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为了不伤到苏梨袂的手,匕首的位置就稍微往苏小八那边多靠了一些。
因此,最终的结局就是——
无良二人组带着风筝扬长而去,而可怜的小白花少年苏小八被无情地抛弃,抱着胸口缩在角落,含着泪花瑟瑟发抖。
各个角落的小插曲终于告一段落,而众人的注意力也终于从形形色…色的琐事转移到“放风筝”这件事本身上了。
众人各施拳脚,很快,湛蓝的天空中就飘起了各式各样的风筝。
然而,教主大人这一边却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
在教主大人一连串热情的“这个我来”“矮油这个我会”“这个好简单”后,苏风觉只好无奈地放手,任苏梨袂开开心心地“帮忙”。
然而,片刻之后……
“苏风觉,你到底会不会放风筝啊?”苏梨袂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自己一方怎么也飞不起来的风筝,又眼馋地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风筝,终于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苏风觉脸上渐渐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在苏梨袂疑惑的目光中,他的眸中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伸手扯了扯不知何时缠在苏梨袂身上的风筝线:“如果教主不那么热衷于把风筝线缠在身上,或许……”
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梨袂一惊,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把自己用风筝线缠起来了。
她掩饰尴尬地咳了几声,讪讪一笑,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自己从一团乱线中解救了出来。
然后,她抱起被自己负气丢到地上还狠狠踩了一脚的风筝,心虚地递到苏风觉面前,想起之前对他的无耻指控,心虚得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
苏风觉看着她难得的羞愧表现,只是低低地笑了声,并没有对她多加为难。
他伸手接过风筝,带着苏梨袂避开人多的地方,找了一处比较开阔之处重新开始放。
这一回,没有了教主大人的帮倒忙,风筝倒是顺顺当当地飞上了天空。
可没等苏梨袂高兴多久,变故陡生——
线、断、了!
苏梨袂石化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失去线束缚的风筝晃晃悠悠地随风飘走,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那一瞬的憋屈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简单描述出的!
因此等到苏梨袂一回过神,就杀气腾腾地冲到犹在哀哀戚戚的苏小八面前:“苏小八,你那风筝什么线做的?怎么莫名其妙就断了?!”
“这线……”苏小八被突然出现的苏梨袂吓了一跳,如临大敌地紧紧捂着衣领,眼珠滴溜溜乱转,心虚地避开了苏梨袂责问的视线,弱弱地说道,“是上次月老庙没卖完的红线……”
☆、54【晋江】钱串钱串
红线?月老庙?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个关键词传入耳中的那一瞬间,首先在苏梨袂脑中冒出的想法不是——你这坑爹的苏小八还真是会资源最大化利用,而是……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苏风觉,忽然想起曾经在月老庙中时,苏小八手中某本神秘的小册子,而那上面“苏风觉、苏二”两个名字也开始不断地在她脑海中打着转。
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究竟为什么苏风觉要做这种事呢?
种种回忆使得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怪异了起来;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别扭。
显然,月老庙一行带给苏风觉的也并非什么美好的回忆;当他不经意瞥见苏梨袂古怪的神情时,虽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出于某种对她的深切了解,足以使得他脸色阴沉了下来。
于是——
“苏小八,近来你似乎很闲;右护法曾说过他那边缺人手,就由你去吧。”
“什么?!”听到苏风觉凉凉吐出的话,苏小八脸色煞白,仿佛听到了惊天的噩耗一般,捂着胸口大惊失色地后退一步,“可是右护法,右护法他和您、咳咳,我是说他也是断袖啊!那日听说他还饥渴难耐地扑倒了苏小七呢!”
→_→喂那未完的“他和您”和“也”是什么意思?!
苏风觉面色更冷,护短的教主大人见状不高兴了,眼眸一眯,声音转冷:“苏小八,难不成,你更愿意去云姑娘身边伺候?”
与苏小七不同,苏小八立志要娶一个彪悍的女汉子来保护“柔弱”的怕黑怕鬼的他,而云晚歌那种与他一样“柔弱”的小白花显然不符合他的要求,更何况……在云晚歌身边伺候,和在苏写眉身边伺候有何不同?
更为严重的是……说不定还会受到苏写眉的迁怒!
因而听到苏梨袂的威胁时,苏小八倒吸了口气,小白花油一般柔弱地风中颤了颤,奈何依然怎么也说不出心甘情愿到苏写眉身边伺候之类的话。
见他一脸苦逼,苏梨袂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忽然用一种慢吞吞的腔调说道:“其实……想要将功赎罪也不是不可以……”
苏小八眼睛一亮,充满期待地看向她。
“唔,最近教中金库空虚……”苏梨袂先是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然后在苏小八渐渐变得警惕的目光中话锋一转,和蔼可亲地问道,“小八的风筝一定卖得不错吧?”
“教、教主的意思……”苏小八心猛地一沉,脸上的笑不由僵硬了几分,不自然地问道。
苏梨袂笑眯眯地伸出手,毫不羞愧地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教主是坏人!想骗走他的银子!
可是……
苏小八经过一番万般艰难的挣扎,终于在贞操和银子之间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还未捂热乎的银袋。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纵然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然而当他眼巴巴地看着银袋落入苏梨袂手中那一瞬,还是忍不住心疼地小小声地说道:“你可要好好待它,它还是个……”
苏梨袂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敷衍地说道:“不用担心,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银子,我会好好待它的。”
未待哭丧着脸的苏小八再挤出什么话,苏梨袂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喜笑颜开地把钱袋在苏风觉面前炫耀一般地晃了晃,得意地说道:“苏风觉,我比你适合保管金库多了吧?”
“嗯……教主威武。”隐约看到对方身后毛绒绒的尾巴骄傲地翘了起来,苏风觉眉梢带笑,声音低柔,毫不吝啬地赞许道。
听到他话语中隐约的笑意,苏梨袂脸莫名一热,别扭地偏过头不看他,故作粗鲁地一把拽过他:“走了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苏风觉笑:“好。”
毫无内疚感地将可怜的下属搜刮得一干二净后,无良的教主苏梨袂神清气爽地拖着苏风觉往回走,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八卦着“右护法与苏小七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尽管话题不是自己喜欢的,不过苏风觉还是安静地听着她欢快的声音,目光偶尔瞟过少女眉梢眼底跃动的笑意,唇畔便也随之流露出淡淡的愉悦。
临近苏风觉所在的院子时,他忽然察觉到什么,蹙了蹙眉,伸手拦住了步履轻快的苏梨袂,淡淡地说道:“出来吧。”
苏梨袂停步,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苏风觉,而未待她吐出自己的疑问,就见一个面容普通的年轻男子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在苏风觉面前,目光触及苏梨袂那一瞬似乎犹豫了一瞬,才禀报:“左护法,有客来访。”
神出鬼没的男子猝不及防的出现,让苏梨袂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条件反射地后跳一步,站在和苏风觉平行的位置,才拍了拍胸口,平缓了一下紊乱的呼吸,然后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男子。
这一望,她不由生出几分惊讶——按理说教中的人,不说了如指掌,至少她也混了个脸熟,可这个人她却从未见过——也许不乏他长了张见过便忘的路人甲脸的原因。
而且看起来……似乎是苏风觉的亲信级别。
苏梨袂抿了抿唇,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小小的失落。
苏风觉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他侧过头看向苏梨袂,恰似不经意地解释道:“苏林……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人。”
苏林闻言,平静无波的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脸上却没有流露丝毫情绪,如出现一般无声地消失了。
听到苏风觉的解释,苏梨袂心里忽然就晴朗了起来,毫不吝啬地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想起苏林的话,心里又生出了淡淡的疑惑。
有客来访?
这个“客”又会是什么人呢?
进门看到“客人”那一瞬,苏梨袂再次惊讶了:“江尤,怎么是你?”
没错,这位所谓的“客人”,正是前段日子还给她发了谴责信的江尤少侠……
而且他看起来真有几分风尘仆仆的狼狈意味。
江尤闻言苦笑了一下,苏梨袂一眼就看到他的肩上隐约有未包扎好的伤,显而易见,他与轩辕景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怎样激烈的情况。
“哟,江公子,来避难?”苏梨袂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幸灾乐祸。
江尤微微一笑,纵然一身狼狈,面上却没有丝毫难堪之色:“苏姑娘,怎么不怀疑我是来暗杀你的?”
“未来的盟主,你可未必杀得了我。”苏梨袂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说道。
或许是苏梨袂力道不小,江尤感觉到一阵刺痛,他的眉角抽搐了一阵,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唇,毫不意外地看着苏梨袂被黑着脸的苏风觉拽回了身边,然后才从容地一笑,若有所指:“看来的确是杀不了你了。”
苏梨袂丝毫不在意他语气中淡淡的揶揄,笑眯眯地看向冷着脸的苏风觉,心里溢出一丝好笑:“乖,别吃醋。”
她的话一出口,刚喝下一口茶的江尤差点喷了出来,而苏风觉不自然地偏开头,似是尴尬,又似是默认了自己的可耻行为。
江尤见此一幕,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唇畔的笑意微微凝滞,眸中掠过恍惚的羡慕,很快便恢复镇定,他拍了拍手:“对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小小礼物。”
他自然不可能胆大到孤身一人来到魔教,很快,随着他的示意,几个守在门口的手下就带着所谓“礼物”进来了。
那竟是一个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人。
苏梨袂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个人在她记忆中并未出现过,她转头看向苏风觉,却见他似嘲非嘲地勾了勾唇角,似乎并不意外。
苏梨袂垂眸,掩去了眸中泛起的惊涛骇浪。
自己到底忽略了多少事……
又或许,有多少事在自己不曾发觉时悄然发生。
好在江尤接下来的话为她解开了疑惑。
“这位你们的四长老不久前曾来‘拜访’过我……”
江尤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意味深长。
四长老?苏司?
那不就是五大长老中那个苏写眉的亲信吗?
江尤话虽委婉,苏梨袂却听出了其言下之意,心里一动——
身为魔教四长老,竟然私底下联络正教中人?!
又或者……是苏写眉的意思?
一心想得到教主之位,而又不愿和轩辕景联手的苏写眉,自然也只能转而与江尤联手……
这么一番推测,苏梨袂也把真相揣摩了个七七八八,心里生恨,气呼呼地踹了苏司一脚。
江尤善解人意地装作没看见苏梨袂孩子气的举动,目光投向苏风觉,神情一肃:“这表示了我最大的诚意,所以……”
苏风觉淡淡颔首:“我会让我的人从你身边撤回来。”
听到这句话,先前还在愤愤的苏梨袂差点喷笑出来——
难怪江尤这么“诚意”,敢情苏风觉一早就不放心他,派了人去监视他,还故意让他发现。
想想吧,你在茅厕的时候发现没带厕纸,正在为难之际,旁边的人悄无声息地递上一卷厕纸……
你在青楼喝花酒时,正对着一群美人正眼花缭乱之际,旁边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阴恻恻地说道:“我看那红裙子的姑娘不错……”
你在和手下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某个角落,一脸阴险地商讨阴谋诡计时,旁边忽然冒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们真是蠢死了,这样会失败的……”
……
真真真……真是太好笑了!
苏梨袂心里的小人打滚狂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额上青筋暴起,江尤装作没看到苏梨袂忍俊不禁的模样,得到苏风觉的准信后终于如释重负,目光也放松地在屋内梭巡,很快就牢牢地定在了一个东西上,眼中流露出些许好奇——
“咦,这是……”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苏梨袂浑身一僵,先前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转而代之的却是欲哭无泪的悲愤情绪——
为什么自己要把那个印着连日春…色的风筝带回来还恰好被江尤注意到?!
☆、55【晋江】钱串钱串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江尤一眨眼的功夫,就见苏梨袂已经灵机一动冲上前,在他遗憾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把那风筝牢牢地抓在了手里,并藏在身后偷偷地“毁尸灭迹”。
江尤见此嘴角微微抽动,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惋惜的眼神,顺带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皮糙肉厚的教主大人却对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怨念视若无睹;自以为不易察觉把手中的碎屑往身后偷偷一丢,然后如释重负地悄悄舒了口气;才对着他十分友好而热情地微微一笑,转移他注意力一般地说道:“江公子就放心在此住下吧。对了;不要靠近最东边的屋子,云晚歌住那里。”
转移注意力的结果是得到了,过程却有些意外。
听到“云晚歌”三字;江尤眉梢微动,脸上逐渐染上了凝重之色,语气有些怪异:“那位云姑娘……果真在这里?”
听出他语气的沉重,苏梨袂笑意一僵,略微意外地挑了挑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果真?这是什么意思?”
问出的同时,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江尤接下来迟疑吐出的信息令她的猜想变为了现实。
“如果这样,恐怕你们麻烦就大了。近日似乎轩辕景已经找到了云晚歌的失踪和魔教有关,正在召集正教众人剿灭魔教,恐怕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