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心叫不出声,只觉得呼吸都窒息无比,双眼也失去焦距,晕了过去。
————————
黑暗里,晕晕沉沉,似乎身处奇异的花海,到处都是姹紫嫣红,花香馥郁。
“你的身体里有花嫣的味道,呵,你就是财公公所说,皇上的心头挚爱?”冰凉的指尖游移在脸上,如蛇滑动。
顾天心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生恐惧想要逃离,却一动也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睁不开沉重的双眼。
“摄政王妃……楚盛煌的女人……嗯……很干净的味道,可惜,本相不喜欢。”他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
“独孤相国!你别碰她!”安明玉的声音,很凶狠。
独孤连城邪笑了一声,又在顾天心的脸上摸了一把:“本相碰了,你又能奈我何?被炸断十几条肋骨了,还不安份,战场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拼命?”
“你……”安明玉气得差点吐血。
“相国大人,皇上来了。”就在这时,有人进来禀报。
独孤连城“嗯”了一声,戏谑道:“一接到本相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看来本相这份礼物,皇上会很喜欢,安将军,说是不是?”
安明玉躺在榻上一动不能动,只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皇上和阿顾素不相识,独孤相国的殷勤打错算盘了吧!”
“是么?”独孤连城嗤笑:“那么,又是谁拿了你的兵谱,还对你严刑逼供,你又是为谁死鸭子嘴硬,死也不说那兵谱,出自这女人之手?”
安明玉面色变了变,忽然怒道:“皇上一心想找阿顾!他会对阿顾不利!老子当然不会说!”
“不利?”独孤连城笑,手指在顾天心额上一点:“嗯,还真是不利呢,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咳咳——”顾天心被他点了一下,顷刻间就有了意识,捂着还疼痛不已的脖颈,狼狈的大声咳嗽。
殷红的唇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在独孤连城那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半截下巴,显得格外诡魅。
“安将军,随本相恭迎圣驾吧。”独孤连城长长的袖袍一招,躺在榻上的安明玉被他用内力抓了过去,像是受到推力,不由自主跪到地上。
同时,外面疾步进来一抹紫色身影,体态修长,容颜极美,精致如玉雕。
“恭迎皇上。”独孤连城站在安明玉的身后,单手置于胸前,朝南宫御微微躬身。
“免礼。”南宫御淡淡一句,并未停顿,直接越过两
人,快步到软塌边。
顾天心咳得很厉害,南宫御伸出手似乎想要拍她的背,但是又负到身后,本激动的神情变得淡漠,也不说话。
“皇上!”安明玉深感气氛不对,生怕南宫御伤害顾天心,急忙道:“阿顾是臣之故友,皇上请看在臣的薄面上,手下留情!”
“呵呵,你的薄面?你算个什么东西?”独孤连城邪肆笑道。
“独孤连城!你他妈有种再说一句!”安明玉气得脑袋喷火,想要打人,可惜全身的肋骨几乎完全断裂,站起来都办不到。
“骂本相。”独孤连城一脚“啪嗒”踩断了安明玉的腿骨,听着安明玉的惨叫笑如邪魔:“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这个变
态!咳咳!”顾天心看得目瞪口呆,实在想不到这世上除了燕双飞,还有第二个如此狠毒恶心的人,简直是魔鬼。
独孤连城偏了偏头,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顾天心能感觉到他如蛇般阴冷的目光,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南宫御不着痕迹的挡在顾天心前面,道:“相国先退下吧,把安将军也带下去。”
独孤连城又行了个礼,口吻相当恭敬:“臣遵旨。”
独孤连城招来手下,将安明玉给抬了下去,安明玉还在惶恐不安,顾天心朝他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安明玉眸光一颤,阿顾还愿意对他笑,阿顾没有怨怪他,真好……
顾天心捂着咳得发疼的喉咙,虚弱的往榻下爬,可根本站不稳,全身的骨头都像是酥的,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软绵绵的朝地上倒去。
本来以为会摔得很狼狈,那站在一边一直没动静的南宫御极快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后悔了么?”南宫御看向她,狭长凤眸里琥珀色的瞳孔波光潋滟:“嫁给楚盛煌,后悔了么?”
顾天心愣了愣,想到在大婚之夜那天,他对她的祝福: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可是现在……
顾天心跌到塌上坐下,垂头抚弄着无名指上的玄玉指环,幽幽道:“有后悔的余地么?既然做了,我就得承担,无论好与坏。”
南宫御看着她的动作,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喃喃道:“你总是这般倔强,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么?”
“……”顾天心一惊:“你说什么?”
南宫御侧过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扇,目光幽远:“你认为,朕在说什么?”
顾天心:“……”
“南宫御,你们抓我来,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们还没能夺下康雍城?”顾天心试探性的问。
南宫御笑了一下:“你是想问,楚盛煌是不是还活着吧?”
顾天心:“……”
“放心,他活着。”南宫御并不为难她,到一角燃烧的香炉处,用长钳夹了一些干花投入其中,馥郁的香气立刻大增,浓烈却不腻人。
顾天心才松了口气,他又慢悠悠的接着道:“一家三口,在康雍城里幸福美满。”
顾天心一听,喉间一痒,又开始捂着喉咙咳嗽,咳得撕心裂肺的。
南宫御冷笑了一下:“朕说的话,你也相信?”
顾天心:“……”
顾天心觉得,和南宫御说话太诡异了,他就像是会读心术,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不管她想什么,他都能拿来洗涮她一番。
☆、109 南宫御:因为,你在这里
顾天心觉得,和南宫御说话太诡异了,他就像是会读心术,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不管她想什么,他都能拿来洗涮她一番。
干笑了一声,顾天心道:“你们抓我,还想用我威胁楚盛煌?你们也看到了,楚盛煌有他在乎的女人和孩子,我不过一个弃妇,你们抓我……糌”
“朕对付楚盛煌,不会利用你。”南宫御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陌生的眉眼,却有熟悉的温柔在绽放。
顾天心呼吸一窒,不适的扭开头,不解为何会对他的眼神,心跳加速,难道就因为此人是美男?
卧槽!不至于吧?她顾天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下限了?美色美色,果然美人都是祸水!祸国殃民啊这!
“饿了吧,吃点粥。”南宫御端起案边准备好的一碗粥,掀袍坐下去,想要扶她楮。
顾天心吓了一跳,瞪大了眼:“你做什么?”
南宫御愣了一下,眸中有着受伤:“除了楚盛煌,你是不是不准第二个男人碰你?”
顾天心莫名其妙,道:“你说呢?我是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南宫御低喃了一句,垂下眼睫,敛去眼底讥诮的神色,站起身来搁下碗,转身就就离开了。
顾天心哑然无语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底竟延伸出怪异的愧疚,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敦厚老实的村妇,还是一个听不见话,也不会说话的聋哑人。
顾天心满头黑线,这些人就这么防着她?她被那变|态相国下了软骨散,就连下地都困难,还能逃跑么她?
也不知道南宫御下了什么命令,变|态相国没有再出现,安明玉也没有再出现,她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顾天心成天躺在榻上,好吃好喝好睡的挺尸,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长胖了不少。
唉,米虫生活啊,她最渴望的,她这终于是如愿以偿了么?可是,她现在不想要啊……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轻缓的脚步声,径直走到窗台边停下。
不用看,顾天心也知道,是每天上午都会来这里一次的,南宫御。
至从那天之后,南宫御便不再和她说话,每次来就那么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窗外风景,发呆。
前面几次,顾天心还会觉得莫名其妙,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看,他却当作没听到,从不回答。
后来,顾天心习惯了,两个人自娱自乐,一个望着窗外发呆,一个望着床顶发呆,气氛诡异。
可是半个月下来,这种诡异,却形成了生活里的一种习惯。
一个上午,属于两个人共同呼吸的上午,安静可沉淀出悠久的回韵。
这已经是第十六天,顾天心依旧望着床顶发呆,南宫御却意外的开了口。
“……因为,你在这里。”
“什么?”顾天心诧异,不知道他突然冒一句话出来,是什么意思。
南宫御倚坐在窗台上,紫衣黑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朦脓的光晕使得他恍若谪仙,飘飘欲散,像只是一抹虚假的幻觉。
顾天心怔怔的看着他,他的侧脸绝美又陌生,可是每次一看到他那秋水般的含情双瞳,那么欲说还休,她就觉得莫名的心疼。
“南宫御,我上辈子是不是见过你?”顾天心脱口而出。
问完后,她不由莞尔一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人闷得太久,见到一个人就胡思乱想,怎么都停不住。
南宫御轻轻眨了下眼,声音也很清浅:“你认为呢?”
顾天心:“……”
“你是喜欢和我在一起,还是喜欢和楚盛煌在一起?”就在顾天心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又轻声发问。
顾天心不解,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南宫御,他还狠戾又绝情,要抽她好几十鞭子的。
好吧,虽然那时她是男装,还戴着人皮面具,满脸的麻子。
可是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温柔,连说话,都是那么脆弱,每一个字,都能让她无端愧疚,难受,心疼。
她抑制住心里奇异的念
tang想,小小的吸了口气,道:“楚盛煌是我夫君,你说呢?”
南宫御“嗯”了一声,声音低浅:“你说得对,你已为人妻,我还在妄想些什么……”
“……”顾天心惊住。
南宫御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当真是因为她恢复了女装,魅力非凡,势不可挡,倾倒了这位绝世大美人的心?
卧槽!要不要这么狗血?她顾天心自问各方面条件不差,但也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比她优秀的一抓一大把,怎么可能嘛!
“顾天心,午时一到,朕会用你,去换人。”南宫御转过了头,看向她,可惜逆着光晕,模糊了他的眼神。
顾天心蹙了蹙眉,“嘁”了一声:“你不是说不会利用我么?还一国之君,言而无信!”
南宫御轻笑了一声,跃下窗檐来,身材颀长,步伐轻盈,俯身撑在床榻边,近距离的注视她。
陌生的气息倏然靠近,近得可以嗅到他淡雅的气息,幽幽的龙涎香,高贵,优雅。
顾天心吓得往旁边避开,却逃不开他置于枕边的修长手臂,立刻扯起被子捂住脸,只剩一双瞪大的眸子,防备的盯着他。
“怕什么?”南宫御拂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轻声道:“我伤害谁,也断不会伤害你,心心。”
额上一点湿热划过,蜻蜓点水般一闪而逝,那一抹紫影也飘然而去,却搅乱了顾天心心中波澜的一池春水。
心心……多么熟悉又亲昵的名字,让顾天心眼眸泛酸,湿润。
“诶,小心,你也会哭啊?呵呵,吓到了吧?别哭别哭,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么?”
轻浮的声音蓦然响起,窗外,一道黑影矫捷的翻入,银色麒麟面具下,流红薄唇戏谑的勾着。
顾天心怔住:“殇离,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救你么?”殇离叹了口气,还不忘捂着胸口,很受伤的样子。
“亏得我为了进来这鬼地方,好几天不眠不休,受尽折磨,你却还是不明白我对你的好,我好伤心。”
顾天心唇角一抽:“这么难?你无影阁阁主到底是做什么吃的?”
殇离摇头:“你不知道,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毒物,还是咬一口便会致命的毒物,稍不注意就会小命不保,要不是为了救小心你,打死我我也不来。”
顾天心大为感动:“离哥哥,你真好……”
“又来这套?”殇离嗤笑了一声,厚颜无耻的凑过去:“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吧。”
“知道你不需要,所以就免了吧,哈!”顾天心头皮发麻,觉得殇离也很奇怪,自从酒肆里那一吻之后,她都不敢再跟他过分玩笑了。
男人始终都是男人,就算是披着厌恶女人的外衣,但他还是有让女人害怕的存在感,毋庸置疑。
殇离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正欲再说什么,外面的门被人推开,正是去而复返的南宫御。
“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南宫御站在门边,冷笑道:“或者,让朕送你一程?”
殇离见到南宫御,双眼又一眨不会眨了,嘻笑道:“南宫美人儿送我,我是荣幸之至啊,别说一程,就是一辈子,我也甘愿啊!”
“……”顾天心被恶心得汗毛倒竖,反胃的捂了捂嘴,该死的殇离,男女通吃啊!
南宫御明显也被恶心了一番,道:“朕让独孤连城送你,如何?”
“不要啊!那不阴不阳的怪物会恶心死我的!”殇离急忙摆手。
恶人自有恶人磨,顾天心正在腹诽,手臂忽的被抓起,一阵风似的就被拖下了床榻。
“南宫美人儿,后会有期了!”殇离抓着顾天心,想要从窗边逃遁。
却不想,一条红冠青皮的巨蟒倏的从窗外冒了出来,长长的猩红信子嘶嘶吐纳。
“该死!”殇离一手捏着软剑去攻击巨蟒,那巨蟒头大如桶,血盆大口一张,涎液如雨急落。
顾天心从来最害怕蛇,当即吓得“啊”的叫了一声,脊背发麻,手心发凉,下一刻已经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不要看。”南宫御抬袖挡住她的双眼,将
她拉入怀中。
陌生的龙涎香浸入鼻息,顾天心下意识的挣了挣,后背忽然一麻,闷哼了一声,软了下去。
殇离自顾不暇,巨蟒明显经过训练,灵活的左躲右闪,喷出带毒的涎液,还召唤来了一群斑斓毒