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方才和王后单独说了会儿话,正是意犹未尽,等老妇说完了,再与你们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七华的长评,开心开心极了第一个读者写的长评,泪奔。本来我都打算偷懒今天告假了,是你戳得我硬憋了一章啊
今天看完了牛角弓的《叶川的夏天》很不错,现代文,完结了,我喜欢。
182家务事(上)
赵相如的意思很明白;既然迟到了就得受罚;没得让太后等嫔妃的道理。众女也知道理亏,虽然心里怨声载道,但是面上不敢露出一点点。
这下王后反而坐不住了;下面跪着的这些女人那个不是平时盛气凌人的?因着现下除却秦国;各国的实力都差不多,赵王后宫没有秦女;既然大家母家势力都一样,就没有谁矮着谁一头这么个说法。平日里说话谁都不能服谁;好歹太后是魏女;那些女人还不敢堂而皇之欺负到她头上来。眼下太后给她们排头吃,王后忧心她们会认为是自己告状;太后这才特地出面帮她出气;那这样她与其他妃嫔的关系就更难得到缓解。
明知道太后想要立威,她只要看戏就行,而王后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身笑道:“请母后宽恕诸位姐妹,她们并非有意接驾来迟,如今也在门外跪了半晌,母后何不让她们起身进来说话?”
赵相如看了她一会儿,沉声道:“罢了,就送你个顺水人情,让她们进来吧。”
王后面容一松,外面的女子接到宦官通传,个个如蒙大赦,只是因为跪得太久,起身时无比狼狈。众人进了殿,齐声向太后告罪。只见主席上坐着一雍容贵妇,色如皎月,气度不凡,目光凛冽。为首的几名夫人都是脖子一缩,便听得一极冰冷的声音道:“今日尔等罪过,若非王后求情,老妇定不能轻饶。去向王后道谢吧。”
众女哪敢违拗?只能乖乖转向一边,恭恭敬敬向王后行了一礼。
莹在宫中年岁最小,平时都不能服众,今日在太后面前狐假虎威了一把,很是局促,绷着身子接受了众人的行礼。
“都坐吧。”赵相如直到此时才让坐下。
众女吃了好大一个下马威,知道太后厉害,何况今日赵王不在,若是惹得太后生气,以她说一不二的脾气,随便发落个人自然不用征得赵王的同意,到时候根本来不及向赵王求救,所以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坐得笔直的,垂着头尽量不引起太后的注目。
“老妇听说,这宫里似乎没有每日向王后请安的规矩,是吗?”赵相如看着她们个个都垂着脑袋,看着特别恭顺的样子,一边心中讥笑,一边问道。
众女没有一个敢吱声的,赵相如不悦:“怎么?跪了一趟都哑巴了不成?还是你们对老妇有意见?”
众女连声说不敢,最后还是最早到达内殿的那批女子里为首的燕姬壮着胆子开口道:“太后容禀,臣妾在母家并没有听过早起向王后请安的规矩,姐妹们似乎也没有,因此疏忽了,若是王后定下规矩,姐妹们必当遵守。”
这话说得十分恭敬,赵相如看了她一眼,道:“老妇不常在宫中,你们先自报家门吧。”
于是自然燕姬第一个说,又把自己身旁的两个滕妾介绍了一下,接下来楚姬、卫姬、齐姬、宋姬以及韩国的四名滕妾都介绍了一下自己,赵相如这算是头一次认识了赵义的后宫。魏国的两名滕人侍立在王后莹身边,模样还算本分,赵相如略宽了宽心。
“老妇过去曾听过不少王后惩处嫔妃致死的事,只是本朝王后宽和,这是后宫的福分,尔等要懂得惜福。”赵相如说话时虽然眼睛微眯,透出慵懒态,但偶有精光流露,叫人不敢小视。
众女称诺。赵相如又道:“从今往后,后宫妃嫔每日寅时起身,卯时一刻即到王后宫中请安,若有人敢托辞不去或是迟去,王后则可行杖,以儆效尤。都听到了吗?”
寅时不过鸡刚叫,卯时天也才微亮,太后竟让她们这个时辰起床去向王后问安,明显是要替王后出面,立个规矩让大家都能服服帖帖听王后的话,也趁此机会抬高本是无权势的她在众女中的威望。
虽然大家觉得这个要求万分艰难,但眼下太后在眼前,还是应下比较好。她也不会镇日在宫中待着,难得料理一次后宫,众女想着先把眼前糊弄过去才是真的,于是赶忙答应下来。
赵相如活的年岁也有三十多年了,知道这些女人各怀鬼胎,各自占着山头拉帮结派,其实并不服怯懦的王后,只是看着她的面子勉强应付下了事。
赵相如并不着急,定下每日请安的事后,她突然问王后道:“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在大王的膳食中下了chun药,有这回事吗?”
王后莹听完脸色刷地就白了,慢慢站起身,走到殿中行礼道:“母后,是儿臣德行有亏,上不能顺承王恩,下不能辖制内宫,让母后操心了,还请母后降罪。”
赵相如看她谦卑认罪,知道她没有赵王宠爱活得不易,心里也颇怜惜,却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女人一味柔弱又有何用,既然夫君不能喜欢她,便要想法子使自己不受欺侮。赵相如陡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位被害死的王后,她的一味软弱只是使她更易被对手轻贱,只有反击,才能让对手正视你的存在。
但是如果王后太过强势,似乎也会偏离她的期望。一个宫里只能容不下两个当家作主的女人,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选择年幼不谙世事的莹而非环的缘故。懦弱的王后好控制,不会生事,不会分权。
想来,这算是自己选择的一点点副作用吧。
赵相如让小蛮搀扶起莹,声音温柔,明显与刚刚训诫妃嫔们的不同:“管束嫔妃本就应当赏罚严明,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了了之,你作为后宫之主确实应当担负责任。但你出嫁太早,你亲母未及教你,老妇又时常在外,这是老妇的过失。今日在此,你仔细看着,这后宫应当如何管束,以后便按此法照办。”
莹应诺,退到一边。而齐姬和楚姬则开始有些发怵。
赵相如的眼睛扫过她们:“你们三人可知罪?!”
Chun药事件牵扯到当事者三人,齐姬、楚姬自不用说,还有一个是楚姬的滕妾,正是之前跪在地上还大着胆子打量赵相如的那个眼睛能勾魂的美人,刚才介绍的时候说了,叫夷光。
三人立即出席伏地,乞求太后宽恕,争相攀咬对方是下药的主谋。
“太后明鉴,夷光当晚伺候大王,膳食是在她的地方被发现的,必然是她为了霸占大王的宠爱,怪不得她近来如此受宠,竟是因为行此不堪下策。”齐姬平日行事最是跋扈,先声夺人道。
夷光一脸无辜道:“太后,妾身正伺候大王用膳,突然齐姬就冲进来,一口咬定大王的膳食有问题,还带着巫医,显是有备而来。何况大王的膳食一向是宫里的庖厨专门制作,妾身哪里能够插得了手。妾身近身伺候大王,都不知膳食有问题,齐姬又是从何得知?莫非她是嫉妒妾身分了她的宠爱?请太后明察!”
楚姬算是夷光的主子,她虽然没有直接牵扯到此事中,却也一直在袒护夷光,二人联手对付齐姬,她道:“太后,下药一事本就蹊跷,而齐姬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口口声声说是夷光下的药。夷光本就得宠,哪还用得着CHUN药固宠?妾身倒是觉得齐姬可疑,莫不是她在大王的饮食中下药,又带着人来污蔑妾身与夷光。”
赵相如听她们狗咬狗,互相讥讽又牵扯出不少旧事,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不耐烦打断道:“齐姬,你是如何得知膳食有问题的?”
齐姬早有准备,立即答道:“禀太后,妾身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便找巫医看看,偏巧那巫医刚给夷光瞧过,随身的匣子中有几粒红色的药丸,妾身瞧着稀奇,便问了巫医,那人告诉妾身这是chun药,妾身这才知道夷光一直在用此药。可是此药女子要来何用,定是偷偷掺在饮食中给大王用的。”
楚姬气道:“齐姬这话说得好笑,哪个巫医?既是给我们开了chun药,又怎会让你知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二人又吵了起来,那夷光,一双勾魂眼看看齐姬又看看楚姬,虽然话不多,却是直击要害。而她也善于隐藏,惯会躲在楚姬后面兴风作浪。赵相如将一切看在眼里,发话道:“既然有证人,那边召那巫医来。”
齐姬这时脸色不好,道:“太后,那巫医事后找不到了。”
“分明是你胡诌的人,哪里又能找得到!你诳人现在无法自圆其说,现在还敢欺瞒太后!”楚姬讥讽道,心中大定,既然证人找不到,这事怕就此可以不了了之了。
“老妇明白了。”赵相如说道,像是恍然大悟,众女纷纷看向她,以为太后已经明白了这场难断的官司谁是主谋了。
“齐姬,你在巫医那发现夷光用红丸下到大王膳食中,因此带人去揭发她,是吗?”
齐姬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在家洗刷刷,,窗帘啊地板啊床单啊,就不更了
183家务事(下)
赵相如又看向楚姬和夷光:“夷光伺候大王的膳食里确实被放了chun药;是吗?”
夷光急忙辩白道:“太后明鉴,妾身等人是冤枉的。非常文学齐姬所说的巫医根本查无此人;其污蔑陷害之心昭然若揭,望太后详查,还妾身一个公道。”楚姬也是连声附和。
赵相如面上似乎对她们的陈述一副了然的样子;实际心中嗤之以鼻。眼前这些女子看似柔弱无助;实际个个暗藏祸心。后宫从来都不似战场凶险;却是危机四伏,战场上的明枪易躲;而这里的暗箭难防。嫉妒之心可以扭曲一个人;使她们从美丽温柔的少女变成工于心计的毒妇。
夷光偶尔瞥向齐姬的眼神,即便是赵相如在战场杀伐多年的人看见,心里也是一阵发凉。关键的证人已经莫名失踪;究竟有没有这个人,究竟谁在撒谎,她已经不想追查了。一是不想费这个精力,二来,之前赵王已经追查过一次了,这次时隔许久,即便追查也未必会有结果。
刚刚的训问已经让她了解了来龙去脉,是该给这件事情画上个句号了。赵相如一手撑着头,看着阶下心思各异的美人,想着该如何处置才能好好杀一杀后宫争宠的不正之风,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的可能。
让后宫女人们不争是难的,只有立下规矩让她们心生畏惧,才能一劳永逸。
赵相如歪着头,右手扶额食指轻拍。想了会儿后,突然扬声道:“来人!”
众女心中一紧,只见殿外冲进来两名黑衣卫士,对太后行礼,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齐姬、楚姬、夷光都用乞求地眼神看着太后,希望她的判罚对自己有利。只是她们注定要失望,太后根本没看她们。
从尊贵的王后到位分最卑微的滕妾,所有人噤若寒蝉,只听到一个冰冷的女声在大殿回荡:“齐姬、夷光杖毙,楚姬赐死。”
所有人惊呆了。之前夷光设想过,最可能的结果是太后下令彻查,也可能责问两句,最不济是各打五十大板,没想到她是直接将人全部拍死。
其实这件事情,齐姬和夷光确实是各怀鬼胎。楚地多行巫蛊,夷光来之前家族里一位做巫女的姑姑给了她一些药丸,据说可以使人意乱情迷。她第一次用时也十分忐忑,只用了小半粒,揉开化在了赵王用的汤中。。当晚是她度过的最为美妙的夜晚,从那之后她对此物一直视若珍宝,小心使用,从不示人,连楚姬都不知道此事,直到后来CHUN药用尽,才想起要找宫内的巫医重新配制。谁料那个巫医是个嘴巴不严实的,转眼就将此事透给了齐姬,还收了一笔钱。夷光发现那巫医配制红丸比以往晚来了几日,数目有有些不对,心下知道这巫医八成靠不住了,于是让身边的心腹宫女找了个刺客,趁巫医晚上回家时杀了他,又将剩余的chun药全部埋在地下。当齐姬找上门来时,夷光虽然紧张,却也有所准备。她假称自己受诬,反咬齐姬才是主谋,用此计来陷害楚女。
齐姬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她在宫中原本是最得宠的,眼下被夷光抢了风头,想找碴又被楚姬挡着,正愁找不到机会扳倒楚女,天赐良机。她在用chun药吸引赵王和揭发夷光两者间犹豫了一阵,最终决定揭发夷光。并非她觉得下药不堪,而是若用chun药,则宫内仍是两头受宠,若揭发夷光,则她可继续独大。
女人,总是贪心的。她们希望独得夫君,独占恩宠,这是天性。生在现代的赵相如自然知道她们这样无可指摘,但可惜,这是君权时代,她是太后,她要维护赵王的利益,更是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她没有办法判定在这场纷争中究竟谁对谁错,何况用她沉浮宦海的眼光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三人都一定有自己的小算盘,即便是有人受了冤枉,她还是那句话:宁可错杀,不能轻纵。她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后宫,一个至少看起来祥和的后院,至于伸出院子的枝枝叶叶,她无心打理,只能一剪刀修完了事。
满屋子的女人震惊过后终于反应过来,楚姬没用的昏了过去,夷光则是一脸不可置信,齐姬呼天抢地求饶,其他人则是低下头来生怕波及到自己。
赵相如挥挥手让甲士将人赶紧拖出去,将死之人总是要垂死挣扎,她不耐烦听。
王后莹也吓到了,在席子上讷讷了一会儿,极小声道:“母后……儿臣……”
赵相如和蔼地笑笑:“王后莫担心,老妇替你管理后宫,也是在教她们规矩,倘若往后妃嫔中还有敢秽乱宫廷、不听你教诲的,你都可照此处置。你是王妻,她们是妾,你要明白这个理,她们更要明白。”
莹坐立不安,脸色也不好看,过了好半会儿才如蚊哼般道:“诺。”
赵相如看着王后懦弱如此,心里直叹气,但想到倘若王后强势,自己必是不能忍受的,倒也罢了。
处置齐姬和夷光的过程与处置韩姬一般无二,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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