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趁机跑了出来,却不想出来的时候刚好被孟婶子看到,当时我羞于解释就跑了,却不想她今日来如此侮辱我的名声。”
田氏越听越气,村里人都知道孟氏是个泼辣性子,却不想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她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家里闹,还想反咬一口,想最近打牌听到他家男人看郎中的闲言碎语,原来其中曲折竟是如此。
田氏平日里有些架子,又是大户出身,虽说庶出却也有自己本来的身段,让她出去和那些人理论这事她是万万做不得的,知道了真相虽气恼却也不好说什么,王老太的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气竭了,倒是那孟氏污言秽语的好不热闹,就像说的不是自家男人,围着看热闹的人窃喜的笑着,纷纷朝屋内探着头。
田氏也从最初的气恼改变了政策,她劝说道:“宝花丫头,你可知道这一闹以后你在村里的名节可就毁了。”
宝花忍着泪无声的垂下头去,再无了平时的嚣张,见她沉默不语田氏又道:“我母亲早年有个亲戚还算不错,我们一直书信来往,倒也没断过联系,这些年听说他家里的儿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只是脑子有些不好使,但身体还算健康,不如……”
“二娘是怕我嫁不出去浪费家里的粮食吗?”宝花抬头早已泣不成声。
田氏尴尬的笑笑解释道:“怎么可能,只是你阿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今天她虽帮你出头,可是事情毕竟已经闹开了,全村的人如何看你,和你定了亲的宁家还会允许儿子娶你吗?不是我说风凉话,如今这种事不管真相如何,你不知检点的罪名算是在村里落了实,你日后别说出门,就是在这个家也是抬不起头的,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给你谋条出路,我娘的那个亲戚家里也算殷实,虽然嫁的是远了点,可是好歹你日后不愁吃不愁穿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二娘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会托你的亲戚给我寻一个正常人,脑子不好使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嫁给一个傻子吗?明明我是清白的,明明我是受害者,明明我没有被怎么样,凭她几句话我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吗?二娘,宝花不甘心。”
宝花说的硬气,田氏却冷笑了:“是啊,有骨气是好的,不怕闲言碎语也是好的,可是这个家还要脸吧,你爹还要脸吧,你奶奶会允许别人戳脊梁骨子吗?今天那孟氏来闹无非是想蹭些银子去,可是银子拿去这事就完了吗?别说你身子是清白的,就她今天这一闹,白的也变成黑的,你若愿意老死一生不嫁人也可以,只是你爹总有一天养不动你,你阿奶也有入土的一天,你就等着孤苦无依一生抬不起头的日子吧,宝花啊亏你聪明,遇到事情的时候怎么如此糊涂,女人不比男人,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田氏便扭身出了门,剩下宝花独自一人咬着嘴唇静静不语,宝春在一旁听的仔细,她不是不想劝宝花几句,可是这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有些事也不是她几句便会没事的,虽然这个姐姐她一向不喜欢亲近,见她如此挫败的神情,她还不能坐视不理,轻轻走上前,一双小手紧紧握着宝花的手,安慰道:“阿姐,我支持你。”
“我们也支持你。”宝宜和东子也学着宝春的样子凑到宝花身前,宝花眼里的泪滚动着却迟迟没有落下,她低下头,将三个孩子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住。
屋外,王老太一人终于支撑不住,无力的倒在地上哭起来,她双手拍着大腿,哭诉道:“守一他爹啊,你去的好早啊,如今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你看到了没啊,你在天有灵保佑王家的孩子们吧,让恶人不得不好死,让恶人不得好死啊。”
孟氏插着腰轻扫了眼王老太,冷声道:“我说老太太,人死了咱们就别去打搅人家休息了吧,就是要惩治恶人,也会惩治那些花花肠子的小妖精吧,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掩嘴笑着,互相交头接耳的嘀咕着,都在等着看这戏如何收场,不远处的孟光缩着头看着,却不敢说一句,孟氏不管王老太坐在地上耍赖,伸长脖子对着院内叫嚣道:“有本事勾引人没本事出来啊。”
话才一出口就见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内一脚踢开,宝花两只眼睛红的和灯笼辣椒似的,似要喷出火来,她手里握着菜刀,更面三个小家伙拼命的扯着她的衣角却怎么也拽不住她的人。
孟氏看着那明晃晃的菜刀心里一慌,就要寻东西,四下一看却连个石头都没有,孟光躲在孟氏身后,吓的两腿发软,只见宝花就那么举着菜刀虎虎生风的迎面而来,全然没了平日里娇弱的模样,她菜刀一横,怒道:“孟婶子!你闹够了没!”
孟氏脸上佯装出镇定,板着脸道:“怎么?想来硬的啊,老娘可不怕你。”说这就去拉身后的孟光,越拉孟光躲的越狠,惹的孟氏不快道:“没用的东西!”
宝花见状忽然仰天大笑了两声:“窝囊废一个,我会勾引他?也就你这个蠢货能看上这样的男人,愿意出钱养着他,这种货色白给我都不要!”
“哎呦喂,各位乡亲们你们听到了吧,这是一个未出嫁的丫头说的话嘛,你们倒是给我评评理。”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的暗笑,宝花却不惧道:“评理是吗?公道是吗?今天我就不要这张脸了也要给自己讨个说法,你!给我滚出来!”宝花菜刀一指,对准了孟氏身后的孟光。
孟光左顾右盼的不敢直视宝花,却在众人的哄推下不得已站到了前面,孟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你告诉各位乡亲,当日是怎么回事?这丫头是不是从你这里拿了钱走。”
孟光低着头,支吾了半天才吭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是……是……当日这丫头说……说……要陪陪我,然后说……说……陪的话不能白……白陪……”
“你放屁!”宝花两眼渗着血丝,恨不得立马上前砍了这个男人,孟光被突然呵斥吓的腿一软跪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有本事别拿菜刀吓唬我男人,你明知道他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宝花只觉得可笑,“当日我和你约好去学新样子,你却没在家,偏偏遇到你男人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钱袋,我们闲话了几句,我才知他把你给他买粮食的钱拿去赌输了,本想着瞒着你取些钱去翻本却不想正好遇到上门的我,才闲话了没两句,你男人就对我动手动脚,厮打中我打伤了他的命根,如今你们倒反咬一口,跑到我家里讨银子,这就是你口中的老实人?”
“你胡言乱语!”孟氏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又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架势。
“我胡言乱语?你可以去问问赌坊你家男人当日去没去?又是不是输了钱,若我有半句谎言,必遭天打雷劈。”
宝春说的义正言辞,倒叫孟氏无言以对了,如果去赌坊问了,那么今日她便是无理取闹,日后在村里如何自处?如果她不问,这丫头的架势也不会罢休,本还想着是个软柿子,赔了钱也便算了,这下好了,自己倒骑虎难下了。
孟氏心里窝火没地方撒,只得拳拳打向自己的男人孟光,孟光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得抱着孟氏的腿道:“娘子我错了,我当日赌输了喝了些酒,我不是有意要为难这丫头的。”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指责起孟光来,只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宝花却还是感觉到一阵晕眩,她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倒下,却被一旁的宝春护住,孩子眼神里有家人的温暖,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孩子竖起大拇指,笑容甜美的小声道:“阿姐,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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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的有点晚。不好意思了
第五十九章 决定
王守一从回来去了趟自己的屋子后出来就没再露出好脸色,吃饭的气氛怪怪的,连一向聒噪的王老太也闭了嘴,田氏冷着脸不愿多说什么,宝花倒是面色平静的喝着汤。
东子和宝宜还是孩子心性,平日里王守一也算和善,两个孩子吃了几口饭便打闹在一起,任宝春使了多少个眼色二人终是停不下来。
“臭婆娘,胆敢欺负我阿姐!”
“嘿嘿,小娘子,给爷笑一个。”
“不笑不笑就不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刀!”
东子和宝宜不合时宜的演起了这段戏码,被孟氏闹了一天,两个孩子虽没看到当时的场面,耳朵根子却不闲着,那些话在孩子的世界变了味,成了他们各自的语言,最终变成了如今的玩笑。
王守一听在耳里气却不打一处来,从他一路回村里便觉得村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回来问了田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更是窝火,他不是爱发脾气的人,却极要面子,虽然大女儿在这件事上不算吃大亏,却也因为孟氏一闹清清白白的人生变的浑浊了,主要是那些闲言碎语,以讹传讹的事他不是不懂,更知道口水可以淹死人的道理。
见儿子和侄子如今也把这件事当笑话来玩,王守一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沉声道:“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王老太见儿子手都拍红了,心疼的絮叨起来:“你这是干啥啊,气坏了身子我们这一家老小的可怎么办,再说孩子懂个啥,你跟他们生气,要我说还得怪那个孟氏,要不是那个臭娘们没事找事,我们王家也不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田氏听到这里有些不乐意的插嘴道:“娘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孟氏固然做的过了些,可是她不去别家闹怎得偏偏选中我们?要我说啊还得从自己人身上找原因。”
王老太一时气结,想平日处处忍让田氏也便算了,如今她竟然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还给自己钉子吃,心里自然不爽,阴阳怪气的回道:“我自己的孙女我自己知道,况且当时那么多人也都明白了,我们宝花是占着理的。”
田氏筷子一放,笑道:“娘啊,宝花丫头是占着理的,可是您数数外边的嘴巴有多少张啊,人家可不管你谁是谁非,人家只当丑事传,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嘴巴是人家的,就是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我们难道还一家一家去解释吗?”
“怎么?你是不是特别想宝花丫头出事啊。”
“哎呦娘,这您可冤枉我了,我嫁入你们王家可是黄花大闺女,虽然无所出可是对这个家我也算是操透了心,自己无儿无女的,这几个孩子我都当自己的孩子疼,天地良心,我是最希望宝花丫头好的呀。”
“那你老在这里说风凉话,我看你就是故意想让这个家散是不是啊?”
“娘啊,做人要凭良心的,别忘了这个家也有我的功劳,我怎么希望他散,要说希望,那之前我就不会嫁给守一了。”
“你别拿以前说事,你以为给了我们王家恩惠,我们就得活在你的奴役之下了是吗,告诉你,这是我儿子,他永远得听我的!”
“娘啊,我也没说这不是您儿子啊,只是您非要这么逼守一选择做什么,他在外够辛苦的了,回家咱们还是让他耳朵清静下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不希望他回家了?”
“娘啊,我其实是……”
“够了!”只听砰的一声响,王守一把碗和盘子一推,气的脸色发青。
田氏知趣的闭了嘴,王老太瞪了眼田氏也不再吭气,东子和宝宜从未见过王守一如此,两人收起笑脸,和宝春一起窝在角落里,倒是宝花,依然平静的吃着饭,仿佛面前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半响,王守一终于开口了,作为一家之主,他很少如现在这般沉重的说话,目光闪烁,他看着宝花,像是作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宝花,爹决定送你离开花坊村。”
宝花蠕动的嘴突然慢了下来,她轻挑眉眼,眼里没有半点波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王守一,道:“爹,是二娘要您送我走的吗?”
田氏一听恼了,道:“宝花丫头!说话可要注意点分寸,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宝花冷笑着并不看田氏,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王守一,她似乎试图从王守一的眼中寻找到一丝丝的不舍,可是最终她还是失望了,王守一回应着女儿,总觉得她眼里有着自己看不透的东西,是恨也是无奈。
“宝花丫头,你二娘没有告诉我怎么做,只是因为你的事跟爹商量,爹觉得你二娘家的那个亲戚还不错,而且我们又知根知底,况且那里离花坊村还算远,你也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人生?”宝花突然落下泪来,“爹,到底是新的人生还是把女儿推入火坑?”
“放肆!我是你爹我会害你吗?”
“您当然不会害我,可是您却没问过我想不想去,您现在的样子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不允许我说半个不字不是吗?嫁给一个傻子这样过一生,和我在这里孤独终老一生不嫁又有什么区别,您是真的要我幸福,还是只想少些闲言碎语?”
宝花越说越激动,整个人蹭的站了起来,王守一气结的硬在凳子上,半响回不过神来,王老太眯着眼,似乎听出了什么,她瞅着面色无恙的田氏,冷笑道:“我就知道不会那么好心,竟然给我们宝花介绍个傻子。”
田氏面露微笑的看着王老太,缓缓道:“老太太说的是,是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压根不该提这个事,若不是我看人家家里殷实,宝花嫁过去就穿金戴银我也不会提这个事,还有……”田氏转而看向宝花:“嫁给一个傻子也是一辈子,孤独终老也是一辈子,要是我,我就会选择在荣华富贵里孤独,也不要被别人指着脊梁骨被男人嫌弃的过一辈子,你爹是不是为你,你自己想,况且,你有的选吗?”
宝花咬着牙看向田氏,女人在这个时代永远没什么地位可言,她知道孟氏这一闹她的人生彻底毁了,可是即便这样,她就要背负这样的委屈去过本不想过的生活吗?她不甘心啊。
王老太拍拍宝花的手,示意她坐下来一切好好说,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都默不作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