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阿苍,你们莫要怪江氏她的唐突,她也实在是、实在是太过担心瑶儿,想要托你们帮忙打听一下她的下落,毕竟她当时失踪可还是怀有身孕的,为父也是放心不下啊……”终是忍不住开口打破尴尬气氛的李博然便是开门见山的道。
深知他本意绝非如此的李瑾芸唇角微扬间不觉闪过一抹诡异之色,温婉沉静的眸光中亦是略带一丝感伤与落寞。“芸儿以为父亲拖家带口是来投奔芸儿与阿苍,看来是我们太高看自己了啊。”
“……呃?芸儿怎么会这么想?”原本只是一句托词,却是不想招来了李瑾芸的猜忌的李博然险些自乱阵脚,忙不迭转移话题道,“芸儿你可是为父唯一的希望了啊,若非有你这里我们还能投靠,为父与你祖母怕是就要葬身混乱的京城而无人问津了啊。”
“不过,父亲该也是知道,这里并非芸儿与阿苍自己的府邸,所以父亲也该劝劝某些人且不可肆意妄为,芸儿与阿苍不计较什么,但如若真要是招惹了什么人,芸儿与阿苍怕也是没有立场说项的啊。”深深的瞥他一眼的李瑾芸语气极为和缓,然却是意味深长。
“这、芸儿提醒的是,为父回头定当训诫一番。”忙连连点头的李博然都自觉羞愧难当,更是对江氏的不识大体厌恶到了极致,然却也是莫可奈何,谁叫他当初瞎了眼的以为同样是在大将军府上长大的江氏与苏氏品行相差无二呢。
凝望李博然渐去渐远的萧瑟背影良久的李瑾芸讪笑扬眉间唇畔闪过一抹诡异之色,而一旁将她波光粼粼的水眸中那藏匿不住的讥讽之色看在眼中的丰俊苍宠溺的眸光不禁一眯。
“阿芸何须如此费心?”费心点拨李博然约束江氏的行为举止好似不是她的行事风格,总觉哪里不对的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微动间不禁狐疑的问。
对于丰俊苍的疑问,盎然回眸但笑的李瑾芸轻轻放下手中空了的茶杯。“阿苍莫要想歪了。”
“嗯?”满头雾水的丰俊苍寒眸微眯
同相视但笑柳眉飞扬的李瑾芸唇角闪过一抹邪笑,“某人是属驴的。”
呃?属驴的?
先是茫然一怔,而后忽而恍悟了什么的丰俊苍薄唇微动,淡淡瞥一眼浅笑盈盈的李瑾芸莫可奈何的苦笑摇头。
她还眼前局势不够乱?
竟然还有闲心招惹那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
而不若李瑾芸这厢的闲情逸致,匆忙赶去教训某人的李博然方才踏入厢房便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了。
“娘,您这是在作何……江氏她纵然再有不是,也要顾及一下大家的面子啊。”扶着房门进退维谷的李博然不敢迎向老夫人灼然怒瞪的眸光,更是无法承接跪在地上脸颊满是五指印的江氏那乞求的目光,两头犯难的李博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跪下!”
却说对于李博然的求情,老夫人非但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还不怒而威的喝令其下跪受罚,一旁见势不妙的婢女连忙悄然而退,老夫人罚江氏怎么着都不为过,毕竟那都是她自找的,但身为老爷的李博然的好戏,她们却是不敢偷窥的,还是溜之大吉明哲保身微妙。
而却说当极为有眼色的三个婢女悄然退却间甚至极为妥帖的将房门都轻轻合上了,扫一眼跪在面前的两人,老夫人方才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道。
“你还要纵然她到何时?我们李家的脸面早就被她彻底败光了,若非亲家公不计前嫌,你老娘我都没脸踏入人家的大门啊。
可是她呢?事情都这个份上了,竟然还不知收敛,昨日刚到时,我本想着人家两位媳妇定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若是排座位定是给塞到角落里去,所以才特意叫她站到我身后算是给她个当家媳妇的面子。
可是你瞧瞧她都做什么?啊?她竟然对人家横眉怒目,若非亲家的两个儿媳妇都是明事理的不与她一般见识,怕是早就将我们这等不受欢迎的客人给逐出府去了。
本想着早膳后再同她好生相劝一番,哪知也就晚了茶盏时间,你们就给我惹出这等乱子,丢人丢到芸儿面前去不说,咒骂人家王府的婢女甚至还要动手,博然你不制止还助纣为虐,你这是要彻底叫亲家寒心好将我们驱逐出境不成?”
“娘,孩儿知错了。”默默垂眸的李博然极为无力的道。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博然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至于江氏,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脸色沉郁的老夫人字字铿锵。
而却说西客院老夫人的训诫犹在继续,然对于房顶上某个一闪而过消匿无踪的紫色身影毫无所觉。
书房中,盯着花名册默默发呆的李瑾芸美眸微闭间,便被等候许久的花神逮了个正着。
天后,险些忘了同您说一件事。
何事?
就是、就是您的马叫本大神给弄错地方眼下困在那里动弹不得了,本大神想了各种法子,但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
她的马?先是愕然一怔的李瑾芸脑海遥遥闪过什么画面便是当即凝眉,该死的花神,又给她出这等幺蛾子,她就说抵达南疆后总觉少了点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苗疆那种地方太过诡异了,甚至就连花草都不受本大神的控制,还真是活见鬼的说,所以那些个汗血宝马怕得天后您自己个儿想办法了。
而却说犹在心思流转间柳眉紧蹙的李瑾芸心下有所谋划之际,耳畔却是陡然传来了花宏熙火急火燎略带一丝调侃的嗓音。
“精彩,精彩,还真是够精彩啊……”
“何事能叫花少主如此兴奋的连连叫好啊?说来也好叫奴婢乐呵一下啊?”正埋首草药的香巧被陡然打断甚至就连错放了一株草药都毫无所觉的讪笑扬眉。
嬉皮笑脸的花宏熙在圆桌旁落座后便是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喃喃道,“还不是西客院的老夫人训诫江氏与咳,王妃您父亲两人的场面那叫一个精彩,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看着不起眼的老夫人说起大道理来那也是头头是道楞是叫江氏哑口无言……”
“……你才知道?”猛然回眸一瞥的李瑾芸对于花宏熙的赞誉不置可否,然却是不觉唇角微扬,姜还是老的辣啊,老夫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训诫,怕是惩戒为虚,作秀是真,但却也无意中搅乱了她的诡计,还真是歪打正着。
毕竟老夫人的训诫乃大局着眼况且长辈训诫她江氏也为有听从的份,而无论李博然怎样训斥都将会引起江氏的反弹,意义相差甚远呐!
“禀王妃,薛掌柜来了,在议事厅候着。”轻轻推门而入的香玲连忙禀告,然瞥一眼书房神色诡异的三人,却是不禁狐疑的同香巧挑挑眉,而巧笑嫣然的香巧回以她的除了令她摸不着头脑的讪笑便再无其他,直叫驻足凝眉的香玲心头泛痒。
片刻后,议事厅中,同薛正在圆桌旁相对而坐的李瑾芸接过他递来的一份密信默默展开快速浏览间不觉柳眉紧蹙。
“西凉怎么会提前对西疆动手了?”边将密信至于火盆中燃烧殆尽边若有所思的李瑾芸满是凝重之色。
未语先叹的薛掌柜先是瞥一眼在火光中灰飞烟灭的密信,顿了一下方才神色肃然的道,“如今天下大乱,西凉人耐不性子偷袭西疆也在常理之中,但以西凉主将对于御西大将军王翦的忌惮,他若没有确切消息能够证明王将军不在西疆的话,他也绝不敢如此大规模的进攻在短时间内抢占西疆五座城池。”
“此事我同外公与阿苍商议再行决定,切不可走露一丝消息。”凝眉沉思的李瑾芸忽而美眸微眯。
“东家请放心,密信一向除却传递之人便只经老奴的手直接呈给东家,这个规矩自始至终不变。”极为郑重的点点头的薛正严肃的道。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同他微微颔首的李瑾芸满是赞赏之色。
“东家谬赞了。”略发不自知的干笑一声的薛掌柜摇头道。
“太后一行怕是快要抵达了,行宫那边可有整理妥当了么?”淡然含笑间忙转移话题的李瑾芸眸光微闪。
“一切妥当,只待贵客入住。”早知她会问及的薛正连忙自袖中取出一份图纸在偌大的圆桌上铺展开来,“东家且看,这是根据行宫所绘制的内部结构图,期间错综复杂,想必当年先皇有意常住指挥作战,所以这行宫占地极广,但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
“守备?”扫过一眼后唇角微扬的李瑾芸讪笑扬眉。
“对,不知东家可有考量这里的守备该如何不妨,或者要请大将军与王爷一同谋划?”
纠结眉头面色凝重的薛正瞥一眼自家主子那老神在在毫不犯愁的模样,不禁唇角微僵,然对于薛掌柜的庸人自扰,不置可否的李瑾芸却是轻轻摇头。
“那是他丞相的家事,何须我等操心?更何况,你以为太后与丞相会放心叫阿苍派人给她们做护卫?”
“……”薛掌柜顿时神色一僵,然却是极为敏锐的抓住了她措辞间的深意,太后与丞相对王爷有异心,但却闭口不提皇后……
“更何况,丞相他们手中至少还有五万余人的兵马,护卫那座行宫该是绰绰有余。”
“……倒也是。”虽是如是说,但深知东家此举不啻是将丞相手中的雄兵化整为零藐视到唯有在护卫的份儿了。
而犹在心思各异的两人欲言又止间,人未到声先至的香玲便是陡然打断了此间的静默。
“王妃,王妃,到了、太后他们到了……”
☆、第262章 定是误会
相视一怔的李瑾芸与薛正唇角微僵,还真是不禁念叨。
而火急火燎撞了进来的香玲甚至忘了行礼,“王爷派人传您速到行宫那边招待。”
“你确定是王爷的意思?”不若香玲的急色匆匆,不急不忙的缓缓起身的李瑾芸柳眉微扬间不禁眸光微闪,瞥一眼站定一旁默默捋着胡须的薛正,唇角闪过一抹邪笑的轻轻摇头。
“……刚刚跑来传递消息的好像是校场那边的士兵,身着铠甲还手拿长枪。”面对自家王妃的质疑,略发迟疑的顿了一下的香玲喃喃道。
“那就对了。”
“呃?”
“准是外公的意思。”
“……呃?”
香玲与薛正双双凝眉,瞄一眼款步慢行的王妃,忽而恍悟了什么的撇嘴苦笑。
厢房中,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骑马装的李瑾芸英姿飒爽,但却是险些被香玲与香巧,甚至是赶来说项的大舅母与二舅母给念到臭头。
“王妃,您要觐见的可是太后与皇后,不穿宫装怎么可以嘛……”
“就是,就是啊,这骑马装穿在王妃您身上虽然也顶顶好看,但不和时宜啊。”
香玲与香巧的顾虑重重,然却也抵不过自家王妃的率性而为,直接给她不战而降。
“芸儿啊,快去换下这衣服,等下别被你外公将给你撵回来……”
“这骑马装哪有这么穿的,快去换下来,二舅母给你改改,只定比这更舒服合体,快……”
大舅母与二舅母的策略游说,终于也落败于原地转了一圈后恣意潇洒的李瑾芸手中,唯有眼睁睁的看着一袭桃粉色骑马装的李瑾芸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给她们溜之大吉了。
而却说当策马扬鞭的李瑾芸同身后怎么也甩不掉的跟屁虫花宏熙抵达行宫时,正候在门口负手而立的丰俊苍锐利的眸光陡然一亮,大步上前扶住翻身下马身子些许不稳的娇妻。
“怎么来了?”
“这种时候,本妃不在场似乎不合适吧。”
虽是如是说着,但瞥一眼站得笔直的众将领,以及不怒而威瞪她一眼的眸光中满是责备之色的外公,唇角微僵的李瑾芸不觉拉了一下丰俊苍的袖口。
“无碍,一切有本王担待。”深知她那小心思的丰俊苍很是无奈的宠溺一眯间轻轻摇头苦笑。
然而,虽然有丰俊苍的保证,但苏瑞德毕竟是长辈,所以一顿压低了嗓音的训诫李瑾芸还是未能逃过,直叫跟脚来偷听的花宏熙乐颠颠儿凉凉暗腹,这普天之下,能当着王爷的面给王妃排头吃的,怕也就是唯有眼前这位了吧!
却说不若花宏熙讪笑扬眉的在旁凉凉看戏,将李瑾芸的固执与执拗看在眼中的丰俊苍眸光几多流转间,寒眸微眯的大手一扬,同一旁的程林道。
“情况似乎不对,你且去探探。”
“是!”
忙拱手领命的程林瞥一眼站定王妃身后伫立如松的章睿,方才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而与此同时,正同李瑾芸念念碎的苏瑞德不禁猛然噤声,漠然看向神色肃然凝重的丰俊苍,浑浊深邃的眸子中漾满了古怪之色。
然深知丰俊苍此举哪里是替什么劳什子太后与皇后担忧的花宏熙不禁撇撇嘴,王爷您这招暗渡陈仓真是够高,明着顾全大局担忧贵人安危,实则压根就是不忍心叫王妃被念而已。
“这么久了,渡口距离这里也不远,太后与皇后是该早就到了啊,这难道是出什么岔子了?”原本还不以为然的苏瑞德都不禁面色凝重了起来,眺望远方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担忧。
“既然不远,我们不若走远些去迎迎?”将两人神色流转的那抹凝重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眸光微闪间莞尔一笑。
对于李瑾芸的提议,相视凝眉的丰俊苍与苏瑞德双双点头,然而就在此时,去而往返的程林却是带着风尘狂飙而至。
“禀王爷,大将军,刚上轿撵皇后便昏倒了,太后与丞相派大公子就近请了大夫,据大夫说皇后有小产的迹象,怕是不好,所以轿撵只好停在渡口附近的官道上动弹不得……”翻身下马的程林尚未喘匀气息便忙不迭禀告道。
而莫不为之一怔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眉头紧蹙的丰俊苍与苏瑞德更是不做耽搁的飞身上马,慢了半拍漠然踟蹰不定的花宏熙尚不及反应便被得了王妃暗中指令的程林与章睿一左一右挟持丢上了马背。
更叫他恨得压根痒痒的是,那两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在他尚还未坐稳时便一人一掌狠厉拍在了马屁股上,嗷呜一声惨叫的马儿便就在他的左右大晃间犹如离玄的箭的一般射了出去,险些将屁股给颠儿成八瓣的花宏熙叫苦不迭。
当策马扬鞭赶去的丰俊苍一行人终于见到停在官道间的那辆偌大的马车时,满是担忧与惶恐之色的太后甚至都热泪盈眶。
“末将参见太后。”
“参见太后。”
“大将军,苍王,苍王妃你们快请起……呃,你可是神医山庄的花少主?”正同几人抬手示意免礼的太后瞥见慢了几步一下马就险些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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