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阳城内遍地红绸,全城喜庆,宫行琰一袭赤红色的喜袍,风华万千的跨坐在骏马之上,隆重的迎亲队伍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无处不显示琰王对新王妃的爱意。
如长龙般的迎亲队,一路吹吹打打的从行馆到东城门处,如此隆重的迎娶仪式吸引了不少函阳城的百姓,街道两侧站满了百姓,甚至连小贩都停止了手中的营生。
宫行琰骑在骏马之上心情极好,脸上始终保持淡淡的浅笑,只见他一袭红袍少了穿黑袍时的邪魅,眉目飞扬,意气风发,原本就宛若天神般的容颜,再搭上几抹淡淡的笑意,更加是一笑倾天下。
看热闹的人中间,不乏有南衡国的大家闺秀,这些大家闺秀瞧见如此天神一般的人物,竟然言此生此世只此一妻,一片片芳心皆碎了一地。
凤辇的轴子压过红毯缓缓而行,西晚卿舒舒服服的靠坐在辇车内,这是宫行琰特地为她而制的一辆辇车,车厢内铺着一层层厚厚的棉絮,棉絮上又铺着一层雪白的貂皮绒,她坐在上面感觉异常柔软,丝毫也不觉得颠簸,车厢很大,里面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吃的,玩的一应俱全。
终于到了出城的时候,南衡国的礼部官员早早的候在了城门处,双方将和亲事宜处理完之后,西漠王朝的迎亲队伍缓缓的行出函阳城。
城门处,一家酒楼的雅间内。
“你既然如此放不下她,为何不去送送,”雅间内,君无惜侧头瞧着凤易晨,淡淡的声音响起。
两人都是一身白衣,风华万千,陌上无双的站在窗前,四道目光全然依依不舍的落在城门处的凤辇之上。
“既然她已经有了心中的人,我又何必出现予她徒增烦恼,竟然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一份折磨就让我自己默默承受就好了。”
“你呢,还不是一样吗,为她醉酒几日几夜。”
君无惜又惊讶的侧头瞧着凤易晨,原本以为他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了:“你都知道。”
凤易晨单手放在身后,浅浅一笑,未再去回答君无惜的话。
迎亲队伍缓缓出城,宫行琰跨坐在骏马之上,在出城前一刻,他微微将头侧回,敏锐的感觉到有四道目光落在西晚卿的凤辇之上,他寻着那四目光看去,正好看见凤易晨与君无惜站在酒楼的窗前。
仅仅一眼,宫行琰就将头侧回,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随即他的两边嘴角翘起,俊美无双的容颜上浮现出明媚的笑容,与凤易晨,君无惜相比,他何其幸运能拥有小丫头的真心,第一次觉得上天真是厚待了他。
迎亲队伍出了函阳城,又行了半日之后,已经离函阳城很远了。
“停,”宫行琰突然吩咐队伍停下。
队伍停下之后,宫行琰跃身下马,直接朝西晚卿的凤辇走去。
雷剑,雷影瞧见自家爷急切的步伐,两人头上额前挂满黑线,自家爷以后难免会变成妻管严,真是半刻都离不开王妃,这才行了半日的时间,就想转进王妃的凤辇了,难怪爷当初会令工匠将那凤辇造得如此宽大。
莫语,莲心两个丫鬟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之上,两人感觉队伍停下来之后,就将车帘掀开透气,车帘刚掀开,两个丫鬟就瞧见宫行琰眉目飞扬朝自家小姐的凤辇而去。
“王爷还真是疼爱小姐,”莲心无比羡慕道。
莫语瞧着莲心羡慕的小样,打趣道:“小丫头,瞧你这副思春的模样,等哪天我替你禀明小姐,也找个这样的男人将你嫁出去。”
“莫姐姐,你就会取笑莲心,”莲心一听,羞涩的脸颊微微桃红,娇嗔着向莫语抱怨。
莫语瞧着莲心的小模样,心下想笑:“呵呵呵……”
宫行琰走到凤辇前,伸手轻轻将红色的绸帘挑开,就正好看见西晚卿歪坐在车厢内,龙凤盖头也被她扔在了一边,完全没有一点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你不好好骑马,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西晚卿歪着身子,轻轻瞟了一眼宫行琰,样子极为惬意的说着。
宫行琰撩起袍子,跃身上了凤辇:“这慢慢长路的,你一个人坐车,我一个人骑马,都很无聊,所以我决定陪夫人一起坐车。”
宫行琰说话间,已经翘起一条腿,惬意无比的半躺在车厢中了。
西晚卿侧头瞧着眼前的家伙,终于明白这辇车的车厢为何如此宽阔了。
雷剑见自家爷爬车成功,朝中迎亲队伍挥了挥手:“继续前行。”
长龙般的迎亲队伍再度拔起,长长的队伍行在铺满红毯的官道之上,凤辇的轴轮缓缓压过红毯,远远望去,铺天盖地的红色。
宫行琰为了迎娶西晚卿,将南衡国到西漠王朝之间的官道皆铺上了红毯,真可谓是千里红嫁,向世人宣誓,西晚卿在他心目中无可比拟的地位。
迎娶的依仗队行得极慢,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到达西漠王朝的都城,雍都。
宫行琰与迎亲队伍还未进入雍都,就被堵在了城门之外。
雷影轻功极好,早进城打探了虚实,瞧着雍都的百姓将城门死死堵住,别说王妃的凤辇进不了城,就连一只老鼠都甭想跑进去。
雷影了解了情况就即刻出了雍都城,他十分头疼的站在宫行琰的马前:“爷,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才令百姓将城门堵住。”
宫行琰阴郁着一张脸,他周身的温度急剧下降,连他坐下的马都有些不安起来。
“将幕后散播谣言之人查出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雷影听命:“是,爷。”
雷剑进城调来琰王府的侍卫,几十名侍卫极为艰难,才疏通出一条勉强通行的道路。
西晚卿乘坐的凤辇极为不易的进了雍都城,百姓们看见通体赤红的凤辇之后,更加义愤填膺。
“什么狗屁朝月公主,根本就是南衡国众人皆知的庶女,傻女,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我们的琰王殿下。”
“说得对,这样不堪入目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咱们的琰王殿下。”
“没错,这样卑贱的女人,给咱们的琰王殿下提鞋都不配。”
百姓的不满之声一波高过一波,一字一句传入西晚卿的耳中。
宫行琰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语言,胸中愤怒异常,虽然知道这些百姓是受人挑唆,但是他还是不能容忍任何人如此羞辱小丫头。
“诸位,在你们眼中何为高贵,何为卑贱,难道出生于侯爵之家便是身份高贵,然则出生于普通百姓之家就是身份卑贱吗,所谓高贵与卑贱的区别,本公主认为是在于一个人的人格品性,人格品性高尚自信之人,就算出生卑微日后也会成为高贵之人,若是人格品性阴暗无德之人,就算出生再高贵,日后也免不了落得凄惨的下场,难道庶女就注定只能给人做妾吗,本公主可清清楚楚的记得,西漠王朝第十六代皇后,可也是庶女出生,难道大家是在否定西漠王朝的一代贤后吗,本公主虽不才,但是绝对有信心与你们的琰王殿下并肩而立,不给你们的琰王殿下丢脸,抹黑。”
宫行琰还未来得及制止闹事的百姓,西晚卿就自己挑开车帘,一袭红袍站在了凤辇之上。
西晚卿风华万千的站在凤辇之上,头上没有红纱盖头,一张惊世绝艳的脸露在空气之中,她两叶柳眉飞扬,一双眸子莹莹透亮,面对百姓的质疑与怒骂,她不气,不怒,亦不闹,神色自信从容的直立于凤辇之上,红唇一张一合,铿锵有力的语言传入百姓耳中,句句深入百姓的肺腑,在一袭红袍的包裹之下,难掩她一身的风华,一身堪比女王的气质将闹事的百姓全全震住,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在西晚卿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宫行琰心中的怒火就已经熄灭了,他侧头,两道视线落在西晚卿的身上,玛瑙般的眸子中更是流光异彩,他这一生能与小丫头携手白头,真好。
雷剑,雷影原本早就诚服于西晚卿的能力,此刻再看到西晚卿这一面,诚服之心更甚,两人皆暗暗叫嚣,王妃真强悍,居然能让闹事的刁民心悦诚服。
西晚卿挑了一下眉,见四下百姓不再言语,又淡淡道:“诸位,本公主现在有资格进入雍都城了吗?”
“传言有误啊,朝月公主明明就是一颗璀璨的明珠,是何人胡乱散播谣言。”
“什么庶女,傻子,都是狗屁,眼见为实,咱们不要相信那些毫无头里的传言。”
“是啊,是啊,只有像朝月公主这样的女子,才能陪得上咱们的琰王殿下。”
西晚卿话音一落,百姓又开始纷纷议论,不过这一次都是说一些好听的话,莫语,莲心二人听见西漠王朝的百姓接纳了自家小姐,两人都欣喜不已。
“草民拜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接纳西晚卿之后,都齐齐跪在了凤辇的前面,叩头行礼之声更是震天。
西晚卿瞧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没想到百姓们会突然给她跪下,遂赶紧温婉的出声:“诸位快快请起,大家都是西漠王朝的子民,没有大家的拥戴就没有西漠王朝,没有琰王府,更没有我西晚卿,所以大家都是我的朋友。”
“南衡国给咱们送来了一位好王妃,王妃如此亲民,真是百姓之福。”
“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怎么越说,百姓越是千岁千岁千千岁啊,西晚卿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也难怪,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根本就不可能改变。
“大家快快起身,快快起身啊。”西晚卿只得再三说道。
百姓们终于起了身,并自动退于道路两旁,腾出一条宽宽的过道,迎亲队伍终于缓缓的驶向了琰王府。
此时,雍都城中,暗处一条街上,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挑起车帘坐在马车内,女子生得极美,但是却有些恨的面露狰狞,她的两道恶狠狠的视线,正落在不远处西晚卿的凤辇之上。
“就算你嫁给了他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将他的心再抢过来。”女子重重的放下车帘,冷冷的自言自语后,又对赶车的下人道:“回府。”
“是,小姐,”车外应了一声,马车轻轻而动,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这一路爬山涉水,经历千辛万苦,西晚卿的凤辇终于在琰王府的大门前停下。
琰王府的官家早接到宫行琰的通知,王府内,一切拜堂成亲的事宜皆已早早准备好了,今日,只见琰王府内披红挂彩,就连门前那两只石狮子身上都披挂了红绸,琰王府那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匾额之上,也是挂了一个大大的红绣球,看门的小厮穿戴得一身喜庆,这才走到门口就已经感受到了喜庆之气。
王府的喜婆见凤辇停了下来,正准备去挑开凤辇的帘子,搀扶西晚卿下来。
这时,宫行琰翻身下马,几步赶在喜婆之前,他挑起红绸的车帘,亲自打横将西晚卿抱了下来,并抱着西晚卿一路朝王府走去。
西晚卿透过头上的薄纱盖头,瞧着到四下是人,有人不自在的将头埋轻轻埋在宫行琰的怀中。
宫行琰一路抱着西晚卿,走完一道回廊又一道回廊,七歪八拐的行在琰王府中。
西晚卿透过眼前的轻纱,亦能勉强看清楚琰王府内的环境,她不得不说,眼前的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一土豪。
宫行琰抱着西晚卿足足行了两柱香的时间还未走到正厅,可见这王府真大,一路上亭台楼阁,狼牙曲折,雕龙刻凤的屋檐更是错落有致,府中景致更是不错,到处皆是柳树成荫,小娇流水,怪石假山。
宫行琰抱着西晚卿到了正厅之后,才将她放下了地。
琰王府的正厅装裱得金碧辉煌,地砖清一色的翠玉,棚顶之上镶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想来是照明之用,大厅内早已是宾客满堂,众人皆在翘首盼望着一对新人的到来。
宫行琰的生母,琪皇后一身凤袍,端庄威严的坐在主位之上,她的仪态虽然很威严,但是眉目间却不经意流露出丝丝喜悦。
“琰王,琰王妃到,”礼司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袭红袍的宫行琰与西晚卿同牵着一条红菱缓缓走进大厅。
两人走进大厅,众宾客虽然看不清西晚卿的脸,但是她身材婀娜,周身散发出一种普通女子没有的自信,这样与宫行琰站在一起简直堪称一对璧人。
琪皇后瞧着宫行琰,内心像吃了蜜一样甜,脸上的浅笑瞬间变成明媚的笑容,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亲眼瞧着自己的儿子红袍加身。
西晚卿虽然被盖头蒙着头,但是她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未来的婆婆,她能感受得到眼前的女人极为不平凡,能培养出宫行琰这等优秀的儿子,母亲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宫行琰牵着西晚卿站在琪皇后的面前,随即他微微侧头,对西晚卿流露出一抹极为温润的笑容。
天呢,原来琰王殿下会笑呀。
宫行琰这一笑,令在座宾客无一不惊叹,冰山一样的琰王居然会笑,这怎能不令他们惊奇。
监礼官见一切就绪之后,高声宣礼道。
“一拜天地,地久天长。”
宫行琰,西晚卿随着宣礼之声,朝天地方位拜了拜。
“二派高堂,儿孙满堂。”
两人又朝着琪皇后拜了拜。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
两人侧过身子,弯腰对拜。
“好,好,好,”琪皇后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连连说了三声好字。
众人来未来得及向宫行琰道贺,司礼的声音又从喜厅外传来:“皇上赐琰王,琰王妃金匾。”
司礼的话音刚落,就见四名宫廷侍卫抬着一面硕大的金匾进了喜厅。
侍卫将金匾抬到了正厅前放下,硕大的匾额之上,几个龙飞凤舞的纯金字体灼灼耀眼,佳偶天成,这四个字正是西漠王朝的诚景帝亲自提笔所写,再由工匠熔金而成。
原本西晚卿今日只得见皇后一人,以为宫行琰与诚景帝之间有间隙,没想到她那个还未蒙面的公公居然这番用心良苦,送了他们如此有意义的新婚礼物,她最见不得皇室之间父子相残,兄弟相残的局面,这下子完全可以放心了。
皇后送了见面礼给西晚卿之后,喜婆才领着西晚卿去了洞房,宫行琰自然是要留下来招呼王府中的宾客。
“莫语,莲心留下,你们都退下吧,”西晚卿进了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