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长老们派来照顾她的侍女吗?苏梨袂开开心心地跑去开门,只见一个穿着与魔教颜色完全不搭的鹅黄色衣服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把这些虫子收拾掉吧。”苏梨袂一挥手,如释重负地说道,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如果害怕就算了。”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乖巧地去把那些虫子收拾成一堆放在角落,还把那条蛇抱起来放在了最上面。
见她似乎毫不惧怕,苏梨袂不由暗自讶异,见她收拾好东西又站在她面前,她满意地露出今天第一个笑脸:“这样就好了,下去吧。”
小姑娘抿了抿唇,垂下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还有事吗?”苏梨袂疑惑地打量着她。
小姑娘耳根慢慢红了,扭捏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闭眼抬头大喝一声:“教主,右护法把邪王扑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采阴补阳伤不起
哈、哈?
苏梨袂愣了半天,终于隐约想起了什么,怀疑地围着小姑娘转了一圈,阴恻恻地问道:“就是你当初买走我的‘连日春…色?’”
“教主息怒!九九不是故意的QAQ”小姑娘一惊,赶紧瞪大眼睛卖萌。
苏梨袂心里一讶。
九九?难道这只看起来很软很好推到的妹纸居然就是魔教五长老,三长老苏衫之女殷九九?
不过,不管怎么样……
“也是你,把连日春…色到处流传的?”对她的大眼睛中不断释放的绵绵秋波视若无睹,苏梨袂围着她继续绕圈。
想着那段时间过的担惊受怕的日子,她不由咬牙切齿。
“是不小心被苏尔长老看到了,所以……”殷九九羞愧地埋下头,默默对手指。
又是那混蛋大叔!
苏梨袂转得有点头晕,赶紧停步扶着墙,听到殷九九的话,手指下意识地用力,长长的指甲划过墙壁,发出难听的“吱吱”声。
殷九九偷偷瞟了眼脸上阴云密布的苏梨袂,悄悄捂上了耳朵,思绪游离。
难道,右护法把邪王扑倒后,就是这样用指甲挠他吗?
殷九九开始认真地回忆苏写眉的指甲长度,然后不由打了个寒颤。
邪王、邪王好可怜哦QwQ
苏梨袂此人,除却擅毒,还使得一手好鞭法。
——当然,那是真·苏梨袂,而不是这只废柴·苏梨袂。
可是废柴·苏梨袂是一个有着远大志向的姑娘,在认定了自己无法改变现实后,她决定从练习鞭子做起,当好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反派。
练习鞭子的地方她早就选好了。
拜她自己当初所赐,魔教由于在洞穴中,连开阔平坦的地方都不好找,好在苏梨袂偷偷摸摸找了几天,还是相中了一个地方——
花园,啊不,一定要说的话,是药草园。
走到药草园的苏梨袂目光一转,正好在药草园外围看到了块小木板。
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地刻下“教主已征用,误入”几个大字后,苏梨袂把木板端端正正地摆在了草药园门口,然后兴高采烈地抱着自己的鞭子去练习鞭法去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不久,便有两个魔教少年恰巧路过,其中一人不经意间看到那块木板,连忙用胳膊肘碰碰同伴:“快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同伴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不在意地说道:“那种小木板是专门用于通知事情的,大概是长老们有什么事要说吧,这种摆法的意思就是让我们通知别人,然后用了午饭再回来便是了……哎,我们还是接着说吧,那武林盟主真的和邪王有一腿?”
“不知道呢,不过听说那武林盟主不但喜欢邪王还喜欢怜华仙子……”
“咦那岂不是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了?”
“……”
苏梨袂的鞭子叫“落霜华”,精致轻巧,最大的特点是……很长很长很长。
苏梨袂初时拿着很不顺手,可是慢慢的,大概是接受到了前身某个记忆片段,那长鞭在她手中渐渐顺手了起来,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她越挥越开心。
带满了刺的鞭子一次次无情地从那些草药上扫过,不过片刻,整个药草园便宛如狂风过境一般惨不忍睹。
偷偷蹲在屋顶上、负责看守药草园的两个魔教教众惊恐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其中一人咽了咽唾沫,迟疑地说道:“药园似乎归左护法管辖?要、要不要报告左护法?”
“左护法对这些药视若珍宝,要是他和教主打起来了,我们帮哪一方?”另一人亦是胆战心惊。
“那你去报告左护法,我去找长老们。”话音刚落,另一人就身轻如燕地跃下屋顶。
“喂,为什么是我去报告——”
“左护法,教主在练习鞭法!”
听到手下的报告,苏风觉手中的笔顿了顿,脸上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反应,唇边却微微扬起一个疑似幸灾乐祸的弧度,喃喃自语:“呵,当初再是嚣张,现在也得重头来过。”
“左护法,教主在药草园练习鞭法!”见他依然不动声色,报告的手下再次大声说道。
“药草园?哼,她倒是会找地方……慢着,你说药草园?!”苏风觉眯了眯眼,忽然反应了过来,蓦地起身,黑着脸冷冷地重复。
“是,左护法,教主已经把药草园毁得……”战战兢兢地打量着苏风觉的脸色,手下小心翼翼地继续添油加醋,然而未待他说完,苏风觉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浑然不知煞神将至,苏梨袂依然挥着鞭子玩得很开心,只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她打了个寒颤,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却见苏风觉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目光寒冷如冰地看着她。
偶有风牵起他血红的衣摆,便随风扬起优美的弧度。
尽管衣服颜色鲜艳,他整个人却分明散发着一种阴寒之气,那双漂亮的眸子更是涌动着暴虐的情绪。
莫名其妙地觉得好冷。
苏梨袂默默收起鞭子,然后对着他挥了挥爪子:“左护法,好巧。”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教主的。”苏风觉勾起唇,弧度柔软,却莫名有种阴森之感。
“找我?你也想知道右护法扑倒……”不知道为什么,未经大脑的话便这般脱口而出,苏梨袂惊恐地看到,苏风觉的脸更黑了。
“我、对、那、个、没、兴、趣!”苏风觉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强调道,缓了口气,继续淡淡道,“我只是来和教主商量一下关于药草园的修缮问题。”
“关于药草园的……修缮问题?”苏梨袂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那片又自己亲手制造的废墟后,又心虚地默默地转回头。
“没错,药草园向来由我负责,如今被教主……药草园在教中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在此恳请教主动用教中金库来修缮药草园。”
要钱?
察觉到苏风觉平淡话语的言下之意,苏梨袂顿觉心开始抽痛,当下义正言辞地说道:“身为教中的左护法,应当随时为教做出贡献,这笔钱不如就……”
“没钱。”苏风觉不等她说完,就干脆利落地甩下两个字。
苏梨袂剩下的话就被这么两个字硬生生地噎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她鼓起包子脸,不甘心地继续劝道:“你就不能……”
“不能。”依然是平淡的两个字,却让苏梨袂心痛得眼泪花花冒,这点点泪花在听到苏风觉报的数字后更是有泛滥的倾向。
“你太欠抽了!等修缮好,我一定要先揍你一顿以泄心头之恨!”眼睁睁地看着敲诈完她的苏风觉心满意足地走向金库,苏梨袂怎么想都心疼那笔钱,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对着他的背影虚张声势地叫嚣着。
本只打算逞口舌之快,没想到苏风觉忽然停步回望,动作突然得像是早有预谋:“那么,就打一场吧,教主。”
“哈?我开玩笑的。”苏梨袂惊住,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风觉不紧不慢地走回她面前,唇角微微勾起,那微笑的弧度在苏梨袂眼中是分外地邪恶:“身为教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教主,你不是想揍我一顿吗?”
比赛的结局不言而喻。
最后的结果是……
苏风觉长发丝毫不乱,衣服纤尘不染,看起来依旧优雅又潇洒,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
“教主,看来你是揍不成我了。”苏风觉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的鞭子捆成一团的苏梨袂,抱着臂似是遗憾地摇头叹息,那双眼眸却分明写满了幸灾乐祸的嘲笑。
他难得一笑,一双本就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跃动着无数碎光,实在惊艳至极,连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都平添了几分亮色。
奈何他笑得却实在不是时候,看着他的笑颜,苏梨袂非但没有欣赏的念头,反而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见他距她不远,她坏心一起,悄悄地伸出脚去绊他。
原本拙劣的手段,偏生苏风觉此刻大概心情极好,并无防备,猝不及防便真被她绊倒,苏梨袂看着他惊怔的神情,得意地咧嘴还未来得及笑出声,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这倒下的方向,似乎不太对?
她倒吸口气,横着滚了半圈才躲过砸在她先前位置的苏风觉,再侧头看向苏风觉,却见他收了笑,冷冷地看着她不吭声,黑眸中危险的光华流转。
苏梨袂赶紧伸手试图把他推远一点,手刚刚触及他的胸口,便听不远处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不好啊,教主、教主要将左护法采阳补阴啦!”
☆、脑残粉啊伤不起
凡八卦者,人恒八卦之。
苏梨袂以自己的血泪为代价,得到了这么一个教训。
伴随着那声大喊,二人周围忽然之间围满了一圈人,正双目炯炯,以观察珍稀动物的目光研究着情形诡异的二人。
“你、快、给、他、们、解、释、清、楚!”苏梨袂顿觉丢脸,顾不得还倒在地上,踢了苏风觉一脚,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狠狠地威胁道。
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虽苏梨袂声音不大,但魔教众人耳力都不错,自是听得清晰,不由面面相觑。
也是啊,教主总不可能专程在门口放了块代表通知事情的小木板,召唤大家来围观她采阳补阴吧?
当即,众人寻求真相的殷切目光就投向了苏风觉。
众目睽睽之下,苏风觉露出了一个似是隐忍,似是悲愤,又似是挣扎的表情,最后万千情绪尽数敛去,化为了一脸坚定,然后,用视死如归的悲壮语气沉声道——
“教主有令,万死莫辞。”
话音落下,静默片刻,随即便是一片哗然。
“这么说来……”
“听左护法的语气……教主是真的……真的把左护法……”
“可怜的左护法!”
“……”
苏梨袂都快气疯了,挣扎着去踢已经施施然起身的苏风觉第二脚。
没看到被绑住的是我吗是我吗?!
几乎在她在心里这么想的同时,有教众也疑惑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是……明明被绑住的是教主,怎么……”
苏风觉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隐忍的无奈,欲言又止、遮遮掩掩地解释道:“教主……喜欢这种……”
原来如此!
教众们恍然大悟,纷纷用一种“人不可貌相”的诡异眼神打量着苏梨袂。
被解开鞭子扶起来的苏梨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牙切齿地向苏风觉扑去。
苏风觉异常从容地站在那里,不闪不避,只是略带为难地瞟了瞟周围的人,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小声劝道:“教主,这里人多,不如我们回屋再……”
“你……”苏梨袂僵在原地,对他怒目而视的的同时,一句带着颤音的话不知从谁的口中传出,悄悄钻进她的耳朵,令她如遭雷击——
“教、教主真饥渴!”
被气得一边吐血一边艰难地回到自己屋子的苏梨袂在看到桌子上堆积如山的雪白纸片后,再次内伤了。
口胡!我可是教主!苏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压迫我!
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准备伸手挥开那些碍眼的纸片,目光触及最上面一张内容后,忽然一愣。
咦……这似乎不是自己所想的一般——又是一堆爆料啊,她连连翻了好几张,却见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与爆料没有半点关系,而是……
'酒肉和尚,你以为你是谁?胆敢污蔑我们英勇善战的邪王殿下!'
'酒肉和尚,你再胡编乱造就等着瞧!'
'你这个臭和尚,我们美丽尊贵的邪王妃也是你能侮辱的?!你一定是得不到邪王妃的青睐所以才因爱生恨抹黑她!'
'酒肉和尚,英明神武的盟主不是你能对抗的!不自量力!'
'哼,你们这些坏人,再骂邪王夫妇,我就不买江湖八卦了,我也不让我的好朋友和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买!'
'酒肉和尚,再侮辱老子心目中的女神邪王妃,就等着老子上门砍死你!'
'酒肉和尚你个老秃驴!'
……
老、老秃驴=口=
看到这个无比恶毒的字眼,苏梨袂无比忧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疼地发现果然掉了几根。
难道是这张纸片上附加的怨念太深了吗?
苏梨袂对着手心里那几根掉落的头发轻吹了口气,然后谨慎地把那张纸片用两根手指夹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看,果然看到纸片的背后画着一把看起来很有杀伤力的斧头,她又翻过纸片,只见上面画画一般写着几个奇丑无比的字——斧头帮帮主上。
字丑人傻,不好。
苏梨袂叹息着摇摇头,把那张纸片放在蜡烛上点燃了。
目光放空地看着纸上燃起的袅袅青烟,苏梨袂认真地开始思考。
看来下一篇的江湖八卦,该附赠点小礼品了。
原本以为这一整摞纸片都是这种脑残粉的指责,没想到压在最底下一张纸中的内容却十分出乎苏梨袂的意料。
这依然是一张来自脑残粉的纸片,但似乎是……她的脑残粉?!
[伟大的酒肉和尚爷爷,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这封字迹满满的信,开头的“爷爷”一称就把苏梨袂雷得外焦里嫩,但看在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封粉丝来信,她还是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