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歌背对着马车帘,望着百里邪的眼睛却已经湿润:“你是嫌我累赘,所以终于要抛弃我了吗!”
百里邪闻言俊眉皱起,不善言辞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他觉得,他与百里歌之间不适合用抛弃来形容。曾经,他欠她一条命,而后用无数条命来还她。终究,她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他觉得心底最大的石头落下。
他不能给她想要的未来,也知道稍后哥舒璟必然会追究殷璃飞被掳劫的事情。所以,让她独自远走高飞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百里歌也只有离开他,才能真正过上新生活!
“盒子里是银票和地契,够你衣食无忧的过以后的生活!”百里邪淡淡的说道。
百里歌闻言,还欲说什么,百里邪又开口:“我不是你哥哥!”
听得这里,百里歌的眼泪终究忍不住滑落:“是,你不是我哥哥,是我痴心妄想了!你这么嫌弃我,我走好了!”说罢,直接掀开车帘,自还行驶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驾车的随侍不防,差点被百里歌推下去。下意识想防备的时候,百里歌人已经窜下马车,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群淹没。
“怎么回事?”随侍纳闷的看看涌动的人群,又回去看百里邪。
“使性子而已,随她吧!”百里邪淡淡的解释。
百里歌一路乱窜,眼泪模糊了视线。一路也不知道撞倒了几个人,引得一路谩骂,但也未曾回头。
“百里歌!百里歌!”
正在这时,手腕被人一把扯住,百里歌恍惚回头,对上一双焦急的眼。
“你怎么了,叫你也不理,只顾着在这里乱窜!”
百里歌睁了睁模糊的眼,想看清眼前人。
“你怎么哭了?”来人惊诧问道。
百里歌忙擦干眼泪,看看来人:“秦紫月,你怎么在这里?”
秦紫月看看百里歌红肿的眼睛,看她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解释道:“我来找人的!你要不要紧?”虽然原来是不待见这个人的,不过中州的路人,也算同生共死过。又同是殷璃飞身边的人,所以如今已经能说上话。秦紫月也不如之前那般排斥百里歌了!
原来觉得她讨厌,后来了解了知道,她不过是太寂寞了,需要一个朋友!
“这里人山人海的你要找谁?”百里歌闻言,也不禁诧异。
秦紫月眸光闪了闪,忙道:“哦,我就随便找找,能找着就找着,找不着就算了!”而心底却想着怀里揣着的荷包。
她一直问不到北堂臻在哪里,今天又不见他当值。听说殷璃飞已经安然往回返的时候,松了口气,便拿了牌子出宫来,知道今天是北堂辛奇行刑的日子,猜想他大约会来这里!
主要昨夜的梦也让她难安,北堂臻送的东西的含义也让她耿耿于怀。她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待在宫里,心慌的她坐立难安!
“你没事吧,怎么在大街上哭?”秦紫月转移话题问道。
“没什么,刚刚被菜叶子刮到眼睛了!”百里歌有些不自在的闪了闪。
“哦,那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秦紫月说道,而后就往人群的另一个方向开挤。
原本还伤心着的百里歌见她这样,心底疑惑,眼看着她要挤远,忙跟了过去:“你要找什么人,我也帮忙!”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秦紫月终于挤到刑场外围。只见被木栅栏围住的刑场内,守卫森严,中间的刑场上跪了两个待行刑的死囚。死囚的脸低垂着,满头满脸沾染了烂菜叶子和不明液体。
死囚的后辈插着的木牌上,写明着身份。这两个人,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是北堂辛奇。
秦紫月一眼看见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北堂辛奇,一时心头感觉却很怪异。
忍不住看了两眼后,眼睛就在刑场外围搜寻北堂臻的影子。看了一圈,没有看见人,最后眸光不经意一抬,看见监斩台上的官员。秦紫月心头下意识一跳,因为上面的人正是凌夙锦,以及风愚。
而凌夙锦居然也在这时看向她!秦紫月只看了一眼,就赶忙收回视线。也不知道凌夙锦怎么在这么多人里看见自己,秦紫月忙又在人群里找起北堂臻来。
正在这时,秦紫月感觉有人狠狠撞了一下自己,慌忙间却被一只手扶住。秦紫月眸光一亮,中州多次遇险时,每每都是北堂臻的出现及时相救,让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他。
可是,却感觉手心里被迅速的塞进一样东西。待她再回头,却没有看见北堂臻。秦紫月心底惊诧,忙摊开手心,却发现是一小团纸。疑惑间,秦紫月掰开纸团。
一看见上面的一行小字,当即愕然睁大眼睛。一把攥住纸,秦紫月忙看向刑场中,眼睛直接落在北堂辛奇虽然跪着但依旧挺拔的背影上。
“诶诶,你到底找谁啊?”百里歌这时也终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拍着秦紫月的肩膀,追问道。再仔细一看,发现秦紫月脸色发白,不免疑惑道:“你是怎么了?见鬼了?诶,你干什么?”
“时辰已到,行刑——”
“不要,不能行刑!”秦紫月跟着大喊,忙翻过木栅栏,却被绊倒在地。
“喂!”一旁的百里歌完全傻眼。
守在栅栏旁的官兵立即警觉,纷纷虎视眈眈的瞪向秦紫月的方向,秦紫月挣扎着爬起来又喊:“你们不能行刑,上面的人不是北堂辛奇!”
“有刺客!”
“有人要劫狱!”纷乱的情况下,秦紫月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清。士兵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闯刑场,那么必然就是劫狱!不由分说,就近的几个士兵长枪一挥,当即就朝秦紫月刺来。
“不要!”百里歌跟着惊喊!
秦紫月还趴在地上,一抬眼,只见长枪逼来,根本无从反抗。
刑场之上,易容成北堂辛奇的北堂臻也听见这边的动静。只因“劫狱”二字,一时间惊起一片恐慌。百姓立即四散,士兵纷纷朝一个方向赶。
他第一想到的却是北堂辛奇没有走,知道自己顶替他上刑场,所以又反回来救他了。所以急忙回头,却见一个纤弱的身子被栅栏绊倒,就在她抬头间,长枪直刺过去。
北堂臻顿时惊惧的瞪大眼,下意识张口:“不——”
“铿锵”一声,金属抨击的声响刺的耳膜生疼。
秦紫月下意识抬手捂耳,好一会儿感觉预期的疼痛没有来,连忙睁开眼睛。却见一截断掉的枪头插在面前的土地里,秦紫月惊讶非常。
忙抬起头,就听一个温润的声音道:“把人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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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章 百口莫辩
珧璩靜za开口的人是凌夙锦,他人也已经自监斩官的案后站起。呸苽児一旁的风愚是一脸的惊讶,忙就冲向刑台之上。
因为刚刚“北堂辛奇”那声喊声,他都是听得清楚。虽然一个字一时没有听出是谁,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男子该有的声音。
秦紫月也被人左右拎着往刑台的方向走,身后传来百里歌的喊声:“喂,你们别拽我啊,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过认识她,恰巧在这遇见,可不是同谋啊!”
可是士兵们哪里听她说,已经拎着人一起往刑场带。
风愚已经在刑场上,左右看了北堂辛奇的脸很多遍,对方只是闪躲开眼神。风愚便直接上前摸他的脸,企图撕开人皮面具什么的。可是,几乎要将“北堂辛奇”的脸揉下一层皮也没有发现。
但是,偶然对上“北堂辛奇”的眼睛,对方的眼神太亮,不似老者的浑浊,分明还透着熟悉,以及刚刚的声音,和他的姿态……风愚又不得不怀疑。
这时,秦紫月也被拎了过来。眼睛也在“北堂辛奇”脸上巡去。
“你为什么冲刑场?可知道,刚刚如果不差点被当劫狱的打死,贸然干预行刑也是重罪!”凌夙锦开口问道,眼睛在秦紫月与“北堂辛奇”脸上来回看。
“我……我是,刚刚有人递给我这个,我一时情急!”秦紫月忙说,并且将手心摊开。
凌夙锦自她手心拿出纸条,而后掰开,只看了一眼,眉峰就皱起。风愚也凑了过来,跟着满目惊奇。
“谁给你的这个?”凌夙锦接着又问。
“我没有看见,刚刚人挤人的,突然就被塞了这个,我不知道是谁!”秦紫月说道,眼睛却看着身边的“北堂辛奇”。
“凌大人!”这时,一个士兵匆忙跑来。hi书网呸苽児
凌夙锦抬眸看去,就听对方道:“王爷让先把人犯带回去,等查清楚,再做定论。”说着递上手令。
凌夙锦接过手令看了看“北堂辛奇”便下令道:“将人押回天牢!”
秦紫月被一并带着跟上,一直沉默的“北堂辛奇”这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复杂至极。秦紫月对上他的眼神,几乎是一眼肯定,这个人就是北堂臻!
也是这时发现,原来他未说出的感情,一直也都写在他的眼底。
此时,殷璃飞与哥舒璟正在刑场外的小巷子经过。因为事情牵扯到秦紫月,殷璃飞执意要一道去天牢看看。哥舒璟看她一切正常,便也答应了!
因为牢房里环境不好,所以一众人是被带到牢房外的广场的。摆好桌案后,哥舒璟与殷璃飞也到了。
秦紫月与北堂臻跪在一起,这时,听见身边的人开口:“你就算知道是我,又何必管这事情!我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秦紫月一听这话,心头一跳。觉得北堂臻这话是在怪自己,心情顿时复杂起来。是啊,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武功那么高,能够代替北堂辛奇而死,之前又送那么奇怪的东西给她,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他自己都不想活了,她为什么要阻止?如今,坏了人家救父的大计,没得还招人怨恨。
“来人呐!”秦紫月抿唇不语,这时听见上面哥舒璟的声音。之后就见有人提着袋子过来,立即有两个人按住北堂臻。
秦紫月看得心慌,不知道这些人是想干什么!就有一人先将一瓶药液倒在了北堂臻的脸上,而后又套上布手套,从那袋子里抓出一只火红色的蝴蝶靠近北堂臻的脸。
紧接着,对着北堂臻的脸,掐坏了蝴蝶的肚子,任由猩红的液体滴落,在北堂臻的脸上。呸苽児
之后,惊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北堂臻的脸上瞬间爬满了虫子——不,正确的说,是从皮肤里蹿出无数的小虫子。而北堂臻的脸也在瞬间变化,在虫子见光萎缩而死,掉落脸颊的时候,北堂臻原来的样貌显露出来。
期间北堂臻一声未吭,但额头密布的汗珠却彰显了他的痛苦。虽然脸上还被汗水沾染着一些虫子,但已经可以认出人来。
一旁的秦紫月惊讶的捂着嘴,有想到北堂臻是易容,却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易容!怪不得,刚刚风愚想撕他面具的时候怎么也撕不到。
“北堂臻!”上位的哥舒璟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北堂臻微微睁开眼,抬起眸来。
哥舒璟接着问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爷……罪臣知道,但所谓父债子偿,北堂臻无法眼睁睁看着生父去死。而且,北堂臻也知道今日犯的是死罪,所以不求王爷饶恕!但这些事情都是北堂臻一个人的计划,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哥舒璟听了,这才叹了口气:“父债子偿,你以为你这样就是父债子偿了吗?你这点觉悟也真是让本王失望!”
北堂臻闻言身子一怔,却没有反驳。
“本王以为,经过此事以后,你就此会更为百姓着想,以还你父欠天下的,你却以这种方式还债!你还的又是谁的债?”哥舒璟接着又问。
北堂臻这时心头一震,猛然瞪大眼——他还的是谁的债,他还的是自己的债呵!
“啪”的一声,哥舒璟手一扬,一道明黄色的卷轴扔在北堂臻身边:“本来,以你在西关之战的功绩,加上你擒贼有功。北堂辛奇犯下的事情,已经与你功过相抵。北堂氏一族,其他未曾参与谋反的人,一切既往不咎。你都察院都御使的职位不变!而你如今此举,让太子的这道圣旨如何发下?要说你们北堂父子合谋造反,如今又里应外合的越狱,罪当诛九族吗?”
北堂臻闻言,惊愕不已,忙惊喊:“王爷,罪臣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只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更多的话,却发现解释也是牵强。在他走这一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后果。他离别的信都已经写好……但想,自己一死,只要北堂辛奇离开京城,那么从此以后就没有人知道真相!只当北堂臻厌倦这些,不告而别了!而没有想到,事情会败露。
“你跟本王说,你没有别的心思,你让本王这样跟满朝文武,还是跟天下人这样解释?”哥舒璟反问,语音也严肃了几分。
北堂臻被反问的噎住,已然无言以对。
一旁的秦紫月听到这里,心情更是复杂不已。她大概也理清楚自己蹦出去制止行刑的原因了——原本觉得北堂臻是个她认识的好人,一心只想救他。而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如今看来,也不知道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王爷,北堂臻肯定不会有异心的,如果刚刚没有人递纸条给奴婢,他怕就要被问斩!他若有谋反的心思,当初就不会跟你一起回京城对付国舅了!”秦紫月想也不想,立即帮忙说情道。
哥舒璟这时看向秦紫月,却没有说话,一旁的殷璃飞看了他眼,便接过话问道:“紫月,有些道理你懂,但政治上的事情却不是一句对错就可以说清楚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刑场上?有那么正好有人递纸条给你的!”
秦紫月一听这话,脸色就白了。自然听出殷璃飞这话的意思,已然有怀疑她共谋的嫌疑。
一旁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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