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相!”骆红芸冷哼,便大步上前,将一截铁链扔给秦紫月道:“将他锁起来!”
秦紫月手被铁链砸的生疼,但也没有吱声。看对方的架势,北堂臻又那么说了,便配合的拿着铁链面对北堂臻。
“快点,别磨蹭!”骆红芸呵斥。
秦紫月手一抖,北堂臻抬手握过秦紫月的手,而后抬眸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温柔又充满情义的眼神,唇瓣却是带着一丝凄楚的笑。
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只一笑饱含了歉疚、无奈、喜爱以及无法抗拒的无奈……秦紫月见得心头惊颤。
“你不会不想对我负责对吗?”秦紫月忙反握住北堂臻的手,眼露焦急的看他。
北堂臻也是身子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秦紫月。秦紫月脸颊瞬间绯红,忙别开眼,但却还是咬牙道:“我认识的北堂臻不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
“你们嘀嘀咕咕又想耍什么诡计?快点走,否则我不客气了!”骆红芸再次催促,一手已经按在机簧上。
秦紫月这次是主动起步,表现出的依赖的拽住北堂臻手臂的衣物。北堂臻心里不及消化秦紫月刚刚那话的意思,便随二人往前走去。
朗青疏刚刚转身,突然就停住脚步。
“怎么了?”骆红芸见他瞬冷的神色,也感觉到不对劲。
朗青疏忙爬在地上,耳贴地面,骆红芸见他的举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紧张的盯着北堂臻二人。
稍许,朗青疏脸色肃变,立即起身,眼睛犀利的朝北堂臻看去:“是你引人来的?”
“你说什么?”北堂臻装着糊涂反问。
朗青疏眼神一凝,直接掠向北堂臻身边,抬手却是去抓秦紫月。北堂臻见此,急忙一台手中锁链,逼的朗青疏一避,同时对秦紫月呵斥:“走!”
“哪里走?”骆红芸当即机簧一动,弩箭急射而来。北堂臻大惊,身子一侧,挡在秦紫月身前,弩箭便刺进肩膀。
“北堂臻!”秦紫月惊喊。
朗青疏却不容两人喘息,抬剑就朝北堂臻直刺而来。北堂臻忍着痛,以内力推出秦紫月,再次以另一边肩膀挨了朗青疏一剑:“快走!”
秦紫月身体极速被推的后落间,感觉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落地的时候,眼看着朗青疏再一剑朝北堂臻刺去,顿时目眦欲裂。同时,骆红芸再发第二箭,直逼自己心口。
这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秦紫月已经失去思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铿锵”先后两声响,两只羽箭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流而来。
预期的疼痛没有来,而是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秦紫月不及看清身后是谁,就见得树林里陆续有人蹿出,因为刚刚羽箭的阻拦,北堂臻险险捡了一条命。朗青疏更是被几个身手不凡的人缠住,一时间也顾忌不了北堂臻。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
秦紫月顾不上回答,刚刚落地,就一把推开身后的人直奔战圈而去:“北堂臻!”
瞬时,树林里涌进大批的人。朗青疏眼见情势不对,忙看向骆红芸并且开口:“你先走!”骆红芸顿时明白,他是让自己回去通风报信。
话落,便从怀里摸出竹筒。还未打开,又一箭射来,正好插在桶身。而骆红芸再想走,已经被围困住。
朗青疏见信号桶已毁,直接一把扯过骆红芸,直接往一个方才窜去,并没有恋战。哥舒璟的几个得力属下立即急追过去,随后哥舒璟与殷璃飞赶来。
殷璃飞一到场,就看见凌夙锦蹲在地上扶着北堂臻,秦紫月哭的泪人似得跪坐在一旁。
稍微看了下情势,就在哥舒璟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怎么样?”殷璃飞问道,抬手扶住秦紫月的肩膀。原来哥舒璟告诉他,秦紫月被派去办事,她就觉得蹊跷,却原来与北堂臻一起在这里做“卧底”。
“皮外伤,不会伤及性命!不过,怕要养些日子了!”凌夙锦开口道。
北堂臻急喘了几口气,在人群里找到哥舒璟,接着吃力的开口:“白银在楼里议事厅正中央的地板下面!”再仔细的看了眼秦紫月,终于露出一个放心的笑,便不省人事。
“北堂臻北堂臻?”秦紫月见此大急,“你不是说他不会有事的吗,他怎么会这样?”
凌夙锦一怔,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秦紫月。殷璃飞都感觉出不对劲,眼神在二人身上扫了眼,忙拍着秦紫月的背道:“没事没事的,他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秦紫月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紧张的看着北堂臻。直到担架过来将他安置上去,秦紫月都紧张的在一旁跟着,一边止不住的掉眼泪。
一个时辰后,当日落月西升,哥舒璟的五万士兵彻底清剿干净靖康王与北堂辛奇的最后一个据点。按照北堂臻的讯息,在楼里搜出缺失的银两,一分不少。
北堂辛奇到最后眼睁睁看着银子被轻易搜出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谁给出卖了。当即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那双空洞望天的眼,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恨天不长眼。给他这样的野心,却又给了这样一个与自己前途相悖的优秀儿子!
靖康王知道大势已去,颓丧的没有反抗!
当士兵们收拾楼阁里的死尸,清理庭院的时候,哥舒璟将殷璃飞搂到了最高的一间里,推开窗户指着窗外问道:“喜欢这里吗?”
殷璃飞闻言挑眉看他:“你不会想告诉我,特意让我顶着肚子跟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房子的吧?”而后眼睛转向正在将尸体抬到庭院里空旷处焚毁的士兵们,皱了皱鼻子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怕睡到半夜会有亡魂索命!”
接着意外发现,火光旁立着的女子身影熟悉:“那是青玉?”
哥舒璟看过去一眼:“嗯,她其实是疏影的未婚妻,这些年一直做的双面间谍!让她在那里主要负责认尸,以免溜走了鼠辈!”
殷璃飞闻言惊讶不已,知道青玉是双面间谍,却原来还是哥舒璟的人啊。隐藏的还真是够深的!这样看,当初骆红芸越狱,也是哥舒璟安排的了!
“要说亡魂,再没有地方比皇宫更多了!我看你在皇宫的几日,也挺适应的吗!”哥舒璟笑着转移话题,是真心觉得靖康王这处选址不错,偶尔来看看风景,避避暑其实挺好。
殷璃飞眨了眨眼,一时间心底百转千回,不禁浮现这一路来的坎坷记忆,最终释然点头:“好像也是哦!北堂辛奇他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不担心亡魂索命,我又怕个毛线?”转而就想通了。
再细看山外景色,正对悬崖的一面,没有一棵树,却可以览尽广袤星空。
殷璃飞叹了一声星空美丽,而后眼睛一亮,突然指着一处山头,“哇,那很多芙蓉树啊,以后我可以采了做药!还有那里那里,一定有很多宝吧!我看这山头人烟稀少,一定是还没有被开发出来,这么说,霸占了这里,咱不就赚大发了!以后铺子里做药的时候,直接来采了,都不用花钱去进购了!”
哥舒璟好笑的看她:“这么黑,你怎么知道那边是芙蓉树,为夫的眼睛都没有你精了!”
殷璃飞龇牙笑道:“我有鼻子吗,香味传过来了!”
“你呀!”哥舒璟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竟是宠溺。
等地方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舒砚来报,说是朗青疏与骆红芸坠崖身亡。臧天赢逃走,其余人等一律抓获,包括被一并救来这里的太长公主。
殷璃飞旁听了,忍不住摇了下哥舒璟的衣袖,哥舒璟转眸看她:“怎么了?”
“北堂臻你打算怎么安置?”殷璃飞问道,眼底浮现的却是秦紫月这个晚上来的焦虑。
“这个得问他了!”哥舒璟说道,“差不多他也该醒了,咱们去看看他!”
之后,夫妻二人来到安置北堂臻的厢房外,到的时候,秦紫月在亲自给他喂药。
见二人进来,秦紫月赶忙起身朝二人行礼。
“紫月,你来下,我有话对你说!”殷璃飞朝秦紫月招了招手。
秦紫月知道其实应该是哥舒璟有话对北堂臻说,不放心的看了眼北堂臻,也只得随殷璃飞出去。
二人出去后,也并没有走远,只停在了院子里。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看出秦紫月的焦急,殷璃飞安慰道。
秦紫月眸光一阵闪烁,而后一咬牙,就朝殷璃飞跪下:“王妃,奴婢求你一件事!”
殷璃飞诧异看她:“怎么了这是,有话起来说,地上凉!”一手扶着肚子,却是不好扶她起身。
秦紫月却是不起来,回廊下的灯光映照出她神色间的坚定。
殷璃飞看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办到,你无需下跪我也能帮你。反之,你跪破膝盖我也没有办法!快起来吧!”
秦紫月知道,殷璃飞说来向来说一不二,也只的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才道:“王妃,王爷会怎么处置北堂臻?”
听得这话,殷璃飞又是诧异又是几分了然。了然她对北堂臻的紧张,诧异她如此的紧张。
殷璃飞想了想,说道:“先不忙说这个,我先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秦紫月下意识问,却并不在意殷璃飞说什么一般,她此时最急的是北堂臻的以后。虽然他立功,但他毕竟是北堂辛奇的儿子,又曾经真的想放过北堂辛奇!哥舒璟如果有心为帝,会放过这样一个怀有异心的仇人的儿子吗?
“几天前,凌夫人上了王府,向我提了你与凌夙锦的婚事!”殷璃飞说道,注意着秦紫月的表情。
秦紫月闻言,如遭雷击。一时间,怔怔的看着殷璃飞,以为自己听错:“什么?王妃你说什么?”
殷璃飞看她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她是惊多还是喜的忘记笑,又仔细解释道:“我帮你问过凌夫人,提亲的事情是凌夙锦的意思!”怕秦紫月听岔,所以殷璃飞直接用的凌夙锦的名字。
秦紫月听得殷璃飞的强调,最初的惊讶过后,居然是平静。以往听得这个名字的那种锥心痛处此时居然荡然无存,心底居然平静的连一丝风也没有。
如果她的世界以凌夙锦为阳光,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已然知道她的阳光只是自己的一丝妄念。除去那丝妄念,还余什么?什么也没有?
纵使如今听见他向自己提亲,她居然还很清醒的知道,他应该还是不爱的……正因为她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爱过,所以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每一个眼神所表达的意思。
“我谁也不想嫁,我会陪着北堂臻!”秦紫月咬了咬牙,最终睁着漆黑而明亮的眸子开口。
殷璃飞听得这个答案似乎也不意外,而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秦紫月:“你想清楚了吗?感情不能当成报恩的筹码!”
秦紫月笑了:“王妃,奴婢很清楚。而且也觉得拿报恩来作为回报,是对北堂臻的侮辱!虽然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他,可是,我知道选他我不会难过!也更不会后悔!已经没有任何人比他更适合我!”
秦紫月这话说的坚定,殷璃飞也看出她的决心,也终究放心,因为从她的话里和眼底看出,她曾经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这一夜,殷璃飞与哥舒璟就留宿在了这座楼里。次日一早,哥舒璟准许北堂臻带上北堂辛奇的骨灰离开。
殷璃飞后来得知,哥舒璟给了他一张地契,位于南方一座风景优美的城镇,他的母亲已经被安然送到那里安置。
凌夙锦亲自送的人,临别时,秦紫月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便毅然随北堂臻离开。凌夙锦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还的也是一个自始至终兄长般的宽容微笑。
事情落定,殷璃飞随后跟哥舒璟回朝。
内乱平定,一个月后,新帝登基。摄政王却没有到场,哥舒颖吩咐人遍寻不着,最后在自己的书房里收到一封信。
没有人知道信里写了什么,随后,新帝从新立三书六省,其中有功者留任,无功换血!
禁军统领依旧由卫辽担任,哥舒奕为平阳侯府功过相抵,留任。风愚承袭爵位,以风戮侯之名携军功与妻子前往靖康要塞驻守。越王封底留蜀,即日率一家老小离京。其余南阳王与靖康王一干人等家人论罪问处,封地收回朝廷,由朝廷新派官员去打理政事。
朝中以凌丞相父子,陆盈,以及一些元老端坐三书六省辅助幼弟登基……
这一切颁布时,哥舒璟皆没有参与一般。但却没有因为他的缺席失踪而因此让人遗忘他这个人,新帝另外颁布圣旨,留摄政王权利,并且加封逍遥王,见王者如见帝待遇。
北齐皇城内外因此举国欢庆的时候,一辆载着殷璃飞夫妻二人的低调马车正慢悠悠的行驶在城外的官道上。
“啊——我们去哪儿?”殷璃飞打着第无数个哈欠,惯例枕在哥舒璟怀里泪汪汪的问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哥舒璟笑答。
殷璃飞眸光因此一亮,瞌睡虫全跑:“你要带我去种地?”
“嗤,没有听说有人要去种地还这么开心的!”哥舒璟笑点了一下殷璃飞的鼻子。
“政事你不管了吗?”殷璃飞惊喜的问。
“已经交托清楚了,朝中奸佞已除,自有能人辅助颖儿,他会是个好皇帝的!”哥舒璟道,语气里也终究是松下一口气的样子。终究,他可以过也是自己向往的生活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一人立在书案前,望着案上一副画发怔。修长的指尖忍不住轻触下去,画内一株粉色桃树花开鲜艳,花旁是一只蹁跹的白蝶。
画本是好画,笔锋绝妙,期间表露出的繁芜清幽,灵妙的仿佛要使蝴蝶出纸面。但这只蝴蝶却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可是在这画中又不显得突兀。
修长的指尖触的便是这只蝶,只一触却又收回,凌夙锦的眼底几分眷恋几分向往几分遗憾……
——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随着风起不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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