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那神神道道的样子迷惑的李瑾芸满头雾水的摇摇头,抱着账册款步盈盈来到床榻前落座间瞄一眼散落一旁的花名册不禁眸光微闪。
“王妃,听说王爷……”匆忙奔来的香巧对上王妃叫小声的动作便是猛然噤声,悄然上前一步的漠然站定一旁觑一眼沉睡不醒的王爷几多恍然。
“刚刚阿熙说是风寒,本妃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才叫香玲将你也叫来把脉看一下。”说着便连忙让出位置的李瑾芸斜倚着床柱而立。
“是,王妃!”香巧连忙执手把脉。
而一旁随着香巧前后脚来的香玲则压低了嗓音道,“王妃,奴婢刚刚好似看到大将军回府了,好像是直奔东客院去了。”
东客院?那是不是御西大将军王翦暂住的院子么?
眸光微闪的李瑾芸深深凝望一眼床榻上眼睛紧闭的丰俊苍,很是怀疑外公这般急色匆匆怕是与丰俊苍脱不了干系,但究竟所谓何事呢?
而却说犹在李瑾芸的心思流转间,把脉中的香巧尚无定论,耳畔却是陡然传来了某神不阴不阳的调调。
天后,辛元浩失手,李诗琴被人掳走了。
耶?可知是何人所为?
还能是何人,当然就是最有心机的皇后赵云秀啊。
呃?她不是也有孕了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世事苍凉啊,不过,据花草消息,赵云秀之所以派人掳走李诗琴为的并非是要灭口,而是用来要挟天后您!
……咳?要挟?——她与李诗琴有情深义重到如此地步吗?
以花草听闻的消息便是如此,不过本大神倒是认为那李诗琴以怀孕五月有余,不说是个人质拿来威胁天后您不得不帮她外,更为重要的是怕是她也摸不准她腹中的胎儿究竟是男是女,而丰俊天根本就被她毒害到没几日好活了,所以多一层可能也是她的后路。
……呃?也就是说她赵云秀的忙本妃是帮定了?
天意难违啊!
是么?——对于花神极为笃定的臆断,阴测测冷哼一声的李瑾芸不置可否。
本大神这可是特意前来给天后您报个信,也好叫您有个心理准备,免得您真的一个不爽将人踢出南疆,那可就不那么好看了。
呿!那就来吧!——正好她此刻心情极佳,定能陪她玩儿出花来!
几多愤然之色回神一凜的李瑾芸眸光极为不善,盯着床榻上丰俊苍那俊美绝伦的脸庞不禁暗自咬牙,招蜂引蝶的家伙!
而轻轻将王爷的大手放入被子中的香巧缓缓起身便是连忙福身行礼道,“禀王妃,花少主所言不错,王爷的确只是风寒,不过怕是连日来太过劳累,才导致身子虚乏,只要好生休息给以汤药扶正便可。”
“好,那本妃就放心了,阿熙那边该是将汤药煎好了,你且去端来吧。”同她微微颔首的李瑾芸缓和了几多神色的低声道。
“是,王妃!”香巧连忙福身恭身而退。
凝望香巧匆忙远去的背影良久,淡淡回眸的李瑾芸在床榻旁缓缓落座,但却是对那堆摊开来的账册再无兴趣,唯有眸光几多流转的盯着丰俊苍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发呆。
却说瞧着略发失神的王妃而打算悄然退下的香玲正欲迈开的步子却是猛然一顿,连忙福身行礼压低了嗓音道。“奴婢参见大将军!”
先是是同恭敬有礼的香玲微微颔首点头,方才将深沉凝重的目光投注在床榻上之人身上的苏瑞德轻轻拍拍毫无所觉的李瑾芸。
“咦?外公怎么来了?”被他的动作猛然惊回神思的李瑾芸连忙起身,“外公请坐。”
同她连连摆手示意同坐的苏瑞德慈爱的目光中闪烁着心疼与愧疚,“阿苍这孩子实在是太令人心疼了,芸儿你可要好生相待莫叫他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受伤啊。”
“外公,人家哪有薄待他嘛。”瞧着外公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劲头,满头黑线的李瑾芸都不觉嘟着小嘴满是委屈之色,直逗得原本还严肃几分的苏瑞德盎然莫可奈何的讪笑。
“那就好。”微微颔首的苏瑞德几多欣慰,“不过,只怕过不了几日芸儿怕是就要受些委屈了。”
“……呃?此话怎讲?”柳眉微动的李瑾芸眸光微闪,该不会又给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阿苍身为顶天立地的男人,更是皇子皇孙,身份自然不同,他所要承担的重任更是旁人所无法想象的……”
愈发茫然的李瑾芸满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啊?
“……所以等太后与皇后抵达琼州后,芸儿你要替阿苍照顾这两位贵人才是。”很是郑重的拍拍她的肩膀的苏瑞德满目的慈祥。
然而唇角微僵的李瑾芸却是眉梢微动,不作声色的凉凉暗腹,她自当尽心竭力好生伺候那两个祸害到无法消受!
只是面色依旧温婉淡然的同外公微微点头,甚至还浅笑盈盈的扬眉道,“外公放心,这些都是芸儿分内之事,自当尽心竭力!”
而犹在李瑾芸的言不由衷间,昏睡许久的丰俊苍却好似被耳边李瑾芸极为怪异的语气所摄强撑开了双眸,略带一丝迷离与茫然的眸子怏怏的停驻在背对他的李瑾芸身上。
“阿苍,醒了。”正同李瑾芸谆谆叮嘱的苏瑞德不意瞥见丰俊苍黑亮的眼睛,便是连忙起身。
“……本王这是怎么了?”想要起身,但却头晕脑胀,浑身虚乏无力的丰俊苍剑眉紧蹙。
“阿熙说你只是偶然风寒,需要好生休养,至于其他的,阿苍不妨就交给外公与我可好?”匆忙转身回眸间早已是神色流转了的李瑾芸同他相视但笑。
“不行,事态严重,本王不能叫外公与阿芸你们涉险。”说着便是挣扎着要起身的丰俊苍却是被苏瑞德轻轻摁住。
“芸儿她失言了,阿苍你莫往心里去,虽然眼下时局风云变幻,但我南疆这块净土尚还有喘息与休养的余地,阿苍你就且安心休息一两日,咱们再忙也不迟。”安抚的拍拍他裸露在外的肩头,深幽浑浊的眸子中满是慈祥与和蔼。
“……”漠然不语的丰俊苍眼眸微动,然当瞥见抱着一堆账册准备拔腿开溜的李瑾芸时,却是忽而寒眸一眯,“阿芸?”
“嗯?”盎然驻足的李瑾芸回眸一瞥。
“不必委曲求全!”对上她那平静无波的水眸,丰俊苍字字铿锵的道。
……面面相觑的李瑾芸与苏瑞德双双凝眉,却是忽而相视苦笑,他果然听到了!
而同他眨眨眼睛唇角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的李瑾芸但笑不语,抱着账册转身便走,直叫深沉老辣的苏瑞德愕然一怔间不觉欣慰的连连。
然抱着账册的李瑾芸正要埋首其中,但却是不意撇见半敞开的门口处探头探脑的几人唇角微扬。
☆、第254章 未雨绸缪
却说因被发现而排排站的三人脸色略发尴尬,甚至局促到不知该将紧张得握成拳的手放哪里是好,垂眸巧笑嫣然的李瑾芸正了正神色方才肃然了几分的抬眸。
“可是有何要事?”闲适的将手中的账册阁下,瞥一眼肃穆而立的三人,眸光几多流转的李瑾芸顾盼生辉。
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间,孤狼忙屈一步上前拱手行礼,“禀王妃,我等挂心王爷的身子特来探望。”
探望?眸光几多流转的李瑾芸不觉唇角微僵,她前院才发生的事情,身在后院客房的孤狼几人是如何知晓的?莫非……
脸色陡然一沉的李瑾芸锐利的眸光微闪,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王爷才刚刚醒来,正同外公说话,不知郎将军是打哪儿听来的信?”
“……刚刚香玲去请花少主时,我等正好就在一旁。”不觉唇角微僵的孤狼连忙道,对于王妃分外敏锐的洞察力颇为感叹。
孤狼的说辞令李瑾芸神色一松间暗自苦笑她好似太过敏感了,不过,非常时期,只怕是防不胜防!
而李瑾芸这厢尚还未及再问什么,透过门帘便传来了丰俊苍低沉黯哑的嗓音,“孤狼,你们进来说话。”
“是,王爷!”神色陡然一松的孤狼连忙同李瑾芸拱手行礼,“王妃,那末将等……”
“去吧!”
同三人轻轻摆手的李瑾芸唇角闪过一抹邪笑,她有那么可怕么?——躲她竟然跟躲大灰狼似的!
直到三人昂首挺拔的背影消失良久,目光无意中触及那两本花名册的李瑾芸方才讪讪摇头。
而不若埋首其中的李瑾芸目不转睛,堂屋中当孤狼带队方耀与诸葛聿昊相继行礼寒暄后便是连忙垂手恭立。
瞥一眼神色各异的三人,锐利冰寒的眸子闪过一抹肃穆森然的丰俊苍低沉黯哑的道,“刚刚大将军正同本王商议如今天下局势大乱,我们现下困守南疆勉强能够自保,但这绝非长久之计,着眼天下,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所以王爷是要末将派人潜入周边各国刺探军情?”神色肃然的孤狼略发迟疑的凝眉。
“那只是其一。”同几人轻轻摇头间脸色更加肃然冰寒了几分的丰俊苍寒眸陡然一眯,“本王是要孤狼你的人马分散各地……”
“……占山为王?”唇角微僵的孤狼与方耀面面相觑,然一旁默默良久的诸葛聿昊却是极为赞同的连连点头,“如若王爷信得过,属下愿带一队人马驻守最为棘手的一线天。”
诸葛聿昊嗓音极为洪亮,那带着几多豪迈之情的阳刚与霸气甚至就连端着手臂凉凉看戏的苏瑞德都不禁为之震撼。
然而,刚毅的剑眉微动的丰俊苍却是轻轻摇头,“你们几人得留下陪在本王身边,随时待命。”
“……”
抖了半天唇角的孤狼与方耀双双撇嘴,就知道这等好事没他们的份,漠然抬眸对上王爷深沉晦暗的星眸,便是连忙收敛气息。
而将丰俊苍的谋略听在耳中惊奇在心头的苏瑞德忍不住瞥一眼神游天外的丰俊苍,“王爷如此安排可是有何深意?”
“深意?”猛然回眸一瞥的丰俊苍薄唇微动,唇角闪过一抹邪魅之色,“我们粮草有限,他们闲闲驻扎在这里本王养不起!”
所以你就叫他们占山为王封路设卡?这不成活土匪了么?
满头黑线的苏瑞德抖着唇角极为无语,而早已见怪不怪的孤狼与方耀甚至就连但笑不语的诸葛聿昊都不为所动的默默聆听毫无异样。
而犹在几人的陡然静默间,端着温热的汤药快步而来的花宏熙却是臭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药碗丢给他便开启碎碎念,“我说王爷啊,您这大病未愈昏迷才醒就又要日理万机了么?还真不怕王妃跟您急一棍子敲晕好叫您好生休息?……”
却说才听了头便是连忙躬身而退的孤狼与方耀诸葛聿昊溜得极快,而略发尴尬的僵坐一旁进退维谷的苏瑞德深沉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
而无视花宏熙的魔音袭扰,将汤药一口喝干的丰俊苍头也不抬的将手中的药碗丢还给他,“本王的身子自己知道!”
“咳、你那是叫知道?你那是叫糟践……”愤愤然的花宏熙越发激昂的同他呛声,甚至还激动险些将手中的药碗给摔了去。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不绝于耳的辩驳,一个头两个大的苏瑞德悄然大步开溜,而隔着门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李瑾芸却是凉凉闯了来。
“阿熙,你故意的?”
“……呃?咳、当然不是。”捧着药碗错后一步的花宏熙眸光微闪。
深深瞥一眼他那闪烁不定的眸光,再床榻旁缓缓落座的李瑾芸莞尔一笑,转而同丰俊苍相视挑眉,“王爷信么?”
“不信!”满色漠然冷肃的丰俊苍极为笃定的点点头。
将两人神色交流间那抹愈发浓烈的情愫看在眼中郁闷在心头的花宏熙狠狠摸一把鼻子,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咚的一声坐下,离那两个腹黑透顶的家伙远远的,然瞥一眼交头接耳间坏笑连连的两人却是不觉拉着了耳朵。
“阿苍如此安排,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么?”用娟帕帮他擦拭一下沾上了褐色汤药的嘴角,略带一丝怀疑之色的李瑾芸状若无意的问。
而先是深深的同她凝望良久,缓和了几多神色的丰俊苍方才道,“虽然薛掌柜偷运来的粮草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但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相信以阿芸对于如今局势的了解,也不难看出我们当下困守南疆怕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心里准备。”
“这里不比中原腹地,占山为王恐怕也没多少油水吧……”听闻两人的嘀嘀咕咕,坐得远远的花宏熙都忍不住插嘴道。
“本王要的又不是油水。”冷哼一声的丰俊苍轻轻摇头。
“……那是什么?”愕然一怔的花宏熙忙坐正了身子。
而不若花宏熙的直肠到底,心思几多流转间忽而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唇角微僵,“难不成王爷要的是情报?”
“不,那都不是重点。”依旧轻轻摇头的丰俊苍紧抿的薄唇间闪过一抹肃杀。
不是重点?将他的听在耳中,琢磨良久的李瑾芸柳眉紧蹙,“那阿苍是打算?”
“本王说过,要的是未雨绸缪。”寒眸微眯的丰俊苍瞥一眼盎然恍悟了什么的李瑾芸,微微颔首点头道,“对,本王要他们做颗钉子深深扎入敌人的痛穴。”
眸光陡然一亮的李瑾芸不禁愕然一怔,“孤狼手下的将士只有不过三千之众,分散开来怕是太过势单力薄吧……”
“不,做钉子的只有一千余人,那种小事靠的不是人多势众,而是智谋,本王相信自己的士兵的能力。”将两人神色间的狐疑之色看在眼中的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微动。
“耶?只有一千人?那剩余的两千人马王爷留着作何?”被挑起了好奇心的花宏熙情不自禁的踱步而来,站定床榻前,却是被丰俊苍神色间的那抹深沉肃然之色所摄眸光微闪。
“那你就不必关心了。”冷冷瞥一眼满是好奇之色的花宏熙,眸光陡然一寒的丰俊苍扶着发晕的脑袋缓缓躺下,却是直叫被憋在胸口的那口恶气险些给憋出内伤。
瞥一眼花宏熙愤然奔走的背影,眸光微闪的李瑾芸不觉唇角微扬。
“阿苍干嘛又逗他?”
“本王不是故意的。”
相视挑眉的两人双双喷笑出声,趴在房顶警戒的章睿却是不禁苦笑连连,可怜悲催的花少主啊!
而片刻后,堂屋中,神色几多肃然的盯着花名册的李瑾芸美眸微眯间不觉柳眉紧蹙,正要唤香玲请常管家之际,耳畔却是陡然传来了花神的声音。
天后,您父亲携老夫人与江氏乘船南下投靠您来了,估计不日便会抵达。
耶?怎么回事?他不是要誓死坚守京城么?
那是此前他仗着丰俊祺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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