抵也就是稀缺难寻的古字画,或者说古琴谱这类的东西,也算是有的放矢。毕竟这皇上宠爱的两位妃子,婉妃擅书画,梅妃精音律,皇上整日和她们听曲作画,这些东西也算的上投其所好。
等那些东西一一收了下去,云氏来的人完成了任务退了出去,谢玉这才基本上已经弄明白,这中秋国宴说白了竟是达官贵人、皇室贵族的中秋大聚会,届时不仅有皇宫里各宫贵人,就连京城里四品以上的官员连带家属都可以参加,而常年驻守在各自封地的王爷侯爵也会有部分进宫觐见。
她昨日遇到的那位荣亲王府的小公子正是最近进京的一位。先皇子嗣众多,可在早年夺位之争中丧失了性命的也不少,后来又被当朝太后联合萧丞相以各种名目逼到各地,因而常年留京的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这荣亲王便是其中的一位。
不过同其他诸位王侯不同的是,这荣亲王乃当朝皇上同父同母的幼弟,身份尊贵并非其他王侯可比,当年也不过是顺着局势去了梅州驻守。
据说现今四十出头,膝下两女一子,尤其嫡长女司空鸢是天启朝美貌与才情并重的第一女,年芳十七岁,眼界甚高至今尚未婚配,幼年入京颇得皇上喜爱,赐封号昭华郡主。
这次趁着国宴入京,京城里已经隐隐有了传言,说是这位王爷会就此留在京城,这位美名远播的郡主自然是让众人翘首以盼,以求一睹芳容。
“真的有这么好?”此刻谢玉已经和初五等人乔装从后门出了府,听完一旁的青影一路解说,谢玉自然是一阵咂舌。
“回世子妃,应该是没错的。”青影略微沉吟了一下,理了理自己脑海中关于这位郡主的繁杂信息,挑拣者最精炼的继续说道:“据说这位郡主出生时梅州的梅花像约好了似的提前开放了半月有余,半岁的时候已经能走路说话,三岁能赋诗,五岁之时已经谱曲歌舞,到了十岁,琴棋书画已经是无一不精,十三岁时,美名传遍天启,现下十七岁,更是姿容绝美,技艺超群,在梅州百姓的口中,几与仙姑无异。”
青影将脑海里的讯息拣最简单的说完,谢玉已经听得一阵张口结舌,心里对那位昭华郡主生起一阵好奇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却是突然又是一阵意外。
这具身体里的确有些关于这位郡主的讯息,也确实和青影所说的相差无几,可这位郡主在她的脑海里应该是红颜薄命的代言词才对。
脑海里谢似玉嫁给江溯流三年,出嫁前后这位郡主去了的消息刚好传到京城,可现在似乎早已经过了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边心神百转,几人已经到了街上,在府里和江溯流说了铺子的事情,眼下她们要去的正是这云氏名下在京闲置的一间铺子,位置刚好比较和她心意,因而几人已经说好先去相看一二,若是中意,还是走正经程序,将铺子过户到她们两人名下即可。
“呵,还真让本小姐给逮着了!”耳边突然是一道尖利带着愤怨的女声,几人一回头,南宫橙已经怒气冲冲的到了眼前。
昨夜被南宫桓第一次出手扇了一巴掌,她在床上气的一夜辗转难眠,只想着日后见了这两人非要碎尸万段不可,一大早起来就带了些护卫来街上守株待兔,同样受了闷气的南宫桓知道了她出门却也并未出言阻拦,二十万两银子白白给了大皇子,他这口恶气也得有个宣泄的对象才是。
怪就怪这对孟州来的小商小贩太没有眼色了,硬生生要自个撞上来,不收拾也的确难消他心头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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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郡主来京
怪就怪这对孟州来的小商小贩太没有眼色了,硬生生要自个撞上来,不收拾也的确难消他心头之怒。
冤家路窄。
谢玉心里叹了一声,几人已经住了步子,她抬眼数了过去,这南宫橙带了差不多有*个护卫,估计让青影一个人撂倒也就分分钟的事情。
“怎么?知道怕了?”南宫橙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尖利的声音得意洋洋的反问了一句,谢玉不自觉伸手掏了掏自个的耳朵。
这南宫橙长相也算中上,唯独尖利的声音让人十分难以忍受,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人就在用声音强jian她的耳朵,并且,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
“怕了现在就跪在地上给本小姐磕三个响头,说一句姑奶奶我错了,也许本小姐心情好,还能让你们活着走出这东城门。”南宫橙眼看这主仆几人停了步子,却均是一脸沉默的看着她,只以为他们初到京城,被自个的阵仗给吓到了,倒是一时间起了先折磨折磨他们的心思,让他们尝一尝心里的恐惧,再慢慢感受身体上的苦楚。
“可是,姑奶奶我,自生下来这膝盖就不会打弯怎么办?眼下更是打定主意要在这京城里生根了,东城门也好,西城门也罢,还真是都没有出去的打算。不过,我这些丫鬟侍卫可都是练家子的,南宫小姐若是有些眼色,就趁早带着这些人打哪来回哪去,我们夫妻俩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听见。”谢玉轻飘飘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南宫橙脸上隐约的红印,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看来这南宫桓昨夜还真是动了怒,对自个这妹妹都下了狠手,若是她所料不错,那人莫不是连夜将店铺送给了大皇子?
“哼,我让你嘴硬。”南宫橙杏眼圆瞪,看了一眼身边的*个护卫,咬牙切齿道:“都是死人么,还不给我上,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贱民!”
她话音落地,身边的护卫自然是不敢怠慢,一股脑的就朝这边几人扑了过来,青影几人冷眼看着,尚未出手,眼前却突然多了一道红色的丽影,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道长鞭在空里划过凌厉的弧线,那几个扑上来的护卫中有人“啊”的一声惨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光天化日之下纵仆行凶,南宫小姐未免太张狂了些?”司空锦轻巧的落到了众人面前,看着一脸错愕的南宫橙娇叱一声,回过头,一脸得意的冲着谢玉挑了挑眉梢,神色间俱是飞扬神采。
这几日有了苏文生亲自点播,她内力和身法都长进了不少,正是连着在街上溜达了两日都寻不到谢玉的身影,眼下有这样一试身手的机会,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结果这高兴之下,整个人从二楼就直接跃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对着这几人挥了一顿鞭子。
二楼窗户处陪着她出来的苏文生猝不及防,眼看着丫头突然就直愣愣跳了下去,看见她未曾伤着自己才堪堪吁出一口气。
一旁将他神色尽收眼底的司空远勾着唇角笑了一下,目光里有了些暖意,再抬眼看下去,视线最后落在了乔装过的谢玉身上,面上闪现出一阵玩味。
那一日在八十一鹰卫包围他们之时,内力不俗的他刚好远远瞧见了这初秋初冬二人,因而昨夜在店铺里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这半大丫头三番两次的装神弄鬼,还真是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六公主?”南宫橙常年跟在自个大哥后面,自然不止一次见过司空锦,眼下定神看见横空出现的人是她,惊讶的喊了一声,后面倒是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再看见司空锦看着她冷冷哼了一声,面色有些讪讪道:“公主误会了,是这外乡来的贱民捉弄我在先,才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公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啰嗦!什么一呀二呀的,本公主只相信自个这双眼睛。”司空锦懒得和她多说,鞭子一挥将她的*个护卫一一指了个遍,语气里一阵趾高气扬:“仗着自个有些武功就倚强凌弱,本公主都替你们害臊,一鞭子是让你们长个记性,下次再让我瞧见,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滚吧。”
那些侍卫有些刚才突然挨了一鞭子,心里正恼怒却听见这人是公主之尊,生生咽下一口气,此刻颇有些踟蹰的看向了一旁气的俏脸愠怒的南宫橙,面色也是有些进退两难。
“看什么,公主说话听不见啊?”南宫橙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已经转身气呼呼率先走了。毕竟,哪些人能惹,哪些人惹不得她还是分的清楚的。
“你们没事吧?”等那些护卫跟着南宫橙灰溜溜的离去,司空锦才笑着转过身去,看着谢玉众人的面色十分和气。
“多谢公主出手相助。”谢玉看着她同样是笑了笑,这个六公主看着还真是有点意思,这有些日子没见,看着倒真是功力见长,目光再落到她挺秀的身姿上,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就更是越发明显。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本公主最看不惯倚强凌弱那种人,若是她以后再找你们麻烦,记得去刑部大堂报官。”司空锦一脸正气的说完,面上突然飞了两朵红云,声音有些别扭道:“刑部侍郎苏大人为人正直,定会秉公依法处置的。”
“将我这六妹妹驯服的如此服帖,你小子有些本事啊。”一直看着下面的司空远挪揄的冲着面色有些尴尬的苏文生努了努嘴,颇是赞赏的点了点头。
“······”苏文生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落在街道上面色别扭的司空锦身上,眸子深处暖意融融。
和司空锦辞别之后,谢玉众人一路去了云氏名下那间铺子,而竹园里,江溯流却是面色沉静的拢手而立,一旁的青亭正谨慎的在一旁报备着。
“依着消息,寒蟾应该是养在皇上寝宫地下的暗室里。只是那地方太过隐蔽,根本探不进去。”青亭收了话尾,面容上是不加掩饰的沉闷和忧色。
凌御医也说了,主子体内这毒只有那千年寒蟾能解,看来他们的确是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
这月宫最初是登位不久的皇上授命,第一任宫主常平一手建立。最先是在民间广泛搜寻骨骼清奇的孤伶孩童,经过残酷的训练和选拔最终培养成得力的冷血杀手,然后寻着机会安排进各个官宅,充当皇上耳目。
许是皇上登基之初疑心太重,对这掌权的宫主并不能全然放心,因而以寒毒牵制宫主,宫主又以其他毒牵制宫中众人,以求铁血压制。历任宫主都是几年一换,退位之时再进宫解毒,可同时也会内力尽失与普通人无异,上一任宫主连城就是如此。
直到主子接掌月宫,眼下已有七年,同样被皇上以寒毒牵制,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主子免了宫中众人诸多苦楚,可是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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