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处置那个,最终都会顺了哥情失嫂意,哪一头都落不了好。
云王妃观察着变幻脸色,有意放轻了声音,温柔的道:“殿下,兴许别人有办法摆平他们。”
云王妃这话原本带着三分试探,可楚云舒一听这话,脸色立时黑得惊人。云王妃心里一惊,原本的怀疑变成了八分肯定。殿下也是知道这些事,是谁弄出来的。
既然那个人有这手段,自然也有的是手段摆平外头闹哄哄的三家。
“千浔,你说他还能再坚持几天?”那死了女儿,又失了外孙的三家在云王府外闹得厉害的事,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了。赵晓潼与楚千浔就算不去打听,这些消息也是源源不断的传进耳朵。
楚千浔垂眸,端起桌上抚出柔润光泽的木杯子,淡淡道:“一天,顶多只能再坚持一天。”
楚云舒那个大哥,他了解得很。只要楚云舒想明白这些事是怎么闹出来的,一定会以最快速度想出有效办法阻止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楚云舒太过渴望权力,他输不起,更经不起他的支持者一个个少下去。
而想阻止事态恶化,除非楚云舒将赵晓潼想要的交出来。
“晓潼,我觉得楚云舒连一天的时间也坚持不下去。”司马晨微带不满的掠了楚千浔一眼,心里更郁闷为什么赵晓潼不跟他商量,非要找楚千浔。
楚千浔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掌柜,事态的发展能有他了解吗?
赵晓潼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倒是没说话。她对楚千浔的感情,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在楚千浔面前,她几乎没有一丝压力。
可司马晨不一样,在他面前,她心里总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横亘其中。
再者,楚千浔身为楚国皇子,又是楚云舒的弟弟,能不比司马晨这个外人了解楚云舒?
赵晓潼那一眼,理直气壮得很,半点也不觉自己跟楚千浔商量有什么不对。
司马晨撞上她这样的眼神,心里更觉郁闷了。
幸好,楚云舒没让他的郁闷持续太久。
第二天,就再次派人送了贴子邀赵晓潼到酒楼一聚。经过上次被人众目睽睽欣赏过现场活春宫教学之后,楚云舒想要征服赵晓潼的心思更重了。
常言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过,他想要征服赵晓潼,也知道用强的方法对付不了赵晓潼;于是,改用怀柔手段,他就不信凭他杀遍楚国无敌手的手段,还征服不了赵晓潼这个女人。
一天后,按照约定时间,赵晓潼欣然前往楚云舒指定的酒楼赴约去,似乎上回在云王府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一样。
只不过楚云舒仿佛不知,云王妃在他离开云王府后,悄悄叫了马车出城去了。
而司马晨再次心甘情愿的为美人做起跑腿工作,亲自在暗中盯云王妃的梢。
云王妃轻车从简,一路出了城便直往一座香火尚可的寺庙奔去。
司马晨跟到那寺庙看了看,默默将普济寺的名字记了下来。
云王妃烧过香拜过佛之后,捐了一笔香油钱,然后要求面见主持听佛偈。
“听佛偈?”隐在暗处一直关注云王妃动静的司马晨冷笑一声,他倒是不知普济寺主持的名气大到如此,能够劳云王妃前来指名听佛偈。
不管司马晨怀疑还是相信,小沙弥宣了一声佛号之后,就转身去禀报主持了。
而没过多久,就见那个小沙弥出来将云王妃引到了主持清静的禅房。
“难道我们都猜错了?楚云舒并没有指示云王妃前来取五姨娘身上的物件要胁晓潼?”
念头一起,只在脑子里转了转便被司马晨否定了。就算他与赵晓潼不够了解楚云舒,但楚千浔是绝对了解的。
连楚千浔都肯定的事,凭他们三个人的智慧绝不可能同时推测错方向。
可云王妃在主持的禅房里听佛偈却又是真的,底下佛理声声传来,偶尔间夹着云王妃虔诚的声音,司马晨绝不可能听错;再者,他眼睛还盯着呢。
只不过在司马晨狐疑不解之间,似乎又有两个小沙弥匆匆进出那间禅房。
司马晨怕被主持察觉到他的存在,因而选了极远的地方藏身,对那两个匆匆进入禅房的沙弥倒是一时看不清面貌。但凭感觉,他觉得那两个沙弥的身形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在脑里盘旋。
司马晨正诧异在想着到底那两个沙弥什么地方不对劲,接着,主持讲佛偈的声音停了停,似是告一段落了。
再然后,是云王妃轻声细语感谢主持,再劝茶表示谢意的客套话。
让人奇怪的是,后来进去那两个沙弥却一直没有出来。
司马晨心头忽涌起一阵极不安的预感,他敛了气息,轻身一掠,准备靠近一些看清楚禅房底下的情况。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云王妃极度惊愕的叫声。
“啊……他们怎么……!”再接着,司马晨便听到茶具突然摔落地破碎的清脆声。
云王妃的叫声很轻很低,其中也只是惊愕,却没有多少惊慌意味在其中。
司马晨心里忽然沉了沉,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从揭开的瓦片处往底下探头望去。
却见云王妃坐着的蒲团正前方,那个龙飞凤舞的大大禅字右侧,两个沙弥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
第121章 死,只是开始
更新时间:2014…10…11 16:23:59 本章字数:10154
从高处斜斜望下,隐约可见光线不明的云王妃与主持的脸上露着惊愕之色,但这惊愕却不并见得有多少意外在。
司马晨心里沉了沉,定睛凝足目力望那两个沙弥的面容。
这一望,却立时惊得他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那两个死状凄惨的沙弥,分明是被人粗糙易容过的五姨娘与赵紫茹。他刚才远远望着觉得两人的身形怪异,是因为赵紫茹小小的身子竟被人为的加高了鞋底。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认出她们女性的身形,还刻意的在腰间绑了什么东西,他刚才远远一望,只觉得十分的不协调。
司马晨默默闭上眼睛,将沉重的呼吸与心情小心翼翼掩了起来。在大梁的时候,他对五姨娘没多少感情,可对赵紫茹……他心里已经将那个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心,似乎在瞬间被人生生扯得碎成片片;他简直不敢想像,赵晓潼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赵晓潼对这母女有多重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楚云舒他竟然敢!司马晨握了握拳头,将悲痛与愤怒瞬息压在心底,这个时候还不是放任悲痛的时候。
“她们怎么突然……”云王妃脸上仍然露着难掩的惊愕,瞄了眼七窍流血的母女俩,皱着眉头白着脸,立时便瞥开了视线。
“刚才她们进来前,是不是接触过什么人?”云王妃盯着对面蒲团盘膝而坐的主持,口气冷静而平淡,有人替她解决了这对母女,也就等于替他们云王府除了隐患。
可她却无法松口气,这件事虽然是她来普济寺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可是,有人却窥破她的心思,还抢在她前面下了毒手,这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
她原本计划周详,绝不会这种粗糙的法子解决隐患。如今这对母女一死,赵晓潼只怕……!
真相隐瞒不了多久,这隐患到时只会变成祸患。
云王妃不知刚才五姨娘进来之前接触过什么人,可在外面远远盯梢的司马晨却看到了。
那也是个身形怪异的沙弥……,司马晨闭上眼睛默默回想了一下,这一回想,那个沙弥的面貌便清晰了。
虽然那个沙弥刻意低着头,也刻意装出男子的步伐走路,可学的毕竟是学的,生疏又别扭。
很明显,刚才那个沙弥也是女人改扮的。
他想起来了,有他之前,还有辆不起眼的马车,从临出城门的拐角冒了出来,然后一直就不远不近跟着云王妃的马车到了普济寺。
他原本以为那不过是普通的香客,顺道而已。现在看起来事情只怕并不是如此简单,能够事先隐在一旁等着云王妃出城的,那一定是暗中知晓了云王妃要秘密出城的人。
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人,十有八九是云王府的人。
这么说,是楚云舒另外的女人抢在云王妃前面,对五姨娘与赵紫茹下毒手?
那个女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了在楚云舒面前争功?还是楚云舒另外暗中授命让她来害人?
扑朔迷离的凶手,让司马晨理了半天,也觉得这些线索似一团乱麻。
不过,他也只是思索了一会,便不容他再分析下去了。
因为禅房里的云王妃已开始让人悄悄处理五姨娘与赵紫茹的尸体。
知道了凶手是云王府的人,司马晨就不担心她一时半刻会跑掉;于是,隐在暗处,悄悄追踪处理尸首的人去了。
要是连这件事也做不好,他回头都不知该怎么跟赵晓潼交待了。
五姨娘与赵紫茹会突然惨遭毒手,这是他们都失算的事,谁也想不到楚云舒会突然放弃手里的筹码,以至……。
司马晨拖着沉重心情回到楚千浔府邸的时候,还未进入客厅,就在走廊外头听闻里面传来童稚的声音。他怔了怔,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姐姐,子轩可想你了,你不要赶子轩走好不好?”
司马晨身形一震,迈出的脚步悄悄缩了回来。凤子轩也追来楚国了?想起那对惨死在普济寺的母女,他默默叹了口气,这时候凤子轩来了也好;起码有那小子在,赵晓潼就算再伤心也不会失去冷静理智,不顾安危的找楚云舒拼命。
深深呼吸一下,司马晨调整了自己情绪,有意加重了脚步的力度。
坐在厅里正逗着长相精致小男孩的赵晓潼瞄见门口那墨青袍角,眼神就不禁微微暗了暗。
目光再扫过司马晨风华不减却明显透着重重心事的俊脸,赵晓潼连心情也沉闷起来。
“晨哥哥!”凤子轩与司马晨也是熟络得很,虽然现在的司马晨还是易容的模样,可孩子的触觉向来是无比敏感准确的;凤子轩几乎没有半分迟疑的露出惊喜笑脸,转身就扑向司马晨;司马晨苦笑一下,伸手抹了把脸,蹲下来张开双臂迎接凤子轩。
“子轩,你先去外面玩一会,我和晓潼姐姐有话要说。”司马晨抱了抱凤子轩,眼角扫了扫忐忑又欢喜站在赵晓潼身旁的杜若。
赵晓潼掠见司马晨掩映眼底的灰沉,心莫名的隐隐揪痛,眉头皱了皱。杜若目光流连二人,眼神透出隐隐不安。
室内气氛一霎变得凝重紧张起来,凤子轩从司马晨肩窝处抬起头来,黑晶般明亮的眼瞳在司马晨与赵晓潼之间转了转,小脸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松开司马晨,却转身走向赵晓潼,在她面前很认真的看着她,握着拳头,十分郑重的道:“姐姐,无论如何,子轩永远都会陪在姐姐身边;也请姐姐无论如何都记住,姐姐还有子轩。”
赵晓潼浑身陡然震了震,为这个孩子的敏感与早慧。杜若低下头,不敢面对赵晓潼的眼神,上前牵起凤子轩往门外走了出去。
楚千浔走到门前,正碰上凤子轩皱着小脸神色严肃的走出来。他想了想,收回了迈进去的脚步,转而出去逗凤子轩了。
五姨娘与赵紫茹突然惨遭毒手,对赵晓潼的打击绝对是极大的,可是她并没有像司马晨预想的那样放声痛哭。
反而冷静得出奇,除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脸色一寸寸苍白无血色之外,几乎看不出她情绪的变化。
司马晨默默站到她身后,轻轻揽着她往自己胸前靠了靠,这个时候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多余。
他的胸怀宽大温暖,带着让人安稳的气息;此刻,他心里没有半分旖旎念头。只希望赵晓潼知道,除了逝者,她身边还有他,他永远是她不离不弃的陪伴。
赵晓潼闭着眼睛,僵硬的靠在司马晨怀里,想哭,可眼泪却似在听闻恶噩的瞬间完全干涸。
司马晨揽着她颤抖的瘦削肩头,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安抚。
良久,赵晓潼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这事是不是楚云舒授意的,这笔帐都算在他头上。”若楚云舒没有将五姨娘与赵紫茹掳来楚国,她们母女二人现在还在大梁活得好好的。
所以,不管在普济寺里将五姨娘与赵紫茹毒害的凶手是谁,赵晓潼都将帐算在了楚云舒头上。
事关重大,云王妃让人秘密处置了五姨娘母女的尸首后,立时马不停蹄的往云王府赶。
“什么?”楚云舒在厅里听完云王妃禀报后,当即惊得弹了起来,“本王不是让你……”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正想大发雷霆的楚云舒,在瞄见云王妃一脸愧疚的表情时,火气立时熄灭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先找出凶手,让赵晓潼出气再说。
云王妃表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臣妾的过失,请殿下责罚!”
罚罚罚!楚云舒恼怒的瞪她一眼,气得甩开袖子,负手在厅里烦燥的走来走去。
如果责罚云王妃能让那对母女复活,他绝不介意责罚这个女人,以平息赵晓潼的怒气。
可是,无用功的事,他做来还有什么意思?
楚云舒一边忙着找真凶撇清关系,一边绞尽脑汁在想办法如何应对赵晓潼。
可楚云舒办法还未想到,次日就在他的云王府外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一个姓张的侧妃与云王妃一个亲信婢女,身披薄纱面对面搂抱在一起,却浑身腐烂的裸死在云王府大门外。
富丽厚重的朱漆大门外,左右分别盘踞着两头威武雄壮的石狮,这两具如此香艳又恶心的尸首就这样横亘在光洁的石阶外,瑟瑟的寒风呼啸刮过,带起一阵一阵腐臭气味,引来了大群逐臭苍蝇也引来了无数路过的百姓。
“啊……这里有两具尸首,她们……她们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啊!”
百姓中,有人举高袖子捂住口鼻,还一脸嫌恶的对着两具女尸指指点点。
“看她们的脸……,我认得其中一个不是张家嫁进云王府的侧妃吗?”
“身上腐烂恶臭,容貌却丝毫未损,这是天谴……一定是云王府做了什么恶事惹怒月光之神!”
围观的百姓有人露出恐惧的眼神,脚步飞快往后挪。生怕挪得慢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