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个混血孩子每天不知多少人想来看个稀罕,如月恨不得替甘草收门票挣钱了。她着实喜欢这个不爱哭只爱笑的孩子,甚至还给她起了小名儿,雨青。雨过天青就是她那眼睛颜色。甘草一听就很喜欢又笑说:
“老爷给娃子起名叫安黑儿,我觉得拗口极了,黑?哎,多难听呀!老为平日到底该叫什么烦着,现下好了,姑娘给她起了名儿了,还是那么好听的名字。这可真是这娃子的福气!”
如月一听就笑了,说:“每个女儿都是父亲的小天使,这名字很好呢。”
甘草很吃惊,就问:“姑娘还通洋文吗?您怎么知道的?”
如月眼珠一转,托词张口就来,“我听阿隆索说过呀,对了,甘草你可会洋文?”
甘草老实道:“也就只会一点点,平日还是老爷说咱们的话多些,他也就跟洋和尚说他们国家的话。”
如月道:“要不,你教我说些洋话吧,就当是解闷了。”
甘草本来不好意思说的,被姑娘缠的没法只教了几句,没想到这一教不过几日,自己会的那些姑娘均学会了,说的竟比自己还要好,如此聪慧的人她可是从没见过,这心里更是确信姑娘是仙子托生的。甄氏知道了好笑不已,她可是明白如月底细的,便对女儿说若要学日后就和阿隆索正经学,保不准将来我们去开拓海外市场用的上呢。如月一听汗就下来了,早知道就不给她讲盖茨巴菲特乔布斯李嘉诚何鸿燊陈光标了!
第一百零二章 敛财
有混血宝宝的“诱惑”如月趁闲总是去甘草处耍,她见甘草还是按古法养孩子,一半好奇一半觉得不妥。现世的育婴法如月并不熟悉,可耐不住成日介受到广告的影响,加上她也曾帮堂姐搭手看顾过小孩儿所以多少知道点。按着回忆,如月抽了空扯了棉布做了抱脚连身衣,和尚服,睡衣,围兜等等,连仿尿不湿的尿片子都做了,外带配了产妇营养餐,最后还画了可活动的小床样子。被主子这么一“伺候”把甘草弄得张皇失措。旁人看着也惊奇,都议论说姑娘怎么有时像主子有时又孩子气的开始胡闹了,难道是被阿大爷给带坏了?
只有甄氏看出里面的商机,建议说要不整个母婴产品推广一下?如月汗,立刻否定道:“孩子的钱是好挣,不过这时代会有人接受奶粉哺育剖腹产和早教吗?咱们自家玩玩就是了。另说了,最挣钱的事你不是已经在做吗,还是挣女人的钱去好了。如果看不上还有房地产可以做,哦,对了放贷期货古董黄金都可以,可你有那个精力和钱都包圆了吗?”甄氏无语,只得悻悻地说算了。
因纵火案甄氏和相关人员没少接到衙门的传唤,无外乎是询问事发当日细节。这人被传唤了好几次,可一直没个说法算是怎么回事?逮了空,甄氏拎着谢礼去了曹家。本来是该早去的,可忙于家事又病了一段时日才耽搁了,这会子去一是为了回复一下方冰心的事儿,二就是从李容那里探听一下官府调查此次打劫烧铺事件进度。
如月也好奇答案,晚间一见甄氏的脸色,她便知这事儿怕是不怎么好的。果然只听甄氏咬牙气道:“都说商人奸诈。我看还是比不得政客!”
哇,政客这个词都出来了,可见是气极了呢。如月有眼色的给她倒了茶,小意道:“说说看啊。”
甄氏喝了茶,平了平气道:“宁家财大气粗,官府收了好处不愿得罪,证据什么的也不尽心去采集。白家据说京里有人保,也是得罪不起的。至于姓觉罗的。人家在事发之前已经离开江宁了,和他没有关系。官府说查这案子会很费事,耗时也会很长,不要抱着能速速破案的心思。”
如月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咱的铺子白烧了?如意白死了?!”
甄氏叹气道:“李容已经给我递过话儿了,说这样的案子大概会找几个替死鬼顶缸,只说是单纯的劫财事件。官场黑暗,有证据的也会给整成冤假错案。何况没证没据的呢?这里已经不是钱的事了。”
如月郁闷之极,忽冷笑道:“所以才会有绿林好汉的嘛,白少卿的事他家不是也因惧没声张,可见横的还怕不要命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甄氏肃容道:“走着瞧?你倒是好大的口气。你要做什么?”
如月道:“就是不想坐视歹人逍遥法外!我是不能做什么,但有人可以!”
甄氏叱责道:“少给你哥哥推波助澜,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不过那个顾云是好人吗?不也是满手血腥?保不准就有无辜的人死在他手,这样的人太危险,济兰不可以和他交往过密,你一个女孩儿更是不该如此!”
如月听她这么说便想到了文先生的话,那个人真不是好人吗?不管怎样他对自家都颇为照顾的,此次若不是他琅家会有怎样的结果?想归想。她也知道甄氏的担忧不无道理。只得不甘心道:“我知道了。”
甄氏知她心里不服,叹气道:“你啊。还是年轻气盛。算了,我问你,药铺重建的事儿,你怎么看?”
如月道:“自是好事。但你不怕再被人嫉妒烧一次?万一下次死了人呢?听说药铺里的人不是有害怕想走的吗?是了。你不是见行会里的人去了吗?他们怎么说?”
甄氏道:“嗯,面子上说的自然是好话。骨子里怎么想的可是不好说。不过有几个是咱家常年供奉的,自然是站在咱家这边的。说是私下约江宁府几个大药商和医馆的人坐下来吃个饭。就算不给咱家面子,这里不是还有曹李两家的人情么。”
如月点头:“仁心堂来人吗?什么时候。”
甄氏道:“嗯。过两天吧,我带东临和小山去,宝络和珍珠也要去一下。”
如月会意道:“去吧,我这里自己能照应的。嗯,生意不好做,要想平稳,只怕咱家的市场份额要少了。上回我说的做房地产生意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在我那个时代,一个医疗一个教育一个矿业一个便是房地产了,都是极挣钱的事儿。目前看来也是最好做的,就是看准地方买下就是了。”
甄氏道:“我想过了,就是每次投入甚大,银子回笼的时间比较长,我怕其他事周转不开。”
如月得意道:“你怎忘了我了,好歹我也是个略知历史的人嘛。”说着她拿出几张纸,递了过去。“我写的计划书,一个是杭州碧螺春的产地,一个是京师附近承德避暑山庄附近的地。若我没记错,这会儿碧螺春还是叫吓煞人茶的,不过在某次康熙南巡的时候就会出名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收归国有。后者嘛,我是看小说看的,日子记不准了,似乎也是承德避暑山庄建好后,水涨船高,京师的达官贵人竞相去买,地价一路高升。不过这个可是小说家言,我不敢保证,要不你可以遣人去查探一番,反正还有时间。”
甄氏仔细看了计划书,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哈哈笑道:“有你做我女儿还真是捡到宝了。”
如月道:“我一直觉得你的事儿揽的太多,不如攻其一点好好做大比较好。”
甄氏放下纸,喝了口茶斟酌道:“药铺是甄玉洁的父亲和丈夫留下的,既然铺好了路,有钱白得,为何不做?丝织是我的老本行,熟门熟路弃而可惜,水粉……”她沉默了一会儿,坚定道:“是罗臣喜爱的事业,我想替他在这世好好做大。”
提到罗臣如月便无话可说了,她自然的又想起了那个京师男子,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否有缘,若是有缘该有多好,甄玉洁再坚强也是女人啊。想到这里如月打趣道:“你和那人还有联系吗?我见从京师寄来了好几封信呢,有他寄的吗?”
甄氏脸一僵,啐道:“联系什么呀!萍水相逢而已。人家可是在旗的官爷,来信也是道谢的。唉,虽说妻子早年就不在了,可跟我……”
如月一听就绷不住了,跳将起来打断道:“他原来是个鳏夫!那不正好!恭喜恭喜!”
甄氏气得直接拿起笔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娘我这生再不嫁人了,他是没妻子,不还守着一堆侧室呢嘛,光这一点我可看不上。”
如月笑:“保不准他呀就爱你爱到什么人都不要了呢。”
甄氏道:“呸呸呸,你这个坏丫头,哪里有女儿把娘往外推的,这要是让旁人听到不得骂死你我。我就算不想着得个贞节牌坊可也不愿落人口实说我和个男人勾勾搭搭,当时留了地址不过是一时糊涂,我怎么会有旁的想法,我……”
见她越描越黑,如月哈哈笑,甄氏瞪着她,也绷不住笑了。
生意转了起来,这日子就过的飞快,转眼春末。果然按着李容说的,调查如泥牛入海,久久没有回音。琅家倒也没纠缠,放低态度以弱者的样子上门向官府道谢,又专门请了巡检司的人,私下银子也没少给,意思表达的很准确了,只图安稳以后不要再出事。官府最怕琅家纠缠,怎么说也是和织造府有关系的,如此作罢是最好不过的!省的两头活稀泥。这么一来主事儿的心里略有愧疚,便打着保票说日后定会照拂。
很快琅府的药铺在原址上重建,这回的建筑格局加入了现代元素,不仅有广告牌子,还安排了专家门诊,每日限人数,需要抽号排队的。如月和甄氏商量,将错就错放出风声说药铺是因生意太好遭人嫉妒而被烧的。这种八卦一向是被广大人民喜闻乐见的,一传十十传百,江宁府人人都知道济事堂的名号了,各种传言都有。宁家自然难逃被八的命运,可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如月想可能是做贼心虚了,或者仗着根基深不屑反驳吧。
第一百零三章 菱纱
甘草在琅府住了许久,她思念丈夫便想回苏州。甄氏不放她走,原因就是春汛开始了,保不准就有灾事,阿隆索在苏州花圃里忙,那里没什么人照顾,太不方便了。如此甘草只好留下,如月很是高兴,雨青她还没玩够呢。这天一切如同往日,如月做完了早晨的功课就去看望雪竹,琅府二少爷的情绪好了许多也愿意说话了,可怜澄心依然形容憔悴。对于她不是只说些安慰之词就能缓过来的,如月每次都只给澄心送去些她爱吃的点心,虽然水平一般但她已尽力而为了。如月站在台阶上看到已经张荒了的菊花,心里难受起来。
“以前是珊瑚照看这里的花的,现下她在伺候甘草便没人照应了。”送客的兰亭似是看出姑娘的心思,在旁解释道。
“嗯。”如月点点头,“睹物难免思人,你去问问二爷,如果不打紧,就再另种一些吧。要是不愿除去,也得让人把这里拾掇一下,眼见着气暖了,花团锦簇的该多好看,不要这样荒着呀。”
兰亭应了。如月又叹息了一番,这才离去了。
如月带着流苏来到甘草住处,见姑娘来了,甘草按例给她起身见礼,如月挥挥手让她随意。珊瑚给她上茶,纹锦端来了茶果。如月便对珊瑚提了整修雪竹那里花园的事儿,一向喜欢伺弄花草的丫鬟此次居然有了一丝犹疑,并不应答。纹锦笑道:“妹妹这可是好事。何况二爷那里确实缺得力的人手,平日你同澄心他们都熟悉,常走动的,也了解二爷的脾性,你去最好不过了。甘草这里有我就行了。”
珊瑚沉默不语。甘草哄孩子睡的手顿住了。如月盯了纹锦一眼,也笑道:“珊瑚,你自己看吧,得了空就过去搭个手。纹锦,甘草这里也理顺了,你和皮嬷嬷换一下,厨房那里你去帮下杜嬷嬷好了。”
她这样说那三个丫鬟的表情各有不同,如月也不理会他们。径自去看转醒的雨青了。忽见绮霞匆匆进来,见了如月行礼道:“姑娘,出事儿了。谭家三爷不好了,菱纱要告假回呢,宝络让奴婢来传话,看姑娘是怎么个意思。”
如月手里逗孩子的玩具一下掉了,她骤然起身。上前道:“怎么回事。很严重吗?年前不是好了吗?这又怎么了。菱纱如何了?”
绮霞道:“奴婢也不知详情,只知是急病,挺了七天了,也请了不少大夫,都说是不好,连后事用的都备好了。谭家见撑不下去了才让人传话。说是要见最后一面了!”
如月跺脚道:“这么急还给我说什么,快让她去!是了,你去济事堂请咱们家的大夫都过去瞧瞧。啊,算了,你别传话了,我自己去吧。流苏你让人备车,我和菱纱一同去。”
绮霞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她看了眼纹锦。纹锦在旁道:“姑娘,奴婢知道您心急,可是这种事儿再大也只是下人的家事,您是主子,这样怕是会被人……”
如月心里急也不顾装不装样子了。瞪着她道:“你又知道什么!什么事儿再大也大不过人命!什么下人不下人,菱纱就是我的亲人!行了。你不要再说了。”说着她看也不看脸上挂不住的纹锦,转脸对珊瑚道:“好好儿照顾着甘草。近日府上的事儿够多了。你们这里可别添乱了。你,”她淡淡对纹锦道:“这就回望月楼吧,等我忙完了再安排你事儿。”
如月回到住所时,菱纱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她趴在床上抽泣不止,宝络和福瑞家的在旁劝着,皮嬷嬷镶玉绸儿绦儿羽纱等人在稍远处聚在一起着急的议论着。如月立刻让这几个人离开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又亲自去劝菱纱。没过一会儿,流苏就回来回话说马车准备好了,说太太不在家,给大爷捎了话,大爷让盘金和银线陪着一道去。如月本要亲去的,宝络劝住了她:“且不说菱纱家里这会子怕早乱了套,病人现正在谭家,菱纱定是要去那里的,您和他家不相熟,家里小,一屋子男人,您这么去怕是不妥当的,您若不放心奴婢和奴婢的娘陪着去就是了,探查个详情后再看,这样可好?”
如月一想确是如此便允了。宝络这一去到了天黑才回来,一回来立刻给焦急的如月回了话。
“姑娘,谭三爷怕真是不成了。”
只这一句,如月人就跌坐在椅子上。福瑞家的已经在一旁痛哭起来,嘴里直念叨菱纱可怜之类的话,宝络让自家老娘先退下去了。如月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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