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官人真是教子有方,这两兄弟看着就是要有大出息的。”严大娘看着伯林笑了一下,对着李正泽点点头道。
“严大娘过誉了,两个不知世事的乡下娃罢了。还请你多多照顾。”李正泽嘴上虽然谦虚,然听着有人夸自己的娃,心里那是一个得意。
严大娘忙到自然自然,又解释了严老头因着生病的缘故,大半时候都是躺在床上的,便不领着他们去见他了。只跟伯林二人介绍了屋子的布局,便也忙着自己接的洗衣活去了。
李正泽让他们自己在院子里转转,才跟严大娘付了半个月的房钱。当初说好,先付前半个月,等着要回去了再付剩下半个月的。
出了严家院子,他便和伯林二人去了卖纸墨的店铺,选了些价钱适中的宣纸和毛笔,又到一个简朴的客栈吃了一顿饭,才把二人送回学里。
接下来几天,沈氏只差在家里烧香拜佛了。每逢吃饭的时候都会神情恍惚,珍真见着她这样,不禁想到了那些等着自己孩子高考的父母,大概他们也是如沈氏这样寝食难安吧。
珍真姥娘算算日子,也快到伯林下场考试了。又托人捎来消息说往云雾山里走,有个破旧的寺庙,但在那求的愿都是能实现的。沈氏便动了前去拜祭的心思,和李正泽商量了好一会,才定下来后天便去庙里为两个娃许愿。
这云雾山里的寺庙便就叫云雾寺,寺里也没几个和尚。因着偏僻,香火不盛,寺庙的房屋都是破旧的很,每到下雨天,便要用木桶接着雨水才能避免水淹佛像。
沈氏和张家村的一户妇人越好一起去庙里许愿,天色没亮便出了门,留着李正泽在家。到了夜半十分才回了院里,李正泽都到张家村去过一趟了,见着沈氏没有回来,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偏还要在珍林姐妹面前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可是憋苦了他。此时见着沈氏回来,提到嗓子眼的心跳才算是归了位。
“咋这么迟才回来,可是把我急惨了。”李正泽拉着沈氏的手臂,急语道。
“那山路太难走了。哎呀,我两只腿都走的肿了,你赶紧打些热水来,我这脚肿的鞋都快穿不下了。”沈氏脱了鞋袜,看看自己的脚,吸了一声。
他忙去前院给她到了热水,端过来。见着她烫脚时发出了舒服之声,便安心不少。
“我听张七嫂子说,这家寺庙许的愿可准了。以前村里有个妇人生不出儿子来,就是到那求的孩子,如今也有好几个小子了。”沈氏自己捶捶肩膀,笑着说道。
“这下你安心了吧。说你一天瞎操心,咱们伯林要是没把握会去下场吗?好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李正泽摇摇头,坐到她的身后,帮着她按着肩膀。
她舒服的直叹气,“就我一个人操心了?也不知是谁半夜醒了直叹气的。”说着就是横眼乜了他一眼。
李正泽干笑了一会,“我们都是瞎操心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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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秀才
且说家里的人都为伯林兄弟担心;然他二人却是悠然安逸。
他们在小院子里不紧不慢的住了两天,才进了考场。
经过几轮考试下来;二人觉得筋疲力尽;在院子里扎扎实实的睡了一天。而李正泽更是回了芙蓉村;想早点得知他们的消息。
然当晚回了村里就听王大婶子说这考试的结果也要等几天才出来呢,现在着急也没用;先回家歇歇才是。说来王大婶子也是急的慌,他家的大庆今年也是下场了的,她在家也不知给祖宗磕多少头;就盼着大庆能考上呢。只是在李正泽面前偏要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李正泽想了想;便起身回去了。
说来也怪;两兄弟没考之前,沈氏和李正泽就担心的不得了。考完以后,二人反而镇定了不好 。
“反正考都考了,考的上也好,考不上也好。只要两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有啥呀?你爹我现在好歹也能把一大家子都养的白白胖胖。”李正泽笑了一下,没有了以前在老院子时的困苦之色,整个人显得轻松了不少,好像压在背上的大石头去掉了一般。
“看把你得意的。去去,地里的庄家都该收了,赶紧把地翻整一下。”沈氏啐了他一口,把他打发了出去。
家里风平浪静,一切都是往日的模样,带着些适从的过着日子。
八月十八,李正泽又去了芙蓉村,在村西的院子里打扫了一番,才带着两条鱼和两只鸡去了老院子。
李老头接过这些也没说啥,只问问他日子过的怎么样,娃们都还好不,地里的收成如何。
他笑了笑,点点头道:“一切都好。”
秦氏也是热切了很多,做了一顿不算丰盛的饭。
今日的天气实在不算是好,早上东方便是灰蒙蒙的。屋后更是飘来了朵朵的灰云。闷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老院子外面一下子就热闹极了,李正泽的心跳突然就失了一拍,跳起来便跑了出去。
“哈哈,李老三,快快来,你家两个娃都考上秀才了。”有人见着李正泽便忙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李老三,恭喜了呀。”人群里各种恭喜的话语不断,李正泽只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对着邻里点头。
这实在是让人高兴,李老头出了院门听着这些话,也是喜的直点头。
谢过了老报喜的送喜人,李正泽悄悄的塞给那人一两银子,把那人也是喜的眉开眼笑。
“哈哈,李官人,你家的秀才老爷们还会有大喜呀。”那人说了好几句恭维的话,才揣着一两银子走了出去。
李正泽把院门关好,连李老头也没去打声招呼,便急急的往碧云湖赶去。
沈氏今日在院门口来来回回的不知走了多少遍,只怕门槛都给她踏平了。眼见着天色暗下来也没见着李正泽,心里就和有一个大洞似的。天黑以后,更是下起了大雨,大滴大滴的打在地上,像是有黄豆大小。她这心里更急的在屋里坐立不安。
她在屋里一会便让珍真到院门口看看李正泽回来没有,珍真在天黑以后也是跑了好几趟。
“娘,爹要回来就回来了,我就是再跑几十趟也不能让他多长一只脚呀。”珍真见着沈氏又要让她去门口看看,便叹口气,皱眉道。
沈氏瞪了她一眼,这才作罢。
好不易把李正泽盼回来,沈氏连口水也没给他喝便问道:“中了没?中了没?”
李正泽点点头,喘着粗气,头发还滴答滴答的滴着雨水。
“那是一个还是两个?是伯林还是仲林?还是两个都中了?”沈氏见他点头,便狂喜拉住他的衣裳直摇晃。
“娘,让爹喘口气吧。”珍真把沈氏拉开,又给李正泽倒了一杯水。
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缓了一下。“都中了,都中了。”
沈氏当即喜极而泣,一时说不出来话来,只捂着嘴,无声的流泪。
珍真拿出手帕递给她,拍拍她的肩道:“娘,你咋哭了呀。不是盼很久了吗?”
“娘是高兴。快,去杀一只公鸡,我要祭一祭祖宗。”沈氏擦擦眼睛,忙匆匆起身去了鸡棚。
“这下好了,大哥二哥都考上了。”珍林拍着手,激动的站起来。
“是呀。可是大哥二哥咋还没回家呀。爹,你在王大婶子那打听没有啊?”珍真忽然又皱起眉头,按说考完了,两人就该回家了,这都三天过去了,也没见二人的影子,别是……
“哎呀,我听到考上的消息就晕了头,只想着回来告诉你们呢。放心吧,有你大哥在,应该没事,不定明早就回家了。”李正泽啪的一下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去了后院,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又让珍真烧一锅热水。
珍真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般想了。
那一晚,沈氏一直忙到亥时才睡下,李正泽躺在炕上叽里咕噜两声,翻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当清晨的亮光照在碧云湖上的时候,院门被拍的啪啪作响,李正泽不耐的起身去开了门,竟是见着伯林二人。
“你们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李正泽惊讶的看着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把院门拉的更开。
“爹,我们差点被人抢去成亲了。”仲林瞪大眼睛,一脸后怕道。
李正泽揉揉自己的耳朵道:“你说啥?被人抢去成亲?”
两人走进客房,惊魂不定的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倦色。
沈氏披着外衣进了来,见着两人的模样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不等她开口问,李正泽便打发她去烧些热水来。
伯林喝了杯水才道:“考完以后,我和仲林都好好睡了一觉,原想等着知道了消息再回来。那想等着我们知道了消息,就有人来提亲,我和仲林自然是不允的。然等着天黑下来,便来了几个人,一直拍门说来接新郎官的。严大娘便让我们收拾快走,我们从后院的茅厕边翻出了墙才得以逃脱。爹,严大娘会不会有事呀?”
李正泽想了想,“应该无事,你们又不是她的亲戚,那些人自是不会为难她。”他皱着眉头,看了看伯林又道:“那你可晓得是那家的闺女要跟你结亲?”
“我也不知道。只说也是松溪巷子的。爹,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呀?”仲林气的跳脚,却又担心会被人抓回去成亲。
“不会,我没跟人说过咱们家在那。倒是和严大娘说过是芙蓉村的,想必她是不会说的。你们先去洗洗,睡一觉起来再商量这事。”李正泽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沈氏等着伯林两人都睡下了,才跟李正泽问了原由。听过他的话以后,狠狠的惊到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强抢男娃去成亲的?这可是第一次听说呀。娃他爹,这可咋好?要不我们赶紧给伯林找一个媳妇结亲得了。”
李正泽也是叹气,只听过戏文里有抢闺女的,还没听过抢男娃的。“伯林也大了,你赶紧托人找找吧。对了,也给仲林留意着,他也大了。”
沈氏点点头,“我过两天就要去云雾寺还愿,倒时候托嫂子帮着打听一下,现在伯林和仲林都是秀才了,应该很好找媳妇才是。”
伯林和仲林原就是受了惊吓,好不易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却被院子里的尖利的女声吵醒。
“三弟妹,你们过的可是神仙的日子呀。这院子可是大的很哩。”一听便是自小听到大的小秦氏刻薄声音。
伯林穿上衣裳,理了理才出了去。到了客房便见着上位坐着李老头和秦氏,旁边是李老大和李老二一家。
他上前对着众人行了理,才站到李正泽身后。
“哟,秀才老爷出来啦。这还有一位哩?莫不是嫌弃我们是穷乡毗邻出来的,看不上,不想理罢。”小秦氏飞刀子的眼神刷刷的丢到伯林身上,掉三角的眼睛能看到大半的白眼。
“两个娃都是赶着夜路回来的,仲林想是还睡着呢。珍林,去把你二哥叫醒,让他马上过来。”沈氏端直了背脊,不紧不慢道。
李老头咳嗽两声,打断了小秦氏还想说的话,“老三,我们今日来就是想着看看伯林两个娃的。对了,你准备一下,选个好日子回去祭祖呀。”
李正泽答了一声是,便和沈氏一样,眼观鼻,紧闭着嘴巴。
张氏见着屋里的气氛不热络,便笑了一下道,“三弟妹,咱们去灶里说说话呀?我也帮着你做些事。”
沈氏立即答了一声好,和张氏挽着手臂去了灶房。比起尖酸刻薄的小秦氏,她更愿意应付笑里藏刀的张氏。
“也难怪大嫂说话难听了些,他家刚林到现在都还没考上秀才呢。你家伯林和仲林争气,一口气就考上了,她自是眼红。你可别和大嫂置气呀。”张氏抿抿嘴,不经意的笑了一下。
“大嫂历来都是如此,说来也是我们礼数不周,该是我多注意才是。”沈氏也是对着她笑了一下,和她挽住的手臂各自用了些力气。
“看我尽说这些。还没恭喜弟妹你呢。两个娃都是聪明的,你可是有福气哩。”张氏轻轻眉眼一挑,笑的花枝乱缀。“对了,我记得两个侄儿都还没定亲吧?”
沈氏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就是前有狼后有虎?
“还没呢。不过,他们姥娘说了,这媳妇得好好找,要找个实诚心善,友弟恭兄的才好,免得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不得安生呢。”沈氏意有所指的看看她。
张氏讪讪的笑了一下,便也把此事丢开来。
沈氏倒还好,三言两语就四两拨千斤的把张氏打发了。而李正泽在屋里却是眉头直抽抽。
“娘,两个娃的亲事我自有主意,你就好好的,少操心,安安逸逸的过日子吧。”李正泽沉下脸,带着强硬的语气。
“咋了?你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了。是不是只有你媳妇的话,你才能听进耳朵里呀?”秦氏冲上来,啪啪的打在李正泽的背上。
他也不躲,定定的站在那里。
“娘,你打三弟做啥呀?他都当爹的人了。再说,他既是说了有主意,您就别跟着掺和了。”李老大挡在李正泽前面,瞪大眼睛看着秦氏。
秦氏举着的手抖了两下,便放了下去。嘤嘤的哭起来。
“好了,你哭啥哭。来之前就跟你说过了,要是娃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别插手。赶紧收起来,可别给我丢人现眼的。”李老头大吼了一下,秦氏哪敢再哭,只恨恨的看了屋外一眼,哼的转过身去。
伯林在屋外拉住想进去的仲林,对着他摇摇头,用嘴型道:“嬷嬷想给我们说亲呢。别进去。”
仲林听着亲事就头疼,考上个秀才就成了香饽饽,要是做了官,还不得被逼着娶无数个媳妇回家?
他掉头就走,疾步而行,直到走进了书房把房门关紧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不就是一个秀才吗?咋都想着把闺女嫁给我们呀?”他瘫坐在炕上,苦着脸问道。
“这说明你小子有福气。咋了?还不愿意呀?”伯林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就想发笑,故意询问道。
“大哥,都啥时候了,你还打趣我。”他恶狠狠的白了伯林一眼,啊了一声便躺在炕上。
“好了,不和你说笑了。嬷嬷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