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颜堂的众人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走在前面,那些十六七岁的姑娘迫不及待的已经出了牢门往外走,面相粗犷的谢将军和凌御医紧随其后,再后面是谢家那个丫头和江溯流。
不过,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谢家那丫头衣衫规整,却是披着一头垂坠的墨发,显得平日那一张娇嫩的脸蛋越发小巧柔和,她整个人被江溯流揽在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和平日可真是差距极大。
尤其是,往出走的过程中,许是长发让人不胜烦恼,江溯流伸手将她一边的头发拨到脑后。她侧头冲他灿然一笑,然后,突然就踮起脚尖在他的一边脸颊上飞快的落了一个吻。江溯流微微愣神,只打眼看去,也能感知到心情十分之愉悦,在她一边脸蛋上捏了捏,宠溺疼爱溢于言表。
苏文生不自觉放慢了步子,一旁的司空远拿眼瞧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姿态,不自觉的将手中的折扇攥紧了些,也是反常的没有凑过去打趣,而是默默地顿了顿步子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
等诸人到了刑部之外,谢玉长长吁了一口气,一脸郑重的看向文姑叮嘱道:“三番两次蹲大牢,文姑姑回去了记得放鞭炮给店里面去去晦气。”
“哎。”文姑爽快的应了一声,目光却是落到揽着她的江溯流身上,这样清俊秀挺的男儿也难怪能轻易地将这丫头一颗芳心掳了去。刚才江世子一身白衣出现在牢门外面,这丫头一双大眼睛里顿时就是一片亮光闪现,看来两个人的婚姻生活当真是融洽至极,也难怪怀玉一直只能黯然神伤了。
“怎么连头发也不扎就出来了?”和养颜堂的众人辞别之后,江溯流揽着谢玉,主仆几人步行回府。眼看着这丫头一头长发不时被秋风撩起,江溯流伸手帮她拂了几次无果之后,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她语气里出现鲜少的执拗。
谢玉一脸黑线的将自己的长发从脑后分了分垂成两撮在身前,十分无奈的扁了扁嘴。
她当真没见过这人这般执拗的时候,能不歇不停的自她从刑部出来就开始和头发较劲,一股子不将她的长发整理好不肯罢休的重度强迫症患者表现。
要说这秋天空气里滋滋都是静电,她自个还烦不胜烦呢?
虽说这个越来越生活化的江溯流让她从心里觉得亲近,可是眼看着他一日一日走下云端,心里那股子滋味还是复杂难言。
神思游荡的回了府,她已经被江溯流第一时间押到了铜镜前,从镜子里窥见他专心致志为自己打理头发的模样,她还是觉得十分恍惚。从小到大,她不曾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以前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刁钻古怪的赵敏要求张无忌为她一生画眉,她也不过是淡淡一笑。
可此刻,觉察出这里面蕴含的缱绻情思,只觉得满心都是感动。等他终于略显笨拙的用一根点翠玉簪替她将头发绾在脑后,她已经转过身去凑了上去揽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脸蛋贴在他雪白的锦衣上,两人一时间默默无话。
过了许久,江溯流将玉梳搁在了梳妆台之上,一只手抚在她后背之上拍了拍,一只手已经微微抬起,在她另一半脸颊上摸了摸,指尖带着略微的凉意让谢玉有些回过神来,看着那即将触上她鼻尖的手指,她突然坏坏一笑,张开小嘴将那根手指含进口中恶作剧的咬了两下。
江溯流猝不及防,只觉指尖一阵痒痒的痛感,一垂眸,就见那丫头正不怀好意的啃噬着他一根手指,柔软的舌尖调皮的在他指尖触碰,让他一颗心倏然一动,定定的看着她连眼睛也不带眨的。
谢玉依在他怀里,也是睁着眼睛仰着脑袋看他,啃了半天才突然发现自己这举止似乎特别诡异,可是,这气氛这么暧昧,她似乎没办法停怎么办?
脑袋瓜里思绪飞快的闪了闪,她突然将他一根手指放开,难受的咳了两声,涨红着脸可怜兮兮的看向江溯流。
江溯流看着她苦着脸的小样子,伸手在她鼻尖狠狠的捏了两下,轻声叹了一口气,已经转身去房里找茶壶了。
只是等他将水杯拿了来,却发现那丫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给跑没影了,再四处转了转,最终还是在书房里看到了那在和书本较劲的小人儿。
谢玉趴在大大的书桌上,左手边放了《地方志》,右手边是《百草图》,中间是一张原本大大的白纸,现在已经被她勾勾画画弄得不成样子。察觉到身边来了人,她已经转过头来,指着《地方志》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从京城往返定州需要几天时间啊?”
江溯流俯身瞧了瞧,略微沉吟了一下,温声道:“快的话也不过五六日就可往返一次。”
“若是从京城到定州再到隶州再回来呢?”
“快的话也需要*日。”
“呃。”谢玉闷闷的合上了书页,一只手肘托着脑袋,一支笔在那张纸上无意识的乱画着,接近十日的时间,她该派谁去比较好?虽说四叔给了她十一个会武功的,可到底都是女子,一路上骑马来回颠簸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她心里有些苦恼,哀叹了一声,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青亭已经匆匆进来,看了江溯流一眼,语调略微有些古怪道:“主子,院里来人了。”
“哦?”江溯流看见他似乎十分奇怪的神色,已经出声问道:“谁来了?”
“是,前宫主。”青亭抬眼看了已经从椅子上下来站到地上的谢玉一眼,顿了一下,才恭敬的答了一句。
“师傅?”江溯流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惊讶,已经抬步匆匆往院外而去,谢玉乍一听见,也是忙不迭跟在了后面。
几人出了院子,来人已经进了中门,不过并不像谢玉所想的那样来了一个胡子花白,仙风道骨的瘦老头。而是一个看着有些面色可怖的高个老头,说面色可怖是因为他从鼻梁到一侧脸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刀疤,一双眼睛看着十分精明而深邃。他看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威势之下,而他瞪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很不幸,谢玉此刻就处于这种思想有凝滞,头皮发麻的状态之下。因为师傅身边跟着一个看着清纯又羞怯,年龄大约也在十五六岁,偏偏身形十分纤瘦的绿衣女子。那一身绿衣是清清淡淡的颜色,款式是普普通通的款式,可穿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十分清灵秀气的感觉。这种秀气不是来自于长相,而是来自于气质,十分招人心疼。
谢玉不自觉的抬眼看了江溯流一眼,发现他的目光落在绿意女子的身上也是略微有些停顿,心里突然就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师傅。”江溯流顿了步子唤了一声,已经走了过去,语气里带着些焦虑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道:“你这些年去哪了?徒儿一直派人寻你,也没有任何消息。”
“找我做什么?走的时候给你说过了,该回来我自然就回来了。”那高个老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天南地北找自个这件事十分不满,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谢玉身上,也不过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手指了指身边带来的女子看着江溯流道:“这是小七,师傅我给你瞅的媳妇,你先叫她一声师妹也行。”
“师傅。”江溯流这下倒是十分意外,转头将手边上的谢玉拥到了身前,语调沉稳的介绍道:“徒儿几个月前已经娶亲了。来,玉儿,见过师傅。”
“师傅好。”谢玉正呆愣间被他拥到了身前,一时间和眼前这人正儿八经打了个照面。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子森森的寒意,语调僵硬的问了一句,唇角扯出的笑意也十分勉强。
“嗯。”高老头瞧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只略略点了点头算作见过了,又抬眼唤过了青亭,语调扬了扬,问道:“青霜丫头呢?还不快将小七的包袱给卸了,带下去好好休息。”
“属下这就去唤她。”青亭一溜烟没影了,那叫小七的姑娘四下好奇的看了看,目光落到江溯流身上冲着他甜甜一笑,再移到他怀里的谢玉身上,也是甜甜一笑算作打招呼。
谢玉看着她单纯的笑意,心思突然有些十分复杂,江溯流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拥紧了她的肩头,青霜已经跟着青亭匆匆来了,脸上带着笑给她们的前宫主请了安,已经眼疾手快的卸下了小七肩头的包袱,站在了两人身边。
谢玉一双大眼盯着她,心里的思绪更为繁杂,很明显和平日的沉稳内敛、安然自若不同,青霜在江溯流的师傅面前也是十分拘谨的。平日无论何时,她基本都是含笑着看着你的眸子问东问西,建议这个建议那个。偏偏今天,提着包袱敛着眸子,微微垂着的脑袋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点诡异的感觉,她似乎对江溯流这个师傅也是极为畏惧的。
“师傅一路过来,定然十分奔波劳累。”江溯流目光落到两人脚面上,已经冲着青霜吩咐了下去:“下去打扫两间客房,先让师傅和小七姑娘休息洗漱一下。”
“是。奴婢遵命。”青霜应了一声,已经躬身退了下去,高个老头和江溯流寒暄了几句,先过去了客房,笑得甜甜的小七也被青霜带了过去。
谢玉浑身都轻松自在了一点,仰头看向拥着她的江溯流,欲言又止。
江溯流爱怜的拨了拨她的头发笑了一下,语带安慰道:“师傅的性子比较古怪孤僻,不过对我却是一直护佑有加,不用担心,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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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些晚,所以这一章只有五千字,亲们见谅,老虎今天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大纲,所以,二更的几率不是很大,过了这几天,会尽量万更,乃们不要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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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她是此生唯一的妻
江溯流爱怜的拨了拨她的头发笑了一下,语带安慰道:“师傅的性子比较古怪孤僻,不过对我却是一直护佑有加,不用担心,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嗯。”谢玉看着他一脸安慰的样子,略略点头回答了一下,心里却依旧是一阵说不清楚的忐忑,她总觉得那个师傅看着她的表情十分奇怪,尤其身边带着一个很容易让人有亲近感的小七。真是不知道这突然出现是福是祸呀。
“那个小七你以前认识么?”等青霜吩咐人准备了晚膳,谢玉和江溯流两人坐在桌边等着他师傅和小七用膳,用手肘碰了碰他,她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按他说师傅已经七八年了无踪影,这小七大抵不是以前身边的人吧。
“刚才是第一次见。”江溯流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答了一句,心里想到刚才自个师傅的表现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带个人来塞给自己才对,想必里面定是有些什么缘由的。
不过多会,那洗了一身风尘的两人就进了屋子,江溯流的师傅自然是坐在了他对面,叫小七的姑娘冲着众人甜甜一笑,顺势坐到了谢玉的对面。那原本趴在自个小窝里的小狐狸突然撒着欢的跑了出来,吱吱叫了两声,乖巧的窝在了小七的脚边。
谢玉瞪大着眼睛看了一脸柔柔笑着的小七一眼,已经极快的弯腰下去,自桌子下面瞪了那不靠谱的小狐狸一眼。
谁知小狐狸并未和平日一样摇着尾巴跑过来蹭她的鞋尖,而是依旧十分乖巧的蜷在小七旁边,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说:“喜欢她,不喜欢你。”
谢玉心里一股怨气,恨恨瞪了它一眼,已经一脸懊恼的直起身子来,狠狠的扒了一口饭,就听到那略带沧桑的声音笑赞了一声:“这小狐儿倒是有些灵气。”
谢玉一口饭塞进嘴里,动作极慢的咽了下去,不自觉已经嘟囔了一句:“一只小白眼狼儿,有什么灵气。”
话音落地,更是不满的抬起头看过去一眼,那小七姑娘听见她刚才的话又是柔柔的冲她笑了一下,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恼意,就像个十分纯洁的小白兔,睁着一双水灵灵,黑白分明的眼睛,完全是一副不染尘埃的样子,出尘的气质竟然和江溯流哪里有一点相近。
谢玉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愣了愣神,自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闷闷的埋下头吃饭,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的难受。这样的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你将人家当做了假想敌,人家偏偏单纯的连招也不会接,只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让你瞬间完败。
这样默默的扒了一会饭,鼻尖突然就是一阵清清淡淡的香味悠悠的飘到了鼻尖,闻着十分舒服,就像薄荷一般能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
随着那缕香味越来越明显,她已经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了对面,而同样的,江溯流也抬眼看了小七一眼,她顿时确定,这股香味是从对面这丫头身上传来的不错。
可依着她多年对香味的敏锐嗅觉,已经发现这似乎并非她知道的任何一种花香,更不可能是什么脂粉香气,而是一种似乎能怡神静心的植物清香。不过,到底是哪一种,还真是让她一时间闻不出来。
“你不会是身上从小就带着香气吧。”她突然想起电视里生来含香的香妃娘娘,控制不住好奇,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小七笑了一下,冲她点了点头,她心里更不舒服了。
为毛别人会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老天爷真是太厚爱某些人了!
匆匆用完晚膳,心里憋着那股闷气去了书房。在那一副《地方志》上研究了良久,又在书架上细细翻看了几本,她大概已经确定这花椒树和各种辣椒应该都在定州和隶州无疑。给那些地方细心的做上了标记折了页,她趴在桌上有些神色恍惚。
刚才吃完饭江溯流和自个师傅出去了客房,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彻夜长谈?他们会将那个看着单纯的跟小白兔一样又带着香味的小七怎么办?她要肿么办?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已经走到了外面,将春芽喊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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