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瑞见李玉莹怎么都不肯说,知道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留了心眼请人去打听。
而因是云瑞归府,且是学成出师,此后都在侯府里住下了,是故晚膳十分丰盛,大有过年做节的派头。
云菱少有同云家人用膳,今日也算给面子出席。因为她也想看看如今的云瑞,记忆里的云瑞与云湘感情倒是不错,当年盛京与云湘能勾在一起,与云瑞的牵线少不了干系。
见礼用膳,面上气氛倒是融洽。云菱的目光隐晦看向李玉莹,倒是有些奇怪后者怎么没有将云湘之事告诉云瑞。因为她很清楚,只要李玉莹说了,那么云瑞就不可能对她这么平淡。
“菱儿,宫规可都记妥了?”云锡今日心情明显不错,席间还喝了几杯小酒。看见云菱今日也乖顺,他不由问道。
“爹放心。”云菱那会正在埋头苦吃,动作虽文雅,食量明显不减。
云瑞看着有些蹙眉道:“菱妹可是午膳未用?”
“非也,只是食量大。”云菱回道,她整天要做那么多废脑力的事情,自然比起寻常坐着绣花闲聊吃茶用点心的小姐饭量多。
云瑞眸光微沉,本以为李玉莹或云老夫人会说云菱,可不想大家都三缄其口。甚至云锡听说,还笑着让云菱的婢女多给主子布菜。
“爹,这似乎不能惯着。”云瑞看不下去,尤其是云菱那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完全与从前上桌时小心翼翼,甚至恨不得自己不存在的“云菱”相去甚远!那一身的势头,似乎都能压住他来,让他看着怎么都不舒服。
也不等云菱自己解释,云锡便道:“菱儿近来辛苦,多吃些才有气力。”
“瑞儿也多吃些。”李玉莹亲自给云瑞布菜,又岔开话题问起他灵山的一些事。这才让差一点摩擦起来的冲突缓下来,然而云瑞已察觉此种不对劲了。
待到晚膳之后,云锡尚且将云菱叫去书房,这就让云瑞越发不能理解。这也不怪他,他在灵山的十分封闭。除去一些天下大事,例如当今的战局,灵山师父会给他细说,让他以自己的能力去看且分析。
至于朝局,他也只是通过云锡的家信来了解。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云锡给云瑞的家信上,从未提及过云菱。
当时云菱在云锡书房内,后者正问她:“如今天下大乱,你可知厉王是如何想的?”
“这事菱儿不当过问,爹若是想知,不妨问问王爷。”云菱吊着说道。
云锡起身踱步子,来回几次后才道:“菱儿,爹以为在此前厉王伤重,你将你手握兵权和影卫令之事告诉爹,咱们父女两就不该有太大的隔阂。”
“关于你娘,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爹有错,但错已造成。可爹毕竟是你爹,你这又是何必呢?”云锡永远记得那日的震撼,若非后来出现崇王入府劫持云菱的时间,他已经召集了群臣去见眼前这少女了。
所以云锡相信,云菱不可能不知道盛启的计划。他不过是想要为云瑞谋一门好差事,让云瑞能够沾厉王的光,去得到一些不错的战功,以为他将来的威信权利累下积淀。
“爹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菱儿也不妨直言相告。王爷有什么安排,若是说出来了,对您反而不好。”云菱知道云锡的心思,但是她就算知道盛启的计划,也不可能告诉云锡。
“如何会?你当知道爹与瑞儿若能有功勋,自然有你的好处,咱们都是一家人。”云锡语重心长说着,神态显得很殷诚。
“爹亦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当知道什么是军机,更明白军机当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您是想为大哥谋军功,只要他有能耐,此番出兵自然会有军功回来。”云菱说罢不欲多言,因为云锡那句都是一家人让她觉得恶心。
“菱儿——”云锡自然还想多套些口风。
但云菱已起身道:“菱儿近日忙碌,回去还有事要做,便不配爹唠嗑了。”
“好,去吧。”云锡知道云菱是不想说了,他也不能更不敢去逼。他太清楚这个女儿了,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
……
彼时云瑞自云老夫人处出来,再度寻李玉莹而去。
“娘,如今是怎么回事?爹和祖母对这菱妹大有不同,她这神态举止似也不寻常,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云瑞并未问云老夫人,而是回来问了李玉莹。
李玉莹寻思着有些事云瑞知道也好,这才整理了道:“咱们家是侯门,自来嫡长女便有不寻常的地位。再者如今侯府里,只有云菱这位嫡小姐。她将来嫁入什么家门,对于你和咱们侯府来说,都有非常大的影响。”
“这又如何,除非是嫁入宫中,且十分受宠或者为后,否则家中人何必这般敬着她?”云瑞看得出云锡的态度里,就是有敬的意味。
“你不知,她是厉王亲点了要娶的女子。厉王是谁,有什么能耐你当清楚。”李玉莹反说道。
“厉王?!”云瑞当然知道厉王这号人物,而且如今天下都知,若是还有谁能让大盛脱困,唯有厉王一人了!
“不错,她就是厉王亲要的厉王妃。京都城皆知,此事娘也不怕给你细说。”李玉莹遂将云菱协助盛启做的事说来。
“菱妹什么时候有这等能耐?!治伤、带兵、解上古奇毒……”云瑞不敢置信。
李玉莹摇头黯然道:“若是湘儿有她一半的能耐,也——算了不说这些,总之云菱此女,你以后少说她两句。她如今是厉王的心头宝,身边自有影卫护着,不是你可以动的人,懂吗?”
云瑞听着这些话,再想到李玉莹不让她知道云湘之事,不由问道:“娘,湘儿之事,是否为云菱所为?”
“不是!”李玉莹立即说道。
云瑞那一双承袭李玉莹的长凤眸微眯,心中已有了底。他可以七八分确定,云湘的事情跟云菱脱不了干系。
“孩儿累了,先回屋歇去。”云瑞起身且道。
李玉莹见云瑞不追问了,心里却有些不安心的安抚道:“湘儿这些事,娘已经有筹谋,你只管听你爹的吩咐去办事。待到你有军功,你有实权之日,再说别的都不迟。”
“孩儿明白。”云瑞恭顺道。
李玉莹看云瑞面上并无异样,这才放心道:“去吧,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是该好好歇着。”
“嗯。”云瑞辞去出屋,他知道如今在府中的人为着云菱将来的身份,必然不会给他说太多。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在外面去打探。然而他刚回府,并未有信得过的人在办事,所以只能先忍着……
如此一直到三月初二,侯府上一直平安无事。
到三月三子时,更声方起间,云菱就被赶起来了。
“再睡会。”云菱睡得那叫一个香,根本就不乐意起。虽然流玉知道她这毛病,已经在晚膳时分就催她睡觉。但是这种三更半夜时候,她还是不乐意起。
“小姐,这第一个时辰是吉时,您要在这个时辰里沐浴更衣,焚香装扮好,否则过了会不吉利!”流玉着急死了,忙呼喊哑婢来拉扯云菱起床。
因为这一个时辰里要做的事情太多,待到卯时就要出府往凤凰宫去。卯正十分,皇后就会在凤凰宫开始主持及笄大礼。这时间安排下来,都是非常紧凑的。若是让云菱拖延,那可真的要耽搁了。
“好啦好啦——”云菱婆妈的爬起来,也知道今日是注定不会好过。她也不想耽搁个时辰,毕竟入乡随俗,去参加一下这么盛大的成人礼仪,也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而且近日她还发现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昨日才送信给盛启,让他今儿过来一趟。抱着这种心态,云菱自然不再赖床了。
流玉见此大松了一口气,和哑婢、周妈赶紧给云菱收拾。
因是及笄大礼,云菱的盛装也十分隆重。虽非五彩织锦缎这般招人,却也绝非寻常绸缎庄能买到的缎子。
云老夫人为了彰显缙云侯府的底蕴,这回可是下了重本,将红云手上的镇店之宝——流云缎买下来给云菱做的及笄盛装。
可在云菱方更完衣时,妆容才在进行中,窗台上便传来响声。
“你们先下去。”云菱知道是有事,当即遣了流玉等人道。
“小姐,您这妆容还没好呢。”流玉皱眉言说。
云菱摆手道:“我看挺好的了,最多一会再补一补。这不是还有很多时间么,你们先去忙被的,快去快去——”
“有什么好忙的,这院里自打来了那个勤快的小绿,上上下下的时候,除了您这屋里的,全都干完了。”流玉嘀咕说道。
“那你也不能只让人家干啊,快去帮忙吧。”云菱拂手遣人。
流玉也知道那窗台一响,云菱就会有事了,所以也没有多耽搁,收拾完手尾便与哑婢和周妈先退下。
云菱这才打开窗台,却看见盛启正靠着背靠着窗台候着。
“怎么是你?这时辰就来了,有急事?”云菱知道盛启比她更清楚这及笄礼的仪式,这时候他不应该出现不是么?
盛启也没说话,推了窗直接翻进屋道:“想来就来了。”
可他这脚才下到地面,宛苑外立即灯笼簇拥而入!这让云菱只觉得诡异,就好像这些灯笼是迎盛启来的般。
然熙熙攘攘的嘈杂,甚至还夹有狗吠的声音,让云菱知道事情不对。
“快搜!”有喝声急促道,此时墨夜已带人挡住了来者。
“我看见大小姐偷人了。”也不知谁的声音在囔囔,宛苑一片热闹纷纭,跟来了戏班子唱大戏似的。
来人竟然有二三百号,虽说若动起手来,墨夜等人绝对不会输。但是来着的动作和阵仗,却让墨夜等人触不及防。尤其今日是云菱要赴及笄大礼的日子,他们不好随意下杀手,总归不吉利不是。
“偷人?”云菱莫名其妙的看着盛启,他们怎么知道他来了?
“你这行踪这么容易被人逮到?”云菱十分疑惑。
盛启却静默看着外边的闹剧,目光黑沉无边。
“喂——你怎么回事?”云菱越看盛启越觉得不对劲。
彼时云菱的房门却被人踹开,这让云菱十分惊愕!因为墨夜等人就守在外头,这怎么可能让人进得来!
“必然有奸夫!”这声音当即就在云菱的门口,只隔着屏风人就要进来了!
云菱脑子一轰,再看看盛启这么个大男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捉奸么?虽然他们的婚期已定,但是总归不好!
所以不待盛启有反应,云菱已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旋即往他身上一屁股坐下去!宽大的裙摆华丽丽的将盛启遮掩住。
进入者的速度极快,直接要到内屋里来了!但墨夜终究没有太无用,只听见外头“砰砰砰——”的声响起落。
“什么人放肆!未来厉王妃的闺房,可是你们可进的!”墨夜的声音森冷,他完全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无孔不钻。他只不过被引开一瞬,就有人进到云菱的闺房。
更令墨夜心惊的是,这些人虽然武功低下,却都十分有目的性。他们摸准了这里有多少影卫,他们当如何应付并且钻得到空子进云菱的房门!如果不是他警惕,及时停止想要去查看带这些人来的,杀了他在宛苑外设的影卫看守者是谁,此刻怕是被人完全闯进去了!
乱局来得太突兀,但云菱此刻只想戳死身下那个人,如果不是流玉和哑婢此刻已推门进屋的话。
“小姐,您没事吧?”流玉是被吓坏了,她根本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状况。
云菱忍着身下的异样,嘴角扯了扯道:“没事,你们都出去吧。”
“这怎么可以,奴婢一定不能出去了。”流玉说着要来扶起云菱,哑婢也动手了。
云菱却哪里敢起来,连忙挥手道:“去看看外边怎么回事,等我喊你们再进来。”
“小姐,您是不是腿软了?还是伤着了?”流玉这说话间就要摸云菱的腿,后者拉住她的手道:“真没事,你们赶紧出去,出去好吗?去给我弄些吃的,我被吓得肚子饿了好吗?”
“啊?”流玉觉得古怪,有看云菱面色绯红,更是十分不对劲。
哑婢寻思着也有不对,但是她最终眼尖的看到在云菱宽大的裙摆外,有一角可疑的黑段子……
哑婢抬眸再看云菱的脸色,一下子就都明白了。不等云菱再说什么,她就拉着流玉出门去。这还能不出门了,这——小姐的裙摆下,估摸着真的压着“奸夫”,还就是她从前的主子——厉王。
当房门被紧闭而起,云菱掀开宽大的礼服裙摆,伸手就掐住盛启的颈。
“这是要谋杀夫君么?”盛启对于颈上的力道并不在意,手掌顺上谋段腰肢。
“放手!”云菱黑着脸,这家伙刚才竟然摸她两腿之间!
盛启松了云菱的腰肢,却翻身压住她的身体,朱色诱人的薄唇微扬起:“不是你找我来当奸夫的么?”
“胡说八道,快滚起来!”云菱真想一觉踹死这该死的男人,什么叫趁火打劫,像他这
种就是了!
“放心吧,奸夫我已经收拾了,这些人怎么来怎么去,想必云锡会给你好好处理。”盛启知道云菱忧心。
“你知道怎么回事?”云菱青黛微蹙。
盛启俯身埋入云菱的颈间:“到这里,当日在皇陵的人情都还清了。”
“什么?”云菱怎么觉得盛启今儿十分不对劲。
盛启抬起头来,伸手揉着云菱的青丝:“时辰差不多了,让你的婢女进来给你将妆容弄好,免得误了及时。还有三日,本王就迎娶你进府,以后谁也伤不了你。就算是要本王的命,也不会让你被伤一根头发。”
“盛启——”云菱忘却了方才盛启的无耻,青黛紧拧而起。
盛启起了身将云菱抱起来,在她还有些发愣的时间,侧头靠近她的唇,浅浅的落下一吻,手指轻捏了她的小脸勾唇笑道:“本王先走了,免得真被当奸夫捉了去。早朝后见,真美!”
“什么?!”云菱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那种心甘情愿被调戏,完了心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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