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她也有事要找她呢!季悠然连忙点头:“麻烦带路。”便又进到荻妃寝宫。
荻妃还是一如既往柔弱妩媚,一身浅绿色宫裙将她的巴掌小脸衬得楚楚可怜娇美动人。刚巧七皇子也在,母子两人站在一起,就跟亲姐弟一般,看得季悠然频频啧舌。
双方见过,荻妃将闲杂人等遣散,并让凤煜铭和七皇子下去玩,奈何凤煜铭不肯走,坚持要留在季悠然身边。季悠然便道:“就让王爷留下吧!我没有什么可瞒着他的。”
“呵呵,早听说从骊山回来之后,逸王和逸王妃便形影不离,夫妻感情更加和睦,一开始本宫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荻妃促狭一笑,也对七皇子招招手,“既然逸王留下,那也让柯儿一并留下吧!他年纪也不小了,这后宫里的事情没必要再瞒着他。”
“这个没问题!”季悠然点头,还和七皇子相视一笑。
眼见他们相处融洽,荻妃会心一笑,大家各自落座后,荻妃便问:“那天太子妃和宁王妃到底怎么回事?听说是她当众推倒了宁王妃?她不至于这么傻吧!”
果然现在都在关注这事呢!季悠然笑道:“不至于这么傻,但也差不离了。”便又将当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次加上了小山的观察结果。荻妃听完,当即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季悠然却眉头一皱。“我不明白,宁王妃此举什么意思?就算陷害了太子妃,这对她有什么好处?皇上都已经定下太子了,不大可能再废了太子将皇位越过我们这一辈直接传到下一辈去吧?”
“这个可说不定哦!”荻妃神秘一笑,“自从骊山回来后,皇上便跟变了个人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加上最近边境战事紧张,我方频频失利,皇上更加暴躁,连将太子都骂了好多回,看样子是对太子很不满。加上太子大婚直到现在太子妃肚子都还没动静,这便又是一个招骂的理由。听说皇后现在已经开始张罗着再给太子物色一批好生养的美人,现在只管能生出孩子交差便行。谁知此举又惹怒了皇上,被皇上大骂不可肆意混淆了皇室血统。因此,有人在猜,皇上这是不是决定换太子的先兆。”
原来是这样?季悠然眼前霎时明朗起来。“但是,皇后就生了两个儿子,宁王爷如今站都站不起来了,只有一个太子完好无缺,他们还能改立谁为太子?”
“所以有人开始猜测是不是宁王妃腹中的孩子啊!”荻妃微微笑着,“自从她肚子开始显形之后,宫里的妇科大夫几乎都去给她把过脉,十之八九都说是个小皇孙,皇上太后可乐坏了呢!”
“可那也太不靠谱了点吧!”季悠然低呼,荻妃颔首,“的确很不靠谱。但是,就是有人会信,也会往那边去想。所以,也架不住有人提前动手了。”
“如此说来,提前动手的是宁王妃?”
“这可说不定。”荻妃轻柔摇头,“也可能是宁王妃看出太子妃心怀不轨,便想先发制人。毕竟当时你就在旁边,以你和她的交情,你不会置之不理的。”
所以说,她都是算好了的?心里顿时有种被人直接推进坑里去的不悦感。季悠然撇撇嘴:“说实话,现在我真有点怕她了。”以前还只是防着她一点而已,可这事一出,她真的开始怕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笑面虎是最恐怖的一种存在。
“她倒是没什么可怕的,至少不会把你如何。”荻妃淡然道,“如今她主要对付的对象是太子妃,太子妃最看不顺眼的也是她。接下来,咱们只要看她们俩斗法便可。最后不管谁输谁赢,都是她们自己的事,和咱们不相干。”
哈哈,那倒是好看了!外面的斗争没有挑起来,现在就轮到他们内部斗起来了。皇后娘娘只怕要两难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她完整无缺的儿子,一个是她即将出世的孙子,帮哪个都不好。但如果不帮——“如果没有外人帮扶的话,以太子妃的脑子,只怕很难不被她给吃得死死的。”季悠然肯定道。
“那是。”荻妃心有戚戚焉的点头,“宁王妃家教甚严,而且她可是被当做太子妃一般培养起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宁王体弱多病,她肯定早坐稳太子妃的椅子了。”
“还有这事?”季悠然愣住了,荻妃浅笑,“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不知道实属正常,我也是听说的呢!据说是当初皇后怀有身孕,太医据孕相推测应该是个儿子,皇上太后大喜,皇后也每天笑意盈盈的。当时她和狄太傅之女交好,彼时狄太傅之女刚刚嫁人,两人便约好如果狄太傅之女生下女儿,便给两家结为百年之好。后来,狄太傅之女果然生下了一个女儿,便是现在的宁王妃。但是,宁王刚一出生就被太医断定先天不足,需要好生调养。这一调养就是这么多年,但狄太傅之女一直对宁王爷当上太子之事抱有信心,便从小悉心教导女儿,把太子妃该会的一切都交给了她。可是,谁知后来皇后又生下如今的太子,相比宁王爷,太子自然更能胜任太子之位。所以皇上便下旨册封了太子。宁王妃之母听说后,便想劝说皇后改封宁王妃为太子妃,并积极带着宁王妃进宫游走,毕竟宁王妃也就比太子大了三岁。但是,那时皇后早又和季相夫人——也就是你的母亲好上了,也给两边的孩子定下亲事,所以死不改口,还在宁王封王后便让皇上下旨赐婚。为了这事,狄太傅之女足足一年没和皇后说话。”
难怪。她就说一开始就觉得宁王妃气度不凡,虽看似甘于平淡,但有时候又会给她一种突兀之感。
“而且”,顿一顿,荻妃继续道,“一开始的时候,宁王妃对宁王也并不如现在这般上心。她是慢慢被皇后劝抚教化,后来也在她母亲的说服下才慢慢接受现实。我们都以为她已经甘于现状了,可没想到,原来她肚子里还十年如一日的藏着气呢!”
哎!
闻言,季悠然只能长叹口气:这能嫁入皇家的女人,果然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在她们的反衬下,她觉得自己就跟一只跳梁小丑一般,完全上不得台面。
“既然如此,我还是继续韬光养晦吧!和我家王爷每天吃喝玩乐便是了。”其他事情,他们还是不插手为好。
“这也正是我想和你说的呢!”荻妃连忙点头,“今天我特地叫你过来,就是要当面告诉你:太子妃和宁王妃之间必有一战,我想宁王妃会想着拉你入伙。你呢,偶尔过去看看她可以,陪她说话聊天,这是必须的。至于其他,她说什么你点头就是了,但切不可参与太深。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安稳落地,她这一生就有所依仗了,但你可不行。而且,最近皇上的火气越来越大了,我都不敢轻易出现在他跟前。你和逸王更加不可在这时候触怒他。为今之计,就是深居简出,好生过日子就行了。”
“我明白。”季悠然颔首,“对了,关于边境的事,我听说要议和了,是真的吗?”
“有七八分确定了。边关战苦,将士已经快吃不消了,听说粮草也有点供应不上,况且议和又是那边主动提出来的,这也算是给了咱们一个台阶下。朝中一半的臣子都持赞同态度,剩下的有的反对,有的则还在观望。不过,我看皇上的态度也是倾向于同意的。不过,如果议和,便又牵扯到和亲的问题,现在这一辈适龄的公主只有平固,可平固性子不好,把她嫁过去只怕更会增加两国嫌隙。如今,皇上已经派人去打听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的适龄女儿去了。”
果然!她猜得没错。季悠然连忙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这两天我会乖乖的。”
“知道就好。”话说完了,荻妃起身,亲手执起她的手,“最近两天还是让柯儿去你们府上玩儿吧!皇宫里气氛太压抑了,所有人都生怕被皇上逮住了骂。”
“好啊!”季悠然笑道。
话说完了,她便和凤煜铭出来,匆忙回到逸王府。
进门之前,她还思量着这段日子要龟缩在家里,心平气和的过上几天,没事就不要动怒了的。但是,才等进门,就发现王府里的气氛诡异得慌,李嬷嬷匆忙迎出来,脸上还带着几许惊慌:“王爷王妃回来了?快去屋里歇着吧!奴婢这就让人准备茶水。”
“难道你们一直没有准备茶水吗?”季悠然冷声问。
李嬷嬷一怔,连忙扬起笑脸:“当然有了!奴婢刚才是说错了,奴婢这就让人把茶水端上来!”
便转身逃也似的要跑。
“慢着!”季悠然连忙叫住他。李嬷嬷便又回头,“王妃,您还有何吩咐?”
“嬷嬷,王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啊!”李嬷嬷一脸迷茫的摇头。
可是,看她反常的表现,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而且,往常都是平公公过来迎接他们的,今天平公公人呢?为什么突然换成了她?
季悠然心往下一沉:“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平公公在哪?”
“就是就是,出什么事了?”凤煜铭似乎也察觉到事情很不寻常,跟着大声道。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四处张望,“小黑呢?你们把它藏哪里去了?快把它叫出来!本王要和它玩!”
闻听此言,李嬷嬷又一个哆嗦,老眼里终于落下两滴浑浊的泪花:“王爷,您别找了,小黑它,它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季悠然一惊,凤煜铭直接愣住了。
李嬷嬷抹一把泪:“这事奴婢等本打算等收拾好了再和王爷细细道来的,可谁知道……还没弄好,王爷您就回来了!”
奴婢等……也就是说,是好几个人。
凤煜铭脸色一白,傻傻摇头:“不可能!小黑它怎么会死?你骗人!”
季悠然则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小黑现在在哪?”
“它……在厨房那边。”
话音刚落,凤煜铭便一溜烟从他们跟前扫过,瞬息不见了踪影。季悠然连忙跟上。
等到了厨房那边,果然发现那里早挤满了许多人。见到凤煜铭过来,他们也来不及躲开,只能避让到一边跪地行礼。
不过,凤煜铭也没心情理会这么多。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眼前一堆零碎的或红或黑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小黑!”一开始便愣在原地。但当看清那一条蓬松的黑色尾巴的时候,他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顿时身形一晃,绝望的叫出声来。
“王爷!”平公公果然在此。当见到凤煜铭出现,他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但是双手满是鲜血,身上也染上不少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
随后季悠然赶到,一见如此,顿时胃里一阵翻涌,连忙掏出帕子捂住嘴不敢再看。
“小黑!小黑!”摇晃几下之后,凤煜铭连忙又跑过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顿时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季悠然慢慢凑过去,悄悄瞥了一眼,顿时胃里又一阵翻滚,同时心里也大惊——是谁这么残忍?竟然把小黑给剥皮拆骨,身上的肉都给切成碎片了!血淋淋的扔在这里。
紧接着心里也不禁涌上一股悲凉:小黑,一条那么聪明的狗,当初还救过她一命的,居然现在……
“王爷,您别哭了。这条狗不是小黑。”眼见凤煜铭大哭不止,平公公连忙劝道。凤煜铭一抹眼泪,“它就是小黑!本王认识它的尾巴!”说着,一把将一旁的狗皮抱在怀里,不顾狗血弄脏了他的衣服。
平公公顿时无话可说,只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季悠然。
现如今,她又能如何?须知这条狗在凤煜铭心中的分量和她不相上下啊!季悠然心里叫着,但还是走过去扶上凤煜铭的肩:“王爷。”
“哇,爱妃!”
凤煜铭立即转身,嚎叫一声就抱着狗皮钻进她怀里。
呃……
鼻端可以闻到新鲜狗血的刺鼻气息,她新做的衣裳想必也被沾污了。季悠然眉头微皱,可马上就抱上他,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不哭了,节哀顺变。”
“呜呜呜,爱妃,小黑它死了,它被人弄死了!”凤煜铭没听到,只管在她怀抱里大哭不止。
现如今,不给他发泄下反倒不好。季悠然便不再说话,只静静拥着他,任他抱着狗皮大哭大叫,哭了至少小半个时辰吧,他才哭累了昏睡过去。
季悠然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叫人将凤煜铭抬回去。平公公连忙过来:“王妃,那小黑?”
再看看惨遭分尸的小黑的尸体,季悠然咬咬唇:“把它拼起来,找个地方埋了吧!”怎么着也得让这条忠心护主的狗有个全尸才行。
“是,奴才知道了。”平公公忙道,季悠然这才回到房间,连忙叫人打水洗澡,把身上的血腥气洗掉。
洗完澡出来,她又听到一阵细碎的哭泣声。连忙跑过去看,原来是凤煜铭在睡梦中抽泣,嘴里还不忘小声叫着小黑的名字。
心不由一揪,她给他掖好被角,握着他的手柔声劝抚几句,直到他停止哭泣才松手回头道:“把采萍,平公公,还有李嬷嬷叫过来!”
很快三个人过来了,季悠然也不废话,直接便道:“你们该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
三个人连忙跪地:“请王妃恕罪!奴才等看管不严,还得王爷爱犬被人杀死,请王妃降罪!”
“我叫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喊这些没用的话的!”季悠然低喝,“我现在要你们给我说,到底是谁和小黑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要这样对它!”
“这个……小黑从来都是跟着王爷一起玩的。不和王爷一起的时候便是王爷的贴身小厮石头负责照料他。那个石头和小黑感情也很好,应当不至于对小黑下如此毒手。”平公公忙道。
“我现在不是想听你们一个个分析是谁下得手。我只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连王爷的爱犬都杀了,还是这么残忍的手法!”季悠然低呼。刚才还觉得恶心的,可现在一想起小黑的惨状,她除了伤心就是气愤,现在只想将那个罪魁祸首抓出来五马分尸!可怜凤煜铭,被这个残酷的现实打击成这样,想必这几天都会闷闷不乐了。
“这个……奴才真不知道啊!石头今天告假回家去了,小黑是交给另一个小厮石墨照管,可石墨管不住它,小黑在他跟前跳着跳着就不见了。他到处找没找到,最后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